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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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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炮火之猛烈可见一斑。一夜他也没想到甚么理想的作战方案。只好让战事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14日一整天，任江让部队尽快熟悉城关的地形，又将堆在城墙脚下的物资运到了城头。
他又招集各连排长，开了个战前动员大会。会上，基本上没人发言。众人还在因为前一次的损失而失神。
任江只好自己唱独角戏。“各位兄弟姐妹。明日一战已到了决定徐州会战整个战局的关键时刻。今日。你们也看到22集团军的战士们都是用何种武器抵御日军的。也许你们认为自己见过了生离死别，见过了最血腥的屠杀。但是你们肯定不知道，将来发生的这场战将是中华民族近百年中最惨烈和悲壮的。川军的将士们将用与日军相差近百年的武器去抵抗拥有现代化装备的敌人。现在不是你我回首往事前尘的时候。”
说到这里任江长舒一口气，踱了几步后继续道：“要明白，战胜你们最终之敌的，不是你们手中的武器，而是你们心中燃烧的那股希望——！”
任江说完面朝北方而视。众人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全神贯注地眺望远方！战胜最终之敌的，不是手中的武器，而是心中燃烧的那股希望！
15日拂晓，日军除继续由正面进攻外，还加强了两翼的攻势，并企图迂回至主力阵地侧后。右翼龙山一带因地形有利，又有第122师主力防守，所以形势尚稳定；左翼深井方面，第370旅力量薄弱，伤亡太大，形势危急。王铭章急调滕县城中仅有的一支战斗部队——第124师的第372旅至深井以南的池头集建立第二道防线，以掩护深井第370旅之后背，并加强纵深防守能力。
黄昏时，界河阵地已被突破，龙山被敌包围。由城前返回的第366旅仅先头1个营撤回滕县，主力在城头村附近与日军迂回主力部队遭遇，被迫向临城方向退走。至15日夜，滕县城关地区的部队虽然番号很多，但实际战斗部队仅有11个步兵连、1个迫击炮连，共约2000余人；此外还有师、旅部的4个特务连约500人，滕县地方武装约500人。总计约3000余人。由北沙河退入城中的第122师第364旅第727团团长张宣武受命为滕县城防司令，统一指挥城关各战斗部队。他部署由城前退回的第398旅的1个营防守东关，令第727团1个营防守东、北面城墙，令由临城赶来的第41军特务营防守西、南城墙；其余为预备队，控制于东门内。
在战史中所谓的滕县地方武装，其实就是任江的华中特别大队。如果算起来，他的部队反而是各部队中战斗力最强，武器最精良的。任江到张宣武处自动请缨守御东北城墙。张宣武自是求之不得，其实他手上实在没有适合的人员去挑这大梁。
战况就如同任江手上的 《中国现代军事史》上记载的一样。16日8时，濑谷支队留一部兵力继续进攻北沙河，主力迂回向滕县发起进攻。先对东关进行了约2小时的炮火准备，然后集中火力将东关外围土围墙轰开一个缺口，在猛烈机枪火力掩护下，以约2个小队的步兵向缺口处突击。
任江的华中特别大队负责防守的几段城墙直接遭到日军的炮击。幸亏他将一连二连和掷弹筒排都布置在城墙脚下的防炮洞里。城墙上只留几个观察哨负责监视日军步兵。警卫排和三连都在城墙下待命。
日军的十数门明治三十八年式75mm野炮将本已破损不堪的滕县城墙“免费”爆破个遍。千疮百孔的古城墙，仿佛更让人体会到历史的真切感。
炮击刚过不到10分钟，视野便出现了日军密密麻麻的波浪攻击队型。日军以三个层次的梯队，按照散兵线分布朝滕县东北隅压上来。鬼子冲在最前线的，是轻机枪组成的梯队。而后是步枪，最后是掷弹筒和轻迫击炮编组。那么假如日军进攻的是个平原地形的阵地，这样的队型是近乎完美的冲击阵型。可是他们现在遇到的是厚厚的城墙，上面还多伏有中国军队。以这样的突击火力作前导，活该他们来送死。
