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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异史-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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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由于城北的城门全在左梦庚军队的控制之下,所以,当向井牵着一匹战马,跟着那六名亲兵来到一座城门边时,靠着从左梦庚帐篷里偷出的令牌,轻易的出了城。
向井按照约定,将剩下的大部分珠宝都分给了那六名士兵。
看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向井暗自得意,他又抬头看了看那高大的南京城墙,接着便蹲下身子,从背上解下包袱,从中取出那只南部式手枪,压满子弹。随后,他又重新将包袱背好,站了起来,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南京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后翻身上马,催马奔向东方,顺着长江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
***
作为左梦庚生前最信任的亲将,马进忠显然对于左梦庚的突然死亡感到很意外,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一点点的难过,毕竟左梦庚与他的父亲左良玉一样,对马进忠信任有加,不仅将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交给他去管理,而已还将亲兵部队的一半人马拨入他的麾下,使得他成为了整个左梦庚部队中最有实力的亲将。
不过,马进忠心中的伤感没过多久就完全消退了,因为左梦庚毕竟只是他的曾经的上司,现在既然左梦庚已经死了,那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利益了,这才是马进忠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了。
马进忠当然也从那特殊的弹头上猜到了凶手可能是林清华派来的,但他并不怎么关心去为左梦庚报仇的事情,因为镇虏军的战斗力他已经领教了至少三次了,前不久的那场南京东面的战斗仍让他不寒而栗,他的部队也就是在那场战斗中损失过半的,他可不想再把自己的家底儿给搭进去。
很显然,与马进忠抱着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其他的左梦庚亲将也很关心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假装糊涂,只是口中不依不饶的向朝廷索要凶手,但实际的行动也仅仅的派兵围住了顺天府附近的几条街道而已,他们甚至都没有明说出林清华是凶手,而只是将一颗挖出来的子弹头交给了前来安抚他们的史可法,同时谨慎的说出了此弹头可能的出处。
与左梦庚亲将的暧昧态度几乎完全一样的是朝廷的态度,他们见左梦庚的部下都保持沉默,那么他们也当然乐得装糊涂,对于谁是凶手朝廷也闭口不言,参与朝议的那些大臣们也得到了保持沉默的警告。朝廷这样做自然有其考虑,在朝廷看来,此事不管是对是错,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而且无论林清华是出于什么理由杀掉了左梦庚,他的这个行动无疑是帮助朝廷创造了一个收回部分兵权的大好机会,朝廷不应该错过。至于林清华违反规制,暗杀大臣的行动,当然是不对的,但由于林清华手握重兵,而且此刻正在长江边抵挡洋夷,保卫着南京朝廷的安全,因此,现在去找他的麻烦是十分的不智的。故而朝廷并未发出明诏去申饬林清华的无理,但作为一个警告,皇帝还是发了一个密旨,严厉的申饬了林清华,告戒他下不为例。
朝廷与左梦庚部下各自转着自己的心思,互相派出使者秘密商议,很快双方就达成了一致。朝廷全当没看见林清华的信,不追究左梦庚通敌的责任,并以隆重的葬礼来给左梦庚最后一个天大的面子;作为回报,当然更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左梦庚的部将将率领着所部全部人马编入皇帝刚刚开始重建的禁军,而且朝廷也将补发所欠军饷,当然了,这一切所需的钱财自然是需要南京城的百姓们慷慨解囊的,谁让朝廷帮他们免去了一场有可能导致其家破人亡的兵灾呢?
刺杀左梦庚的凶手是抓不住了,当然也不能抓,而且那个信中的日本细作也不知去向,那么这件事就应该有个了结。在左梦庚遇刺身亡的第二天,朝廷就宣布,刺杀左梦庚的凶手已被东厂抓获,他就是那小高太监,他刺杀左梦庚的原因是对左梦庚的为人不满,认为左梦庚被潞王提拔后又反潞王,投靠勤王军,使得南京被勤王军攻破,对不起潞王对他的信任,所以他策划了这整件事,因此,这整件事可以看做是潞王余孽的疯狂报复,并无其它隐情。在左梦庚遇刺后的第三天,经皇帝御审,小高太监和另外十名太监一同被押赴刑场,一起受那千刀万剐的陵迟之刑,当然,他们的舌头已被事先割去,以防他们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左梦庚遇刺一事还导致了另一个有些让人意外的结果,自从得知左梦庚遇刺的真相之后,沐天波和丁魁楚、王坤等人立刻召集工匠,在他们所乘官轿的重要部位安装了两寸厚的铁板,他们终于可以安心的坐在轿子里而不用担心被人狙杀了,只是苦了那些抬轿子的轿夫。
一件有可能导致明朝的又一场内战的突发事件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长江下游的那场战斗上去了。
