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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先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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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尊重,她也有正常人拥有的猜测欲。
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寥寥几个线索,忽然想起那张被打落在地的合影,似乎十分眼熟。傅薇出神地想了很久,才记起来她曾经在付其誉的钱夹里见过它的残缺版,画面上少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
照片上的他们看起来极为年轻,背景里的指示牌用的是英文,像是国外的公园,又像是大学校园。
长街上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的夜晚声嚣不断。
傅薇心情复杂地拐过一个路口,独自走过几盏路灯。
突然,身后响起石子滚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把它踢到了她的脚边。她闻声回头望去,人行道上只有一对情侣依偎着互相喂一个甜筒,身后是一盏坏的路灯,漆黑一片。
付其誉的话响在耳边:“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比如下班路上的跟踪狂之类的?”他当时神情凝重,模样十分地煞有介事。
傅薇站在原地,看着那对情侣渐渐走近,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什么跟踪狂,她真是被吓得太神经质了。
也许尧尧的话是对的。天下掉下的馅饼多数有毒。她如今已经基本掌握了付其誉从小到大的主要经历,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和职业生涯,可是却发现,依然看不透这个人。而她自己却深受影响,甚至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变得疑神疑鬼。
不过那只路过她身边的甜筒提醒了她另一件事:她手上还有一只蛋糕盒!
她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此刻天已然黑透。猎猎寒风刮过街头,吹散她的鬓发,粘上她的睫毛。傅薇惊醒过来,连忙把蛋糕抱在胸前,不顾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了车流密集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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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祁叙冷冰冰抱着抱枕看财经新闻,连Vivian都失宠地伏在沙发边,看起来精神奄奄。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生冷,此刻若有若无地有一丝阴沉。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傅薇出现在他面前。一晚上糟糕的境遇和寒冷天气里的一路奔跑让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不开灯?”傅薇看了眼沙发上冷着张脸的祁叙,调整了会儿呼吸才按亮了顶灯,几乎有些强颜欢笑地举起手里的蛋糕,笑着祝贺:“生日快乐!”
“现在是零点三十五分,我的生日是昨天。”祁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态度冷淡,“另外,我不吃这种油脂堆积的食物。”
明明每年都在那家店买的蛋糕。
傅薇看了眼手表,咬住了下唇:“你不要生气啊”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你没必要过度在意。”
她渐渐收了笑容,竟没有再与他争辩,只是沉默着把蛋糕搁进冰箱,走上了楼梯。
从客厅的光明,走向二楼的黑暗。她的手上缠着纱布,无话的背影沉闷又单薄。
不知怎的,今天的遭遇让她莫名地感到不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占据了她,让她无比疲惫,连对祁叙说一声抱歉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赶紧把自己沉入睡梦之中。
可惜事与愿违,傅薇堪堪入睡,那个多年来反复出现的噩梦又在这个夜晚卷土重来。
梦里的小女孩伤痕累累,哭声尖利而绝望。与每一次做这个梦一样,那只稚嫩的手上永远有一条醒目的疤痕,猩红狰狞,横亘在手背与手腕之间。
当她想要看清时,那双眸子突然怨毒地盯着她,脸庞渐渐清晰。
不同的是,这一回女孩没有变成傅薇自己,而是被黑暗吞没。梦境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好像要把置身事外的她也拽入那片黑暗。
她一身冷汗地惊醒,像是一条离水许久的鱼,坐在床上喘息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付其誉床头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妇人气质姣好,从容淡然,依旧窥探得出年轻时的美貌。那美丽慈蔼的笑容此刻却生出一种诡异,阴森森地冒着寒气。
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像是一双甩不开的死神之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告诉她:
你的报应就要来了,傅薇。
作者有话要说:
要慢慢剥开薇薇的历史了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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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日快乐
凌晨两点。
工作到深夜的祁叙打开冰箱,明晃晃的冷光清亮,只照出一个孤零零的蛋糕盒,没有其他食物。她是什么时候把苹果拿光了的?祁叙皱了皱眉,微有些烦躁地阖上冰箱门。
手推到底的瞬间,又突然止住了。暗下的冰箱门重新亮起,生冷的气息扑上他霜寒的眉角。
修长的手指在冰箱灯的照射下有些苍白,动作轻缓地取出了蛋糕盒,只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小心翼翼的主编大人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傅薇由漠然地凝视,到不屑地在心里讥诮,最后竟然扑哧一声忍俊不禁 。一直阴霾的心情也像是被他打开的冰箱灯,渐渐亮堂了起来。
——“啪”。
客厅的灯突然通亮,身后一片白光笼罩了相隔两米的两人。傅薇穿着棉质睡裙,倚在楼梯扶手上,欣然提了提嘴角:“生日快乐,主编大人。”
能看到你原形毕露的时刻,居然美妙得抵得过所有烦恼。
做贼被逮的主编大人托着蛋糕的动作滞了片刻,立马又流畅自如地走到餐桌旁,声音低沉自然,“我猜我需要一个人分享这些油脂。”
傅薇踩着绒拖鞋,走在地毯上落地无声,像一只轻步缓行的兔子慢慢磨蹭到他身边,无所谓地一笑:“乐意效劳。小职员没有宵禁的习惯。”
祁叙丝毫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手上已经利落地切下一块方方正正的蛋糕。
傅薇在一旁。指导:“我要巧克力的那部分,不要切这里——”
祁叙冷冷瞪她一眼,刀子还是往巧克力的方向移了一寸,又给她切了一大块。
傅薇捧着满满的一碟子奶油巧克力,边吃边抱怨:“太多了,又要发胖。”
那一头,祁叙已切出没有奶油的光秃秃一块给自己,抬头时瞥了一眼傅薇拿盘子的右手:“你的手怎么了?”
