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兵魂-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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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国龙看着环型靶，不置可否。赵黑虎在旁边说道：“钟国龙，让你投你就投！”
　　钟国龙无奈，走上前去，从靶子上把三个飞镖全拿了下来，退后几步，依次又投了出去，飞镖果然弹无需发，准确有利地钉在靶子中心。
　　这个时候，院内传来嘈杂声，其他战士也回来了，老班长牛伟连忙走出去，示意几个战士先不要进去，大家看了看屋子里面的龙云他们，知道是关于钟国龙的，全都配合地停止了说话，去锅炉房了。
　　龙云看着靶心，说道：“钟国龙，我一直希望你能像这些飞镖一样，百发百中，直奔靶心。或者像那院子里面的沙袋也好，能承受一些打击。
　　钟国龙站在那里，看着龙云严肃的表情，低声说道：“连长，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好！”龙云坐到椅子上，“那你就说说你来这里的感受！”
　　钟国龙沉默了，看着院子里面的煤堆，低声说道：“感受还是有……来这里快两个月了，感觉这里很寂寞，不是生活寂寞，是心里面寂寞，在这里，没有训练场上的争先恐后，你争我夺，也没有平时在侦察连的时候那样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我一个人练给自己看，不知道别人练的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绩究竟如何，练的时候，也没人看，他们有他们的生活，玩玩扑克，或者找一个话题争论半天。我也不知道这样练下去的结果是什么，因为这里没有班长的催促，也没有每周厉行的考核。或许我唯一的盼望，就是能早点回到侦察连，这算是一个目标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到侦察连，又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假如你永远都回不了侦察连了，只能在这里一直呆到退伍。你还会这样练吗？”龙云盯着钟国龙，像一个考官一样等着他回答。
　　钟国龙看着龙云，几秒钟以后，他摇了摇头。
　　龙云咄咄逼人地问：“是没想过，还是否定回答？”
　　“没……没想过。”钟国龙有些言不由衷。
　　龙云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不！钟国龙！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想过，甚至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你就想过！我可以这么认为：你今天所有的努力，包括打沙袋，包括自己模拟越野跑，包括每天的仰卧起坐和整理内务，都是在为回到侦察连做准备，做努力。或许只有你刚才三支飞镖击中环靶，能说明你有一丝在这里安定下来的心了！
　　我从来不否定你为回到侦察连做的种种努力，这很好！我把你放到这里，也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去。否则，我不会费这么大劲，又去团部求上老半天！钟国龙，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废兵，这从讨论处分那天我没有把你开除回原籍就可以证明。
　　但是，我需要你有一种好的心态。你从入伍以来，一直都是在和压力作对，也是在和自己作对。一开始你体能不行，徒手跑不到1000米你就不行了，你拼命加练的目的，只是为了战友不再嘲笑你，只是为了我不再看低你。你时刻想着这样一件事情：我钟国龙不比别人差，我要做到最好。你在新兵连逐渐做到了许多第一，后来分到侦察连，你又看到了差距，于是你又拼命练，还是在争第一。这没错，这很好！但是，你需要想的是：当你做到第一以后，你接下来做什么？这，就是一个运动员和一个战士的根本区别！
　　对于运动员来讲，得了第一就是终极目标。但是，作为一个战士，一个共和国的兵，你还要明白，你除了这些第一，还需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兵，一个整整合格的兵，从来不是只训练成绩第一！所以，我所希望的是，你除了拿这些第一之外，还要学习一些新的东西，这些东西包括：忍耐、容忍、大局观、正确的方向等等等等。而这些，就是你所欠缺的，你只拥有了契而不舍、永争上游的血性，却还没有心静如水的韧性、海纳百川的气量！
　　钟国龙，这才是我把你放到锅炉班的真正目的！钟国龙，千万别小看一个兵！中国当过兵的人成千上万，能真正做到这种境界的，恐怕没有几个！至少我还在努力！做到了这个，才可以称的上兵王，有句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么，你就得先当好兵！”
　　钟国龙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龙云的话，钟国龙不由得感叹：连长对自己的了解，简直太透彻了，甚至超过了他自己对自己的认识。他此刻没有话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反复琢磨着龙云的话。
