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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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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宫变前兆
我们一起沉入水底,像鱼儿一样畅快地游水。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洁白的长衫子在温热而呈现浅绿色的水中荡漾起伏,恣意翻滚。长发像墨汁一样洒开,柔软顺滑如水草。温泉水洗去我们身上的秽物和浊气,将肌肤润泽得嫩滑白皙。也令疲劳顿消,精神焕发,整个人犹如新生。
他从没笑得这样灿烂,爽朗而清扬的笑声响彻汤池。我把他拉上水面,已经淌下汗来。我们相视而笑,他用水洗去我身上的汗液。阿鹿垫着脚尖走了进来,看他那滑稽的模样,一定是害怕打扰到我们。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吃食和衣物,侧头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又悄悄地走出去。
一日复一日,我和李瀍在汤池呆了三天三夜。整日饮酒唱歌,或弄水为乐,不闻外事。我和他之间频繁的房事就像轮回的季节,春去秋来,花开花谢,永远得不到满足似的。我想我们已经达到男欢女爱的极致,这缘于内心和身体深处的真正交合。
世间极少有人会到达这样的层次,因为他们太过享受肉体的欢愉,而忽略了内心的渴求。
我们忘记了一切,仿若世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以至于连李瀍的第一个孩子降世的时候,他还和我缠绵于床榻之间。
而这个孩子的母亲,刚刚经历分娩之痛,又苦于孤枕难眠。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夺走了李瀍的一切,让其余女子虚度光阴,直到红颜迟暮。对她们来说,这了无生趣的一生也许比不过我一天的刺激和欢乐。虽然我很想让李瀍分泽雨露,但其实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着“不”。我很矛盾,有时候也会烦恼。但我知道,他是个有着雄性征服欲望的男人。所以我从不请求他,对他说,多留一会儿吧。
当他从我的床榻上离去的时候,我不会像其余女子那样依依不舍地目送他,而是径直转过身子,再也不看他。我猜想,他需要的正是我这样的女人。
他给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取名为“李峻”,希望他如峻峰样屹立挺拔。紫梅因为有了儿子,李瀍便常去探望她们母子。她的脸上渐渐有了喜色,身子越发丰满。我也常常抱着李峻,逗着他玩儿。紫梅是个善良的女子,并且对我心存感激。我在她们母子处也如在自己的凌云阁般轻松舒爽。
看着那白白胖胖的脸蛋和肉嘟嘟的小手,我心中有些难以言状的苦涩。能够生儿育女,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但是……我永远也不能有这样的幸福。
紫梅并不知道我不能生育,还宽慰我说:以后我也会有宝宝的。我只有干笑几声,匆匆回到凌云阁,气恼地拉扯一下被子,埋头就睡。
李瀍经常抚摸着我的肚子问,什么时候能为他生下孩子。看着他那饱含期待的目光,我很想告知他事实,但话还没到口边又咽下去。我害怕他知道后会轻视我。这也是有生以来我最强烈的心虚。我看出阿鹿好像猜出了什么,只是不敢随意张扬,也不敢告知我他的真实想法。
有一天,我问他:“你知道我的事情了?”
他忙俯下身子,怯怯地说:“贱奴不敢说。”
我给予他胆量:“但说无妨。”
他这才开口,说,夫人既然不能生育,但可以借腹生子。我明白过来,他是想让我假装怀孕,然后把别人的儿子抱来自己养。虽然主意不错,但我可不想养育别人的儿子。
母亲也曾经为我调制过很多祖传秘方,但并不能恢复我的生育能力。她似乎比我更着急,她说女子不能为丈夫生儿育女,以后会吃很多苦头。何况,你身在亲王府,女子多争宠,没有儿子就等于少了一件护身的利器。我的母亲比我更加深思熟虑,也更加现实。我深知后果,但能如何呢?
事实已经如此,重要的是不要徘徊自怜,而是向前看去。这是仇士良教给我的道理。
这日我在府内闲逛,经过晓梦轩,听见孟夫人的哭声传出来:“殿下,王夫人有的样貌和身姿贱妾都有,你为什么就不肯对贱妾好一点呢?贱妾十四岁时就成为了你的妾,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你。而王夫人,她的第一个男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莫说你的模样比不过她,就连心也比不过她。萱娘可没有在孤王面前说任何人的不是。单凭这点,勿妄想孤王对你一笑!”
我听出这是李瀍的嗓音,嘴角不由得勾起浅笑。按照声音远近判断,孟夫人和李瀍好像就在门口附近。孟夫人还不忘记诋毁我,这个可恨又可悲的女人!
