中国女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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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别摔着”来贵家不放心也跟出来。

　　大娘的院门跟自己家的院门斜对着，顺着胡通向南，走不远就是大娘家的柴房，柴房上　有一个窗户靠着胡通道。

　　两个人见四周没人，来贵家让小丈夫骑在自己的肩上正好够得着那个小窗户，小来贵轻轻地叫了两声：“多姑多姑你还在吗我给你送窝头来了”。

　　“我还在”里面传来小多姑的抽泣声。

　　“我给你拿窝头来了，你接着我扔下去了”小来贵轻轻地说着把窝头扔进了屋，来贵家轻轻地问：“多姑你冷吧？”。

　　“冷”里边回答。

　　“来贵你下来吧”来贵家蹲下身子放下小来贵两人回去拿了床被窝，依着刚才的法子把被窝扔进去嘱咐道：“多姑明天天不亮就把被窝藏到柴活底下，别让大娘看到”。

　　里面传来小多姑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两个人这才回屋睡了觉。

　　做媳妇苦，做童养媳更是黄连水里泡苦瓜——苦上加苦，小小的多姑受了多少虐待遭了多少罪，数都数不清，好在小多姑还有来贵家小两口帮着，日子就一天天过去，苦人儿也一天天长大，苦水里也泡出一个林妹妹一般标致的美人儿。

第九章（1）（2）
第九章

　　（1）

　　来贵家过门十年才成了真正的女人，小来贵十七岁便当了父亲，　1927年8月他们的大儿子龙儿出世不到二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虎儿。此时的白娘子也已是二男一女三个孩子的母亲分别取名来荣、来华和珍姑。

　　1931年春节来贵家的三儿子豹儿刚出生还没满月，年初四无法回娘家给父母拜年，赵敬财因为年龄比岳父母大，不愿赔小老婆回娘家，便让来贵赶着牛车送继母和弟妹去。

　　因天气不好他们吃完中午饭便往回赶，路上要过一大片松树林，树林里边埋着北面宋家庄上宋氏的历代祖先。大松树有一抱来粗，小的也有手腕粗阴森森的一大片。　

　　来贵赶着牛车走到宋家坟时，“呱”一声鸟叫随后扑楞楞从林中飞出一只乌鸦，白娘子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小儿子来华、和小女儿珍姑吓得缩到娘怀里。

　　“来贵咱还是绕过去吧！”白娘子说。

　　来贵抬头看看天，乌云从西北方滚滚涌来，西北风象刀子一般打在脸上，空中已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赶着牛车绕过这片松林得多走一个时辰，再说大白天的还真能碰上鬼不成？想到这里来贵说：“天这么冷还是早点到家好，咱们还是从中间穿过去吧，”说着“驾”来贵一甩鞭子，牛车进了松树林。　

　　来贵赶着牛车，心里也是突突直跳，“驾！驾！！”连连举鞭子吆喝老牛快走，那头老牛却不懂主人的心，还是嘎悠、嘎悠地拉着车慢慢地走，大约走到树林中间时，忽然从林中蹿出二十几个手拿洋枪大刀的彪形大汉：“站住”大喝一声拦住牛车。

　　来贵本想驾车逃跑，牛绳早已被大汉抢在手中，车上的娘仨早已吓得缩作一团，其中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枪托把来贵打下车来，并立声吼道：“快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子，三天之内拿10担白面500现大洋赎人，晚了可就撕票了”说完上前踢了来贵一脚吼道：“还不快滚！”。

　　（2）

　　来贵爬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回跑，回到家跟赵敬财一说，顿时老爷子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倒背着手在屋里来回乱转。

　　老三来荣夫妻从丈人家回来，按规矩两口子回家得先进上房拜见爹娘，来荣进屋见二哥坐在炕沿上低着头叹气，老爷子倒背着手来回踱步，不见娘和弟妹们。来荣疑惑地问：“二哥你回来了咋不见咱娘哪？”。