　　旁边的赵黑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钟国龙的肩膀，动情地说道：“钟国龙，这下子你明白连长的苦心了吧！就像你来这里的前一天晚上我跟你说的那样，连长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钟国龙看了看赵黑虎，又把目光转向龙云，龙云站起身，戴上帽子，说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还得去看看你那两位把兄弟呢！”
　　看着龙云要走，钟国龙才醒过神来，急忙说道：“连长、排长，你们吃了饭在走吧！”
　　龙云这才笑道：“吃饭？我还是回侦察连吃吧！咱们侦察连的伙食，全团第一！”
　　钟国龙嘿嘿笑了两声，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拿起铁炉钩，从旁边生铁炉子下面的灰里，扒拉出两块烤白薯来，递给龙云和赵黑虎，自己笑道：“尝尝这个！全团都是暖气，可就我们这里有炉子！”
　　龙云笑着接过红薯，掰开吃了一口，不住地点头，忽然又转身说道：“钟国龙！要是哪天，我是说万一，如果你要是能回侦察连，别忘了给我再带上几块哈！”
　　“是！”
　　钟国龙知道连长的意思，感动地敬了一个军礼，龙云还礼，带着赵黑虎走了出去。
　　赵黑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大步流星走出去的龙云，小声笑道：“钟国龙，连长说的那些话，你慢慢领会，慢慢提高，但是训练也是根本，下个月全团大比武，侦察连每个班派一个，到时候你要是比他们差，我可也帮不了你喽！”
　　“我明白！排长！”
　　钟国龙看着赵黑虎和龙云离去，一时百感交集，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心里直纳闷：老子现在怎么总想哭了？快步来到沙袋旁边，狠命地锤了起来。
　　旁边人影一闪，几个老兵穿着短裤，浑身湿漉漉地，从宿舍后面排着队走了出来，看见钟国龙又在发狠，陈更笑嘻嘻地问：“龙哥，啥时候回去？你这一训练，我们就老自卑，都盼着你赶紧滚蛋呢！”
　　钟国龙停下来，笑着看着这几个兵浑身白气冒着，意味深长地说道：“等到哪天我不想揍你的时候，就差不多快回去了！”
　　“靠！你还想欺负我们老兵啊？我们这嫩胳膊嫩腿儿的，可架不着你锤！”赵新春说完，又认真地说道：“兄弟，你们那连长说的对！好好干，你肯定能回侦察连！”
　　“你们都听见了？”钟国龙惊异地看着他们。
　　旁边许进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两手摊开，说道：“咱们这旮旯，很少能听见那么高深的教诲，兄弟几个在屋后面的洗澡间，光着屁股听，听的眼泪哗哗的！”
　　“是他娘的尿吧！还哗哗的！”
　　赵新春踹了他一脚，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跑回了宿舍，宿舍里面立刻传来搬椅子码扑克的声音。几个人操着《当兵的人》的曲调，唱起了改编了的歌词：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了庄稼，就端起了铁锹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守着部队的锅炉，就忘记了姑娘……
　　　　第三卷　钢刀淬火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勤雄兵
　　　　　更新时间：2009…1…7　1：19：25　本章字数：3881
　　威猛雄师团的“练精兵，大比武”后勤雄兵活动，每年一届，已经举办了十一届了。主要是体能比武，项目有五公里越野、单杠引体、八公里负重、百米跑等，也有团里面独有的两公里障碍赛，射击项目只有百米胸环靶速射，这几乎是各连狙击手的单独竞争，但在部队中，枪法似乎是永恒的话题，因此，唯一区别于体能的项目，也格外受人关注。各连以班为单位参加，每个班派出一个人，每个人最多只能报三项，按名次得分，得分最高的个人，相应的班集体也理所当然排名第一，对于全团上百个班来讲，能拿上前三当然是莫大的荣誉，战士扬名，班长荣耀，连里面也风光。
　　历届的比赛，侦察连都当仁不让，十几项比赛，至少要有多一半第一被侦察连拿走，十一届比赛，除了两届意外，其余九届第一的班都在侦察连。这一度让别的连队尴尬和不服气，每当这个时候，上级首长都会说：有什么不服气的？你们怎么练？侦察连怎么练？人都是一样的，几分辛苦几分收获！每次说到这里，就没有人不服了！
　　这第十二届比赛，刚刚结束，结果让很多人想不到，也是意外中的意外。没人能想到，威猛雄师团大比武的冠军，让锅炉班给得了去！团长顾长荣在发锦旗和证书的时候，也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钟国龙就站在那里，很自豪地等着团长亲自把锦旗和证书颁给他，老班长没上去领奖，把所有的享受荣誉的机会都给了钟国龙。钟国龙无可争议！五公里越野第一、八公里负重跑第一，百米跑第一。钟国龙全团比武总成绩列在第一！这还不算奇怪，更让人奇怪的是，谁都想不通，这个新兵是疯了不是？第一天跑五公里，第二天跑八公里，十二届了，还真没有谁这么报过项目！一般来说，报个长跑，再报两个单杠或者百米之类的就够可以了。连续两天跑最难跑的项目，这还是人吗？但是他很清楚，也许很多连队，最重要的还是侦查连，很多“高手”肯定没有参加，各连队是本着锻炼新同志的意愿参加这次比武的。
　　钟国龙做到了！拿了三个第一，甚至在五公里越野超过一排一班吴建雄的时候，还友好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吴建雄憋足了气，一路狂追，愣是没追上钟国龙，到终点，吴建雄还落后钟国龙将近200米！他想不通这个两个多月前还连滚带爬倒数通过终点的新兵蛋子，居然彻底翻了盘。
　　刘强单杠引体向上拿了个第一，两公里障碍赛第三，八公里负重虽然没能拿上名次，但他把这归罪于背包没有猪扛着舒服。他所在的养殖三班破天荒地总成绩第六，把整个团农场也震撼的够戗。