“快，速度要快！成步兵队型，二连在前，一连在后。上城墙！”在得到警戒哨日军步兵已经开始进攻的消息后，任江迅速下令一连和二连投入战斗。左思明率二连率先窜上城墙。
任江自己也解下自己的步枪，用望远镜观察前方事态。日军濑谷支队的冲锋部队已经接近至700米左右。其最后的轻迫击炮小组亦开始架炮校射。最前面的轻机枪小组也已对城墙顶端的中国军队的工事进行压制性射击。
“我命令！二连以一列的队型首先攻击，目标鬼子轻机枪编组。执行第二号特种作战口令，5发预瞄非连贯。开火！”
在任江亲自的命令下，二连一字排开，拉开枪栓就开始按自己的号数依次瞄准鬼子的机枪小组。数秒后，左思明喊了一声“放”。所有人就全扣下了扳机。整齐的枪声！不论是杀伤效果和气势上都是惊人的。
鬼子首当其冲的数十个机枪编组里，顿时有多人倒下。有的副手马上接过机枪继续射击。
二连也在左思明的口号下继续射了4发子弹。虽然距离约700米远，不过5次排枪即使每次只能杀伤几个机枪编组的鬼子，实际上也造成鬼子20多人的伤亡。那些没被打中要害的鬼子，马上被后面的鬼子背下走去治疗去了。同时鬼子也不敢埋头冲击，其队型也随之变换。掷弹筒和轻迫击炮编组被调到了前面。
任江看到鬼子阵型的变动，亦马上改变指令。“一连也成一列队型，与二连同时射击。第二号特种作战指令，5发非连贯。射击！”
一连和二连的战士互不相干地上膛瞄准，在李大柱和左思明的口号下独立完成排射。此时没人接替他们，没人给他们压子弹填弹匣。所有的动作都是靠他们自己完成。
日军濑谷支队的冲锋部队中大部分鬼子戴着钢盔。700米远射出的子弹，如果打在他们的钢盔上，其实威力并不足以伤害到他们。因此鬼子仍然对对面飞来的子弹无所忌惮。
不过，任江也不是呆子。他看到自己部队的射击对阻止鬼子的无法奏效的时候。任江下令所有部队撤回原指定地域待命。鬼子看样子就要发动近距离炮击了。
果然，鬼子炮兵在校射完毕后，开始对滕县东北城墙进行抵近扰乱性射击。剩下的步兵和机枪编组趁势发动突袭。
这顿炮击让本以是摧枯拉朽的城墙马上变成了断壁残垣。炮击只持续了几分钟，便嘎然而止。为甚么呢？原来鬼子的步兵已经冲至了城墙下。只要他们循着已经坍塌的城砖便能顺利的占领城墙阵地。
任江一听鬼子的迫击炮停止攻击。便马上催促三连和警卫排第一时间上城墙阵地。又嘱咐李大柱和左思明率一连二连将松枝裹挟火油而制的燃烧弹运上城墙。
鬼子的步兵还在暗自庆幸###守城的军队果然因为惧怕强大的大日本帝国军队而“仓皇”放弃阵地之时，三连的49挺轻机枪一起对着他们怒吼起来。旁边的装填手不断的将一排排的子弹塞进歪把子机枪。弹壳在连贯地跳动。机枪射手和机枪本身仿佛赋予了它们生命力。他们便由机枪枪膛中不停的诞生出来。遇到不到200米处一次投入49挺轻机枪和近百的手枪短火力，让鬼子的登城部队折了血本。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即使使劲稳住阵脚，但是也顶不住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火力网。后面的鬼子使劲推动前面的鬼子朝上进攻。
掷弹筒排这次没有使用那16具掷弹筒，在任江的督促下，他们改将大把大把的集束手榴弹朝城墙下的鬼子轻机枪编组投去。而鬼子的机枪小组也没闲着，他们不停的用短点射压制城墙上中国军队的抵抗。
一连和二连的燃烧弹运上来了。城墙上早就堆积好不计其数的巨石檑木。
任江将身体一侧，伸出那只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高喝一声：“反攻城战术开始！”李大柱指挥一连，左思明指挥着二连。众人推动巨石由城墙缺口滚下。又举起檑木自城墙上砸下。掷弹筒排的战士又将燃烧弹都点燃后，甩向城下。
鬼子的机枪造成在投掷器械时不少战士伤亡。但这丝毫不妨害这古老战术的运用效果。