“小伤,不小心被玻璃扎了一下。”傅薇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祁叙取走她手里的盘子,自然地展开她的手心查看伤势,掌心缠绕着的纱布隐隐透出殷红,高低不平的边缘显示出包扎它的人显然耐心匮乏。祁叙蹙了蹙眉,视线随意往上一抬,正看见她脖子上的一条细痕:“这里也扎到了?”
“这边是刮到的,不怎么深,我就没有管它”
祁叙贴近脸,仔细查看了下那道伤痕边的红肿:“建议你不要跳过消毒步骤。”他得出结论,满意地直起身子,目光还没来得及移开,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
那道伤痕接近肩膀,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她白皙光洁的皮肤下那副漂亮的锁骨,甚至能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淡淡馨香。傅薇特意把长发撩到了背后,微微仰头方便他查看伤势,这个动作让她的颈间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她轻声问:“发炎了吗?”
连她说话时声带的微微振动都能一览无遗。
祁叙的眼眸一沉,居然有一丝慌乱:“暂时没有。”他突兀地转身,大步走到沙发前继续看文件,头也不抬地吩咐她:“剩下的蛋糕你解决。”
傅薇低下头,看着包装纸里大片被切分下来的奶油,愣了一下:“这么多?”
“你可以选择祸害你自己,或者垃圾桶。”祁叙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了两划,低沉悦耳的声音说不出地傲慢,“另外,请把我的冰箱恢复原状,傅小姐。”
突然就从切蛋糕时的平静,变得有些不悦。
又哪里惹到他了?傅薇无奈地吃了两口蛋糕,看着祁叙凝神审查着一份合同书。那是她替金礼恩带回来的协议书的后续产物,由某重要贸易协议的签订而引发出来的专题合作,金礼恩希望几家知名刊物一同跟进这个项目,从不同视角进行分析与制作,形成联合效应。经过他和金礼恩连续几天的沟通,已经确认敲定这一次的合作方案。
“你还不睡?”傅薇看着他沉默的侧影,专注得几乎心无旁骛——又不是什么大的项目,要不要这么着紧?好在她早就习惯了他一分钟换一个脾气的喜怒无常。
“为了你能够肆无忌惮地往家里搬回乱七八糟的食物,你的监护人正在努力工作。”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早就成年了!”傅薇不满地抗议。
祁叙侧靠在沙发上悄然抬头,嘴角勾了丝轻蔑的笑。客厅顶灯的暖光下,傅薇白皙纤巧的手托着一盘巧克力奶油,嘴里含着一个白色的勺子,嘴唇轻轻撅起,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俏皮。她喜欢棉质的衣服,毛茸茸的睡裙被淡橙的光熏出柔和的色泽,看起来像是沐浴在春日暖阳下,身边是一个无风的晴天。
她从一开始那个安静少话,甚至有些局促拘谨的女孩子,成长成了如今的这只软刺的小刺猬,伶牙俐齿,却总是柔和温暖。
从傅薇被收养的那一天起,八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她。
忽然之间他发现,她好像充斥着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他抬头,总是能看到不远处的她。
祁叙回过神,才发现手中的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字,原本锋芒毕露的笔迹在这几个字的地方竟然渐渐变得柔和:傅薇。
一个平淡无奇,却熟稔万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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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小年夜。
付其誉致电道过歉,傅薇公事化地应和几句,十分善解人意地表示没有关系,请他不必在意。淡然得几乎疏远的态度让付其誉有些无奈,只能自嘲地笑笑,他还以为他们俩已经算是朋友,没有想到她仍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甚至都没有问他突然失常的理由,只在挂电话前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床头摆的那些照片,是你已经过世的母亲?”
“是。”他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语气有些疑惑,“准确地说,是我的继母。你认识?”