　　第二的是侦察连三排五班，成绩是两项第一，一项第三。很不错的成绩，却把龙云气的差点没摔杯子。
　　总成绩第四名就更神奇了，是一连炊事班！陈立华拿了射击第一，五公里越野第三，三公里徒手跑第三。这家伙的风光程度丝毫不亚于钟国龙，一个种菜的新兵，体能这么好不说，关键是射击，炊事班很少有实弹射击的机会，战士平时也没有什么摸枪的机会，就算以前陈立华枪法不错吧，可毕竟两个多月没拿枪了，怎么成绩不降反升呢？全团几十个狙击手，外加一群号称“枪王”的老兵，愣是没打过他。这小子十发子弹打完，能比别人快一倍，还没等报靶，他就先开始庆祝了。担任射击主考的团作训参谋问：你蹦什么？陈立华眉毛一挑回答：拿冠军的不都是这么蹦吗？成绩一出来，参谋只好说：你接着蹦吧！
　　团部办公室里，负责这次大比武的副团长张国正拿着成绩单，冲旁边板着脸抽烟的龙云笑道：“龙云啊龙云，你把三个尖子发配到了后勤部门，这次你亏大了！说是你侦察连出去的兵，可现在这三个家伙的所在连队都脖子一歪不认帐了！刚才一连长的态度你都看见了吧？整个是两个坚决！坚决不承认陈立华的成绩是在侦察连练出来的。坚决要求团里把陈立华调到他的作战班。人家说给个副班长让他当，团里新给他们连配的新型狙击枪，让陈立华天天抱着！还有，到目前为止，不下十个连跟团里要钟国龙和刘强了！二营营长都出面点名要钟国龙了！看你怎么好意思把这三个家伙收回来！“
　　龙云抽着烟，苦笑道：“他娘的！我也没想到这三个家伙这么争气！看来问题还挺严重！”
　　“当然严重了！”张国正笑道：“这要兵的都振振有辞，说这三个兵是从你侦察连刷下来的，跟你们连没什么关系。这尖子不能浪费在后勤！你说想收回去，那就能收回去了？不公平！要跟团里打官司呢！”
　　“他敢！”龙云呼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当初我跟团部申请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这三个兵我没有放弃，只是调出去磨磨性子！我侦察连没松口之前，谁也别打这主意，当然，老连长，你知道，我还有一张底牌！”
　　张国正笑着看龙云发火，问道：“恩，那你想什么时候收回这三个兵？我承受的压力可不小！”
　　龙云想了想，严肃地说道：“老领导，这三个兵我要是要，可还是不能这时候收回去！你想想，他们在后勤压抑了两个多月了，这次大出风头，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把他们收回来，这趟就算白出去了！老毛病没改，还得加上骄傲自满的毛病！”
　　张国正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也同意你的想法。兵都是好兵，将来都能独当一面的，可不能太心急！怎么安排，我还是那句话：你龙云看着办！”
　　“那就好！感谢团首长对侦察连工作的支持！”龙云笑嘻嘻地敬礼。
　　“少来这套！”张国正看着自己的爱将，笑道：“不过你自己掌握火候！全团第一的兵烧锅炉，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龙云笑道：“您放心吧！那小子我最了解了。这次他一定满打算着我会把他接走。我偏偏不动声色，等他这股子火下去了，心态回落了，我再接回来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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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炉班宿舍里，这时候热闹的很，全班喜气洋洋地围坐在中间的大桌子周围，桌子上摆着啤酒、烧鸡、花生米、烤白薯等食品。
　　赵新春举着酒瓶子，冲坐在正中间的钟国龙笑道：“钟国龙，弟兄们用这个月的全部津贴来庆祝你的胜利，够意思吧？当年董存瑞炸完碉堡要是能活着回来，最好也就这待遇了！”
　　“你他娘的又拿英雄开涮！”姚明生瞪了赵新春一眼，转向钟国龙，夸张的双手捧着酒瓶子，说道：“钟国龙，你别听他胡说！他没什么文化。对于英雄，不同的历史时期的对待方式是不同的。你，作为锅炉班最年轻的战士，却能在这么露脸的全团大比武上，给咱们锅炉班争回历史上第一个军事训练荣誉，我们全都为你而自豪！来干杯！”
　　钟国龙此刻也十分高兴，但仍旧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见大家如此热情，也只好拿起酒瓶子，和大伙干了一大口。
　　“好！下面欢迎班长代表锅炉班官方讲几句话！大家鼓掌！”
　　几个老兵又一阵起哄，班长牛伟也掩饰不住兴奋，但还是比较稳重地举起酒，说道：“咱们锅炉班又锅炉班的好处，可以喝点酒。我不多说什么了！祝贺你钟国龙！”
　　钟国龙这次郑重地拿起啤酒，说道：“班长！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上次你找我谈话，我也没有今天！这酒我敬你吧！”
　　“啊？原来如此啊！”许进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班长！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我来锅炉班好几年了，你居然没跟我谈过一次话！钟国龙才来两个多月，你一席话就把他整到全团大比武第一了！班长，你这样做不对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几个人开始起哄。
　　姚明生补充说明道：“也不能说没谈过，去年老陈被女友踹了，在宿舍里面满地打滚的时候，班长不也谈过一次？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