只见4个鬼子猫着腰正在废砖上攀缘，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一段檑木砸在身上。这几个倒霉鬼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在这段檑木带动下一道翻滚进护城河里去了。这场景不由得让任江联想到卓别林大师的喜剧片段。
剩下的鬼子忙连滚带爬的闪躲，可惜的是，他们的运气未必就比前4个同伴好到哪里。数块巨石轰隆隆连蹦带跳地滚下来。有2个家伙正好首当其冲被当场碾成肉泥。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飞下的燃烧弹。大约有7、8个鬼子被砸中，顿时被点燃。他们鬼哭狼嚎般疯狂地挣扎，打滚，但是无济于事。因为这些松枝球都浸过火油，一触即燃。旁边的鬼子看到这情景，想帮都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同伴在折腾十几秒后被烧成了灰烬。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死亡在精神和士气上对士兵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此你所见到的尸体堆积，残肢断壁的战场只可能出现在个别影视作品中。事实上，不论战争的哪一方，都会将自己的阵地清理干净，尽量不让自己的士兵看到同伴的尸体。除非战斗激烈到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做这些事。
想顺着倒坍的城墙攀缘而上的鬼子在受到机枪，巨石檑木、手榴弹、燃烧弹等多重打击下，死伤惨重不说，甚至已经无法接近城墙地部分地区。无数鬼子意想不到的“武器”劈头盖脸地砸将过来。
鬼子的冲击受阻，被迫又撤回至原攻击地域。
任江趁着鬼子步兵退下去的时间里将部队又安排回了城墙脚下的“根据地”。部队在这个时候得以喘息和救治伤员。女名们现在成了最忙碌的人。任江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仰望着天空，愁着如何抵挡鬼子下一波的攻击。看到任江正在思考，李大柱和左思明便凑上来。
“队长。虽说刚才没怎么杀伤小鬼子。至少把他们唬住了。我看鬼子今天不会再有大动作了吧？”李大柱挪到任江身边蹲下问道。
李大柱话音未落，鬼子阵地那端就传来阵阵闷雷滚动的声响。任江初听下还不以为然，以为鬼子又在故弄玄虚地耍甚么鬼名堂。可就在电闪雷鸣间，他马上像弹簧一样嗖地跃起来，大喊一声，“准备战斗”。自己则连滚带爬地上了城墙。此刻他也无暇顾及雅观得体了。
是甚么如此是任江感到惊慌？原来他突然记起，鬼子的驮马师团都是配备有战车部队的。这滚雷的声音分明就是敌人坦克开动时产生的噪音。
任江在城墙上用望远镜搜索着前方。12辆日军的九五式轻型坦克分成两批以钳型攻势左右包围而来。坦克群都跟随着大批鬼子步兵和轻迫击炮小组。
见到眼前的鬼子阵势，任江慌神了。他自踌对付些鬼子步兵和机枪小组还是有一定把握。只要拿出自己的指挥和士兵们勇者无惧的精神还是能抵挡日军普通的进攻。可是，眼前，遇到的是一股鬼子机械化部队，而且配合着大量精锐步兵。这可是从来没碰上过的敌人。更别提说和他们作战的经验了。任江一屁股坐到在城头上。
一连和二连的战士还沉浸在刚才胜利的喜悦中，一听有鬼子进攻的情况，兴匆匆地赶上城墙阵地。刚一上来就被已经推进至数百米的庞然大物和其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得扑腾一声瘫倒在地。其姿势之不雅犹比任江为甚。
“他娘的。你们没看过鬼子的坦克啊？还不给我战斗。”任江对那些呆若木鸡的士兵们连骂带踢。结果那些士兵还是呆滞地看着任江，一点要行动的意思都没有。
左思明此刻转到任江一侧，附耳道：“队长，这些士兵确实没见过鬼子的坦克。而且您还没下命令到底用甚么战术呢。”
