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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苏流光浅忧年华-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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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河水也难得宁静,波涛不起。微风清徐,暖阳依依。
  春日幼鸟已然成长,成百鸟雀于树丛深处鸣唱叽喳,偶有几只低飞入浅洼处饮水。二人所到之处,惊起无数。
  这一切,让他们忘却了硝烟战火,忘记血雨腥风。
  锦苏忽的顿了轮椅,转而望向了河面。微风徐起水纹一圈圈荡漾,直至最大然后消失不见,又复一圈圈荡漾开去。“听闻昨夜安王冒雨前往你帐中。”
  没有嘲讽,没有嬉笑,他说的很慢,也很轻。
  安乐轩似乎明白他说什么,想要回避这个话题,却不知道该要找什么话题来转移,最后只剩下沉默。
  锦苏又继续说道:“他心中有你。”不知二人于菩提斋发生何事,二人不提躺在自然也不多问。但是接触安皓天以来,倒是为他痴情动容几分。
  “我知道。”安乐轩也转向河面,微风迎面扑来,令人神清气爽。他知那人情谊,却不敢再轻易付出!自己与万里山河相比,终究是分量轻的。与其在那深宫煎熬一生,不若江湖相思。
  锦苏已无话可说,自己事情也是一塌糊涂,本无资格劝解别人。只是看着自己好友终日愁眉未展,心中也不快。
  短暂的沉默过后,安乐轩才问:“梁芳会按照你说的做吗?”
  “破釜沉舟一战,胜了自是好的,败了家国难安。加之锦夜一事已扰的他心神不定,恐怕不会轻易应允。”
  言罢,他露出担忧之色:“此番我军粮草虽充足一时,要与敌军耗也耗不起的。”这些事情不用自己提醒,梁芳自然知道,只是他手下那批将士未必都懂!
  行军打战安乐轩并不在行,“锦夜自食恶果,人心尽失,可是你的机会。此战胜利,举兵反戈天下响应。”
  锦苏转而轻笑,目光变得悠远:“梁芳并未害我,倒也帮了锦夜。如今他举兵攻打毅国,锦夜可趁机说那一纸契约不过为了麻痹敌人,再派兵而下,不过举手之间就可轻易化解,世人不仅不会说他狠毒,反而赞他英明。”
  “我倒是疏忽了。”
  “为了表明自己决心,只怕锦夜会拿祝乾裳问罪开刀。可怜了那位毅国公主,成为了两国战争的牺牲品。或者说是因我与锦夜相斗而亡。”锦苏倒并不在意祝乾裳的生死,只是当初与锦夜合谋乃是她,若是能够留着,日后会有大作用。
  “你不是已经让解红零救人了吗?”解红零与系音一事,锦苏竟然将自己也隐瞒在其中。虽知他是顾全大局,但心中依旧有些芥蒂。
  “只怕祝乾裳曾经迷恋银狐,以解红零不按常规的性子,还不知他是什么态度!”锦苏摇头低语,他虽是嘱咐了解红零救人,但是其中不知有何变数,凡是未到最后皆不可妄下定论,何况是解红零这样的人。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若是自己,可不会关注这些事情。
  “不过是因为闲着无聊罢了。”也是因为上次青龙假扮银狐,自己才观察到祝乾裳的异样。他转头看着身后红衣男子,认真:“乐轩可曾怪我?”
