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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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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传旨,也顾不上理会,匆匆地走了。
李东阳、谢管是为了征税的事儿来地,有些话在朝堂上不便直言,想在后殿再好好和皇帝理论一番。至于徐贯等人却是来劝皇帝加税的,不过他们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就是税赋因地而异,贫地少征、富地多片,如此一来富地今年的税赋要翻两倍,穷地只加三成,虽然一样怨声载道,只会造成富地变贫,贫地更贫,但这办法总好过全国均摊。
不料几个人刚刚进殿,正德已欣然道:“众位爱卿来得好,朕要派人去泰陵勘验,以查实杨凌等人是否欺君犯上,你们看派谁去好?”
这位小皇帝妙想天开,常常一个想法行了一半就抛在一边另行其道。这些大臣们早就习惯了,虽说这班老臣还是跟不上正德的跳跃性思维,倒也能处之泰然、随机应变。
李东阳怔了怔立即说道:“臣愿往泰陵一行。”
徐贯知道他是反对加税,听王琼说他还在弘治帝面前正话反说保过杨凌,这老家伙不信风水,说不定会循私开脱杨凌,当下立即反对道:“不妥,堂堂当朝大学士,去做勘验官么?”
谢迁反驳道:“徐尚书此言差矣,泰陵之事,即便不谈风水,如今涉及加税也是真的事关国运了,这是何等大事?老臣也要向皇上请行的。”
徐贯是举报帝陵渗水案的人,为避嫌疑,他当然不能去勘验帝陵,心中一急,他急忙说道:“既如此,此事更当慎重,以老臣看,皇上应当选择与此案毫无利害的朝臣前去才妥当。”
焦芳问道:“那依徐尚书,该当谁去呢?”
徐贯略一沉吟,说道:“不若如此,选一位勋戚、一位朝臣、一位翰林,三人同去,取回土来与礼部封存的金井土对照,有无差迟一目了然。况且三人分属不同,彼此牵制监督,也公允地很。”
他是深信金井已被人做过手脚地,所以夷然不惧,推举的三个人一个是朝中臣子、一个是只有功名利禄并无实权的勋戚、一个是候补官儿,还没牵涉朝政,自然最是妥当。
杨霖听了笑道:“既如此,臣推举成国公朱刚,国公年老德昭,公正无私,既是勋卿,又是国戚,堪为最佳人选。”
宪宗皇帝曾纳成国公之女为妃,帮此杨霖有此一说。
焦芳对杨凌颇有好感,想整杨凌的又是他心中死仇王琼,他自然偏袒杨凌。不过焦芳不敢自荐冒险,他忽地想起杨凌抗旨待参时曾有一个赶考的举子写了篇锦绣文章对他声援,这事儿朝中大臣知道的不多,但是焦芳此人最好搜集市井奇闻,却是知之甚祥。
焦芳暗想:这个举子想秘是和杨凌有些交情地,那举子如今已入了翰林院,他虽未必肯为杨凌舍命,但帝陵金井察验时若有可便宜含糊的地方,他必然会给予杨凌方便。
焦芳想到此处忙道:“臣举存严嵩,此人乃今年新科进士,已入选翰林院庶吉士,这人文采出众,又是新科进士及第,不曾涉足朝廷,可作钦差。”
正德颔首道:“好,这两人便定下了,那么朝臣之中由谁去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作声了。这件案子已经成了六部乃至三公在新帝登基后互相角逐,重新分配权力的演武场,只要掺合进去,必定得罪一方,谁肯胡乱答言?
正德见无人应声,便向众人一一看去,礼部的、工部的、刑部的、……这几个衙门都与案情有所牵连,不可用。正德摇了摇头,他忽地瞧见兵部侍郎陈洪漠,不由喜道:“兵部与此案无丝毫相干,这朝中大臣就由刘卿去吧。”
陈洪漠一听吓了一跳,这得罪人的差使他可不干,陈洪漠慌忙推脱道:“臣谢皇上宠信,但臣不敢隐瞒,钦天监博士华傅乃微臣姻亲,此案既牵涉到钦天监,臣该避嫌才是。”
他见正德面露不悦之色,连忙又道:“不过微臣举存一人,此人也是兵部官员,平素极是稳重,且与此案全无关连,只是……官职卑微了些。”
正德不耐烦地道:“朕要派人去,只是想找些与此案无关的人去帮朕看个明白罢了,官职大小倒无妨,你说的是谁?”
