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杀人事件簿:三更教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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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林的身体在抖，声音更抖：“二十五层，那个世界……好黑好冷……”
　　我和唐娜渐渐缩在了一起，然后，我们听到关林压抑的偷笑声。
　　她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骗你们的啦，我根本就没上去，手机也是我故意设置的，我才不信什么怪谈之说！怎么样，被我的恶作剧吓坏了吧？”
　　我和唐娜都没有说话，因为，二十五层，我们确实看到了。
　　那个猩红的数字，还印在我们脑袋，像一个怪老头，阴森森地对我们笑着。
　　　。。

下一个是谁　2
林末坐在我们对面，大口大口地吃着牛肉面。
　　“怎么样？怪谈之旅进展如何？”他问我们。
　　我和唐娜不说话，关林满脸堆笑地讲出了她的恶作剧，于是，林末也跟着大笑。他是除了我们三人以外，唯一知道我们计划的人。
　　本来，我们是想约林末一起参加的，不过，人家不愿意。
　　林末心里只有张烟，我们的舍友，那个大美女。
　　果然，话还没说上三句，林末就问起了张烟：“对了，张烟回来了吗？还在老家？”他吃得满头是汗，汗水被阳光一照，格外耀眼，帅极了。
　　我们三个只都摇了摇头，却同时掏出了纸巾递给林末，接着，又互相尴尬地望了望，缩回了手。
　　帅哥总是讨很多人喜欢的。
　　吃过饭后，又到了休息的时间。人一闲下来，就总想找到事做。于是，唐娜和我又开始鬼话连篇。
　　关于Ｄ大第二大怪谈传说，后湖吊人，据说地点就是南校区的那汪水沟。
　　之所以说那是水沟，是因为那里很小，小得真的像个水沟，但那里又很深。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深，也许十米，或许不到，但足以淹死几个人。
　　每个湖泊，都淹死过人，这无一例外。
　　后湖却不同，它不是淹死了太多人，而是埋了太多人。它的湖底，据说埋葬了许多劳工，都是些民国时的穷苦老百姓，那个时候，Ｄ大初建，政府昏晕，无权无钱的人死了，全部被埋在了湖底。那些人确实都死了，不过，魂魄却留在了后人心中，一代传一代。人们说，午夜时分，如果坐在河边，把脚伸到湖水里，就会吊上东西来。究竟能吊上什么来，没人尝试过，更没人知道，反正不是鱼。
　　我和唐娜又开始撺掇怪谈之旅，想去后湖一探究竟。
　　虽然二十五层楼，确实见到了，不过，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好奇心再起，自然是难免的。这就好像坐过山车，坐得时候，哭天喊地，吓得说什么也不坐下一次了，可下来后，就忍不住要二次尝试。
　　好奇心是个盒子，未打开之前，永远充满诱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和唐娜打算报复一下关林，这个丫头用恶作剧吓唬我们，不管怪谈是真是假，我们咽不下这口气。在软磨硬泡之后，关林终于答应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后湖，而且，她做饵。关林大言不惭地说：“我倒要看看，能吊上什么来？”
　　入夜的时候，唐娜开始鼓捣，不知道她从哪找来了一团麻绳，说是以防万一。
　　那麻绳很粗，后湖有树，唐娜说，一头拴在人身上，一头拴在树身上，就算吊上只鲸鱼来也不怕。
　　关林听了，在旁边说：“吊上鲸鱼来，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吊上的不是鲸鱼。”
　　这句话，很深邃。
　　夜终于黑压压地静了下来，关林这丫头却不见了。她发来短信，说她有点事，让我们先去，她随后就到。她不会又想着恶整我们吧。
　　事实上，我和唐娜到了后湖，等了很久，也没见关林出现。我们有点生气，又一次被关林放了水。
　　此时，校园正门的大钟表响了起来，像是提醒我们似的，敲了整整十二下。声音沉闷。
　　“不管了，来都来了，总要试一试。”唐娜说着，已经把包里的麻绳拿了出来，然后，我俩都愣住了——谁去吊呢？
　　经过一场猜拳，唐娜输了。她闷闷不乐地把绳子系在了腰上，另一头系在一颗粗壮的老树上。哆哆嗦嗦地坐在了湖边。我则在后面，紧紧抓着绳子。
　　湖水很黑，里面的水，不知多久没人换过了，春夏秋冬，它奇迹般地没有干涸过。仔细看，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双双大眼，那是鱼的眼睛，它们生活在这个坑里，已经很多年头了，有些甚至有脸盆那么大。
　　未开始时，我们满是激动兴奋，开始时，其实，我们都挺害怕。
　　唐娜终于脱掉了鞋袜，用脚指沾了沾水，身体微微颤。我也微微颤——湖水很凉。
　　“连类，你说……这群鱼不会把我拉下水吧？”唐娜忧心忡忡地说。
　　我安慰他：“怎么会，鱼又没有手。”
　　“你确定？”
　　一只大鱼，突然从水里一跃而起，我们都打了个冷颤。我没回答唐娜这个问题，她也没继续问，只是认命似的将双脚浸入了水中。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未发生，我说：“你看，没事吧。”
　　唐娜吁了口气，准备上来，这时，她的身体突然歪了歪，整个人向前挪动了半米，屁股擦着地面，直挺挺地像具僵尸。
　　“有东西！”唐娜惊叫起来，“有东西抓我的脚……”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又被拽着前进起来，半只腿都没进了湖里，身后的保险绳被抻得笔直。
　　唐娜挣扎起来，一脚踩着岸边，一只脚仍泡在水里，翻过身来死死抓着我。我也慌了，拼命向岸边拽她，可水里的力量似乎很大，最后，我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将唐娜拽了出来。
　　我们两个在岸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瑟瑟发抖。然后，我从唐娜身边弹了开来：“唐娜，你的腿……”
　　唐娜低头，脸色惨白——她的腿上，赫然有一双青紫色的手印。
