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世界-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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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下讲台，随着她一路走到空位，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宛如受到攻击般纷纷啪啪破裂。
　　“咦？灯泡怎么烧了？下课后要叫电工来修理啊——”
　　班主任奇怪地抬头望了望，又继续勤奋地就着明媚的日光在黑板上写板书。
　　老师……你太迟钝了吧！
　　天啊，这还是人类吗？
　　电灯自动破灭……是恶魔吧？！
　　太夸张啦！
　　窃窃私语间，一张张瞠口结舌的脸变得铁青，冷汗直冒。
　　同情的目光纷纷寄予那位跟中原须奈子同桌的可怜人。
　　而后，那些同情的目光又纷纷在其冷静自持俨然南极冰山纹丝不变地强大镇定下化为了钦佩和崇拜——
　　一只手掌伸到了密密厚厚的刘海发幕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薄薄的茧子显示着其主人付出的辛苦和努力。
　　“手冢国光，三年A班班长。很高兴认识你，中原同学。”
　　为了不打扰老师上课而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这个年龄的青少年所没有的沉厚质感。
　　中原须奈子下意识地循声上望，沿着结实匀称的手臂，隔着密密厚厚的刘海发幕，冷汗自她脑门哗哗下淌，淌得比班级上任何一个人都快——
　　倾泄如洪，宣泄如瀑——
　　在依稀看见手冢国光那张脸时，中原须奈子僵硬了，礼貌伸出的手僵持在了半道，然后在被对方友好地、主动地、自觉地、配合地握手时尖声尖叫——
　　“啊……”
　　其声惨烈，抢劫不若如此——，强奸不若如此——
　　中原须奈子就如此惨叫着，如旋风过境，冲出三年A班的教室。
　　留下一地残骸，和开始认真反思自己除了轻轻地、微微地、碰了一下她的手外还对她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禽兽不如泯灭人性的无耻行径的三好学生——手冢国光。
　　据说，三年纪教室的走廊外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走廊的灯泡神秘地接连破碎。
　　据说，有好奇的同学往外望去，除了一阵疾风残影，和缤纷落下的灯泡碎片，什么都没有看见。
　　据说，校园不可思议事件在那节课下课后，从九大升级成了十大——
　　“啊……哥，那好像是须奈子吧？”
　　疾风残影自三年F班的窗口飞速通过后，麻仓叶捅了捅好，跟他咬耳朵。
　　“呐～是她呢～”
　　好往后一靠，板凳两条前腿离地三十厘米翘起，悠哉闲散的姿态比麻仓叶更甚，却自有一番不同的优雅自若。
　　对上斜前方不二周助回首望来的视线，眼睛微眯，一个笑得分外纯良，一个笑得分外和气。
　　欢乐的校园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同桌和闪亮生物

　　一般来说，转学生有两个最难面对的考验。
　　一是：站在讲台上，等老师向全班同学介绍他，或是自我介绍时。
　　二是：下课后，与同学的第一次互动，被包围询问各种问题时。
　　初来乍到，要打进一个已经基本了解形成各自圈子的环境是困难的。上面两个考验任何一个处理不好，都极为容易造成被排斥，或者格格不入的恶劣影响。
　　不能融入，或者不屑融入，皆是造成80％的转学生是独来独往的类型的原因。
　　当然，还有20％的转学生是混得融融洽洽，混得风生水起。
　　当然，那是一般来说……
　　相对分到中原须奈子的三年A班，三年F班无疑是幸运的。
　　中规中矩的中年老男人旁边，站的是一对青葱年少的双生兄弟。
　　说什么『外在美不重要内心美才是真』那是谎话！
　　赏心悦目的美色人人都爱。
