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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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头上扎着个朝天锥，围在自己跟前甜甜地叫自己娘，龙儿哥哥抱起女孩子亲了又亲，胡子扎的女孩子咯咯地笑、、、、、、

　　喔！喔！喔！雄鸡高唱，挣开眼天亮了，原来又是一个梦。

第二章（5）（6）
（5）

　　接下来来贵家便张罗着盖房，乡亲们都来帮忙，人多不出两天，三间草房便盖好了。

　　那几天来贵家好象年轻了许多，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她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天天盼夜夜盼，终于盼来了济南解放的好消息。

　　“娘！咱们胜利了，济南解放了，俺哥就要回来了，来贵家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小儿子欢叫着跑进院来。

　　“你哥回来了，他们在哪里？”她抓住小儿子的胳膊急切地问。“哥明天回来，老师说了明天俺们到镇上去开欢迎会，欢迎参加济南战役胜利归来的英雄们”。

　　“你这孩子，说话大喘气，让娘白欢喜了”她装做生气地指着小儿子的鼻子说。

　　小民儿撅起了小嘴不高兴地说：“是娘听差了吗”。

　　“对是娘听差了，不怨俺的民儿，怨娘”她笑着把儿子搂在怀里。

　　第二天，天气特别好，天空又高又蓝，没有一丝云，院中大枣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唱着欢快地歌。

　　红彤彤的太阳刚露出笑脸，来贵家已做好了早饭，叫孩子们起来，饭后她同村里的女人们一起说说笑笑来到三姓镇上。

　　三姓镇上写着大标语：欢迎英雄们胜利归来。向解放济南的英雄们致敬！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学生们排好队，有的敲起锣鼓，吹起洋号，有的手拿小旗，有的身披彩绸。在老师的指挥下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扭秧歌的、踩高跷的，打花鼓的，比过年还热闹。

　　天近响午时才盼来了前线归来的英雄们，前面雄赳赳气昂昂挺胸抬头走着的是身穿军装的解放军，后面是身穿便装的民兵。

　　整齐的队伍，迈着雄建的步阀在一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欢呼声中，锣鼓声中，走在街道中间，向镇政府走去。

　　来贵家在两个女儿的帮助下挤在人群前面，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队伍中的军人一个、二个、三个，有赵庄的狗子、二柱、小五还有、、、、、、看着看着她的心向下沉响下沉！咋就不见龙儿，难道他、、、、、、不！不可能　！她拼命地摇摇头想甩掉这不祥的预感。

　　穿军装的全都过去了虎儿胸带红花，走在民兵队伍中，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笑意，眼里似乎还含着泪，同这欢乐的气氛是那么不协调。

　　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地压在来贵家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再无心思跟着人流向前走，独自挤出人群向家中走。

　　一路上两条腿象灌了铅，沉沉的托不动，各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压得她心烦意乱，嘴里不断地嘟哝：“不能。决不能，也许儿子又上了别的战场，也许人多没看见、也许、、、、、”她痴痴呆呆嘟嘟哝哝地走着，引得路上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精神失常的人。

　　（6）

　　虽说是解放了但封建思想还在人们心里存着，老辈传下的规矩：两家只要是定了亲，在没过门之前，媳妇是不能到婆家去的，就是见了婆家的人也臊得赶紧躲开。

　　这天梅子早早地起来做好了饭，娘俩吃完饭，梅子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在镜子前梳好头，打扮好。

　　梅子娘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虽然心里酸酸的；但看到女儿找到满意的女婿，有了好的归宿，也为女儿高兴。她站在西厢房门口，看着女儿打扮好伸手拦住往外跑的闺女：“梅子你打扮的这么俊干啥去？”。

　　梅子羞红了脸：“娘今天龙哥哥要回来了，俺去找她娘，一块到镇上去迎接他”。

　　梅子娘冷笑着撇撇嘴：“没羞没臊的死妮子，快成人家的媳妇了还一口一个龙哥哥，龙哥哥的叫，龙儿他娘是你婆婆，还没过门就等不及了，你不怕咱庄的人戳你脊梁骨啊！今天去看热闹的人准少不了，人家拿你开玩笑你羞不羞？”。