第三卷 烈火凤凰 第八十八节
硝烟散尽,战场上的景象令人不忍卒睹,在那被大炮轰的坑坑洼洼的一小块儿平原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本来这块平原长满了青草,放眼望去是一片葱绿,但它很快就被大炮轰的面目全非,颜色也由绿色变成了土黄色,最后则变成了红色,这是因为,血,已经将平原染成了红色。这片红色的平原在夕阳那血色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仿佛这里已成了非人间的存在。
日军步兵与镇虏军的战斗进行了一整天,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为了突破镇虏军的防线,日军仅在上午就发动了五次猛攻,其攻击强度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凶狠,其参与进攻的人数也由第一次的三万人猛增到第五次的七万人。
不过,由于日军的战术不正确,而镇虏军则只守不攻,再加上荷兰战舰队被郑森的战船队给死死的缠住了,无法向日军提供足够的火力掩护,所以日军上午的攻势最终以失败而告终,损失兵力两万人,元气大伤。
依托工事壕沟进行防御作战的镇虏军的伤亡虽然没有日军大,但仍有八千人阵亡,并有相同数量的士兵负伤,不过,他们依然士气高昂,牢牢的将日军的西进之路堵住。
另一方面,郑森船队与荷兰战舰队的战斗也进行的十分激烈而残酷,双方都杀红了眼,整个长江之上到处都是炮声,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是燃烧的船只残骸,到处都漂浮着双方士兵的尸体,长江江面上的有些地段甚至变成了红色。
郑森的战船队斗志虽然甚坚,但毕竟无法与荷兰主力战舰队的猛烈火力相抗衡。此次荷兰为了协助日军征服中国,它将数量占其国内主力舰队三分之一的战舰都派到了远东,这支舰队中的战舰甚至比留在其国内的战舰都要强大,因此其战斗力十分可观。在前一天的战斗中,荷兰战舰由于分心保护其运输船队,不能专心对付郑森战船队,因而其并未彻底发挥其全部的战斗力。但今天就不同了,由于荷兰的运输船队集结成一个有利的防御阵形停泊于日军阵地侧翼,并利用其最外围的加强了火力的武装商船作为屏障,很有效的保护了自己的安全,因此荷兰战舰队能够全力对付郑森战船队,其火力优势终于全部得到发挥,战斗力已经比昨天提高了很多。
相比之下,郑森的战船队就显得有些劣势,他们仍旧把船队分成了两支,一支由郑森率领猛攻荷兰战舰队,而另一支则由刘国轩率领,直扑荷兰运输船队,试图重演昨天的辉煌,一举将荷兰运输船队全部消灭。
但在荷兰外围武装商船猛烈火力的打击下,刘国轩船队虽然艰难的扑进了运输船队中间,并取得了一些战果,可是其本身也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撤回上游休整。
郑森本人率领的战船队也与刘国轩船队一样,被荷兰人的优势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他的旗舰也数次身陷重围,若非后来冯锡范拼死来救,而刘国轩也整队重新加入攻击的话,恐怕郑森已经死在旗舰上了。
双方舰队战至中午,已各自有些疲惫。看到无法取胜,郑森不得不下令暂时撤退到上游休整,而那荷兰战舰队则按照事先的约定,靠近了镇虏军的阵地,用船上的重炮猛烈轰击镇虏军的阵地,给镇虏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不过荷兰人的攻击很快就停止了,因为他们的指挥官决定先让水兵吃饭,然后再与日军协同作战。
到了下午未时,日军的又一次大规模攻击开始了,他们分成左中右三支队伍扑向镇虏军阵地,而在他们的侧翼,荷兰人的战舰则分成两队,一队直扑上游,去监视拦截郑森船队,而另一队排成一字长队,沿着长江缓缓来回移动,用船上的重炮猛烈轰击镇虏军阵地,以掩护和策应日军的攻势。
在这种水陆夹击下,尤其是在荷兰战舰的猛烈火力打击下,镇虏军的伤亡一再增大,战斗开始后不到一个时辰,镇虏军的阵亡人数就突破了一万人,部队遭受重大损失,防线也一度动摇,特别是位于长江边的左翼阵地,更是变得危险万分,此处阵地数次易手,日军的战旗也一度插在阵地上,若非赵奉亲率五千预备队猛烈反攻,恐怕防线已被日军撕开了。
拉锯战是惨烈的,镇虏军的伤亡已经让林清华等人感到十分的不安了,为了保护镇虏军左翼,减轻自己的压力,林清华数次派人去联络郑森,希望他率军继续与荷兰人缠战,但郑森战船队始终未能突破上游荷兰分舰队的拦截。
看着长江上游的那场大战,林清华不得不哀叹自己的失策,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两栖作战互相协同的重要性,他很后悔自己前天晚上在刘国轩面前说的那些话,他认为自己必须为镇虏军的巨大伤亡负责。
与林清华同样心焦的还有郑森,他站在自己的新旗舰上,看着周围那炮火硝烟弥漫的战场,不断向身边的亲兵发出各种命令。
这艘旗舰是昨天郑森船队刚刚从荷兰人那里夺过来的一艘五十门炮的护卫舰,相比郑森的其它战船,它的火力显然要强了许多,但比之那些船身高大、大炮众多的荷兰战舰来说,仍显得稍逊一筹,故而在战斗中仍是处于下风。
一群黑衣亲卫使簇拥在郑森的身边,替他遮挡着不时飞过来的弹雨和船板的碎片,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郑家长公子的安全。
“嗖”的一声,一支鸣镝从一只小艇上飞了过来,插在旗舰船尾上的那个很大的草靶上。一名水手从船舷边奔来过来,将那支鸣镝拔了下来,从上边取下一张纸条,随后又奔到郑森身边,将纸条递给郑森。
郑森将纸条展开,却见那是林清华的又一封求援信。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接过亲兵递过的千里镜,向着下游五里外的镇虏军阵地望去。