　　饶是青学帅哥不少，美女如云。新多一双清澄空气保养眼睛的观赏物，总比与惊悚片内的恐怖元素同在一个空间来得美好。
　　三年F班讲台上的那对双胞胎，凭良心说，他们的容貌并非绝色倾城艳丽无双。
　　却在施施然亮相后，让三年F班眼前一亮，精神振奋。
　　双倍叠加的效果是惊人的，更何况那相仿的模样搭配的是全然迥异的气质。
　　制服纽扣一颗不拉地严谨束起，袖口齐整，衣领硬挺，刻有青学校徽的金黄工整地点缀笔挺的墨黑。
　　最标准不过的穿戴，愣是给双胞胎中左边那位穿出闲散，戴出慵懒。
　　他双手背在身手，夹着一柄用白布裹起的长物。半长不短的头发打理整齐地箍在老式的耳麦下，清秀的娃娃脸在与你目光对上时，会回以一个无忧无惧的大大笑脸。
　　而右边那位，墨黑的制服只扣到第三颗扣子，半敞开的衣领懒懒地露出内衬的白衫。袖口没有扣起，松松散开。然不觉散漫，反显韵味。或是那因为高束起顺直长发而裸露出的修长优雅，又或是因为那在丝缕滑散的发隙间暗折闪耀的莹红。
　　他双手插在制服的裤兜内，随意地站在讲台上，浅笑温文。
　　“呃，这个，大家欢迎新同学麻仓叶和……呃……这个……『好』？”
　　三年F班的班主任迷惑地推了推眼镜，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资料打错了。
　　双生子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的不是没有。可是一个有姓，一个没姓的就少见了。
　　怎么看一个字都不可能劈开成两部分吧？
　　难不成，姓『女』，名『子』？
　　噗～
　　让三年F班的班主任非常尴尬的嗤笑声后，一只手探到了他的跟前，从粉笔盒内捡出一根粉笔。
　　崭新的，红色的，粉笔。
　　被双胞胎之一捏在指间，磕上黑板，笔走游龙。
　　随着最后一声清脆，他放下粉笔，拍去沾上的粉尘，朝一众目瞪口呆的同学和老师纯良又温和地微微一笑。
　　“虽然叶是我的弟弟。可是，在我的名字前面冠上『麻仓』的姓氏会令我非常不快喔～所以，大家不要叫错啊～”
　　话音后转，温和轻快的语调似乎随着一个结论词的出现冷冽下来，令闻者心头一颤。
　　黑色的背景上，红色的笔迹龙飞凤舞地凸现着一个名字，仅有一个字的，没有姓的，名字。
　　——『好』
　　“……呃……这个，让我们欢迎新同学，麻仓叶和……好。稍后的参观校园就由班长樱井……”
　　“武井老师，让我来带他们参观校园吧。”
　　打断武井老师的是好学生之一的不二周助。他举手申请，四指还朝台上两位转学生弯了弯。一看便知他们先有相识。
　　如是，也好。
　　三年F班正好有张空桌，双胞胎就并坐到了一起，一起在上课时神游四海，煞是嚣张。
　　武井老师也见惯不怪地没有多加指责。
　　青学这块一亩三尺地，校风主旨是『学生自治，尊重自主独立性』。因此特立独行的学生甚多，教职人员都被校长大人的左一个特别照顾，右一个格外宽容给训练地麻木了。
　　不就是上课不听嘛？比起前段时间转到高2四班那位到处爆破的相良宗介同学，要好得多了。
　　武井老师拿着黑板擦，反复擦去他的板书，又写上新的。
　　绕开黑板正中的那个『好』字，反复书写着他的板书。
　　第一次，粉笔写出的字体也能那样刺目，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的红色，让人没有擦拭去的勇气。
　　这两个转学生真的比动不动就搞爆破的军事狂人好得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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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转学生的两道考验对好是形同虚设，对麻仓叶是可有可无。
　　那对中原须奈子来说，就是通往黑暗殿堂道路旁的一颗小草，你自摇摆，我自行。
　　学校是一个好地方。
　　在学校没有人会管她——其他学生对她是避之不及，不敢接近。
　　图书馆里有好多好多她喜欢的恐怖书籍——例如《YTR遭屠杀的血泪史》、《满清S大酷刑》之类的文献资料。
