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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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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士良和鱼弘志率领亲信前往院内探查。仇士良早觉得今日的圣人和郑注有些古怪,心中有些疑惑。刚迈入殿门口,发现金吾将军韩约立在门口,满头大汗,双腿直哆嗦。仇士良一愣,身后突然传来兵器相接之声。
  
  “不好!快退!”他一声怒吼,一脚踏出殿外,率领众人后退。
  
  二人奋战一番,终于摆脱追杀,奔回了含元殿。李昂看见二人全身而退,不由得瘫坐在了步辇上,任由仇士良引着左右驾着步辇往内宫行去。到了宣政门,众位宦官把城门一关,阻隔了身后的追兵。
  
  混乱中,郑注往地上一坐,知道自己完了。
  
  这之后,长安城闹得血雨腥风。仇士良彻底愤怒了,很快展开复仇。将当日欺骗他的官员全部诛杀殆尽。宰相、户部侍郎等朝廷重员,皆杀得一个不留。当然也包括郑注。
  
  这场轰轰烈烈的诛杀行动,史称“甘露之变”。
  
  仇士良等宦官一反之前客客气气的态度,变得趾高气昂来,不再把李昂放在眼内。
  
  至此,宦官的权利达到了史上的顶峰,李昂完全被宦官控制在了手中。
  
  这也预示着文宗李昂的人生彻底走进了灰暗之中。
  
  第42章 太妃宾天
  
  “哎……”韦太妃对着长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宫里寂静极了,连叶子落在草地上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她静静地听着各种声音,竟然找不到一丝儿人声。心里空闹闹的,仿若被某种力量吞噬掉一般。这股力量拉着她坠落,脚底有个巨大的黑洞,她一点点陷入,犹如陷入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无力,连叹口气都是那样吃力。她觉察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恶鬼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露出尖利的獠牙。血盆大口上流淌着粘稠发臭的唾液,想要咀嚼她的骨肉。
  
  她仿若听到骨头被咬碎的咯吱声,和鲜血被抽干的咕咕声,近在耳旁,越来越响。
  
  “啊!”她吓得大叫起来,凹陷无神的双眼刹那放大。
  
  “太妃,你没事吧?”赵大娘听见尖叫声,忙从殿内跑出来,奔下阶梯,一把扶住韦太妃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韦太妃的霜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脸色苍白,就像一具死去的枯木。
  
  “太妃,你的头发散开了,让我给你梳头吧。”赵大娘的眼中含着泪,看着韦太妃这副惊惧的样子,心疼起来。
  
  自从王夫人从岭南回来后,韦太妃便日日不能入眠,每晚都做噩梦。她梦到王夫人掐着她孙儿的脖子,露初诡异阴森的笑容。梦到王威拖着半个身子爬到她的脚边,向她哭诉地狱的悲苦。身后是一排深红的血印子,还散落着内脏。这些梦每日折磨着她,让她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年。
  
  “不用了。”韦太妃唉声叹气,以往的精力全部消失殆尽,嗓音低沉沙哑,“萱娘到了吗?”她努力站直了身子,拨了拨散乱的发丝。
  
  “一刻前,宫人来报已经到太常寺了,现在应该快到了。”赵大娘扶着韦太妃坐在院子中的花丛上。太阳正好照射下来,让冰冷的冬季有了一丝温暖。
  
  赵大娘把韦太妃安置好后,又独身去了殿门口等待。这是她由来已久的习惯。进宫快四十年了,自己由花一样的少女变成了鹤发鸡皮的老妪,唯一没变的是这高大的宫殿,竟然还是这般庄严。
  
  “赵大娘。”一声清甜的喊声传来。
  
  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那美丽的女人。她青春活力,乌发如云,步伐轻盈。就像一道彩虹,把这恢宏肃穆的宫殿点缀得五彩缤纷。
  
  “萱娘,太妃在院子里。”她的声音不再铿锵有力,显得有些憔悴衰竭。
  
  这次她没有带王夫人进去,而是立在了门口。曾几何时,自己也有那样的活力,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终究没能出得了这崇仁殿。她把所有的青春都耗费在韦太妃身上。她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但此刻见了王夫人,才觉得自己的一生竟然是灰白色的。
  
  王萱进了殿门,一眼就看见坐在花上的韦太妃。她头发完全白了,干枯而苍老的脸孔就像被人吸干了血一样,沟壑丛生,只剩下一张人皮。
  
  “母亲。”她喊道。
  
  韦太妃正在发愣,闻言忙抬起头,就看到那抹亮丽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她可真是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啊。韦太妃突然俯下身子,将额头触碰到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她磕了个头。
  
  王萱有些许吃惊,只愣在原地,并不想去搀扶。对方雪白的头发就像一团纷乱的线头,在鲜艳的花丛中显得格格不入。
  
  韦太妃的声音颤抖而悲凉,发自肺腑说道:“萱娘,我请求你的原谅。”
  