此时的镇虏军阵地上已经被一片白茫茫的硝烟完全笼罩起来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动静,只有那设于阵地后方的炮兵阵地上的闪光仍不时透过硝烟传来,似乎那里的战斗更激烈了。
战斗就这样僵持下去,时间一点一点的划了过去,直到申时,日军才不得不撤回自己阵地,双方的陆军各自收兵,暂时结束了这惨烈的拉锯战,但长江之上的战斗仍在继续。
镇虏军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加紧修筑工事,挖掘壕沟,以便迎接日军的下一轮攻击。
林清华带领着十几名卫兵,躬着身子沿着那被荷兰舰炮打的稀烂的战壕前进,他一边检查工事的修筑情况,一边吩咐辎重兵将伤员抬到后方救治,并将阵亡士兵的遗体运往后方安葬。
镇虏军在阵地西南方一里处设立了一处野战医院,所有的伤员全部都安置在这里,等待着随军大夫的医治。在整个医院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西域“神医”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了。
由于在全面火力战中,士兵的伤亡多由炮弹、子弹造成,所以普通的中医已经无法适应紧急救治的需要了,这外科大夫就显得很重要。本来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是不愿意到军队中来的,但林清华以“盗尸罪”将他诓来,明确告诉他,若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先在他的军队里待上至少三年,而且还必须帮助镇虏军培养出至少两百名外科大夫,使他们能够独立进行战场外科手术。
虽然现在的医疗技术并不能保证外科手术的成功率达到很高的水平,但毕竟能够减少一部分不应有的死亡病例,所以林清华大胆的让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施展他自己的才华,尽心救治镇虏军的伤员。手术的条件是艰苦的,手术的过程是恐怖的,以至于那些由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亲自挑选来的中国大夫不能适应,他们中的很多人中途退出帐篷,蹲在外面呕吐,而且由于麻醉技术不过关,虽然有针灸和中药的帮助,但伤员们的惨叫声仍是让人心碎,整个野战医院的景象一点儿也不比阵地上好。
镇虏军的伤亡很大,但日军的伤亡更大,以至于日军总大将松平信纲命令负责指挥日军右翼的大将切腹自裁。日军的两次大规模进攻均以失败告终,不仅伤亡过半,而且士气也受到严重打击,士兵们尤其是足轻士兵们的厌战情绪开始萌芽,这种状况很让野田担心。
不过,日军总大将松平信纲仍然坚信,只要再发动一次进攻,那么中国军队的防线就会被撕开,日军就能乘胜一举逼近南京。与他的观点一致的是荷兰舰队的米歇尔·阿德林森·德·奈特,他也认为中国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根据他的估计,中国军队在下午的战斗中所蒙受的损失超过其实力的一半,如果荷兰舰队与日军再联合发动一次进攻的话,那么就能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所以他支持在夜幕降临之前,趁着舰炮还能够瞄准的时候再发动一次攻击,以便突破中国军队防线。
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决定一个小时后再发动今天的第三次总攻击。
下午酉时,随着荷兰战舰队的旗舰“海上公爵”号的一阵排炮,日军的第三次猛攻开始了。与前两次不同,这次的日军分兵两路,一路由松平信纲亲自率领,正面突击镇虏军阵地,而另一路则由野田率领,由南边绕开,准备从镇虏军的侧翼进攻。
由于镇虏军伤亡较重,能够继续战斗的人已经不到两万人,因此林清华不得不收缩防线,将守卫右翼的部队抽调到正面阵地防御日军的主力部队,这样一来,野田率领的日军就得以突破镇虏军右翼的几座石桥,越过一条河,向着镇虏军右翼直扑过来,形势一时变得相当紧张,镇虏军的阵地也多处出现缺口,双方的军队很快就混杂在一起,一场更加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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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的一声怪叫,两名日军长矛手几乎同时将他们手中的长矛刺进了一名镇虏军军官的胸膛,那军官口中惨呼一声,身子便无力的倒了下去。
“副营长!”刘三儿大呼一声,蹂身扑向那两个日军,挺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刺向一个日军士兵的腹部。
“啊——”日军士兵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他双手放开长矛,仰面倒下,身子不停的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噗——噗——噗——”刘三儿扑上前去,又向其上身连刺三刀,彻底结束了他的痛苦。
“八嘎——”另一名日军将长矛从那镇虏军军官的尸体上抽出,转身刺向刘三儿。
刘三儿来不及将刺刀从日军士兵的尸体上拔出,他放开步枪,顺势向后一倒,随即向一侧滚去,避开了日军士兵的长矛。
那日军士兵见一矛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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