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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异史-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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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已经攻克了阿克苏,所以我才带来了大量野战炮,准备攻城之用。”
张狗蛋停下话语,沉默片刻,随后不解的摇摇头,说道:“哈斯木似乎不会打仗,可是他手底下的军官也应该会打仗才对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河中平定?”
张站长道:“这个不难想,河中一带教派众多,虽然可以分化瓦解,但是他们一旦抱成团,就不好对付了,再加上我军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当地向导,但向导中又有不少奸细,这样一来,我军就不能尽快取胜。我听说哈斯木曾经向元帅连上三道请辞疏,但都被元帅给驳回了,现在他一定很是头疼。”
张狗蛋叹道:“别说他,就连我也头疼的不得了!光是兵部给我看的那些关于河中一带教派的东西就让我头疼了好几天,什么‘黑山派’,什么‘白山派’,还有什么‘教团’,一见到那些公文我就头晕。”
他抬头看着张站长那夸张的表情,说道:“你不信?那好,等会儿我去将那些公文取来,给你见识见识。”
张站长很喜欢张狗蛋的这句话,遂笑道:“甚好!那些从中原带来的书我早已经看的烂熟于心,好久没有看过新鲜东西了。”
第二十八节 哥萨克
那最后的一抹晚霞也已经消失在天边,夜幕降临了。
草原的夜还是有些凉的,虽然没有到沙漠中的那种“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啃西瓜”的夸张程度,不过,终究还是与白天的炎热大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篝火,只有一些火把插在少数外围帐篷附近,权且充当着照明与警戒的角色。
劳累了一天的士兵们大多已进入梦乡,只有少数值班部队仍旧守卫在小河附近和大营的南边一带,密切注视着漆黑一片的远处,耳朵则倾听着那呼呼的风声。
晚风吹过长长的山岔口,微风回荡在山的附近,这里的凉意更甚。
一阵浓香从大营深处传来,引得那些负责守卫河岸的士兵纷纷开始相互猜测起来。
“噢,有股子烤玉米的味道。”一个士兵抽了几下鼻子,对身边的战友说道。
“玉米?这里也种的有玉米?朝廷把玉米都种到这里来了?”一名很年轻的士兵嘟囔着。
“好香啊!”另一名士兵接口道。
“谁啊?这么晚了居然还在吃饭?该不会是那些个火头军、炊事兵又开小灶了吧?”带队的士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这些守卫河岸的士兵们议论着香味的时候,在兵站靠近山脚的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里面的所有人也都闻到了香味。
作为主审官,张狗蛋的注意力也马上被这阵香味吸引过去,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刚才只吃了一个馒头,并没有吃饱,而另一方面则是由于现在的审讯已经接近尾声,他终于可以想些别的事情了。
俘虏的审讯相当的不容易,因为那些肯开口的俘虏都是一些小兵,而那些当官的却怎么也不肯招供,这样一来,要想得到更详细的情报,就必须想点儿别的办法。
作为蒙古人,巴特尔更了解蒙古军人的脾气,因此,当他与几名俘虏中的蒙古军官打赌摔交之后,事情马上有了转机。作为摔交中的高手,巴特尔轻易的取得了胜利,让那些对手心服口服,这样,张狗蛋需要得到的情报就从那些巴特尔的手下败将的口里套了出来,事情的真相终于渐渐明了。
让张狗蛋感到吃惊的是,这次他们抓住的俘虏中居然还有一个蒙古的王爷,虽然也许仅仅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不过,这也已经让张狗蛋非常兴奋了。
与别的那些养尊处优的蒙古王爷不同,这个王爷不仅年轻好胜,而且喜欢摔交,而那些有用的情报中的大部分都是从他的嘴里得到的。
据他说,此次僧格之所以连吃败帐,完全是因为他的对手得到了外人帮助的缘故,而这个外人不是别人,却是蒙古准噶尔部,或者说是僧格家族的世仇俄罗斯。
为了实现与反僧格部落的接触,俄罗斯沙皇派遣了一支数千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并为僧格的敌人带去了大量的火器和金子,这些火器被武装给僧格的对手,而那些金子则成为僧格对手收买僧格部下将领和部落的最好武器。由于林清华并不太放心僧格的准噶尔部,因此,没有给他太多的武器,即使给,也是那种早就被镇虏军和镇戍军淘汰的前装火枪,这样一来,僧格自然无法取得武器上的绝对优势,而且由于僧格对待部下非常严厉,因此,一些部落首领心怀不满,当僧格吃败仗后,在僧格对手的银弹攻势下,很多人背叛了僧格,加入到了叛军一边,共同反对僧格。
正因为这些原因,僧格才会连吃败仗,并从准噶尔草原一直向东退却,现在估计已经退到天山以东去了。
虽然张狗蛋以前没有见过哥萨克人,不过,当年他还在林清华的近卫旅里的时候,就曾经听林清华说起过哥萨克人,因此,当那五名被一同俘虏的哥萨克战俘被士兵押到他眼前时,他的脸上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由于他们的翻译已经与蒙古溃兵一同逃去,双方苦于言语不通,无法交流,否则的话,张狗蛋定要狠恨的羞辱一番这些长毛夷人。
看着身边那名副官整理好了审讯记录,张狗蛋才满意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那十几名用力摁住哥萨克战俘的士兵说道:“把他们押下去,单独关押,如果他们不老实,再乱骂乱喊的话,就把他们倒吊起来掌嘴!”
