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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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六子没好气地说：“啥地主婆？你没听书记说吗？人家娘家哥哥是老革命，是功臣；她是解放以后才嫁到咱庄来的，要不每次批斗会都是只斗她公公婆婆不斗她吗？”

　　“那你咋不让我和她一块打扫苍库？”

　　“你是干部家属，重活累活得抢着干”王六子打着官腔训妻子。

　　“屁大的官也装干部，你唬谁啊？”她媳妇气得不理他，跑到女人中间去了。

　　干了一会子活王六子见没人注意他，悄悄地从棒子地里出来想想好事就在眼前脚下生风来到苍库里。

　　“队长检查工作来了，俺俩可没偷懒，你看打扫的多干净”栓柱家的一眼看到王六子忙打招呼。

　　“行、不错”王六子倒背着手走到墙跟前指着墙角上老鼠扒的一堆土说：“这些穷嘴耗子，跑到苍库里来了，栓柱家的别扫了，你上公社里买几包老鼠药，可别偷着吃了”

　　栓柱家的也是个灵牙利齿爱说爱笑的婆娘，她拍打拍打身上的土，笑着说：“我买回来先给你媳妇送去”

　　见栓柱媳妇走远了，王六子拉过一条长凳子坐下嬉皮笑脸地说：“水儿家累了吧！来到这儿坐下歇歇”

　　“不累才干了一会儿”玉儿不悲不抗地说。

　　王六子碰了一个软钉子，没滋打味地拾起条帚说：“我帮你扫”玉儿也不理她，只是抵头干活。过了一会儿王六子鼓起志勇气嘻笑着说：“玉儿你是吃啥长得咋这么白？这么嫩？”

　　玉儿听了一楞，脸立时红到了脖子跟，想发火又怕得罪了队长找小鞋穿”只得装傻卖呆，强压着怒火说：“六叔你真会说笑”王六子也觉得有点失言忙自打园场：“是你婶子让我问你的，其实啥叔不叔的我比你家的老师还小一岁”他故意这么说其实他比玉儿女婿大五岁。

　　玉儿不做声心里扑通扑通打着小鼓，盼着能来个人给自个解围，场园里静悄悄地，苍库里也静悄悄的，只听得自己的心咚咚地跳。

　　王六子挑逗玉儿没成功，却把自己的欲火燎的越来越旺，裤裆里的二弟挺起坚硬的脑袋，急不可耐地想往外冲，他见玉儿已把垃圾扫成了一大堆忙到苍库外面看看没人，把仓库门口的破油漆桶放到玉儿跟前玉儿拿起铁锨除起垃圾往桶里倒，王六儿装着要去拿另一把铁锨转到玉儿身后，猛地从玉儿身后一把抱住她，两只铁钳子一般的大手箍住了玉儿的胸部，二弟从裤子前门里钻出头来顶在了玉儿的屁股上，嘴里喃喃地说：“玉儿你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这是玉儿没想到的，以前王六儿也常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挑逗玉儿，但从没有动过手，没想到今天他竞动起了真格的，玉儿先是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嘴里说着六婶子你来了，抬起右脚恨恨地跺在了王六儿的脚面上，王六子痛得松开了手，抱着脚转了一圈，玉儿趁机跑出仓库。王六儿气急败坏地说：“你等着咱看谁能治过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四章（6）
（6）

　　从这以后玉儿尽量地躲着王六子，这小子越吃不到嘴里越谗，见来软的不行就又来硬的，他让玉儿干最脏最累的活，让玉儿挖地栏，玉儿二话不说挽起裤腿角跳到被猪踩得稀烂的屎尿和呢土混和在一起的粪堆上，苍蝇绿豆蝇围着她转，脚下的蛆爬到她白嫩的腿上，那头浑身沾满屎尿和污秽的脏猪也哼哼叽叽地围着玉儿转，气的玉儿照着它的屁股来了一铁锨，脏猪嗷的一声逃到食槽旁边，玉儿强忍着恶心把一锨锨大粪扔出栏，又象男人一样推起独轮车，把粪推到地里。