在他对家庭背景的简单叙述里,只提到过他母亲是个古典芭蕾舞者,热爱自己的事业,甚至鼓励自己的儿子学习芭蕾。她只负责记录他的家庭因素中与他的职业生涯有关的那一部分,对太隐私的东西了解不多。
她一直以为他有一个完整且体面的家庭。
傅薇默了默,又好像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惊讶:“不认识。只是觉得很少有人在卧室里摆那么多与长辈的合影,你和你的继母感情很好。”
“我的继母对我影响很大。”电话里的声音轻声笑了笑,“也许这可以作为我们下一次的谈话内容,在年后。”
“再说吧。”傅薇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我最近有一些私事要忙,得暂时中止一下我们的工作进度了。”
付其誉明显有一瞬地停顿:“没关系,春节假期很长,希望到时你会有时间。”
她不好再拒绝,轻声回了句:“好。”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私事要忙。
傅薇站在流理台前,饺子馅已经准备好,连面粉都已经和匀揉好,她正纠结着该先擀面还是先剁馅。手机铃声把她从深重的选择恐惧症中拯救了出来,李萌的声音透着股欢快的氛围:“小年夜快乐!”
“快乐。”李萌是办公室里与她相处得最好的一个同事,加上人年轻又有活力,逢年过节就爱打电话送一圈祝福。傅薇淡淡笑着寒暄几句:“你在做什么呢?”
“在看主编的节目啊!就是旁边的金礼恩有点碍眼,不过有她的镜头无视掉就好啦!!”李萌的声音很是激动。
节目?傅薇想了想,祁叙最近似乎确实接了个电视台的财经节目邀约,当常驻嘉宾需要每周飞去邻市录一次节目。原本困惑了半天他为什么会接这么个无聊的邀约,听李萌这么一说,兴许是为了金礼恩吧。他们最近的往来一直很频繁。
她想象了下金礼恩成为她嫂子的画面,觉得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家里恐怕每天都像在开投标会,太精彩了。
傅薇用没沾着面粉的手指捏住手机,走进客厅开了电视:“哪个台啊?”
李萌嘻嘻一笑:“财经一套!主编不训人的样子帅爆了!!”
“”傅薇无语。她是被祁叙训多了吧
节目已到尾声,傅薇换过去的时候主持人正用标准的播音腔说“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两位嘉宾。”镜头快速地一切,金礼恩大方优雅的笑容和祁叙只微微点了点头的严肃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两个名字摆在一起却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傅薇想起来,她的养母与金礼恩的母亲私交不浅,生前经常请她们一家吃饭,金礼恩也时常出现,两家家长也颇有撮合祁叙和金礼恩的意思。只是祁天佑夫妇过世得太早,祁叙的态度又一直冷淡,之后的往来就愈发稀少。难怪她对她印象不深。
最近这是青梅竹马的旧火重燃?
李萌的电话里遗憾道:“啊,这么快就结束了。你有没有看到啊?”公司里的人并不知道傅薇和祁叙的关系,难怪李萌这么肆无忌惮地拉着她一起花痴。
傅薇的一声“看到了”还在喉咙里,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祁叙开门进来,只看到电视柜前站着个满手面粉的傅薇,头发随意挽了个家居的发型,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件白衬衣,因为太长直接当裙子穿在身上。
他板起脸皱眉:“你穿着我的衣服做什么?”
电话里的李萌突然沉默,支支吾吾:“这个声音是,主编?”
作者有话要说:
欸欸欸办公室绯闻什么的=…=~
☆、第十二章 变故陡生
电话里的李萌突然沉默,支支吾吾:“这个声音是,主编?”
傅薇吃惊地看了一眼门口的祁叙,慌慌张张解释:“呃,不是,欸,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先挂了!”挂了电话,她苦着脸看向罪魁祸首祁叙,“这下好了,估计明天全公司人都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
“要么传成办公室绯闻,要么暴露真身。算了”傅薇叹了口气,走进厨房洗了个手,“钟点工把你的衬衫放错到我那边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随手在衣帽间拿了件,反正在家里,穿上也懒得换。”
见他还是一脸阴沉,以为他是洁癖发作,悻悻补了句:“大不了明天去帮你再买一件。”
祁叙冷冷看着她不说话:是什么叫要么传成绯闻、要么暴露真身,她就这么不想跟他攀上任何关系?
傅薇累了一下午,看见祁叙回来如释重负,指挥他去厨房擀面剁馅,自己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倒:“一个人包饺子太累了,下回叫外卖回来吃。”她随意地仰躺着,Vivian从沙发后面窜出来,噌地跳到她身上,在她光裸的长腿上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爪子惬意地搭在她肚子上,嗷呜了一声。
祁叙的脸愈发冷得结得出冰来:“嫌麻烦就不用管这些无聊的习俗。”小年夜吃不吃饺子对他而言没有多大意义。
“不行!”傅薇抱起肚子上的Vivian就要起身,“你不去我去。”
祁叙卸下袖扣挽起衬衣袖子,寒着脸进了厨房。
得逞的傅薇愉快地欣赏了会儿他憋屈的侧影,视线转回了液晶屏幕上,灿烂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外事新闻,声音沉厚的男主播面容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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