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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罗飞系列之恐怖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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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篷外,篝火摇曳,隐约能看见赵立文的身影,他挺直腰板伫立着,黑暗中出现的任何响动都会让他警觉地打起手电探视一番。

  白剑恶和吴群虽然已经躺下,但罗飞发现只要赵立文有所反应,他们也会跟着悉索翻动。

  谁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在小心提防着。

  罗飞反而放心了,现在并不缺少他这双眼睛。所以他决定先抛开思绪,足足地睡上一觉。他要养足精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的艰险历程。

  当罗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看看身旁的周立玮和岳东北,两人仍在酣睡着。

  罗飞知道他们可能很晚才入睡,决定暂时先不把他们叫醒,自己蹑手蹑脚地钻出睡袋,来到了帐篷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清新气息,这种气息是丛林里所独有的,罗飞深深地吸了几口,只觉得身心一阵通透,大脑也一下子脱离的睡眠状态,变得清醒异常。

  白剑恶看起来也是刚刚了身,正在收拾自己的卧具。吴群手执砍刀,仍保持着警戒状态;赵立文则在一旁忙着扑灭已基本燃尽的篝火。

  “罗警官起得挺早啊。”白剑恶见罗飞出来,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不早不早,我在里面睡得踏实,只是辛苦你们了。”罗飞客气了两句,然后走到吴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天亮了,你也该放松放松了。”

  吴群看着罗飞没有说话,眼角紧张地抽动了一下,却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白剑恶转头看向来,冲吴群摆了摆手:“你对罗警官举个刀干什么?还不收起来?大家的水壶都不满了,你去打些水来吧。”

  “是!”吴群答应一声,把砍刀收回到腰间,然后拣了众人的水壶,猫腰钻进旁边的一片林子,冲着水坑的方向走去了。

  “呵呵。”罗飞看着他的背影,解嘲地笑笑,“还是寨主的话管用啊。”

  周立玮和岳东北听见外面的话语响动,也先后醒了过来。片刻后,他们钻出了帐篷,像罗飞刚才一样,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丛林中新鲜的空气。

  “哎呀,这种感觉可真是好多年没有过了。”岳东北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赞叹了一句。然后他看着白剑恶说道,“白寨主,夜里言语上有些冒犯,你可别介意。”

  “外敌不明。我们内部的这些小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白剑恶的态度看起来不冷不热的。

  岳东北挺着大肚子,在营地上踱起了步,那假人仍放在篝火堆旁边。他经过时轻轻踢了一脚,笑骂:“就是你这么个破东西,害的我们一夜没睡个好觉。”

  “和值夜的两位比起来,我们算幸福多了。”周立玮说完,抬头寻摩了一阵,奇怪地询问:“吴群怎么不见了?”

  “打水去了。”罗飞往水坑方向指了指,突然想到那儿没几步的路程,而吴群去了也颇有一阵了,于是忍不住说道:“哎?他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光天白日的,能有什么——”白剑恶的话没有说完,剩下的“意外”两个字被生生地逼回到了肚子里。

  因为吴群恰在此时回来了。他的出现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见到眼前的情形,众人的心都是“突”地一沉。

  只见吴群从树丛中钻出,脚步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他的五官扭曲,显得极为痛苦,双眼则睁得溜圆,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而出;更加令人骇异的是,他的双手正伸向口中,做着一件匪夷所思的奇怪举动!

  他将十根手指搓成锥形,指尖死死地抠住了自己的舌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拔着!

  “怎么了?”白剑恶大声喝问着,同时快步迎了上去,赵立文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吴群。

  罗飞三人也立刻上前查看。

  吴群直愣愣地瞪着白剑恶,神色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舌头长长地拉在口腔外,使得他只能断续地发出“呃呃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刺耳,已经毫无人类的生机。

  看起来,他此刻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十根手指上,柔嫩的舌头已被他拽出了两寸多长,指甲也深深嵌入了舌苔中,隐约泛起了血丝。

  虽然无法交流,但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吴群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要把那根柔软的条状物从自己的口腔中生生拔掉,似乎那不是他自己的舌头,而是一条钻入他体内的毒蛇!

  “赶快阻止他!他这样下去会送命的!”周立玮着急地嚷了起来。

  他话音未落,罗飞已抢上前,伸手去掰吴群的手指,白剑恶和赵立文也各腾出一只手来帮忙。可吴群的十指却如铁铸的一般,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舌头上,竟难以挪动分毫!

