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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五义-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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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痛哭不止。大家惊骇非常劝慰了一番。陆彬急急到了后面告诉鲁氏叫他预备簪环衣服又叫仆妇丫环将凤仙姊妹请至后面梳洗更衣。
这里众人方问蒋爷如何此时方到。蒋平笑道“更有可笑事小弟却上了个大当。”大家问道“又是什么事?”蒋爷便将妈妈店之事述说一番。众人听了笑个不了。其中多有认得甘豹的听说亡故了未免又叹息一番。蒋爷往左右一看问道“展大哥与我三哥怎么还没到?”智化道“并未曾来。”
正说之间只见庄丁进来禀道“外面有二人说是找众位爷们的。”大家说道“他二人如何此时方到呢?快请!”
庄丁转身去不多时众人才要迎接谁知是跟展爷、徐爷的伴当形色仓皇。蒋爷见了就知不妥连忙问道“你家爷为何不来?”伴当道“四爷不好了!我家爷们被钟雄拿了去了。”
众人问道“如何会拿了去呢?”展爷的伴当道“只因昨晚徐三爷要到五峰岭去是我家爷拦之再三。徐三爷不听要一人单去。无奈何我家爷跟随去了却暗暗吩咐叫小人二人暗暗瞧望‘倘能将五爷骨殖盗出事出万幸;如有失错之事你二人收马匹行李急急奔陈起望便了。’谁知到了那里徐三爷不管高低便往上闯我家爷再也拦挡不住。刚然到了五峰岭上徐三爷往前一跑不防落在堑坑里面。是我家爷心中一急原要上前解救不料脚上一溜也就落下去了。原来是梅花堑坑。登时出来了多少喽兵用挠钩、套索将二位搭将上来立刻绑缚了。众喽兵声言必有余党快些搜查。我二人听了急跑回寓所将行李马匹收收急急来至此处。众位爷们早早设法搭救二位爷方好。”众人听了俱各没有主意。
智化道“你二人且自歇息去罢。”二人退了下来。
此时厅上已然调下桌椅摆上酒饭。大家入座一边饮酒一边计议。智化问陆彬道“贤弟这洞庭水寨广狭可有几里?”陆彬道“这水寨在军山内方圆有五里之遥。虽称水寨其中又有旱寨可以屯积粮草。似这九截松五峰岭俱是水寨之外的去处。”智化又问道“这水寨周围可有什么防备呢?”陆彬道“防备的甚是坚固。每逢通衢之处俱有碗口粗细的大竹栅一座竹城。此竹见水永无损坏。纵有枪炮却也不怕。倒是有纯钢利刃可以削折余无别法。”蒋平道“如此说来丁二弟的宝剑却是用着了。”智化点了点头道“此事须要偷进水寨探个消息方好。”蒋平道“小弟同丁二弟走走。”陆彬道“弟与鲁二弟情愿奉陪。”智化道“好极。就是二位贤弟不去劣兄还要劳烦。什么缘故呢?因你二位地势熟识。”陆彬道“当得当得。”回头吩咐伴当预备小船一只水手四名于二鼓起身。伴当领命传话去了。
蒋平又道“还有一事沙员外又当怎么样呢?”智化道“据我想来奸王囚禁沙大哥无非使他归附之意决无陷害之心。我明日写封书信暗暗差人知会沈仲元叫他暗中照料。候有机缘得便救出也就完了事了。”大家计议巳定饮酒吃饭已毕时已初鼓之半。