　　“出事了”来贵把经过简约说了一遍。

　　来荣急得嚷起来：“你们在这干吗哪？还不想办法救人，娘们孩子的落在土匪手里还有好吗？”说着跑到厨房抄起菜刀要去跟土匪拼命。

　　赵敬财怒喝一声：“回来，他们人多势众，手里有枪有刀的，你去送死啊！”。

　　“你先别急，你让咱爹想个好法子”来荣家说着抢下丈夫的菜刀。

　　坐在炕沿上的来贵说：“要我看咱还是赶紧准备好钱物把人先赎出来再说”。

　　赵敬财一听要他准备钱物，就象割他的肉一般吼叫起来：“准备钱物，你说的轻巧，哪来的哪么多钱！”

　　“前几天不是还说要买地吗？把那钱先拿出来，不够再借点，先赎人要紧啊！”来贵只顾瞎出主意，没注意啪！一巴掌落在脸上。

　　“我打死你这个不会过日的败家子，咋没把你留下呢？”赵敬财气得山羊胡子乱擅。

　　来贵见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气哼哼地回到自己屋里，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妻子，来贵家想了想说：“孩他姥爷是先生，平时在咱这三乡五里的，说句话也有点分量，这事也不知能否帮上忙，“别瞎操心了，睡觉！”来贵说着赌气钻进了被窝。

　　天快黑时赵敬财来到西厢房门口叫：“来贵。来贵开门，我有点事”

　　因为是西屋，而且就一个小窗户上还糊着窗户纸，所以屋里比外面黑，听到老公公的叫声来贵家点上灯穿好衣服，来贵也穿好衣服给爹开门，见老公公颤魏魏地走进来，她心头一紧，老爷子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平时充满自信威严的双眼如今好象一下子陷进了眼眶里，外面象罩上一层雾朦朦的纱。

　　“爹！你坐，来贵家把公爹让到椅子上，自己低头坐在炕沿上。　

　　“来贵都同你说了吧？你娘和来华、珍姑娘仨都被土匪绑了去，她们现在也不知咋样了，刚才俺同您大哥和三弟商量着，想求你写封信，让亲家公出面找个能说上话的人，救救他们你看行不？”。此时的赵敬财已没了半点往日的威严。在儿媳妇面前倒有点畏首畏尾的。

　　“俺爹又不是贼头咋能帮上这忙”可能是由于多年的积怨来贵家竟没好气地回了这么一句。

　　“俺呒……呒这个意思，俺是想亲家公在咱这三乡五里的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赵敬财窘迫地解释道。

　　“你刚才不还说过，孩他姥爷说不定能帮上忙吗，咋又说这个，别让咱爹着急了，你快写信我这就去找孩他姥爷”到底是父子，关键时刻还是向着他爹。

　　“写信我那有纸笔？”

　　“有，有我给你拿来了”来荣拿着纸、墨、毛笔进了屋。

　　来贵家不好再说别的，从来荣手里接过毛笔，沾上墨汁从容落笔，一挥而就。写完信交给丈夫说：“天就要黑了路上小心，今天夜里别回来了，明天把孩子们都捎回来吧！”。

　　赵敬财忙回答：“道上你放心，我让他们兄弟三个一块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章（3）（4）
（3）

　　来贵失魂落魄地逃走后，白娘子揽着儿子哆嗦成一团，一个大汉上车用三块黑布蒙住娘儿三个的眼睛。匪徒们套上牛车其中一个高大魁梧四方大脸的匪徒可能是小头目一下跳上车，另一个白白净净穿长袍的也上了车，哪个满脸横肉的驾辕，长鞭一甩“驾”抽打着老牛往西跑，后面二十来个匪徒跟着牛车小跑　。

　　“大爷……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放了我们吧！”白娘子不停地哀求着。

　　小头目生气了喊道：“别吵了！再吵小心我宰了你们。放心！只要赵敬财那土财主啥得花钱，你们不会少一根毫毛的”

　　不多时进了一所破旧的院子，牛车停下，匪徒们押着娘仨进了一间小土屋，把他们推进屋门口，留下两个站岗的，其他土匪进了堂屋。

　　白娘子哆嗦着把自己和孩子们眼上的黑布解开，揉揉眼睛渐渐适应了，天还没黑，她们被关在一个四面透风的小土屋里，　可能是个柴房，里面堆了好多柴草，南墙角有一堆土，土堆左边有一个老鼠洞，洞内有只大老鼠探头探脑地望着他们，小珍姑吓得直往娘怀里钻，哆嗦着：“娘……娘……老鼠老鼠”