  吴群的舌头似乎已被抻到了极限,他的脸此时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起来。

  “快来帮忙!”罗飞心知情况不妙,大声呼喝。周立玮和岳东北也加入了人团,一根一根地撬动着吴群已几乎僵硬的手指。

  终于,吴群似已耗尽全身的力气,十指松动,被众人从舌头上分离了下来。

  可是谁也无法感受到一丝欣喜,因为与此同时,吴群的呼吸已停止,他的两眼僵直,目光中再也没有任何生命的光彩。

  他也身体也瘫软了,只有那条舌头仍然长长地伸在口腔外面,在死者的脸庞上形成一副诡异可怖的构图。

  白剑恶眼见着自己的又一名亲信手下某名惨死,又惊又怒。他蓦地从人丛中抽出身来,摸出腰间的砍刀,直奔水坑的方向而去。

  水坑所在的位置距离营地其实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但因丛林遮蔽,两边的视线互不能及。瞬息之间,白剑恶已赶到了水坑边,此处林木环绕,一片静谧,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略微一怔,然后持刀在手,愤然环顾,嘶哑着嗓子喊道:“他妈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

  却听树丛哗啦啦轻响,真有一个人影随之钻出,白剑恶一惊,定睛看时,那人却是罗飞。

  罗飞不像白剑恶那般激动,他面沉似水,双目却炯炯有神,四下里细细查看。

  吴群带来的水壶大多整整齐齐地码在蓄水池的边上,只有一只歪倒在别处,壶口明显有水洒出的痕迹。罗飞走上两步,把那只水壶拣了起来。只觉手感略沉,那壶中尚存有一小半没有流尽的水。

  “这是吴群的水壶吗?”罗飞问白剑恶,后者点点头,算是回答。

  罗飞又蹲下来,只见地面上满是杂草败叶,要想在这里分辨出足迹是不大可能了。

  “还是回营地看看吧,这里不会有太多线索了。”沉吟片刻后,罗飞对白剑恶说道。

  白剑恶此时已冷静了很多,他铁青着脸,把砍刀收起,然后和罗飞一道往回走去。

  营地上,周立玮正在检查吴群的尸体,赵立文手按砍刀护在一旁,每看到同伴的惨状,便脸露愤恨之色。岳东北独自负着手,脸朝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有什么情况吗?”见到罗飞二人回来,周立玮立刻抬起头问道。

  罗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前襟,很明显,那里沾有大片的水渍。

  罗飞左手握着吴群的水壶,右手食指在那片沾湿的衣襟上轻轻地扣击了几下,随后他微微偏着脑袋,开始一步步地叙述思路中展现出的场景:“他去打水——首先给自己打了一壶——然后他当场开始喝水,就在这时,发生了某件意外……”

  “什么意外?”白剑恶在一旁追问。

  罗飞摇摇头,迷惑地看看死者的面庞,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拔自己的舌头?”

  他思索了片刻,似乎没有什么头绪,又问周立玮:“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有,具体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他的全身都没有创伤,要害部位也没有受击打的痕迹。开始我以为他拔舌的动作造成了口腔堵塞,从而窒息死亡,可是……”周立玮指指死者暴露在外的舌头,“这里似乎另有一些蹊跷。”

  “怎么了?”罗飞立刻凝起双目,看向周立玮所指的部位,白剑恶也蹲了下来,密切关注着。

  “你们看,这里有些不正常的肿大!”

  在周立玮的提示下,罗飞果然注意到死者舌头偏后的位置肿了起来,而且颜色也不正常,微微有些发黑。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病变,还是中毒?”他立刻追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这些只是外围表征,根据我的判断,出问题的中心部位应该在死者的舌跟,要看到那里的情况,需要对尸体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行。”周立玮一边说,一边用征询意见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白剑恶。

  罗飞心中了然,什么是“特殊的手段”。吴群是白剑恶带来的人,要想对尸体有所动作,最好先得到白剑恶的认可。

  白剑恶自然也明白周立玮的意思。他毫不含糊,一摸腰,砍刀已摸在手中,然后他凑上前,用刀刃在死者贴近舌跟处的下颚部位轻轻一划。

  那砍刀甚是锋利,死者咽喉部立刻出现了一道大口子,有大量血液沿着刀刃渗了出来,那血液竟是色泽漆黑,直如墨汁一般!

  周立玮的判断没错,情况果然就出在这个部位。罗飞心中一凛,屏息继续关注着。

  白剑恶见到眼前的情形,眉尖凸跳了几下,然后他一咬牙,手腕加力,把死者下颚底部的皮肤和肌肉通通透透地切开。紧接着,他把两根手指探了进去,一番摸索之后,把整条舌头从切口处拽了出来。

  一时间黑血弥漫,死者长长的舌头耷拉在颚下,情状恐怖异常。不过现场诸人却顾不了许多,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死者舌跟与食道连接的部位,本该粉红柔嫩的舌跟此时乌黑一片,高高隆起,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在馒头的中心部位,赫然趴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

  那蜘蛛的躯干大约有小指盖般大小,身体呈对称的六边形,棱角分明,八条腿则显得细致修长。虽然已死去多时,但它的口齿部位仍紧紧地噬咬在死者的舌肉上。

  白剑恶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惊讶、无奈、悲伤,还有一丝恍然,他轻轻把那蜘蛛捻下来,同时苦笑着低声说道:“毒仙女。”

  “毒仙女?”罗飞的眼睛一直跟着那蜘蛛,“这是它的名字?”