丁、蒋、鲁、陆四位收停当别了众人乘上小船。水手摇桨荡开水面竟奔竹城而来。此时正在中秋淡云笼月影映清波寂静至甚。越走越觉幽僻水面更觉宽了。陆彬吩咐水手往前摇来到了竹城之下。陆彬道“住桨。”水手四面撑住。陆彬道“蒋四兄这外面水势宽阔竹城以内却甚狭隘不远即可到岸。登岸便是旱寨的境界了。”鲁英向丁二爷要过剑来对着竹城抡开就劈只听咔嚓一声鲁二爷连声称“好剑好剑!”蒋爷看时但见大竹斜岔儿已然开了数根。丁二爷道“好是好但这一声真是爆竹相似难道里面就无人知觉么?”陆彬笑道“放心放心。此处极其幽僻里面之人轻容易不得到此的。”蒋平道“此竹虽然砍开只是如何拆法呢?”鲁二爷道“何用拆呢?待小弟来。”过去伸手将大竹拈住往上一挺一挺上面的竹梢儿就比别的竹梢儿高有三尺。底下却露出一个大洞来。鲁英道“四兄请看如何?”蒋平道“虽则开了便门只是上下斜尖锋芒有些不好过。又恐要过时再落下一根来扎上一下也就不轻呢。”
陆彬道“不妨事。此竹落不下来竹梢之上有竹枝彼此攀绕是再也不能动的。实对四兄说我们渔户往往要进内偷鱼就用此法是万无一失的。
蒋爷听了急急穿了水靠又将丁二爷的宝剑掖在背后说声“失陪了。”一伏身嗖的一声只见那边噗通的一响就是一个猛子。不用换气便抬起头来一看已然离岸不远果然水面窄狭。急忙奔到岸上顺堤行去。只见那边隐隐有个灯光忽忽悠悠而来。蒋爷急急奔至树林跃身上树坐在树杈之上往下窥视。
可巧那灯也从此条路经过却是两个人。一个道“咱们且商量商量。刚才回了大王叫咱们把那黑小子带了去。你想想他那个样子咱们服侍的住吗?告诉你说我先不了贺儿。”
那一个道“你站站别推干净呀!你要不了贺儿谁要了贺儿呢?就是回不是你要回的吗?怎么如今叫带了去你就不管了呢?这是什么话呢?”这一个道“我原想着他要酒要莱闹的不象回回大王或者赏下些酒莱来咱们也可以润润喉抹抹嘴头子。不想要带了去要收。早知叫带了去我也就不回了。”那人道“我不管。你既回了你就带了去。我全不管。”这一个道“好兄弟你别着急。我倒有个主意你得帮着我说。见了黑小子咱们就说替他回了可巧大王正在吃酒听说他要喝酒甚是欢喜立刻请他去要与他较较酒量。他听见这话包管欢欢喜喜跟着咱们走。只要诓到水寨咱们把差事交代了管他是怎么着呢。你想好不好?”那人道“这倒使得。咱们快着去罢。”二人竟奔旱寨去了。
蒋爷见他们去远方从树上下来暗暗跟在后面。见路旁有一块顽石颇可藏身便隐住身体。等候不多时见灯光闪烁而来。蒋爷从背后抽出剑来倒身而立。见灯光刚到跟前只将脚一伸打灯笼的不防栽倒在地。蒋爷回手一剑已然斩讫。后面那人还说“大哥走的好好的怎么躺下了?……”
话未说完钢锋已到也就呜呼哀哉了。
此时徐庆却认出是四爷蒋平连声唤道“四弟四弟!”
蒋爷见徐爷锁靠加身急急用剑砍断。徐庆道“展大哥现在水寨我与四弟救他去。”蒋平闻听心内辗转暗道“水寨现有钟雄如何能够救得出来?若说不去救知道徐爷的脾气他是决意不肯一人出去的。何况又是他请来的呢。”只得扯谎道“展大哥已然救出先往陈起望去了。还是听见展大哥说三哥押在旱寨所以小弟特特前来。”徐庆道“你我从何处出去?”蒋爷道“三哥随我来。”他仍然绕到河堤。可巧那边有个小小的划子并且有个招子是个打鱼小船。蒋爷道“三哥少待。”他便跳下水去上了划子摇起划子来至堤下叫徐庆坐好奔到竹洞之下。先叫徐庆钻出自己随后也就出来却用脚将划子蹬开。陆彬且不开船叫鲁英仍将大竹一根一根按斜岔儿对好。收已毕方才开船回庄。此时已有五鼓之半了。
大家相见徐庆独独不见展熊飞便问道“展大哥在哪里?”蒋爷已悄悄地告诉丁二爷了。丁二爷见问即接口道“因听见沙员外之事急急回转襄阳去了。”真是粗鲁之人好哄他听了此话信以为真也就不再下问了。
到了次日智爷又嘱陆、鲁二人派精细渔户数名以打鱼为由前到湖中探听。这里众人便商量如何收伏钟雄之计。
智化道“怎么能够身临其境将水寨内探访明白方好行事。
似这等望风捕影实在难以预料。如今且商量盗五弟的骨殖要紧。”正在议论只见数名渔户回来禀道“探得钟雄那里因不见了徐爷各处搜查方知杀死喽兵二名。已知有人暗到湖中。如今各处添兵防守并且将五峰岭的喽兵俱各调回去了。”
智化听了满心欢喜道“如此说来盗取五弟的骨殖不难了。”便仍嘱丁、蒋、鲁、陆四位道“今晚务将骨殖取回。”