不一会儿便见李瀍气呼呼地走出来,全桂涛佝偻着身子跟随在他的身后。李瀍看到了我,略微一滞,显得有些局促。
我唤他“五郎”,他就走过来,为我捋一捋滑落至肩头的衫领,英俊而刚毅的脸布满对我的关爱,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着,只是看着我不说话。孟夫人追出门外,看到我后,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扶着门瘫倒下来。我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挽着李瀍的臂弯,和他一起离去。把那个悲惨的怨妇抛在身后,把恨意留在晓梦轩。不需要我出手了,孟夫人,你还不值得我出手。
初夏的长安总是带着与众不同的明快色泽,和清丽的城市气息。穿梭在人流中,迎面而来的浮华奢侈把我给引入亦真亦幻的幻象中。我看到各种各样的脸齐齐向我涌来,有圆脸有方脸,有男人的脸和女人的脸,他们的目光充满好奇和迷茫,在我的脸上驻留良久。耳畔有人窃窃私语,如春蚕咀嚼桑叶,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越来越响亮。
我感到窒息和害怕,渐渐停住脚步,眼前昏暗不明,人们的脸越来越模糊。突然有一个人握住了我的手,他背对着我,带着我破除层层阻碍。最终人们开始为我们让出一条道路。这条道路远而长,一直通向天边。
仇士良和鱼弘志恭敬地立在道路的两侧,我的阿母、陆珍和侄儿侄女都欣然地望着我,面带鼓励而恬然的微笑。我看清楚了,这条道路直通向太极宫。而这个熟悉而高大的背影……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粲然一笑。天地瞬间一片明亮耀眼,我被光刺得忙眯起眼睛……
“夫人,武夫人和陆夫人在外求见。”阿鹿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我睁开眼睛,原来这是一个梦,祥瑞的梦。
“让她们进来吧,你去拿些吃的来,再把上回殿下赏赐的花茶取出来泡了。”我从牙床上起身,脑袋昏昏沉沉,好像还未从这个午后的小寐中完全苏醒。
母亲、陆珍领着两个孩子从帘子后走进来,王媋和王湃一下子扑过来,一人搂着我的脖子,一个拽着我的胳膊,甜甜地喊我“姑母”。阿鹿很快上好了果子,泡了三杯热茶。我看出陆珍似乎有所求。
望着面前升腾的水汽,我问道:“阿母、珍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吞吞吐吐的?”
母亲看了看陆珍,有些为难:“哎,是媋儿这个孩子,整日吵着要见小鱼儿,要学武艺。珍娘实在耐不过她,想把她……送进宫里。”
我扭头看着那两个互相打闹的孩子,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和母亲的对话,略微想了想,说道:“媋儿才五岁出头,年纪还太小。更何况,在宫中无依无靠,受了别人欺负还没有个说话的人。小孩子不过是一时的兴趣,过了这段时间她就会忘记了。”
陆珍闻言抬起头,面带焦虑:“从岭南回来这么久了,她日日吵着要见小鱼儿,也没见她忘记过。我担心这个孩子是不是……”
“胡说!”我打断她,“媋儿年幼无知,你也胡思乱想。”
王媋似乎听见她自己的名字,从栏杆那边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我把她叫过来,问她:“媋儿,你心中有没有喜欢的人?”
陆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王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喜欢姑母、姑父,外婆和阿母,还有死去的阿爷和外公,就是不喜欢弟弟。”
王湃听闻忙指着王媋,生气地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我这个弟弟!我也没你这个姐姐!”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去那边玩儿去。”又对陆珍说:“珍嫂,你多虑了。”
陆珍和阿母的脸上有了轻松之色,喝了一会儿茶,留他们一起用了晚膳,晚上到长安的运河旁听戏。
灯火通明的街市依旧热闹非凡,我久居王府,这次出府居然有了丰厚的收获。街边巷尾都在流传着天降彗星的不祥之兆,一时人心惶惶。第二日,宫内便传来李昂头痛至晕倒的消息。
于是李瀍带着我入宫“探望”天子去。
第34章 杨氏之计
悠长深远的钟声与雄浑磅礴的鼓声一层层由承天门依次向南传开,恢弘沉郁,久久回荡在耳畔,然后渐渐远逝。大明宫紫宸殿外,金鼎内焚烧着一株硕大无比的旃檀香,青烟缓缓升腾,在倾泻的晨光笼罩下,显得神圣而肃穆。
钦天监监正那徐缓的声音回旋在大殿之内,说着什么蝗虫旱灾,彗星出东方,天地玄说等等,我垂头跪在天子的塌边,差点打起了瞌睡。从殿外吹来的暖风把监正手中的纸片吹得四处乱飞,他终于停止了繁琐的演讲,或伸手或蹦跳起来去抓那些纸片。宽大朝服里那肥硕的身躯就像一个大西瓜。寺人和宫女们不由得偷偷笑起来。
李昂明显感受到了异样,他缓缓睁开眼睛,蠕动着嘴唇:“接着……讲……”
杨妍妍坐在榻上,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一面揉着他的太阳穴,一面悄声说:“圣人,颍王来看你了。”
李昂听闻伸出手摸向床沿,口中念叨着“颍……”
“我在这里。”李瀍上前握住哥哥的手,鼓励他说,“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以后还要与颍弟切磋球技。”
李昂偏过头看了看李瀍,然后吃力地点点头。
陛下就因为这些不祥之兆而忧心忡忡,昨天忽然晕倒在地,得了风疾,口不能言。虽然不是大病,但不亦再过度操劳。他登基以来,虽勤勤勉勉,常常与大臣商讨国事至通宵达旦。但也许真的是上天不帮他,在他执政的这几年,不是天灾,便是人祸,藩镇叛乱不断。又被宦官步步紧逼,自己做不了主。
我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情,想了想说道:“陛下仁厚勤政,是个明君。上天必会保佑大唐,保佑你。依贱妾来看,彗星就如应景的烟花,绚烂美丽,这正预示着大唐走向繁荣。”说罢看向李瀍,他的表情带有淡淡的清朗笑容。
李昂探视了一圈,发现我跪在榻前,苍白的脸有了喜色:“你……说得……好!”