  白剑恶点点头:“这种蜘蛛毒性极大,即使在腿上咬一口,处置不得当的话,也能置人于死地,更不用说在咽喉这样的要害部位了。”

  罗飞皱起眉头:“它是生活在水里的?”

  “不是。”白剑恶似乎也有些迷惑,他想了一想,补充了一句:“难道是先爬到了水壶里?”

  这个猜想听起来是合乎逻辑的。

  白剑恶三人的卧具四周虽然撒了硫磺,但水壶行礼却是放在硫磺圈之外的。这只剧毒的蜘蛛在夜里爬进了吴群的水壶,吴群首先给自己的水壶打了水,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蜘蛛也被他囫囵吞进了口中。濒死的蜘蛛自然会盯咬住他的舌跟部位,并释放出全身的毒液。吴群疼痛难忍,惊骇之余,本能地用手拉拽舌头,想要把喉口的毒物清除。在意识到自救已无可能的时候,他强撑着回到营地,但终究还是毒发身亡。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吴群死得也太冤了。罗飞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周立玮和赵立文也都默不作声,脸上均有疑虑的神色。

  “嘿嘿,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岳东北此时终于开了腔,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绝不是什么意外。这件事注定要发生,两天前便已是如此。”

  “两天前?”白剑恶莫名其妙地看着岳东北,“两天前我们还在祢闳寨中。”

  岳东北却不答话,仰头看天,忽然沮丧地叹了口气:“唉,也怪我疏忽了。‘剥皮揎草’,隐晦的我能看出来。可此前那么明显的警告,就在我眼皮地下溜过,我居然毫无察觉……”

  罗飞等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拔舌之刑!你们都忘了吗?”岳东北睁大眼睛,看着众人说道,“那张宣纸,李定国的札记,‘他’早已说得清清楚楚,卯时,对‘泄密者’施以‘拔舌之刑’!”

  是的,拔舌之刑!磨盘山!经岳东北这么一说,大家有点咂出了味来,如果按这个思路去理解的话,吴群的死状的确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

  瞬息之间,罗飞已经把两天前的情形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有个细节当时他未曾多想,现在却引起了他的极大关注。

  “你们好像提起过,那张宣纸原来并不在羊皮卷里?”他的目光从白剑恶和赵立文的身上依次扫过。

  赵立文愣了一下,似乎拿不定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了白剑恶。

  白剑恶阴沉着脸,半晌之后,他才点了点头,低缓着声音说道:“是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张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谁都明白白剑恶话语中的潜台词:宣纸的神秘出现无疑是岳东北“警言说”的最好注解。众人一时都沉默不语,琢磨着这件事情中可能蕴藏的玄机。

  “如果那张纸真的是李定国手书的札记,倒的确很有意思。”片刻后,周立玮首先开了口,“这可不是普通的物件,一般人是不会有的。”

  这也正是罗飞的思路,他抬起头,用目光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却听周立玮又说道:“既然白寨主已经确定那不是他们原有的东西。我认为,只有钻研历史,进而可以说,只有对李定国探索很深的人,才会拥有这样难得的文物。”

  这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针对性极强。岳东北不是愚钝之人,他立刻涨红了脸:“你怀疑那东西是我的?”

  “至少你曾经向我们展示过,你存有很多与李定国有关的史物和资料。对李定国个人历史的研究,还有谁比你更深入呢?这些天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也都是你很希望看到的吧?”周立玮的话语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可笑!可笑!难道这些事都是我设计的?我会自己安排一段警言,然后再去解释它?”岳东北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是的,我希望看到这样的怪事出现,因为这些事正在一步步印证着我的理论,丰富了我的学术资料。但如果这些事是我自己导演的,那这些东西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在学术上弄虚作假,只能成为我一生的耻辱!你屡屡用这种卑劣的想法来攻击我,这就是你们科学家面对不同观点时的所作所为吗?”

  周立玮凝起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这个胖子,他很想从对方表面激动的情绪下看出其他一些隐藏的东西,但是他失望了。岳东北喘着粗气,怒愕难平,这是一个骄傲的人在尊严收到侮辱时出现的标准神态。如果这个神态是伪装的,那岳东北无疑是难得一见的好演员。

  白剑恶和罗飞也在密切观察着岳东北的反应。从正常的思路来分析,岳东北的确非常可疑。虽然他并不具备直接作案的条件,但所有的怪事都被他解释得丝丝入扣,这不得不使人产生如下的推断:

  那幕后的“神秘力量”正是在岳东北的指导下步步实施着一个可怕的计划!

  可岳东北又实在不像是一个隐藏得如此深的人物。罗飞素来对自己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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