　　梅子让娘说的脸更红了急的哚着脚说：“那咋办”。

　　娘用手指着她的脑门说：“就这么等不及地见他？没羞！”。

　　梅子红着脸叫：“娘！人家都二年没见他了”。

　　梅子娘笑着说：“就因为二年没见了；我才怕你见了他给我丢脸，等咱庄的人都走了以后，娘倍你去，不过只能远远地看，不能到他跟前去，让人看了笑话，几天就过门了，过门后你们咋痛咋爱娘也不管”。

　　梅子娘在大门口瞅着，不让梅子早走，急得梅子团团转：“人家也许从南面小路上走呢，天不早了，娘咱走吧！”。梅子娘堵在大门口不动说：“你慌啥，太阳才刚出来不久，天还早着哪，再等会！”。

　　终于看到有几拨男女从自家院北边走了，梅子娘估摸着来贵家她们可能是从小路走了，娘俩这才出了门。

　　梅子心里着急脚下生风走得飞快，梅子娘脚小走的慢，急的她走两步等等娘一个劲地瞒怨：“娘你快点走行吧！”。

　　气得娘直嘟哝她：“人家都说三老聒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个死妮子还没娶，这就不要娘了你教你娘伤心吧！”。

　　“行了行了娘您又来了”

　　好不容易来到三姓镇，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锣鼓敲的震天响，学生们身着盛妆，身披彩绸做好了欢迎英雄归来的准备，人们正在翘首期盼英雄的到来，梅子见街上人多，瞅娘不注意钻进了人群。

　　梅子娘在人群中　“梅子……梅子……”。大声叫了半天她装做没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梅子的心里象猫抓一般，“咋还不来呢！咋还不来呢！”她不断地嘟哝着，跷着脚伸脖子瞪睛，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周围的人看到一个大姑娘急得抓耳挠腮，伸脖子瞪眼的样子，那脾气不好的就说：“一个大姑娘家的咋跟猴似的，你安静一点不行啊！”。

　　那脾气好点的就劝她：“姑娘英雄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亲人啊？看把你急的，静静心大老远的可得来到啊！”。

　　就有那么一个调皮的小伙子开玩笑说：“是等那情朗哥哥吧！那么多日子都等了，你就耐心地等等吧！离天黑还早着那！”。

　　一席话说的人们哈哈大笑，梅子的脸羞成了大红布，她忙钻到别处去。

　　等啊盼啊！太阳是不是也挤在人群中走不动，慢慢地移，好不容易等到快晌午时才盼来了归来的英雄。

　　英雄们身穿崭新的绿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个个英姿飒爽，迈着矫健的步法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大街上。

　　梅子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生怕看不到她的龙哥哥，穿军装的走完了，和龙哥哥一块去的小五、二柱都过去了就是没看到她的龙哥哥，她的心纠起来，咋回事咋没有龙哥哥？当看到支前队伍中虎儿阴沉的脸时她的心更乱起来“咋回事咋没有龙儿哥哥？难道他已、、、、、、不！不！虎儿的信才捎回来几天，明明的说他哥哥没事吗？难道龙哥哥又上了别的战场？对了可能是龙哥哥太想自己了，下了车就回了家，对！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她拼命挤出人群，撒腿就往家跑，一气跑到自己家，破栅栏门上还锁着锁。

　　她又气喘嘘嘘地跑到来贵家，婆家的破木门上也上着锁。“咋回事？龙儿哥哥是不是看到自己家锁着门，等烦了从破栅栏门上面跳过去了”想到这里她又嗵！嗵　！嗵往回跑，跑到家开开门院里没有他的龙儿哥哥。“龙哥哥，龙哥哥你藏那了快出来吧！”她带着哭音叫了两声不见龙儿哥哥的影子。