　　我和唐娜搀扶着对方向宿舍跑去。跑了几步，我似乎听到一阵水声，回头看时，我的脑袋一下就大了，我看到了一双手。
　　那双手僵硬地露在湖面上，手腕上，有一只明晃晃的手表。
　　张烟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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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是谁　3
关林的血已经干涸，在地面上形成硬邦邦的诡异地图。
　　她活不了了，从实验楼的二十四层摔下来，早就粉身碎骨了。
　　我和唐娜是在早晨得知这个噩耗的，当时，我们还心有余悸，我正在和唐娜说那只手，还有那只手表。唐娜不信，疯狂地摇着脑袋。
　　学姐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似乎是故意地，扯着嗓子喊：“你们俩还不出去，关林出事了！”
　　没人了解我和唐娜看到关林死状时的心情，我们恐怖。人们说，关林是从二十四层跳下来的，可我总觉得那是瞎话。
　　我觉得，二十层跳下来，摔不了这么严重，二十五层才可能粉身碎骨。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我相信，关林一定不是从二十四层跳下去的。
　　警察很快就来了，处理了关林的尸体，又把我和唐娜叫到了办公室。
　　第一次接受调查，我和唐娜都有点不知所措。警察的眼神很锐利，似乎能看穿我们的五脏六腑。
　　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严肃而认真地向我们询问了许多关于关林的事情。我们一一解答，知道的全说了，甚至包括那个二十五层楼的事情。
　　这种事情，警察自然不信。
　　中午时，我们终于回到了宿舍。两个人坐在床上，都没有说话，偶尔会抬起头，互相望一眼对方。我能看到唐娜眼里的恐惧，她也能看到我眼里的慌张。
　　我知道，我们一定是在想同一件事情——关于张烟的事。张烟根本没有回什么老家，她死了，死在南校区那片密密麻麻的小树林里。
　　我、唐娜和关林，其实一直很讨厌张烟，她是个自私自大的人，常常仰仗着自己的美貌目中无人。我们和她的关系，不过是明和暗离。
　　像前面所说的，帅哥总有许多人喜欢，美女也一样，甚至更多。
　　张烟就是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她经常在我们面前炫耀，炫耀她的加强连男朋友，炫耀男生们送给她的礼物，炫耀自己拥有的一切。
　　那一次的爆发点，其实，是张烟引起的。那天林末送了她一块很好看的手表，她带起来，转啊转的，在我们面前显摆，嘴还不停地唠叨：“怎么样，漂亮吧，大帅哥林末送我的！你们啊，一辈子也别想得到……”
　　多日的怒火，终于被一句话点燃了。
　　唐娜非常生气，她平日里很胆小怕事，可是，那一天，她竟然像一头发疯的小狮子，狠狠地扑向了张烟，她揪住张烟的头发，撕扯着，怒吼着，恨不得杀了她。
　　我和关林把她们拉开后，张烟更得意了，她冷笑着说：“丑女，你是嫉妒！嫉妒！还有你们也一样，都是嫉妒我！”
　　我们三个抱在一起，恶狠狠地盯着狂笑的张烟，她笑得很狂傲，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的眼神，那充满杀气的眼神。
　　第二天深夜，我们就把张烟约到小树林里，我们想教训教训她。
　　可张烟仍旧是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讥讽着我们。后来，她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我们三个扑了上去，把她压在了地上。
　　张烟不屈服，还在叫嚣。
　　混乱中，不知是谁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了张烟脑袋上。张烟流了血，骂得更凶了。
　　愤怒这种情绪，真的很容易受传染，我们三个疯了，各自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张烟。她终于闭上了嘴，一动不动了。
　　这个时候，我们三人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我手足无措地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关林突然说：“你疯了！想让我们都进监狱吗！”
　　不叫救护车，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天空就这样渐渐阴了下来，天边闪着一道一道闪电，雷接连炸开——要下雨了。
　　最后，唐娜突然咬牙切齿地说：“埋了她！”
　　她的脸狰狞不堪，闪电忽明，那张脸就忽白，带着不容反驳的表情。
　　我们三个在林子深处，手忙脚乱地挖了个坑，把张烟推了进去，盖上土，匆匆跑掉了。
　　走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我们感到冷，不是雨水作祟，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凉感。
　　后来，我们替张烟向老师请了长假，说她老家有急事。本以为过几天，警察就会找上门来，可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渐渐的，这件事成了我们三人见不得人的秘密。
　　

下一个是谁　4
我做了个梦，很长很恐怖的梦。
　　事实上，它不用过于血腥或者恐怖，只要张烟出现，就能让我浑身毛发倒竖。
　　张烟在梦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她穿着那条红裙子，带着林末送给她的手表，骄傲地飘在半空，得意洋洋地望着我。我谨慎地和她对视，一动不动。
　　她似乎在揣摩我的心思，然后，她突然动了起来，轻轻飘到我脸前，嘴巴贴到我耳朵上，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她说：“别急，我要一个一个来。”