　　玉儿有满腹的委屈却不能说，每天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从头顶上浇下来，泪水和着凉水流下来，淌满了脸，流遍了全身。虽然已是新社会了，但当时人们的观念还很封建，男女之间的这种事被人家知道了人们不会斥责男的，只会笑话女的不正经，怨女的勾引男的。

　　人往往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王六儿见玉儿如此倔强心里更是愤愤不平：他娘的这小娘们咋这么倔，宁愿跳到栏里挖大粪也不点我，我他娘的就那么不着人待见，我那一点不如王水儿，论个头论长相，论强壮，那点不如他，他不就是多识几个字吗？他是地主羔子，老子是贫雇农，小时候上不起学，这能怨我吗，在王六儿看来玉儿就象一朵带刺的玫瑰看着美，闻着香，就是不能碰，一碰就扎手，越是如此王六儿越想得到，他千方百计地想治服玉儿，他想到惯用的手段开批斗会，借斗地主的机会治玉儿，想办法让玉儿屈服，但是好多次批斗的机会都让支书给搅了，书记还告诉他玉儿的娘家哥哥和公社书记是生死之交，并质问他：“你这队长还想当吧！”这小子虽然色胆包天，但他并不二虎，知道那头轻那头重，他极力忍着等机会。

第十四章（7）
（7）

　　这机会还真让他等来了，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红卫兵造了公社党委的反，他们揪斗老干部，老葛被折腾的不轻，最后让保皇派给藏起来了。

　　王六儿觉得机会来了，这天赶上支书出远门不在家，他本想自个找个理由召集社员们斗地主，走到大街上老远看到支书的儿子：解放正从自已家出来往大街上走，王六儿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解放这小子从小就淘气，学习不怎么样，打架欺负同学坏得出名，现在成了造反派头子，身穿军装腰扎皮带，胳膊上还带个红袖章，走起路来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地。

　　王六儿等解放快走到胡通口时，三步并做二步迎上去，一举手里的小红本大声说：“誓把阶级斗争进行到底！誓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解放也把手里的毛主席语录举起来答到：“解阶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王六儿神秘地凑到解放跟前说：“咱庄有个漏网的地主婆正在蠢蠢欲动”

　　“是谁”解放立时警觉起来。

　　“水儿家就是你小时候经常整你的王老师和他媳妇”

　　“你是说玉儿姨”。解放他姥娘家也是赵庄的，他娘是二柱的妹妹。

　　“傻小子你还叫她姨，你知道你爹和你娘为啥老打架？他见解放还是一脸的茫然又继续说：“你想想你娘长啥样，水儿家长啥样”解放似乎有点明白：“你净胡说，俺爹不是那样的人，”王六儿进一步挑拨道：“你想想水儿家他公公婆婆，哥哥嫂子都挨过斗，为啥他俩不挨斗，多少次了我提出来斗水儿家都是你爹拦着，不让动她”

　　解放毕竟是个16岁的孩子，经王六子这么一挑拔，又想起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没少挨王老师的训，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个地主婆真是本性难改，竟敢破坏革命家庭，看我怎么治他。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四章（8）
（8）

　　解放召集起他手下的红卫兵小将，气冲冲地冲进玉儿家，丈夫上班走了，孩子们出去玩了，玉儿正在西箱房里做针线，听到动静忙跑出来，见这架式只道是又要斗她的公公和婆婆，她笑着招呼说：“解放屋里坐”

　　“你个地主婆少来这一套”解放横眉立目地叫嚷着来推搡玉儿。

　　玉儿手里的鞋底子掉在了地上。

　　“解放你要干啥？”玉儿比解放的娘小三岁，为闰女时两人的关系就不错，出嫁后又在一个庄上，关系就又近了一步，本想替公婆求求情，让解放照顾着公婆点不要下恨手，没想到这回解放却是冲自己来的。