  “嗯?”安乐轩不明所以。
  “红零与系音的事情,我并未告诉你。”在他未言明他二人还在世时,世界上仅他们三人知道此事,当初。
  整整五年,他心中藏着所有的爱恨,也隐藏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你不说自有你的道理。”安乐轩这样说,却是别开脸去。其中厉害他懂,却总觉得锦苏还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虽然深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但终究无法释怀。
  失落与不甘在那张魅惑的脸上时隐时现,锦苏心中动容,却还是忍住了。那些事情关乎靖国国统,知情者越少越好,若真败了锦夜,即便自己能够放过,也怕别人节外生枝:“初见你时虽笑的灿烂,眉宇间却常有哀愁,只当你是离乡情绪。”
  “乐轩,你适合微笑,这张脸,本就为笑而生。本不该将你卷进我与锦夜的斗争中!”锦苏只盯着那张脸瞧得认真。五年来也习惯了他发束羽冠一丝不苟的模样,却独恋那三千烦恼丝披散开去的慵懒神态。
  安乐轩闻言只是苦笑。这张脸不过仿若为承载世间愁苦而生。亲情,爱情,友情,三者若只得其一,他也只能得其一。
  目光逐渐远眺,风平,浪静,残花余香,百鸟唱欢。这一片青山绿水也成了烽火硝烟的余音,何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自己?“他们快到了,只不知是否是大哥带领。”
  回想自己,也是五年未归故土,未见故人。尤记当年三人街头胡混,天南地北漫天胡侃,倒是干了一番大事业,只不过被安国先王狠狠教训一顿罢了。
  “愿岁月静好如初,此生不述离殇。”这是当年年三人花前月下许下的诺言。当初意气风发,如今念来,却是无限感伤情怀。
  “能出奇制胜便是最好。”锦苏淡淡然,见安乐轩面带忧愁,必是想起往昔之事。“快涨潮起浪了,我们回去吧。”这样说着,他自己推着轮椅往回走。
  “哗哗”的轮椅声淹没在一阵一阵的浪潮中。
  安乐轩来不及转身,一个浪潮涌来,湿了裙裾。那红底翻黑勾腊梅的鞋面也被河水浸湿,直到锦苏再次呼他,才悠然醒悟,转身跟上锦苏。
  是夜,敌军再次偷袭。
  军心未定人心恍然,林路率军抵抗却犹如病夫,只叫敌军杀得四处逃窜。
  梁芳连夜而起召集众将顽强抵抗,直至天明才将来犯敌军全部绞杀,再清查伤患,几近老泪纵横。
  己方损伤多达五千之众,其中死亡人数竟在千余人之上。而来犯敌军尽数歼灭也不过五百人。
  以五百人换五千人!还不算作被烧毁的营帐物什。
  梁芳面对满地尸体久久无语,只闻骨骼错响声。那白发雪须的脸,皱纹堆砌到一起,蹙成一道道心痛的伤。
  三军缄默,上至先锋下至伙夫,垂头而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戍守边疆将士弃家抛情,为着家国安宁。他们没有儿女情长,有的只是手足情深,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军营中便是长兄为父,幼者为亲。
  “纂碑修墓,将死去的兄弟好生安葬了。”梁芳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以及一个凄凉萧条的身影。
  是不是老了,越发不中用了?越见不得有人死亡牺牲。那一个个昨日还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只能长埋黄土。
  晨间,帅帐一片缄默。众人纷纷垂头不言,不动。只等着梁芳一声令下。
  “哗哗”的声音自营帐外响起,由远及近,便见锦苏划着轮椅进了帅帐,往昔淡笑在那张脸上销声匿迹。眉间淡淡愁绪,只朝着梁芳点头示意。
  三军对于锦苏有所改观,尤其是在看过昨日那一纸契约后。就连林路,也未与他冷眼相向,此时的他,反而有些同情眼前这个令他讨厌的男子。
  被自己哥哥出卖!算不算的悲凉?
  只是他们忘却了皇宫生存之道,想历代皇帝,哪个不是踩着家族中人白骨磊路而上?那个不是背着天下骂名?
  锦苏独自前来却不说话,只是推着轮椅坐到自己位置上,不管众人异样的目光,低头饮茶。若非他眉间愁绪,似不知昨夜之事!
  “昨日一纸契约,不过是皇兄为了麻痹敌人之用
  ,各位将军不必放在心上。”他话音很低,语速极慢,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哀怨。
  抬眼,见众人包括梁芳在内皆是不信,他又淡淡然说道:“皇兄若真是如此,小王此时早已命亡元帅刀下,何故还会与大家在此共抗外地?皇兄若真是要杀小王,小王何必帮着他说话?”