仓库的门被打开,外面的香味更浓了。
张狗蛋抽了抽鼻子,赞道:“真香!是谁在开小灶?”
一名守卫在仓库外面的士官奔到张狗蛋跟前,敬礼道:“报告!这是那些商人雇佣的刀客们在吃饭。”
“听说这些人身上都带伤?”出于军人的本能,张狗蛋更关心的是这些刀客,而非那些一毛不拔的商人。
那士官说道:“是的,他们全都受了伤,而且死了不少。”停顿片刻,他接着说道:“这些刀客中有师长的老熟人。”
“老熟人?”张狗蛋有些意外,“谁?”
士官道:“就是‘结巴’,师长以前的卫队长。”
“哦?是他?”张狗蛋高兴的挥了下手,说道:“走,领我去见他!”
士官不敢怠慢,立刻将守卫辎重车的任务交给部下,而自己则领着张狗蛋一行人走向大营深处。
汉人商队的营帐就位于紧挨大营西北边的内侧,离河不远,虽然这里比较拥挤,不过总算是有士兵们的保护,倒显得非常安全,因此,那些商人们早就安定了心思,各自睡下了,唯有那些劫后余生的刀客还围坐在帐篷附近的一个小小的篝火边。
刀已经解了下来,放他们的脚边,与过去的那些刀客们不同,他们的武器中又多了一种火绳枪,而这些火绳枪则放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帐篷脚边。
刀客的人数不多,这里只有七个人,而且人人带伤。
手中的烤玉米已经完全熟了,那弥漫小半个军营的香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结巴’!”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到!”一个相当敦实的刀客听到这个声音,马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但不等他站稳,身子便晃了一晃,向一边跌倒。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一把拉住那名刀客。
在这个人和另外两名刀客的帮助下,那人站稳了脚跟,随后忽然叫道:“师长!”
张狗蛋嘿嘿一笑,握掌为拳,提起右拳,在那刀客胸前擂了两拳,说道:“行啊,你小子!怎么也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你的腿脚不方便,亏你走了这么长的路!”
“结巴”傻笑着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笑道:“已经……好……好的差不多了,反正是……走路没……问题了,就是稍微有点儿……瘸。”
张狗蛋低下头看了看“结巴”腹部缠着的绷带,问道:“这次伤哪儿了?”
“结巴”答道:“肚皮……一刀,小腿……一刀。”
张狗蛋拉着“结巴”坐下,正对着那篝火,他扫视了一眼在坐的另外几名刀客,随后抱拳道:“几位能够如此拼命,倒真是让我佩服的很,听说你们死伤很重?”
一名看起来应该四十多岁的大汉也向张狗蛋抱了抱拳,并说道:“咱们大伙儿吃的就是这口饭,也怨不得什么的,此次多亏贵军仗义来救,否则咱们哥儿几个恐怕这次是交代在这儿了!”
“结巴”接口道:“咱们……死了四十二个弟兄,还有八……八个活着。”
“八个活着?我怎么只看到了七个?”张狗蛋生怕自己刚才眼花,便又数了一遍,却发现坐在这里的确实只有七个人。
“师长……别……别找了,另外那个是咱们的二头儿,现在……睡……睡在帐篷里,他的伤势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多……多……”“结巴”费力的讲着。
“多亏贵军军医官来给他治伤,否则的话,恐怕早就不行了。”那名四十多岁的大汉见“结巴”那费力的样子,于是便抢着将“结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应该的,诸位能够冒险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经商,而且面对强敌毫无惧色,确实让我佩服。”张狗蛋谦虚道。
“结巴”又说道:“师长,二头儿……可能你……你也认识。”
“也是咱们部队的退伍兵?”张狗蛋起身欲往帐篷走去。
“结巴”急忙拉住他,说道:“不……不是的,他原来是……是南京城里的南北城总捕头,叫……叫……”
“叫‘张东珲’?”不等“结巴”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张狗蛋却已猜了出来。
“对,就是他!”“结巴”高兴的说道。
“他也来了?”张狗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猜得这么准,他重新坐回“结巴”身边,问“结巴”道:“说说,你是怎么干上刀客的?”
“结巴”得意的笑笑,随后指着那四十多岁的汉子,说道:“他是我们的头儿,也……也是我的远房亲戚,论辈分,我该喊他……‘幺爷爷’,是老刀客。那年,在京都一带,日……日军大举反攻,我负伤,腿……腿瘸了,就退伍了,后来……后来就……就跟着我幺爷爷一起当了刀客。”
张狗蛋皱了皱眉毛,问道:“你为何要当刀客,是为了混饭吃吗?可是兵部不是每隔半年就给你发一次优恤金吗?而且还有分给你的那些地,怎么?不够用?”