　　“干啥要斗你个地主婆”两个红卫兵上来抓住玉儿的胳膊。

　　“俺不是地主婆！俺是解放后嫁过来的”玉儿拼命地挣扎。

　　王六儿敲起队里那副被敲的坑坑洼洼中间还出了一个洞的破锣，召集全庄的社员。

　　斗怕了的地富反坏右们，自动地站在了大队部门前那块土台子上，战战竟竟地低着头准备接受贫下中家的再教育；接受红卫兵小将们的批斗。

　　玉儿从来没有挨过斗边走边辩解：“你们评啥斗俺　，俺不是地主婆，俺娘家是贫家，俺是解放后才嫁过来的……”

　　她越辩解红卫兵们越历害：“这个地主婆太嚣张了，一个小子拿过一支写大字报的毛笔在她的脸上打了一个大x，另一个小子用报纸糊了一个大帽子，帽子上写着打倒地主婆赵玉秀！给玉儿往头上戴，玉儿不戴使劲挣扎摇头把帽子甩掉，解放急了一脚把玉儿踢倒在台子上，玉儿的婆婆把她扶起来悄悄地说：“孩子忍忍吧！你越闹越吃亏。

　　王六子不知道从那弄来一只前边露脚肢头的破鞋，在台下招手叫一个红卫兵来拿，那小子不奈烦地嚷道：“你过来给她戴上不就得了吗，胡戳记啥？”

　　玉儿看到王六儿连日来的委屈变成了无名烈火，她破口大骂：“王六子你个吃草的畜生，你不是人……

　　王六子装腔作势地训斥道：“赵玉秀你老实点要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批斗你是红卫兵小将们的决定与我无关，你不要乱咬人。！”

　　“王六子你不得好死，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天爷看得清清楚楚……”

　　王六儿的侄子也是红卫兵，他见玉儿骂他六叔，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子照着玉儿披头盖脸地打起来。

　　“娘……不要打俺娘”玉儿的两个孩子跃进、小华吃了中午饭就跑出去玩，听到锣声跑过来看热闹，见挨斗的是娘起初吓的躲在别人后面不敢出来，见娘挨打急了哭着扑到娘身上玉儿推开两个孩子哭着说：“快去找你姥娘……”

　　天不知何时阴起来，西北风刮着满天的雪花狂飞乱舞起来，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向越庄跑去……

第十四章（9）
（9）

　　虎儿、二柱他们赶到王庄时，玉儿两口子正在扫雪。玉儿女婿放学回家后也被红卫兵小将们捉来。

　　红卫兵小将们让这些地富反坏右们扫雪，直扫到地上没有雪为止，天上的雪不停地下，他们只好不停地扫。

　　虎儿看到雪人一般的妹妹心疼地叫了一声玉儿，玉儿看到哥哥扔下扫帚哭着扑到哥哥怀里。玉儿从记事起父亲就疯疯颠颠的，除了娘以外，哥哥就是顶家的人，长兄如父，玉儿见到了哥哥就象见到了父亲。

　　“不干了走咱回家”虎儿替妹妹拍打拍打身上的雪扶着妹妹回了家。玉儿的丈夫和公婆也跟着回了家，忙倒水招待客人，寒暄片刻虎儿跟着妹妹进了西箱房，玉儿把前因后果哭诉一遍，虎儿把二柱叫到妹妹房里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二柱气冲冲地去了妹妹家。

　　社员们早就被风雪冻的回了家。

　　红卫兵小将们也都跑到支书家里去烤火。支书出远门，解放他娘也回了娘家。家里没人这群没法没天的半大小子们找出了二瓶二锅头，又翻出了小半布袋花生放大锅里炒熟了，这些小子们抽烟喝酒，吃花生，把家里折腾的乌烟瘴气的，有个小子吃的高兴还即兴作了一首打油诗：

　　下定决心炒长果，

　　不怕牺牲找酒喝；

　　排除万难炒熟了，

　　争取胜利吃呒了。

　　拿起写大字报的毛笔把它写在半副粉连纸上，那把臭字象虫子爬似的，自己倒觉的不错把它贴在了堂屋的墙上，它上面是马克思、恩克思、列宁、斯大林、毛泽东、五大伟人像。

　　二柱气哼哼地来到妹妹家，院门敞着，进了院不等走到屋门口就大声吼道：“解放你个小兔崽子，你干的好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屋里的红卫兵小将们正闹在兴头上，听到有人这样骂他们的司令，横着膀子冲出了屋。