  这样一席话下来,众人疑虑算是消除,只是林路依旧疑惑:“皇上为何不派援军?就连三军用度也是安公子从顺硕征集。”
  那一纸契约,但真凉透人心。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守着靖国寸土寸山,如今君王却为了杀一个人将两座城池拱手送与他人!置靖国何地?置百姓何地?置三军何地?
  “派兵遣将皆马虎不得,皇兄自要慎重,至于粮草一事只因京兆离此甚远,小王才会请好友代为征粮。同渊乃是靖国门户,将士乃我靖国的守护神,皇兄身为靖国国君,自然不会放任大家不管。相信不过多久。援军以及粮草就能到达了。”
  众将疑虑全消,唯有梁芳细看锦苏,眼中疑惑颇多,碍于众人不好表达,最后隐在鹰眸深处,叫人发现不得。
  “众将听令。”梁芳见众将士恢复往昔神采,目露愤懑。知道此时乃是最好时机。
  “末将在!”众人异口同声。
  “整装待命,明日攻打浮华都!”
  “领命!”




第三百五十四章:劫囚

  众将前去准备,整个帅帐中只剩下锦苏以及梁芳,后者此时方才露出一直藏在眼眸中的不解:“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锦苏眉间哀愁隐去,嘴角晕开一抹苦笑:“即便小王不这样说,他也会这样做!这件事情本就对他无影响。”
  其实说没有影响也不尽然,至少此时他心中对自己的恨定然翻倍增长。
  许久之后梁芳才重重叹口气,似有惋惜:“若你二人同心,靖国定能一统四国独霸天下。”
  锦苏笑而不语,当年那人也曾经努力过,结果不尽人意。 “当务之急,是要将眼前的敌人打败!元帅可有良策?”
  梁芳目露愁苦:“浮华都易守难攻,此次敌军将领乃十三战全胜的玲珑将军,最擅长的是防守,我军要攻下浮华都,难也!”
  “他早已算准我军人数?”锦苏这话问的很没准,见梁芳点点头,他又继续问:“敌军有多少人?”
  梁芳更加忧虑:“敌人驻守浮华都不过三十五万。但是只要我们一旦发起攻击,浮华都四周便会有敌军源源不断朝浮华都赶来,到时候我军撤离都来不及。”
  锦苏了然,转而轻笑:“元帅只管放心,此次,绝无敌军前来支援!”
  梁芳以锦苏开玩笑,却见他一脸的自信,不由信了三分:“王爷可是有了良策?”
  锦苏只留一句“天降奇兵,助我靖国!”羊肠而去。
  午时,京兆。
  百姓顶着夏日炎炎,蜂拥至京兆街头,群情激奋,异口同声呐喊:“杀了祝乾裳!”
  士兵整齐而列,只列出一条十人宽的通道直通刑场。这样的场面,他们每年经历无数次,早已麻木。
  黄顶大轿于四人肩上悠然进了人们视线。随后是整装士兵,在之后是囚车。
  囚车内祝乾裳身着白色囚衣,发丝混乱,满脸疲惫之色。四周呐喊声冲刺满耳,她却恍若未闻,只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视前方。
  不知是谁带了头,蔬菜,水果,不停歇往祝乾裳砸去。
  人们胸中激愤被挑到最高点,只有手里用东西的,都往祝乾裳身上扔去。
  不过片刻,祝乾裳已经狼狈不堪,白色囚衣被染的花花绿绿,菜叶子挂在发丝上。
  不知是谁扔了石子,正中她额头,鲜血直流。混合着那些杂物,那张脸,再也找不出昔日风光,唯有嘴角的浅浅微笑,才让众人恍然。
  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受尽万人膜拜,享尽世间荣华!