“结巴”摆了摆手,说道:“够……够用!那些钱虽然不多,不过若是加……加上地的话,也够全家吃喝了。但我……我不想这么呆在家里,后来……就……当了刀客。”
那刀客头儿见“结巴”说话太艰难,于是接口道:“是这样的,我这个晚辈很喜欢现在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回乡后,家里用兵部给的一些钱给他娶了房媳妇,但他就是不肯好好呆在家里,这不,把他媳妇跟儿子甩给了他的兄长,便跟我跑来了。唉,其实我是不愿意让他来的,但终究拗不过他,还是把他带来了。”
“原来如此!”张狗蛋点点头,对于“结巴”的喜好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儿的,这个人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要想让他呆在家里种地,那比让他光屁股在大街上走还要难上些。
“师长,你……你的伤好了?”“结巴”关切的问道,“我……我住军医院的时候听说……听说咱们师后来损失惨重。”
张狗蛋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就在你回去后不久,日军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反攻,从正面突破了我师阵地,而当时我师正处于整个防线最薄弱的地段,因此损失惨重,后来预备队冲上来,才抵挡住攻击,但此时全师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人,已经没有了战斗力,而且我也负伤昏迷,再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你……你的伤势怎么样了?”“结巴”问道。
“已经好了,就是阴天有点儿酸酸的。”说到这里,张狗蛋不由自主的将右臂举起来,抡了几圈。
“噢,对了,张东珲是怎样跟你们混到一起的?”张狗蛋忽然想起了那个还躺在帐篷里的刀客。
刀客头儿问道:“张师长也认识张东珲?”
张狗蛋答道:“在南京的时候见过两面,当是他还是南京城里的捕头,归顺天府管,后来朝廷撤消了顺天府,他就当巡警队长去了,不过后来就没干了。”
刀客头儿点点头,说道:“这倒跟他说的差不多,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干得好好的就不干了呢?”
张狗蛋说道:“去年年底的时候,朝廷在南京搞巡警新政,他被街坊们给弄下来了。”
刀客头儿脸上皆是迷茫之色,说道:“这可不一样了,他对我说的是,他是被巡警队里的小人给暗算了,因此在巡警队里混不下去,就跑来当刀客了。我见他身手好,而且当过公差,虽然胆子好象小点儿,不过终究比愣头青好,于是就让他当了二头。”
张狗蛋摇头道:“不是的,是被街坊们选下来的。朝廷的巡警新政与以前大不一样,凡是城里的巡警队长,先由朝廷提几个名字,然后贴在城内各处,由街坊们自己选。”
刀客头儿更不懂了,问道:“街坊们选?怎么选?人人都可以吗?”
“不是人人都可以,只有紧挨着街道两边的住家才可以。”张狗蛋解释道,“沿街两边的住家,每家一票,最后谁得的票多,谁当巡警队长。张东珲的票最少,自然是当不成了,他又不肯当小巡警,于是就没干了。”
刀客头儿好象有一点儿明白过来了,他问道:“那张东珲为啥当不成队长?”
张狗蛋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识的字不多,不过好象街坊们说他收得孝敬太多,而且不太管事儿,总之人缘儿不好。你也是知道的,街道边有不少的店家的,他们最恨的就是青皮混混儿来捣乱,若是巡警队长不给他们撑腰,他们就头疼的很。张东珲当队长那半年,街面儿上一直不太平,为了这事儿元帅还训斥过他,但总没用,他的胆子小,不敢管的太严厉,最后朝廷没办法,就搞巡警新政了,好象是唐初六当上了队长,听说他许诺半年内抓光南京城内的青皮。”
“哧————”刀客头儿轻蔑的哼道,“许诺有何用?以前我保镖时去过南京,也多少知道一点那里的事情。这南京城内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甚多,从嘉靖年间开始,青皮就一茬多于一茬,就靠一个许诺,能抓完吗?再说了,他怎能保证谁是青皮谁是百姓?莫要乱抓错人才好!”
张狗蛋叹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从去年开始,巡警也象咱们军人一样有官阶了,巡警队长每三年选一次,而且朝廷打算将此法慢慢在全国推广,先是城里,然后是乡下。也许十年,也许三十年,总之一句话,朝廷……元帅恐怕是下定决心了。”
“结巴”有些向往的说道:“要是我不瘸就好了……”
张狗蛋明白他的意思,遂接口道:“你的腿不方便,自然是不能当巡警的,不过,以后你可以去当税吏,我听说朝廷也将革新税制,招募税吏,只要能识字,会算术就成,而且退伍兵优先。你是认得字的,就是不大会算术,不如去义学学几年。”
“去义学学?”“结巴”张大了嘴,连忙摇头,说道:“我……我一个三……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儿去义学?我不去!我还是当……当刀客好了。”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那刀客头忽然指着“结巴”斥骂起来,“当官你不当,你想做甚?”
“税吏不是官,只是吏。”张狗蛋急忙分辩道。
“那也一样!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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