　　“你是那部分了，活的不耐烦了”

　　“滚一边去，解放那个小兔崽子那？”二柱正值壮年，身材也很魁梧，而眼前的红卫兵小将们，不过是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由于营养不良，个个长的跟豆芽菜似的，现在又喝了酒，脚低下没根，二柱一拔拉就把他们拔拉到一边去了，三二步就冲到了屋里。

　　“是谁这么大胆……”解放喝得迷迷蹬蹬的，听到有人骂他，他摇摇晃晃地正想往门口走，被他舅舅抓住了脖领子，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酒醒了一半，楞在那里。

　　“革命小将们上”王六子的侄子本来叫二楞，他嫌难听自己改名叫红心，他喝的酒少点，见他们的司令挨了打，忙指挥其它红卫兵把二柱围在当中。

　　二柱看到了墙上的打油诗指着墙说：“这是谁写的，竞敢拿领袖的话胡侃，往小里说你们是不知好歹，往大里说你们就是现行反革命”

　　这几句话把这几个孩子的酒全吓醒了，吓的目瞪口呆，要说还是红心那小子机灵，忙跑过去把纸一把撕下来。笑着说：“我们闹着玩的，没想到这里”

　　“二舅你别吓唬我们”解放大着舌头含混不清地说。

　　“原来您是咱舅，是阶级内部矛盾”满肚子坏水的红心见事不好嘻笑着说完话，领着其他孩子灰溜溜地走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10）
（10）

　　二柱从水缸里舀了半盆冷水把外甥的头按到水盆里，解放醒了酒还不服气，满怨舅舅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他，把王六儿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气得二柱指着外甥的鼻子骂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长了个猪脑袋，让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二柱把王六儿如何对玉儿使坏不成，如何报复玉儿的事说了一遍，解放明白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当时就要去找王六儿算账被二柱喊了回来：“回来你干啥去！说你不识数吧你还不服气，你这么一嚷嚷你玉儿姨以后还咋做人，人多嘴杂说啥的没有，你爹的书记还咋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解放被舅舅骂得不知所措，低着头不知干啥好。

　　“这事你别管了，等你爹回来后，让他去找我，咱叫这个坏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记住以后做事动脑子想想。”二柱撂下这两句话气哼哼地走了。

　　也是该着王六儿那小子倒霉，在一次党员会上，人们拿出红宝书开始学习，这小子的红宝书上竞少了有毛主席头像的那一页，而这又让坐在他旁边的支书发现了，这在当时可是现行反革命的大罪，这小子由耀武扬威的小队长变成了批斗对象。

　　从这以后玉儿两口子没再挨批斗，就是苦了玉儿的公婆，老俩口带着高帽子游街、挨批斗，那次运动也少不了他们，不挨斗的时候扫大街，一扫扫了十来年。

第一章（1）
第一章

　　（1）

　　眼看着批这个，斗那个，来贵家弄不明白到底是咋会事，但总觉得上头让这么干，总有它的道理，她做梦也没想到：运动竟会落到她这个根红苗正，而且为革命献出儿子生命的老太太身上　。

　　六六年冬天的一天傍晚，来贵家正在厨房烧火做饭，忽隆隆进来一帮红卫兵，一个个身穿没有领章的假军装，腰扎皮带胳膊上带着红袖章，横眉立目地叫嚷：“打倒反革命家属！砸烂反革命老巢！来贵家被这忽如其来的情景搞蒙了，楞在哪里，其中有个叫红卫的孩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先把这个反革命老太婆抓起来。

　　来贵家回过神来，拾起烧火棍敲了那小子一下厉声说道：“你们这些熊孩子想干啥？谁是反革命家属？俺大儿子是革命烈士，小儿子是人民解放军！老太太俺是贫下中农！”不知是被她的气势所吓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几个毛头小子面面相觑，这时虎儿带着几个民兵赶来。把这些楞小子赶走子。

　　众人走后，来贵家把虎儿叫到屋里关上门悄悄地问：“虎儿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兄弟在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