四人欣然愿往。智化又与北侠等商议备下灵幡祭礼俟取回骨殖大家共同祭奠一番以尽朋友之谊。众人见智化处事合宜无不乐从。
且说蒋、丁、陆、鲁四人到了晚间初鼓之后便上了船。却不是昨日晚间去的路径。丁二爷道“陆兄为何又往南去呢?”陆彬道“丁二哥却又不知。小弟原说过这九截松五峰岭原不在水寨之内。昨日偷进水寨故从那里去;今晚要上五峰岭需向这边来。再者他虽然将喽兵撤去那梅花堑坑必是依然埋伏。咱们与其涉险莫若绕远。俗语说得好‘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小弟意欲从五峰岭的山后上去大约再无妨碍。”丁、蒋二人听了深为佩服。
一时来至五峰岭山后四位爷弃舟登岸。陆彬吩咐水手留下两名看守船只叫那两名水手扛锹后面跟随。大家攀藤附葛来至山头。原来此山有五个峰头左右一边两个俱各矮小独独这个山头高而大。趁着这月朗星稀站在峰头往对面一看恰对着青簇簇、翠森森的九株松树。丁二爷道“怪道唤做九截松五峰岭真是天然生成的佳景。”蒋平到了此时也不顾细看景致且向地基寻找埋玉堂之所。才下了峻岭走未数步已然看见一座荒丘高出地上。蒋平由不得痛彻肺腑泪如雨下却又不敢放声惟有悲泣而已。陆、鲁二人便吩咐水手动手片刻工夫已然露出一个瓷坛。蒋平却亲身扶出土来。丁二爷即叫水手小心运至船上。才待转身却见一人在那边啼哭。不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 盗珠灯花蝶遭擒获 
        且说紫髯伯听和尚之言,答道:“这却无妨。他决不肯回来了,只管收起来罢。我且问你:闻得此处有个小丹村,离此多远?”慧海道:“不过三四里之遥。”北侠道:“那里有乡绅富户以及庵观、娼妓无有呢?”和尚道:“有庵观,并无娼妓。
        那里不过是个村庄,并非镇店。若论乡绅,却有个勾乡宦。因告终养在家,极其孝母,家道殷实。因为老母吃斋念佛,他便盖造了一座佛楼,画栋雕梁,壮观之甚。慢说别的,就只他那宝珠海灯,便是无价之宝。上面用珍珠攒成缨络,排穗俱有宝石镶嵌。不用说点起来照徽明亮,就是平空看去,也是金碧交辉,耀人二目。那勾员外只要讨老母的喜欢,自己好善乐施,连我们庙里一年四季皆是有香资布施的。”北侠听了,便对龙涛道:“听师傅之言,却有可疑。莫若冯七你到小丹村暗暗探听一番,看是如何。”冯七领命,飞也似地去了。龙涛便到厨房收饭食,北侠与和尚闲谈。
        忽见外面进来一人,军官打扮,金黄面皮,细条身子,另有一番英雄气概,别具一番豪杰精神。和尚连忙站起相迎。那军官一眼看见北侠,道:“足下莫非欧阳兄么?”北侠道:“小弟欧阳春。尊兄贵姓?”那军官道:“小弟韩彰。久仰仁兄,恨不一见,今日幸会。仁兄几时到此?”北侠道:“弟来三日了。”韩爷道:“如此说来,龙头领与冯七他二人也早到了。”
        北侠道:“龙头领来在小弟之先,冯七是昨日才来。”韩爷道:“弟因有小恙,多将养了几日,故尔来迟,叫吾兄在此耐等,多多有罪。”说着话,彼此就座。却见龙涛从后面出来,见了韩爷便问:“四爷如何不来?”韩爷道:“随后也就到了。因他道士打扮,故在后走,不便同行。”
        正说之间,只见夜星子笑吟吟回来,见了韩彰道:“二员外来了么。来的正好,此事必须大家商议。”北侠问道:“你打听得如何?”冯七道:“欧阳爷料事如见。小人到了那里,细细探听。原来这小子昨晚真个到小丹村去了。不知如何被人拿住,又不知因何连伤二命,他又逃走了。早间勾乡宦业已呈报到官,还未出签缉捕呢。”大家听了,测摸不出,只得等蒋爷来再做道理。