陈洪漠忙道:“兵部主事王守仁,此人素有贤名,可堪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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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阳明瞒天
李东阳疾步走出宫门,刚刚钻进轿子,立刻掀开轿帘唤过追随多年的老家人道:“快,去一趟礼部,请侍郎王华大人来我府上饮酒斗诗。”
礼部侍郎王华,兵部主事王守仁之父,成化辛丑年的状元,是先皇弘治做太子时的东宫侍讲学士,声誉地位比之王琼也不遑稍让。
兵部,非逢战事时便是六部中最清闲的衙门,府库司位于第二进跨院西厢房。大夏天儿的,关了窗户闷得喘不上气儿,开了窗户那日头又晃得厉害,许多兵卒杂役就躲出屋子坐在长廊下摇着蒲扇闲聊。
一个穿着赤膊汗衣的役卒正唾沫四溅地讲着今日菜市口的那桩奇闻:“听说神机营杨大人是北宋忠臣杨家将的后人呢,要说这杨家,那女子就是比男人厉害。一马高的砍头台,前边一丈外还栏着绳子呐,这位杨夫从一个箭步就窜上台去了,真比狸猫还轻。徐尚书大怒,亲自登台监斩,嘿!人家杨夫人亮出一副画来,先帝弘治皇上亲笔绘的,就往丈夫头顶上一搁,这是先皇赐的东西,管你是王侯公卿,有福气见着了怎么也得恭恭敬敬磕个头,谁敢砍上一刀?就这么着,四个刽子手全傻了眼了。”
一个兵士听得有趣,插嘴问道:“嗳,其他几位大人可没先皇的墨宝护身呐,杨夫人又没护着他们。怎么不先砍了?”
那赤膊汉子翻了翻白眼儿道:“你说呐?这是顾忌先帝墨宝有失,可不是下了圣旨单独赦免杨大人,谁敢厚此薄彼砍一半留一半?其他犯官的家人岂肯甘休?天下人怎么看?刑部尚书还不颜面扫地啊。”
那士兵被一顿抢白,讪讪一笑不言语了。这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一个大号茶壶,六七只茶碗,那赤膊汉子说得兴起,端起只碗来咕咚咚灌了几口才发现拿错了,不禁向身旁一人歉然道:“哎哟,对不起王大人,小的错拿了你的茶碗了。”
那位王大人就是兵部府库司主事王守仁,三十多岁年纪,白面微须,有些南人面相,一双眼睛虽不甚大却极为有神,听了赤膊汉子道歉他摆手笑道:“喝便罢了,有什么打紧?”。说着提起壶来替那汉子又倒了一碗。
这位主事也穿着赤膊的汗衫,看不出进士模样。这位仁兄和以李梦阳为首的大明七子吟诗作画、研究诗文,彼此交从甚密,便是碰到贩夫走卒、杂役奴仆,也能聊得甚是投机,这些衙役们与他都是极熟稔了的,从不拿他当成高人一等的官员看待。
王守仁提起壶来倒满茶水,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徐徐说道:“皇是龙颜大怒,为的是帝陵风水不好会损及国运,听说皇上已决意迁陵,如此一来,势必要加征税赋。今日朝上三位大学士虽暂时阻止了此事,但有龙脉受损的事儿在那摆着,恐怕加税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一个衙役说道:“那可不是,风水这东西可马虎不得,龙脉事关大明国运,若真的受到损坏那还得了?”
另一个衙役听了愤然插嘴道:“什么风水!现在老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想几百年后的事么?我兄弟开着一个小马行,专走京师通州这一路,也是个苦哈哈,一年赚下来的钱勉强能过日子,这一加税,收入就少了。再说税赋加了羸利有限。行脚商人肯租马行代步的也必然减少,我兄弟正愁如何度日呢,更别提那些普通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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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衙役摇着蒲扇问道:“听说杨大人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有个活路,才瞒下帝陵漏水的事儿,说起来,那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了。可是这风水也马虎不得,王主事,你怎么看?”