　　“会不会龙儿哥哥回到自己家里，等烦了从他家的院墙上跳过去了？小时候他经常有门不走跳墙头，气的他娘骂他是飞贼”想到这里梅子笑了，跑出院门，也不关栅栏门，撒腿往西跑，来到来贵家门口院门上还上着锁，趴在墙头上往里看，没看到龙儿哥哥，自己一个大姑娘家总不能也爬墙头吧！想大声叫又怕别人听到笑话。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来贵家拖　着沉重的步子回来了。梅子红着脸上前叫了声：“大娘，我寻思着龙儿哥哥可能进院了”。

　　一句话提醒了来贵家“是啊说不定这个臭小子提前回来进不了家从墙头上跳过去了，小时候他可是经常跳墙头的”想到这里来贵家忙摸出钥匙开开院门喊：“龙儿！龙儿”那里有龙儿的影子，一棵刚有点希望的心又掉到了冰窟窿里，来贵家知道儿媳妇心里也不好受，安慰说：“孩子你先回家等着吧，官身不自由龙儿可能是又上了别的战场，也可能是人太多咱没看到，等虎儿回来就明白咋回事了，龙儿要是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7）（8）
（7）

　　“那我走了大娘”梅子告别婆婆回到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象进了25只蚂蚁：百爪挠心。“说不定是真的人多没看到他，与其在家着急，还不如回去看看他到底回来没有”想到这里她慌里慌张门也不关就走了，急急火火走到叉路口看到虎儿、二柱、小五、香儿、玉儿、娘和二柱小五的家人，他们一个个脸上都阴沉沉的，托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和去时兴冲冲的样子形成了显明的对比。香儿、玉儿的脸上淌满了泪，虎儿的眼里也含着泪。

　　梅子的心象扎进了刀子，她紧跑几步来到虎儿面前急迫地问：“虎儿……虎儿你哥哥哪？你哥哥那？”。

　　“我哥哥他……他牺牲了！”虎儿的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前几天你来信咋说的？”梅子哭喊着质问。

　　“姐是真的，是真的”香儿玉儿也哭着回答。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梅子疯了一般向家跑去。

　　“梅子……”梅子娘在后面撕心列肺地叫着。

　　人们怕出事也随后跟着跑到她家去。

　　梅子跑到自己家，来到西厢房从大木箱中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她这二年来为龙儿哥哥做的布鞋，她呆呆地看着。

　　虎儿他们跟着跑进来，香儿玉儿跑到梅子跟前说：“姐你咋了，我哥他牺牲了，你要想开啊！”。

　　“不！你哥他说了他让我等他回来！他说了，他说了你看这是我为他做的鞋”梅子拿出一双双鞋摆到炕上。

　　虎儿拿出烈士证放到梅子面前哭着说：“我写完信的第二天，哥就牺牲了”。

　　“龙儿哥哥……”梅子把烈士证放在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梅子娘颠着小脚跑回来，气喘嘘嘘地跑到女儿的屋里吭咽着说：“孩子这都是命啊！你哭吧哭出来会好点的”一屋子的人都呜呜地哭起来。

　　梅子娘先忍住了泪说：“你们先回去看看你娘吧！这里有我哪”。

　　（8）

　　二柱、小五也劝着虎儿、香儿、玉儿止住泪，一伙人告别梅子娘往家走。　　　　　　

　　一路上乡亲们看到他们的样子，已猜个###不离十，都躲到一边远远地看着他们，在一边叹息。

　　来贵家回到家里，孩子们还没回来，做饭吧！点上火、火光里似乎现出龙儿血淋淋的样子，不做了，来到为儿子准备好的新房里坐在炕上发呆。

　　“娘，俺回来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到叫娘的声音，儿子回来了，来贵家颠着小脚跑出去一看，院中站着虎儿、香儿、玉儿、还有同龙儿一同参军的大毛，小五、二柱……就是没见她的龙儿，她伸长脖子向外看，也没有看到龙儿忙问：“虎儿你哥哪？你哥咋没回来？”“哥哥他……他牺牲了”虎儿蹲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腿间痛哭起来。

　　“啥！啥！你哥他……他……他……牺牲了”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她向前倒去。

　　“娘……”