        你道花蝶因何上小丹村?只因他要投奔神手大圣邓车,猛然想起邓车生辰已近,素手前去,难以相见。早巳闻得小丹村勾乡宦家有宝珠灯,价值连城。莫若盗了此灯,献与邓车,一来祝寿,二来有些光彩。这全是以小人待小人的形景,他哪里知道此灯有许多的蹊跷。
        二更离了河神庙,一直奔到小丹村,以为马到成功,伸手就可拿来。谁知到了佛楼之上,见宝灯高悬,内注清油,阴晃晃明如白昼。却有一根锁链,上边檩上有环,穿过去,将这一头儿压在鼎炉的腿下。细细端详,须将香炉挪开,方能提住锁链,系下宝灯。他便挽袖掖衣,来至供桌之前,舒开双手,攥住炉耳,运动气力,往上一举。只听吱地一声,这鼎炉竟跑到佛龛去了。炉下桌子上却露出一个窟窿,系宝灯的链子也跑上房柁去了。花蝶暗说:“奇怪!”正在发呆,从桌上窟窿之内探出两把挠钩,周周正正将两膀扣住。花蝶一见,不由地着急。两膀才待挣扎,又听下面吱吱吱吱连声响亮,觉得挠钩约有千斤沉重,往下一勒,花贼再也不能,两手一松,把两膀扣了个结实。他此时是手儿扶着,脖儿伸着,嘴儿拱着,身儿探着,腰儿哈着,臀儿蹶着,头上蝴蝶儿颤着,腿儿躬着,脚后跟儿跷着,膝盖儿合着,眼子是撅着,真是福相样儿。
        谁知花蝶心中正在着急,只听下面“哗啷”!“哗啷”铃铛乱响。早有人嚷道:“佛楼上有了贼了!”从胡梯上来了五六个人,手提绳索,先把花蝶拢住。然后主管拿着钥匙,从佛桌旁边入了簧,吱噔吱噔一拧,随拧随松,将挠钩解下。七手八脚把花蝶捆住了,推拥下楼。主管吩咐道:“夜已深了,明早再回员外罢。你等拿贼有功,俱各有赏。方才是谁的更班儿?”
        却见二人说道:“是我们俩的。”主管一看,是汪明、吴升,便道:“很好。就把此贼押在更楼之上,你们好好看守。明早我单回员外,加倍赏你们两个。”又吩咐帮拿之人道:“你们一同送至更楼,仍按次序走更巡逻,务要小心。”众人答应,俱奔东北更楼上,安置妥当,各自按拨走更去了。
        原来勾乡宦庄院极大,四角俱有更楼。每楼上更夫四名,轮流巡更,周而复始。如今汪明、吴升拿贼有功,免其坐更,叫他二人看贼。他二人兴兴头头,欢喜无限。看着花蝶道:“看他年轻轻的,什么干不得,偏要做贼,还要偷宝灯。那个灯也是你偷的?为那个灯,我们员外费了多少心机,好容易安上消息,你就想偷去咧!”正在说话,忽听下面叫道:“主管叫你们去一个人呢!”吴升道:“这必是先赏咱们点酒儿吃食。
        好兄弟,你辛苦辛苦,去一趟罢。”汪明道:“我去。你好生看着他。”回身便下楼去了。吴升在上面,忽听噗咚一声,便问道:“怎么咧?裁倒咧!没喝就醉……”话未说完,却见上来一人。凹面金腮,穿着一身皂衣,手持钢刀。吴升要嚷,只听“咔嚓”,头已落地。那人“忽”地一声,跳上炕来,道:“朋友,俺乃病太岁张华。奉了邓大哥之命,原为珠灯而来。
        不想你已入圈套,待俺来救你。”说罢,挑开绳索,将花蝶背在身上,逃往邓家堡邓车那里去了。
        及至走更人巡逻至此,见更楼下面躺着一人,执灯一照,却是汪明被人杀死。这一惊非小,连忙报与主管。主管前来看视,便问:“吴升呢”更夫说:“想是在更楼上面呢。”一叠连声唤道:“吴升!吴升!”那里有人答应。大家说:“且上去看看。”一看,罢咧!见吴升真是“无生”了:头在一处,尸在一处。炕上挑的绳索不少,贼已不知去向。主管看了这番光景,才着了慌了,也顾不得夜深了,连忙报与员外去了。员外闻听,急起来看,又细问了一番。方知道已先在佛楼上拿住一贼,因夜深未敢禀报。员外痛加申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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