王守仁沉思一下,说道:“依我看,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道理,风水是一个存在,百姓也是一个存在,所以风水有风水的道理,百姓有百姓的道理。如果说寸方土壤受了破坏就会影响国运,那万千百姓难以活命岂不更会影响国运?朱子说:‘去人欲,存天理。’寄祸福兴衰与风水,不是人欲么?为了人欲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就是有违天理,两相比较舍小取大,自然百姓的死活才是道理。”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一个衙役笑道:“王主事书读得多,讲出来的话也叫人信服,到底格了七天竹子的读书人,我们就比不得。”
众差役听了轰堂大笑。原来这王守仁自幼好学,少年时崇信从道悟理,曾把道士请至家中求教,可那些道士哪懂什么学问,除了念几句讲不通的死经以外,简直说不出别的文字来,更谈不到学问了。
老子的道教,是古九流之一,名列三教,是真正的哲学大家,但是如今的道士,虽供奉老子为鼻祖,其实多师从于汉五斗米教之张道陵,与老子的道义是完全不同的。
王守仁学无所获,后来又随大儒娄谅游学,开始相信朱熹的格物知理,曾经对着家中一竿竹子悟了七天七夜,结果道理没悟出来,却受了风寒病倒了,此事在京师传为趣闻,尽人皆知,是以大家听了这番戏谑都会心大笑,王守仁为人豪迈不拘,不以礼教自守,况且此事已多次被人取笑,听了竟也随之大笑,没有丝豪不愉之色。
一个差官待众人笑声稍歇,说道:“这么说王主事是赞同杨凌杨大人的,听说内阁三位大学士也是保他的,如果王主事当初碰上了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呢?”
“我?”王守仁怔了怔,不由沉思起来:“君王、百姓、风水、社稷……”这些事走马灯般在他心里转动起来,过了良久,王守仁困惑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静候答案的一众差官衙役们虽未从他口中听到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却分明看到了他的回答,一时间众人收了脸上的嬉笑,神情都庄重起来。
…………
杨凌入狱、上法场的消息,严嵩都从同僚们口中听到了,对于杨凌他是深为感激地,但他功利心极重,帝陵风水案多少朝中重臣都插不上嘴,他不过一介无名小卒,纵然上疏也救不了杨凌,还白白连累了自己前程,无所作为只求书生意气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因此听说杨凌被斩,他虽然极为难过,却明智的连法场也没有去。
但是韩幼娘以先帝墨宝阻止行刑、皇上将杨凌收押再审的消息一传出来,严嵩的脑筋便又活络起来。前些时候杨凌抗旨救妻,弘治迟迟不将杨凌收押,严嵩揣摩圣意是有心为杨凌开脱,是以急忙写就一篇文章为杨凌大造声势。
这次皇上停刑再审,下旨勘陵,莫非又有什么深意在内?严嵩接了旨意立即闭门不出,仔细琢磨其中道理。他皱着眉头坐在桌前,眼神儿直勾勾地沉吟半晌。刚被接进京来的夫人欧阳氏见夫人今日早早回业,一进了家门就端坐不语,忙沏了杯茶来,柔声问道:“相公,今日可是遇上什么为难事了?”
严嵩对这位结发妻子极是敬重,见妻子沏了茶来,忙双手接过,向妻子强笑道:“喔,没什么,今日皇上下旨勘察泰陵,派了三位钦差,为夫也是皇上钦点的三人之一,我只是奇怪,我是新入仕的官员,殿试时又没有特殊的表现,翰林院中才子如云,皇上为何单单指定了我?”
欧阳氏闻言不由抿嘴一笑,嗔道:“你呀,没作官时想着作官,作了官又想升官,现在皇上重用了你,却又胡思乱想了。”
严嵩连忙摇头道:“夫人不知,天威难测呀,若是揣摩不透圣意,皇上想让你向左,你却偏偏向右,哪里还有出头号之日?”