任江听后搔搔头皮，转念一想：也是！手下的士兵第一没见过坦克。第二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不敢先带头打反击。
“命令三连和警卫排也上来。全部都有，把所有檑木和石头都给我朝下砸。掷弹筒给我用手榴弹制造烟幕，狠狠地给我打。这次没甚么战术。老子也是第一次遇到鬼子的坦克。弟兄们就当打个教训看！”
众人拾柴火焰高。鬼子的战车部队在距离城墙300米附近处就停止前进了。战士们将所有能砸下去的石头和檑木都扔了下去。当然砸不到鬼子的部队，但任江认为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障碍作用。
哪晓得鬼子的装甲部队又开动了，隆隆的履带声后跟随着2个中队的鬼子步兵。而那些掷弹筒小组和迫击炮小组纷纷支起了炮，看样子，又要上演攻城大战了。
12辆九五式轻型坦克一边前进，一边用37毫米的直瞄火炮对城墙上的中国军人开炮。他们想利用装甲突击力量一举摧毁那几道“苟延残喘”的###军城墙阵地。
鬼子的坦克很轻松地就将那些挡路的石块木头推到了一边。任江在城墙上看得目瞪口呆。左侧最靠右的那辆坦克突然停住对着他的方位开了一炮。炮口的硝烟尚未消散，任江就被人推到在地骨碌碌地滚开去。那辆坦克的炮弹很精确的在任江原来蹲着地方爆炸。任江和那个人顿时被又爆炸的气流掀起，滚动了很远的距离。
一开始任江感觉到，自己还被这个人抱着滚动。滚到后来则变成自己抱着他。任江又感觉到了那次被齐花瑶从身后搂紧的那种温柔。终于滚不动了，任江触电似的放手，扑腾得爬起来。这次搂着任江翻滚数十米的人却不是齐花瑶。任江定睛一看，这个救自己一命的人，居然是郑丽容。无怪乎自己背后又感到那两团软绵绵的东西。
任江以前在考虑女兵分队队长人员时才注意过她。她虽自称来自福建莆田农村，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比都市女性还要都市化。她匀称得体的五官，出落得大大方方的举止，那妩媚的神情，都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浮想。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美艳动人，也不会在意男人们的阿谀奉承。在工作中，她又处事稳重细致。这种种优点，使任江最后选择她当了女兵分队长。可她平日间经常没有甚么大的动作，也不太会引人注意。任江一直只是把她当作工作上的同事，处理两者之间的日常接触。
可谁曾想，这关键时刻居然是她救了自己。审时度势，她冒死救任江，难道只是因为任江是领袖，是他们的队长。队伍不能少了他而已？
结果任江是站起来了，郑丽容还半卧在地上。她雪白的脸蛋上渗出绯红色，娇羞颔首，作无力爬起状。
任江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他暗想：完了完了。莫不是这小妮子对己也生情愫。他马上又记起死去的李秀英。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她。
任江打了个哆嗦，箭步冲上去，一把拉起了还在郑丽容。而后低声附耳道：“别傻愣着啊。这还在战场上呢。快去战斗。”
她也在听到任江的细语后才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地挣脱任江的手，跑回自己的队伍去了。
此事暂且不表，书归正传。
左翼的六辆九五式坦克已经推进至城墙下放不过几十米距离。看情形，鬼子想用坦克推倒已经遥遥欲坠的城墙，造成缺口让后面的步兵突进。众人已经将手上的手榴弹都捆在一起扔下去。可这点爆炸还无法击穿12毫米不到的九五式坦克的装甲，只是造成了一团团的烟幕，阻碍了后面掷弹筒小组和迫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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