　　我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四张单人床，三张空着，唐娜不知道去哪了。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有细碎的吵闹声。我突然打了个冷颤，颤巍巍地推开了门。
　　门外，女生们不知道赶着去看什么，一个一个急匆匆地向宿舍大门跑去。我也好奇地跟着跑了出去，宿舍外面，男生女生都跑了出来，目标明确——后湖。
　　天很冷，我蓦地呆住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梦中，张烟那句话还萦绕耳边，她一字一顿地说：“一个一个来……”
　　我挤进人群的时候，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唐娜像一块泡发的白面包一般，静静地飘在湖里，她伸出两只苍凉的手，保持一种挣扎的姿势，僵硬地举在头顶，脸上的表情狰狞，湖边的人们看了一眼，都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唐娜在吓人，其实，只有我知道，她比别人都害怕。
　　我抖抖索索地跑回了宿舍，缩在床脚，一动不动。我出现了幻觉，我好像看到张烟回来了，坐在属于她的那张床上，垂着脑袋和长长的头发。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说一声，笑一声，又说一声，又笑一声，于是，声音越来越清晰：“下一个就是你。”
　　我尖叫一声，蒙住了被子。
　　警察又来了，他们初步断定，唐娜和关林一样，都是自杀，一个从楼顶不慎掉了下来，一个是不小心滑落湖里。一个被摔得粉身碎骨，一个在湖里挣扎着，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一男一女那两个警察盘问我的时候，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
　　我不相信他们的说法。我只相信，关林和唐娜都是被推进去的，被一双冰凉惨白的大手推向了死亡。当天，我就请了长假，憋在宿舍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我记得张烟的话——下一个就是我。
　　时间是治愈心病的良药。
　　我在宿舍里憋了三天三夜，终于等到了一个好天气。
　　秋高气爽，日头很大，天很蓝，云很稀薄。太阳暖融融的，照化我心中的恐惧。三天没合眼了，我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事实证明，疲劳的时候，再恐怖的事情，也无法阻挡睡大觉。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无梦。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林末来了，坐在床边，温柔地望着我，说：“连类，你没事吧，我知道，关林死了，唐娜也死了，张烟又不在，你一定很伤心，很害怕。”
　　他还说：“别怕，有我。”
　　我一把扑到了林末的怀里，放声大哭。
　　事实证明，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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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是谁　5
我揽着林末的胳膊，走到学校的走廊里，骄傲而兴奋。
　　Ｄ大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林末和连类现在是一对，连类因为舍友意外死亡，悲痛欲绝，林末及时安慰，堪比英雄救美。两个人日久生情。
　　多么美好的现代童话啊。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张烟、关林还有唐娜死得很值得，因为她们死了，我才能没有阻碍地得到林末——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十月二十三日，我的生日。
　　林末一早就打来了电话，说要送给我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晚上熄灯后，我一直等着他的电话。电话没来，倒是来了一条短信，内容有点神秘：请出门左拐，直走，右拐，直走，继续左拐……
　　警察抓小偷也没这么麻烦过，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按照短信的指引一步步前进，好事多磨嘛，何况，电影里不是常演，男主角喜欢给女主角一些意外惊喜。
　　可生活，毕竟不是电影。
　　我关掉手机，停下来，抬起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竟然来到了南大门。
　　不！是禁忌之门。
　　那堵墙就在大路的南端，墙头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藏红色的砖头，格外醒目诡异。禁忌之门，应该是Ｄ大最有影响力的怪谈传说了。
　　Ｄ大有南北两个校区，南北两扇大门。北大门从建校时，就一直使用，只是南大门，很久之前就封了。
　　据说，封门的砖头，还是特意从西藏的寺庙里运来的。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Ｄ大的前途。
　　这扇门太诡怪了，传说，只要到了祭祀的日子，在大门口烧纸燃烛，就会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人们说，这扇门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当然，也是一个出口。
　　这种说法传播开来之后，校内校外的许多人，都喜欢在夜深时来此祭拜。久而久之，给Ｄ大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校领导决定，封了那堵墙。
　　后来，墙真的封了，可惜墙封了，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