欧阳氏听丈夫说得如此严重,也不禁蹙眉想了起来,她沉吟着道:“相公,今日杨韩氏法场救夫,听说是*的先帝一副赐画,莫非皇上也听说你和杨大人有交情,才反这事交到你手上,想让你替他开脱不成?”
严嵩顿足道:“为夫就是猜不透圣上是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十分苦恼,若说皇上是有意让我攘助杨大人,可是传旨的人可是没有丝毫的点拨,传了旨就回宫去了,我将旨意反复琢磨了多次,想猜不出其中有何喻意,若是皇上有意开脱他,多少总该对我有所点拨才是。”
欧阳氏道:“妾身不懂国事,就从情理上想呢,你说一个做儿子的大官儿恼了一个人,寻了个罪名要打那人的板子,那人取了和这个孝顺儿子的老爹往来书信攀交情,这个官儿把板子寄下来,然后叫人重新查他的案子,是想替他开脱呢,还是仍要治他的罪?”
严嵩眼睛一亮,旋即便又摇头笑道:“这比喻不妥,皇上那幅画可比不得书信,先帝仁厚,赐过礼物的臣子可多了,又不止是杨大人一个……呀!不对,的确不同……”
严嵩忽地想想侍郎程文义说过的话,那幅画是峭壁劲松图,图上有先皇亲笔题字:森森千丈松,虽磊珂多节目,用之大厦,终是栋梁之材。这分明是先帝托孤一般的信任,对杨大人那是寄予股肱之臣的厚望呀。
严嵩握住欧阳氏的手,兴奋地道:“为夫愚钝,多亏贤妻提醒,我现在已明白圣意,只是……三位钦差,一位是兵部主事,还有一位是当朝的成国公,官职地位都远在我上,为夫于公于私,都该攘助杨大人才是,可是恐独木难支呀。”
欧阳氏嘻嘻笑道:“我的好夫君呀,皇上若有意为杨大人开脱,岂会选中你来主导此事,说不定人家那位国公爷和兵部主事早已得了皇上秘谕了,你和杨大人有旧,朝中知道的人可不多。但是皇上有锦衣卫、有东厂、西厂,听说那些探子无孔不入、好生厉害的,皇上能不知道么?选取你出来,只是为了堵那些大臣的嘴罢了,这一趟呀,我看你只要装聋作哑、扮个泥胎金菩萨,就算合了圣意了。”
“泥胎金菩萨……”严嵩也觉得妻子说的甚有道理,只是忽地想到皇上用他,原来只是因为他与杨凌有旧,并非对他有所青睐,不禁有点怅然若失,那种猜明了圣意的喜悦,顿时也就淡了许多……
…………
午门外,钦差仪仗已然列队齐整,王守仁、严嵩彼此不熟,见了面攀谈两句,便各怀心思站在那儿候着成国公朱刚。
如今情势,帝陵迁则赋税加、百姓苦而社稷不安,昔日方孝孺为持正统诛十族而不悔,如今我王家为江山社稷又何惜此头号?”父亲王华的话又在耳畔响起,王守仁想起那个计划,心中不觉有些紧张。
他自幼好兵尚武,可是还从不曾上阵杀敌,亲历斯杀。而今日要做的事,无异于火中取粟,要冒着天大的风险,一旦事败,谋划此事的李东阳、王华满门都有被抄斩的可能,以王守仁的定力,想及此事也不禁心中忐忑。
若要不加税唯有不迁陵,若想不迁陵唯有证明金井不曾被人动过手脚,李东阳无奈之下,请来挚友王华,晓以国家大义,与他定下了一个险计:“瞒天过海调包计!”
金井井有条的土样现存于礼部,而王华是礼部仅次于王琼的最高长官,虽然这金井土壤看管甚严,但以王华的身份想要调包至少有七成把握。
最难的却是王守仁,他是王华之子,同时也不是个迷信风水的酸儒,李东阳料定由王华出面必可劝得他共谋此事,但是难就难在勘陵钦差有三人,而并非王守仁一个,想要一手遮天换掉泰陵取回的土样可就困难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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