　　“大娘俺们都是您的儿子”小五向前一把抱住了来贵家。

　　香儿、玉儿、忙跑到娘跟前一人扶着娘的一条胳膊哽咽着说：“娘！哥走了我们会好好孝敬您的”。

　　众人拥着来贵家进屋，来贵家坐在椅子上放声痛哭，一家人正哭着，来福、来荣、来华三家的人听到消息后都赶过来，陪着来贵家哭了一场。

　　大伙劝着来贵家：“嫂子别哭了，龙儿是英雄，死的光荣，你就是哭死他也回不来了，还是给孩子准备灵棚吧！”

　　来贵家好不容易忍住悲声，找出为龙儿娶亲准备的新衣服，交给来荣，来荣张若着打起了灵棚。

第二章（9）
（9）

　　梅子哭了半天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想起：“我是龙儿哥哥的人我要为他守灵”想到这里她擦擦眼泪，对娘说：“娘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梅子娘正担心闺女哭坏了身子，不知咋劝好时听到闺女说饿了，忙不跌地说：“好孩子娘这就去给你做饭去”说完跑进了厨房。

　　梅子见娘走了，找出平事睡觉穿的白粗布裤褂穿在里边，又从箱子里拿出自己做的大红底子粉红梅花的嫁衣穿上，又在镜前把刚到肩部的头发挽成一个纂，悄悄地出了家门往婆家走去。

　　一路上人们在背后悄悄地议论着，远远地看着她走进了来贵家。

　　梅子走进来贵家的院门，人们看到梅子的打扮都呆了，梅子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二步走到来贵家跟前，扑嗵跪倒给来贵家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叫了声：“娘……　”已是泣不成声。

　　“孩子”来贵家从椅子上起来抱住梅子放声痛哭，哭的满屋子的人都泪流满面，哭得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太阳，轰隆隆一声咋雷劈开乌云，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娘啊别哭了，别哭了”香儿使劲摇晃着娘的身子，自己脸上的泪早已流到了脖子里。

　　“梅子姐别哭了，别哭了，你再哭俺哥也知不道了”玉儿哭着拼命地拉梅子，

　　雷声惊醒了来贵家，她强忍着悲痛拉起梅子说：“孩子龙儿他没福，他担不起你这么好的媳妇，你哭他一场回去吧？”。

　　梅子也擦擦眼泪吭咽着说：“娘我生是龙儿哥哥的人死是龙儿哥哥的鬼，我这就算嫁给了龙儿哥哥，我要为他守灵！”说着梅子脱下了新嫁衣，露出里面的白衣白裤。

　　“孩子可不能这样；耽误你一辈子呀”来贵家说着抱住梅子，娘俩个又哭在一起。满屋的人没有一个不落泪的。

　　来贵家和众人都拗不过梅子，只的暂时同意她披麻带孝为龙儿守灵，等梅子娘发现女儿不见了，慌慌张张满身泥水地哭着赶来时，梅子已穿戴好守在灵栅里了，梅子娘哭喊着拼命地拉着女儿：“傻孩子你这可是图的舍呀，你咋这么拗啊！”任梅子娘咋哭，咋拽，梅子就是不回去。

　　来贵家拉着梅子娘哭着说：“亲家是俺龙儿没福气，担不地这么好的媳妇，你放心我决不会耽误孩子一辈子，你先依了孩子，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慢慢地劝她，再给她找个好主，她就是我的亲闺女”来贵家说着说着跪在梅子娘面前。

　　梅子娘忙把她拉起来：“嫂子你这是干啥？是俺梅子没福气，孩子没了咱还是好亲戚，俺梅子就算是您的干闺女，俺就依了你，过些日子你可要帮着我劝她啊”

　　入殓了，柳木棺里放上来贵家为儿子准备新婚的新衣新裤。梅子非要把这三年来做的新鞋和为自己准备的新嫁衣一块放到棺材里。

　　三天来梅子哭的死去活来，来贵家泪已哭干，血还往心里流，香儿，玉儿、民儿也哭哑了嗓子。

　　男儿有泪不轻淡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