  王萱只看着她,不说话。
  
  “萱娘,这些年我每晚做噩梦,梦见你的哥哥向我索命。我不过才四十岁,却已如六十岁的老妇,满头白发。我对不起你的哥哥,对不起你的父亲,更对不起你。”韦太妃已是泣不成声,双眼闪动着泪花,一眨眼就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王萱坐在了她的身旁,摘下一朵野菊穿入她的鬓发,咯咯笑道:“母亲,你这是何必呢?既然做了杀人的侩子手,就应该接受良心的谴责。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请我原谅你,你是为了五郎,而并非是心甘情愿地向我道歉。人都死了,你再怎么道歉他们也不能复生。”
  
  “你说得对,我的良心随时惩罚着我。但我的确是真心乞求你的原谅。”韦太妃向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巧避过。韦太妃的手便停滞在空中,最终缓缓垂下去。
  
  “萱娘,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弥补曾经放下的错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肯不肯放下对李家所有的成见?”她佝偻着背,抬头看向那张冷漠的脸。
  
  王萱把玩着手中的花,漫不经心说道:“母亲说到底还是不了解我。你一直把我想得太过龌龊卑鄙。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吗?你骂我妖妇,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还说要一辈子控制我。”
  
  “如果不是来见你,我还差点忘记你那忠心耿耿的细作紫雪。她按照你的吩咐日日在香料里加凌霄,向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你以为我不知道?紫雪最终想以生命来为你赎罪,可我永远无法原谅背叛我的人。”
  
  韦太妃脸上的沟壑早已经被泪水填平,她再次向她磕头:“萱娘,我求你。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她不想再做噩梦,不想被良心谴责,不想每天暗无天日地度日。此刻她只想求得她的谅解。
  
  王萱没有丝毫动容,她不信她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只冷冷地看着她那张泪水弥漫的脸,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去死啊。”
  
  韦太妃倒吸了一口凉气,王萱那恶毒的话和眼神就像锋利的尖刀一样,剜开了自己的胸膛。
  
  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气势:“我希望你们能过得好。瀍儿他爱你,深爱你。我曾经恨你抢走了他,抢走了我唯一的儿子。但现在我就要去了,希望你能遵守当初的承诺,把他的命当做自己的命那样爱护。如果你不是,那么我将出现在你的梦里,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王萱琢磨着她的话,手有些无力。抬头看向韦太妃,她正扶着墙壁,缓缓朝殿内行去。那背影苍老而飘摇,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人一死,所有的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呢?她拭目以待。
  
  ……
  
  是夜就寝前,崇仁殿的宫灯闪烁不停。韦太妃紧紧握住赵大娘的手,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赵大娘,你要告诉他们,说我是病死的!答应我!”
  
  “太妃……”赵大娘大哭起来,“你真的要去了吗?太妃,你先在奈何桥等候我,我一会儿就来……”
  
  “答应我!”韦太妃再次请求。她急剧地喘气,卡在喉咙的金锭越来越沉,缓缓向胃部移动。想不到死是这样的难受。她憋得眼泪直流,心痛如刀绞。
  
  “我答应你,太妃……呜呜……”赵大娘哭得呼天抢地,止不住扑倒在韦太妃的怀里,悲痛欲绝。
  
  韦太妃听到这句话,释然地笑开了。然后呼吸渐渐弱下去,因为痛苦而放大的瞳孔渐渐闭合,嘴巴张开到了平时不可达到的程度……
  
  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全桂涛急匆匆地向李瀍禀报:“殿下,韦太妃昨夜薨了。”
  
  王萱当时卧在榻上逗着鹦鹉玩耍,手略微一滞,轻轻落在了鹦鹉的羽毛上。李瀍正看着她逗鹦鹉玩儿,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明丽笑容突然僵住了。
  
  “说!母亲怎么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用刀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无以复加。
  
  “听赵大娘讲,太妃娘娘的病是心病,昨夜又感染了风寒。她老人家一时没挨过,所以就……”全桂涛的声音低下去。
  
  “赵大娘呢?”李瀍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突然死了。前日向母亲请安,她还精神矍铄。怎么今日偏偏……
  
  “赵大娘自缢殉主了。”全桂涛把握着自己声音和表情的火候,小心翼翼地说。怕颍王一恼怒,就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李瀍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心急火燎地奔出门外。骑上快马,径直往宫内驰骋而去。
  
  王萱缓缓坐起来,并没有感到一丝喜悦。相反,她的心还有那么一点点悲痛。韦太妃果真实现了承诺,她没有骗她。她以自己的生命来请求她的原谅,还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一个人能勇敢地面对死亡,是否觉得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她无法理解,只是被深深地震撼。她想起了紫雪,想起了青灵,他们都是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成全所谓的“忠”。自己是不是太过冷血,以至于麻木不仁了呢?
  
  哥哥,父亲,你们说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我是否该谅解这个妇人对你们犯下的过错?她开始犹豫不决,动摇起来。像有一条鞭子,抽打着她的心。
  
  “父亲,哥哥……你们说我该不该原谅她?”她伏在榻上哭了起来,“我很想你们,你们过得好吗?”
  