  阁楼上,男子身着淡蓝衣袍,静静负手立在窗前,面敷银色面具。双眼深邃,只看着囚车上的女子,手里磨砂着一把银色长笛。
  “她是一个奇女子!值得敬佩!”房间里,红衣男子斜斜靠着桌子,手中玩转一只砂杯,满面含笑。时不时抬眼看窗边男子的神态。
  这两人,正是解红零与系音。
  解红零语气中的淡淡醋意,系音可是听的清楚,他无奈地转身,目光所及,是男子头上那只红色螺纹簪子。
  不由自主走上前,捻起男子青丝于手中把玩,“零儿是在吃醋?”说着伸手整整他胸前衣襟。
  解红零笑容有片刻的缓和,双眼中笑意却是更胜。“银狐公子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他笑的越胜,系音就越是感觉到了危险,伸手刮刮他的鼻头,“锦苏所托必有道理,何况我与祝乾裳并无什么!”
  “解释就是掩饰,再说我也未言你们有什么!”解红零伸手将自己发丝夺回,一个旋身坐在木凳上,说话间手中砂杯已经倒了茶,兀自饮用。
  秀眉斜飞,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那是危险的讯号。
  系音觉得自己将当初劫持祝乾裳一事告诉他就是一个错误。
  不,或者说当初劫持祝乾裳就是一个错误。他上前坐在解红零面前,歪头看他表情,言语中颇有讨好之意:“真生气了?”
  解红零只低头饮茶,装作未见未闻!他信系音不是那种人,但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世上对他的人虎视眈眈,终究不是欢快的事情。“那你便亲手杀了她!”
  知道他不过玩笑,系音着实无奈了:“你既不愿见她,我们不救她便是,左右她马上就要被斩首了不是吗?”
  “我要你亲手杀了她!”解红零不依,转头对上那含笑的双眸,见不得他如此胸有成竹。
  “现在杀了她,岂不是让她少受罪?如何能让零儿解恨?”系音说完更是哈哈大笑。解红零鼓嘴模样着实可爱。
  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解红零狠狠一瞪。系音还来不及反应,他人已经窜出了窗户,稳稳落在囚车之前。
  他的突然出现,吓坏了押送的官兵,纷纷嚷着有人劫囚。腰间佩刀已抽出,上前将他围在中间。
  四周百姓见此,哪还顾得其他,纷纷逃命去了。
  系音赶到床边,见解红零长身立在众军之间,颇为无奈。他的行事,总是这般出乎自己意料,令自己措手不及。
  解红零立于大街正中,对于四周的刀剑以及嘈杂视若无睹,媚眼含笑看着祝乾裳,“你曾经说过不想活,但是我已经答应了锦苏救你出去。我解红零的招牌可不能砸在你手里。”
  祝乾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声音,不就是那个斗篷男子的吗?随即又释然,当年解红零与银狐同时死去,银狐既然还活着,那么他也自然活着。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刚刚从轿中走出的木子李。他看着红衣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伸出的兰花指打着颤,尖锐的嗓音不成句:“你…是人还是鬼?”
  木子李解红零自然认得,当年他可是将他与锦夜脸上的得意看的清楚。“我自然是人!”
  木子李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当年他亲眼看着解红零与银狐倒在羽箭中,怎么会还活着?终究是见过市面的人,不过片刻就镇定下来。
  太监特有尖锐的声音响彻了京兆街头“当年让你侥幸逃脱,今日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说着缩回手拍了两下。
  解红零只微笑不语。
  四面突然涌出大量的士兵,他们手持开弓,迅速将解红零围了起来,连同祝乾裳在内。
  木子李底气十足,常年拱着的腰今日也挺得直了:“解红零,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解红零冷笑:“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来送死,我怎能不成人之美?”
  话音落下,双手扬起,红色巾绫于袖中射出,直逼木子李所在。
  后者惊吓,伸手拉过一旁侍卫在自己胸前挡住。红色巾绫没入那人胸口,溅起鲜血喷在他脸上,滚烫。
  木子李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转身钻进轿子,慌忙叫人起轿。
  解红零出招之时,漫天羽箭已经朝他射来。
  冷笑,扬手,巾绫扬起,将所有羽箭全部网住,随后带出。
  羽箭击倒大片侍卫,未见血。
  祝乾裳惊讶之际,眼前人影晃动,淡蓝的身影从天而降,立于囚车上。
  青丝方垂下,银色面具近在咫尺,与男子手中银色长笛呼应。深邃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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