　　下课时间她还可以去理科实验室与阿泰二号约会——阿泰一号是人体模型，半旯身子没皮露肌肉内脏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学校里头没有闪亮生物。
　　但！那是过去——！
　　在她转学到青学之前——！
　　中原须奈子惨叫地从三年A班跑出去。
　　如八月的台风，如七月的洪水，如六月的高考……
　　破碎一路灯泡，留下一片黑暗和传说。
　　她唰地冲过理科实验室，又唰地刹住脚步，接着唰地闯进空无一人的、狭小的、阴暗的、大扫除时荣登最不希望被分配到的打扫场所榜首的生物科标本间——
　　世界，唰地，安静了。
　　那是奄奄一息的沙漠步行者终于跳入绿洲清水的安静。
　　那是风雪灾期间春运火车终于到站的安静。
　　那是忍痛要将千年巨坑从收藏夹删除时发现它竟然完结了的安静
　　那是将要被圣光晒化成灰的吸血鬼终于回归黑暗怀抱的安静。
　　“得……得救了……”
　　中原须奈子扑到标本间的人体模型，虚弱无力地趴在它的身上，奄奄一息地喘着虚气。
　　多么美妙的冰凉触感，多么美妙的阴暗气息……
　　她呜咽地抱着人体模型，像向母亲寻找安慰的孩子。
　　“好希望就这样溶化在这片黑暗里……”
　　让她就这样溶化在黑暗里吧……
　　让她就这样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吧……
　　磕、磕、磕，三声间档有序的敲门声后，生物标本间的门被毫不犹豫地推开了。
　　有光，刺入了黑暗。
　　中原须奈子咻地退到生物标本间最里面的角落，人体模型被她从支架上卸下，死死地挡在前面。
　　“找到你了，中原同学。”
　　沉稳厚质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回响。
　　只要沿着灯泡破碎的痕迹，就能抓到校园第十大不可思议事件的元凶。
　　手冢国光站在唯一的出入口，不苟言笑，冷静地望着缩成团子状躲在人体模型后的新同桌，冷静地开口劝导：“中原同学，请不要擅自挪动学校公物，这会对后面的使用造成不便。”
　　“你……你不要过来……出去……”中原须奈子惊惶地叫喊。
　　“我没有过去，请放心。但请你跟我一起出去，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不要逃课。”
　　手冢国光纹丝不动地站在生物标本间门口，没有进去的意向，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不要回去……”
　　“为什么？”手冢国光冷静地剖析自己对中原须奈子做过的举动，她激烈的反应似乎从他为表示友好跟她握手开始。“你是否有男性恐惧症？”
　　手冢国光记得自己曾看过相关的报道。是说某个女生在幼年时期被男性恶劣欺负过，造成了她的心理阴影。使得她无法正常地跟男性交往。稍加碰触，就控制不住地恐惧和尖叫。
　　他觉得，中原须奈子表现的情况跟那篇报道里的女生近似。
　　若是那样，手冢国光打算请三年A班的班主任重新协调座位，安排她与其他女生同坐；并请其他的男生小心注意。
　　“不对……你……出去啦！……”
　　“没有找到原因我是不会出去的。我是A班班长，有责任阻止你逃课。”
　　既然不是男性恐惧症，手冢国光自认品行端正，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会造成误解的猥亵言行，大无谓地走到中原须奈子旁边。
　　不是手冢国光自夸，他是青学初中部网球社的部长，全场型的选手；动态视力和反应神经比普通同学要强上那么一点。
　　对于化身黑暗猎犬龇牙咧嘴要逃窜的新同桌，他敏锐地察觉出了她不敢碰他，更不敢接近他，
　　于是巧妙地采取正确地应对措施。
　　她冲，他挡。
　　她绕，他拦。
　　封锁住所有的缺口和破绽，将她逼至死角。
　　手冢国光将中原须奈子锁在死角，对筛豆子般躲在人体模型后面颤抖的她沉稳依旧道：“中原同学，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和难处，尽管可以告诉我。班长有帮助班上同学解决困难的义务。”
　　“不要多管闲事……”
　　“请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助你。”