  冰冷的泪水顺着眼眶落在枕上,打湿了一片。王萱放声痛哭,把多年来埋藏在心底的恨意一点点抽离身子。
  
  “那个人已经用自己的命来抵偿,她求我,她哭得那样惨……”
  
  斑斓大鹦鹉拍打着翅膀,学着王萱的腔调,一声声重复着:“父亲,哥哥,父亲,哥哥……”
  
  王萱哭得声音都沙哑了,换上了丧服,策马进了宫。
  
  第43章 文宗问道
  
  王萱往延喜门入太极宫,左监门卫欲持枪盘查,被一鞭子挥打掉长枪。那门候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老门候员拉到一边,小声骂道:“你怎么不长眼睛?她是颍王府的王夫人,与仇中尉的关系可不一般。”
  
  那后生虎口尚且被震得发麻,听他如此说立马害怕得上下牙关打颤,后悔不迭道:“啊哟,我命休矣!”
  
  再看时,王夫人早就骑着马奔进禁宫之中。
  
  崇仁殿的青瓦蒙上了一层白霜,门栏和锦窗、铜镜等都被封上了白纸和白布,宫人皆着缌麻。在王萱眼里,到处都是白色。她讨厌白色,就如讨厌下雪一样。这苍白的颜色既寒冷又压抑,象征着生离死别。
  
  而她自己也不得不穿着素白的斩榱,头饰全部卸下,只绾了一个高髻。浑身上下一溜的白色,唯有嘴唇带着一抹天然的俏红。
  
  韦太妃的尸体早已入殓,停柩在大殿正中。灵柩旁架起了供桌,上头摆放着长明灯和香烛祭品。李瀍跪在灵柩前,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不想上前拜祭韦太妃,只倚靠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她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与自己失去父亲时一样。宛如心被挖走,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天再怎么明媚,在丧亲的人眼中总是灰暗无色的。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站了一个时辰,腿都站麻了。李瀍还是一动不动,王萱缓缓转身,张开手指抬过头顶,从指缝中透下来的光线既苍白又冰冷。她被那光刺得有点头晕,忙伸手扶住了门框。
  
  这个冬天怎么这么长呢?她在心底感叹。
  
  突然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淡淡的笑容,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何此时此刻心中有那么一丝儿快慰感呢。
  
  不对不对,他是那么伤心,她应该为他感到悲痛才是。但是,刚刚接到韦太妃的噩耗时,她还可以为她哭得那样伤心。到了此刻却抑制不住地想笑。
  
  自己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喃喃自语,回头看了李瀍一眼,吓得禁不住捂住了嘴。
  
  啊,难道……她是恨他的?
  
  不可能!她摇摇头,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不,一定是幸灾乐祸。因为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丧亲之人。这个人终于品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切身体会到与她同样的滋味。
  
  他越是痛苦,自己越是开心。
  
  她又觉得有点自己有些矛盾起来。为何看到他这样痛苦,自己会开心?是的,她在他的身边压抑得太久。自他从江南道巡查回来开始,这个男人和他的母亲一直在伤害她。
  
  而她至今尚且未向他发泄过,除了那次划伤他的手。她觉得还不够,心中一直有口气没出。难怪了,自己总是不开心。原来症结在此!哈哈,很好。你继续伤心吧!她手舞足蹈起来,高兴得想要跳舞。
  
  这时,杨妍妍来了。她穿着素净的衣裳,头上戴着一朵白花。褪去了华丽,倒别有一番风味。
  
  王萱立刻收敛了笑容,向她行礼。纵然如此,杨妍妍还是察觉到她的喜悦。
  
  “你很高兴?”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全殿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句话。当然李瀍也听到了。
  
  王萱嗅到了她的阴谋,反击道:“安王殿下最近如何了?”
  
  杨妍妍本就心虚,不由得一滞,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牵起长裙,跨进门槛,跪在了蒲团之上。
  
  她向灵柩磕了三个头,眼泪就滚落出来,向李瀍说道:“颍王殿下请节哀。”语带悲切。
  
  李瀍闷不做声,只直直地看着母亲的灵位。
  
  杨妍妍又说:“想必刚才是我眼花了,居然错认为萱娘是笑着的。请殿下勿放在心上。”
  
  王萱立在门口,把杨妍妍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火冒三丈,忙迈进门槛,欲张口争辩。她突然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又停住脚步,收住了口。只默默地立在二人的身后,听他们谈话。
  
  杨妍妍便也不说什么了,回转身看了王萱一眼,泪痕犹在。秋波盈盈的杏眼里暗藏着温和的笑意,这笑意温暖,令人感到惬意。这是她天生拥有的有力的武器,那就是她无论处于任何环境,都有一张固定的脸。
  
  她由云纹扶着缓缓站起身子,迈步向门口行去。
  
  “杨姐姐。”王萱突然叫住了她,说着也跟着跨出门外。
  
  这院子里的宫人忙前忙后,躬身急匆匆行过,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谈话。
  
  “你失败了,不是吗?”王萱落落穆穆地看着她,接着说,“这次发生的动乱让长安血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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