　　“珍姑别怕，你爹会来救咱们的”白娘子壮着胆子哄女儿，来华拾起一个土坷拉扔向老鼠洞，大老鼠吓得缩进洞里。

　　咣铛！破木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疤拉眼，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两个匪徒：嘿嘿笑着走到娘仨跟前。

　　白娘子吓的直打哆嗦搂着女儿问：“大……大爷！你们要干啥？”“干啥！陪大爷玩玩”疤拉眼嘿嘿坏笑着一把拽出珍姑。

　　白娘子磕头如捣蒜：“大爷！大爷你要玩我陪你，她还不到十岁，还是个孩子”

　　疤拉眼坏笑着说：“你那黑x不知让赵敬财那老东西捣鼓多少遍的了，还是这个嫩”说完一张嗅嘴就要亲珍姑，小珍姑哭叫着，躲闪着“娘……娘……救救我……”

　　“珍姑……”白娘子哭喊着来救女儿，被满脸横肉的家伙一把抱住：“他嫌你老，我不嫌，我就是爱吃那熟成的！过瘾”

　　“我跟你们这些王八蛋拼了”小来华扑向疤拉眼，照着疤拉眼就是两拳。

　　疤拉眼被打松开了手，小珍姑逃到哥哥身后。

　　“好你个小东西你他妈竟敢打老子，今天大爷我非他妈让你看着、学着点看老子咋操你妹子　，操你娘！”说着对小来华连蹄带打。

　　“住手”方脸小头目横眉立目豹眼圆睁大喝一声如　打雷一般，。　

　　方脸头目和白面师爷一前一后走进屋。方脸头目进屋后对着疤拉眼和满脸横肉的黑汉一人踢了一脚，训道：“你这俩个狗杂碎，竟敢坏大爷我的名声，大爷我早就告诉过你们，‘黄门道’是受天命杀富济贫的英雄好汉，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掳女人，看我不把你们的蛋黄子捏碎了”。

　　“还不快滚”听到师爷的喝斥声，两个匪徒溜了出去。

　　方脸头目又回身对院里的匪徒们说：“你们都听着，我们黄门道受天命得灵符，刀枪不入，如果沾了女人灵符就不管用了，今后谁要再敢做下流的事，看我不把他的###割下来下酒喝！”。

　　白娘子磕头如捣蒜：“好汉爷我给你磕头，我回去给你立长生牌位”。

　　“我还没死哪！　”方脸头目一瞪眼吓得白娘子不敢吱声了。方脸头目说完和白面师爷大步走了。

　　（4）

　　兄弟三个拿着来贵家写的信，不敢怠慢小跑着到了李家庄，砸开李先生的门。

　　李先生一家刚睡下，李王氏听到叫门声，起来点上灯开门见是他们三兄弟，忙让进屋里，李先生也起来了，三兄弟简约地说了一下情况。

　　李先生说：“我认识的人是不少，教了一辈子书，学生也不少，但没听说有干这个的，我尽力给你们打听吧！能否给你们帮上忙那就看造化了，柱他娘你到前院去叫一下柱儿”。

　　柱儿早已娶妻生子。住在李先生的南面。

　　李王氏到前院叫开儿子的门，把柱儿叫来，李先生吩咐：“柱儿你先到咱庄里几个和咱不错的人家去打听打听，也到我教过的学生们家里去问问，看看有没有眉目”柱儿按爹说的挨家砸了一遍门，并让他们也帮着去打听打听，折腾了一夜，打听到李先生的一个叫高学武的学生参加了“黄门道”而且还干了师爷。柱儿回家同爹说了，又急急忙忙的跑到高家庄找到高学武家，托高学武的大哥务心找到高学武。

　　高学武的哥哥带着柱儿来到一个小破院里，此时天已亮了，卫兵让他们在门口等着，其中一个到东厢房里叫出了高学武。

　　高学武出来，寒暄几句把他们让进了东厢房里，一行人落坐后，柱儿把情况简略的一说，高学武笑着函喧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没想到昨天绑来的肉票竟是李老师的亲家母，不过我还得同我们大爷商量商量”