我来了兴致,恭敬回答:“贱妾只是实话实说。昨晚贱妾在永安渠延福坊听戏,坊内的百姓都祝福他们的陛下能幸福长寿,大唐国运永昌。”现在连自己都觉得吃惊,在说这些虚妄的好话时,我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因为这讨喜的话说多少都不过分。说话的人高兴,听进耳内的人更加高兴。
“陛下定能幸福长寿,大唐国运永昌。”杨妍妍丹口轻启,附和起来。那丰满雪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串金臂钏,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咛悦耳的声音。她取下自己的手巾,擦了擦李昂的额头。
“陛下,你好点了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我听着耳熟,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守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却是郑注。
王守澄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穿着一件圆领青色长袍,走起路来威风凛凛。他来到榻前,向李昂行礼:“老奴给陛下请安。”说罢,两只奸邪的眼睛不避讳地向床榻上探去。又转了一圈,看到了我们,这才请安道:“给颍王殿下请安,给杨昭仪请安。”
我不得不向他施礼:“贱妾见过王将军。”
他看到了我,少不得想讽刺我几番。还没来得及开口,李瀍打断了他:“孤王代陛下请将军平身。将军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王守澄被抢了话,忙咽下一口唾沫,拱手向李瀍说:“老奴身旁的这位郑郎君,能治好陛下的风疾。特来推荐给陛下,陛下不妨试试。”
李昂虽然吐话不清,但是听懂了王守澄的意思,点点头以示答应。
郑注背跨着药箱,向前一步,跪地磕头:“臣郑注叩见陛下、颍王殿下、昭仪娘娘、王夫人。臣自幼学习医术,颇有心得,只要陛下依照臣的方子连服三日,就可开口说话,如复从前。”
李瀍不露声色,向王守澄询问道:“此人可靠否?若出了问题,由你承担吗?”
王守澄听闻他此番话,显得有些趾高气扬,话中带着一丝狡黠:“老奴推荐的人,自然是妙手回春,出类拔萃。殿下可放心,老奴愿意一力承担。”
李瀍看向郑注,命令道:“先把方子呈给宫中御医检查,确认无误后,方能煎服给陛下饮用。”
郑注被他的目光所摄,摸了摸脸角的汗珠,回道:“臣遵命。”说罢,起身给李昂把脉。他一面捋胡须,一面摇晃着脑袋,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回事。深思熟虑后道:“臣这就给陛下开药方。殿下且放心,臣有万分的把握。”
一个时辰后,郑注端来一碗药汁。李瀍先是望着那黑色的冒着热气的药碗,然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小口。我大惊失色,但来不及阻止。谁知道王守澄会不会在药内做手脚呢?就算过得了御医的检验,送药途中也难保不会出纰漏。他这么做过于冒险,但此时正是表示衷心的时候。兵行险招,的确比我更大胆。
李昂见自己的弟弟如此慎重对待这碗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已经十分感动。过了半刻,李瀍觉得可以让陛下服药了。杨妍妍小心翼翼地把李昂扶起来,李瀍就吹凉了一口口地喂他吃药,他喂得极其小心和细致。李昂望着自己弟弟那张认真的脸,不由得眼角有些湿润。
喂完药,杨妍妍把一颗酸枣放入李昂的口内,让其去除苦味。李昂就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脸色已经稍微好转。郑注和王守澄相视而笑,我的心也宽慰下来。
见陛下已经无虞,便准备悄悄退出殿外。杨妍妍却叫住了我,她轻声对我说:“你留下来,和我说一会儿话。”
我看向李瀍,征询他的意思。李瀍并没有多加考虑,对我微微点头,然后和王守澄、郑注一起退去。
我站立在殿门内,垂着头,只见杨妍妍那茜红色的衣衫在我面前飘过,留下一句“你跟我来。”我跟随着她一起迈出殿门,下了阶梯,来到殿外正中的香鼎附近。这里空旷宽阔,一眼望去,层层宫阙尽收眼底。
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索性由我开了头:“杨姐姐,上次你匆匆离去,是否还有话对我说?”
她背对着我,望着前方的湛蓝苍穹,只对我说:“圣上的身子大不如前,我很是担忧。如果有一天,圣上突然离我而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妍妍的这番话给我带来沉思。她跟我一样出自教坊,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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