　　“不要靠近我……你出去……出去……”
　　中原须奈子颤抖得那样可怜。宛如狂风中的残叶，宛如血盆大口下的小绵羊，宛如恶徒暴力下的弱质少女……
　　可是班长的责任感让手冢国光不能就这样放任她逃课——
　　“你跟我回去上课，我就不靠近你。”
　　他按住她举着人体模型的双手，欺身逼近，呼出的气息几乎可以喷到她的脸颊。
　　“啊……不要……要溶化了……”
　　请相信，上面那个句子是惨烈非常的悲鸣。
　　请相信，严谨自持如手冢国光，在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与『和谐社会』主题相驳的不纯洁行为。
　　事实上，他只是将中原须奈子从人体模型后面揪出来，打算两个人面对面好好谈一谈。
　　然而，结果证明，他的这项举动是错误的，是在已知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做出的错误判断。
　　也间接证明了，情报的收集是至关重要的准备环节。
　　“所以，中原同学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吗？”
　　手冢国光冷静地用衣袖擦拭脸上的鼻血。
　　而那个喷了他一脸鼻血的女人虚弱地趴在地上，与黑暗的契合度又提高了一个百分点。
　　“我……没有办法面对闪亮生物……只要超过三秒钟……我就要溶化啦……”
　　溶化……
　　是指她现在这样要死不活地湮没在黑暗里么？
　　正直如手冢国光，第一次对『中原须奈子非人论』的谣言有了认同感。
　　不过……
　　“闪亮生物是指我吗？”他指了指自己，认真再问。
　　虚弱的肯定微不可察地从阴森的地狱最深处飘出。
　　“手冢……很漂亮……漂亮的人都是闪亮生物……要我跟你同桌，不就等于强迫吸血鬼暴露再阳光之下生活吗……岂不是等于把桀森的电锯拿掉，然后强迫他和埃及艳后或杨贵妃，住在凡尔赛宫或秀吉的黄金茶室一起生活吗……？我要转班……”
　　漂亮？
　　从小到大，说他冷静的有，说他聪明的有，说他努力的有，说他懂事的有，说他严谨的有，但手冢国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漂亮。
　　“我漂亮吗？”
　　请相信，谦虚如手冢国光问出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疑问，没有丁点的窃喜和自恋。
　　不过他期望中原须奈子怎么回答他呢？
　　所以在中原须奈子只是虚弱地点点头后，他以绝对冷静客观的口吻陈述了一项事实。
　　“那青学里比我闪亮的生物有很多。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转班。无法面对比闪亮生物，觉得自己会溶化，可能是一项心理疾病。接受心理辅导应该能够痊愈。如果能够找到让你产生这种心理的根本原因，我或许能够从旁帮助你尽快适应在这个学校的生活……”
　　手冢国光后面BALABALA说了什么，中原须奈子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她的脑海中只反复地，无限地，扩大地，回响着：
　　闪亮生物……
　　很多……
　　很多……
　　很多……
　　很多……
　　“啊啊啊……”
　　中原须奈子自黑暗中惨叫着跳起。
　　就在手冢国光以为她复活时，她右手握拳砸进左手掌心，坚定道：“我要转学！……”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更坚定了中原须奈子的转学念头。
　　她要转学！
　　现在！
　　此刻！
　　马上！
　　她要立即找到藤崎明，然后跟她说：她要转学！她不要待在一个闪亮生物成群结队出现的地方！
　　然而，世事总是不若期望般的美好。
　　中原须奈子前脚刚踏出理科实验室，噼里啪啦的闪光灯就对着她猛闪。

　　狩猎须奈子

　　第四十章　
　　这天，天晴气朗，鸟语花香。
　　这天，青学为转来的新生亢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