　　师爷走进聚义庭：所谓的“聚义厅”就是这家破旧四合院的正房，进屋到东面土炕前叫醒了大头目，两人商量一番，出来在西厢房见了柱儿说：“柱儿兄弟我们大爷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那五百大洋了，但那10担白面主家必须得给，我们这二十来个兄弟也得吃饭不是”

　　“行我做主答应，不过你得保证人质的安全”

　　“柱儿兄弟　这个你放心保证毫发不伤”。

　　柱儿又到柴房里见了白娘子娘仨，安慰了一番然后回了家。

　　于是全家人加上亲戚邻里帮忙，忙了一天一夜，磨好10担白面换回了白娘子娘仨。

　　这件事发生后一家大小尽量少出门，为了防患于未然，还买了几支洋枪，并挖了一条可以通到庄外的地道。

第十章（1）（2）
第十章

　　（1）

　　岁月无情加上生活的艰难，三十四岁的来贵家眼角额头已有不少深深浅浅的邹纹，两鬓边也有了白发，而二十四岁的来贵却是风华正茂，虽然个头矮了点，但是浓眉大眼五观清秀，特别是那张脸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虽称不上貌比潘安，但也确实不丑，和来贵家站在一起已明显地看出来不般配。

　　整日介忙忙碌碌的来贵家倒是没觉出这些变化，只是觉得丈夫有点怪怪的。

　　夏天的一个晚上，来贵家收拾完厨房，回到自己屋里见丈夫和孩子们都不在家，就认为他们出去凉快去了也没在意，点上灯纳了一会子鞋底，想起厨房里的柴活不多了就出了门，走到东屋柴房门口时听到里面好象有人说话，“谁黑景半夜的到柴房里去说话？”这引起来贵家的好奇心，随即趴到门缝上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来贵哥，你想要个儿啊还是要个闺女？”又听到丈夫来贵的声音：“好妹妹，只要是你生的，我啥都稀罕”来贵家如五雷轰顶，一脚踹开柴房的门，月光照进柴房里只见丈夫来贵坐在柴草上而多姑坐在来贵的腿上，来贵的一只手还放在多姑白白的凸起的小肚子上，顿时多姑那圆圆鼓鼓的肚子象一块圆圆的大石头向来贵家的胸口压来，压的来贵家喘不上气来。

　　来贵家上前左右开弓打了多姑两个耳光，多姑和来贵也呆住了，少倾多姑明白过来一把提上裤子，跪在来贵家面前，抱住来贵家的腿说：“姐姐，你打我吧！打吧！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你没少帮我，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达你”

　　“你……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吗？”来贵家咬牙切齿地说。

　　来贵也跪在媳妇脚下抱住媳妇的一条腿哀求：“姐姐求求你了别让人听见”。

　　来贵家恨恨地说：“你做的出倒怕人听到”

　　赵敬财老夫妻已睡下，听到儿媳妇的叫嚷声，赵敬财躺在炕上大声问：“来贵家黑更半夜的你吵啥”

　　白娘子早已发现这其中的奥秘，可能是上了年纪老成了，也可能是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多姑，一直没声张。听到来贵家的吵嚷声早已猜了个###不离十，忙掩饰说：“小两口吵架还不是常有的事，睡觉吧！别惹那闲气生”。

　　多姑和来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情急之下多姑竟然一把脱下身上的小褂　，低头露出白白的脊背。

　　来贵家也楞了小声说：“你要干啥？”

　　多姑低声但不容致异地说：“姐姐你点上灯看看”。

　　来贵家划着洋火点上洋油灯，端到跟前一看多姑的背上一道道的新旧疤痕叠在一起，来贵家呆了。

　　“来贵家你吵啥”赵敬财听到柴房里还有动静，不放心儿子大声问。

　　“爹呒啥，你睡吧！”来贵家大声回答。

　　“天不早了睡觉吧！别吵吵了”赵敬财吹灭了油灯。

　　柴房里的三个人都长叙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