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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爷们铁血抗战:天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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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市目前尚无日本军队,但日本机构,如领事官,满铁办事处,还有一些日本所谓的民间组织,诸如商社及浪人团体之类,数不胜数,其面目也都不明朗,有的带着明显的军事色彩。
马明金的营部及一个连驻在市区东局子的东大营,紧挨松花江边,另两个连,一个驻在隔江而望的团山子,一个连驻在龙潭山,离市区都不远,也就是说,他们这个营,是负责市区东面的部队,其余的旅团,分散驻在吉林市的周围远郊及外县,所以说,真要是收拾市区的日本人,非他这个营莫属。
参谋回禀,各连主官就绪,等待命令。
马明金是通过郑永清这个特殊通道得到的消息,想必此时此刻,团部该接到命令了吧?可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他来回踱着步,最后实在沉不气了,拿起电话,接通团部,对方是值班参谋,一听懒懒洋洋的问话,马明金就知道没戏,他想问团长在否,又一想,这话多余,团长在辽宁的老家养病呢,半年多不理军务,他怏怏地放下电话。刚要坐下,电话响了,他复抓起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屏住呼吸,以为是郑永清代表长官公署直接下达命令。不想却郑永清叮嘱他,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千万不要走漏大帅被炸的消息。马明金十分不解,争辩说应该做些必要的准备。
郑永清太了解马明金的脾气,连忙劝解着大舅哥,说这种事不是他与他这个阶层所能左右的,一切听上边,也就是熙洽参长的命令,他说到熙洽时,加重了语气,还说军中上层情况复杂,暗示大舅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马明金听到这儿,泄气了,也感觉自己多少有些冲动,可是,对一个有责任感的军人来说,谁听到这个消息,能无动于衷呢?
参谋进来说,有连长来电话问是否有军事行动。
马明金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让参谋出去了。妹夫转述熙洽的命令,应当说是在马明金的意料之中,本来奉军对日本人的态度就有分岐,大致可分三种。一是亲日、惧日,这一般在高级军官中比较明显,可能是高级军官高瞻远瞩?这些人有的与日本政界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有的与日本军界的人是朋友,还有的与日本人有生意往来,接触多了,自然“见多识广”,普遍的认知是:日本国力雄厚,军事强大,若发生争执,奉军不是对手,所以,与其对恃,不如结为盟友,借力打力,以此抗衡国民政府,使东北立于不败的独立之地。其实说穿了,高级军官多年来,养尊处优,家业甚丰,根本不想打仗。二是中下级军官, 也就是马明金、郑永清这个阶层,他们虽然对上司唯命是从,可是看到日本人在东北的势力越来越大,尤其看到日本关东军越来越放肆,十分不解,非常的厌恶,身为军人,不能保一方平安,这有悖于军人天职和天良。若说他们心中隐有一丝私念,那就是军中的升迁,靠的是枪林弹雨的撕杀,乱世英雄,只有通过血与火的洗礼,方能显示自身的能力,才能坐上平日里,可望而不可及的长官位置。第三就是最底层的士兵了,他们扛枪吃晌,是官长的棋子,是人们常说的“炮灰”。但他们又具有朴素的情感,军人的尊严,当看到日本人在街面上横行霸道,对中国人又吼又骂,他们极为愤怒,想不通长官们为什么对日本人一再忍让,甚至是忍气吞声。同时,他们对关东军所吹嘘的军人武士道精神,极不服气,同为军人,你手中有枪,我手里也不是烧火棍,战场上对决,无非生与死,所以,这些血气方刚的士兵,渴望有朝一日与日本人大战一场。 。。
第八章
第八章
天黑下来了,护兵进来,欲送马明金回家。
马明金说他要住在营中,并让护兵告之其他几位军官,也不许回家,身为军人,既然知道有特殊情况,就不能放松自己的警惕。
护兵出去了。
接连几天,马明金都没有回家,郑永清也是如此,这让马家大院的老爷子,马万川很是不安。
按说以马万川的性情,是不大关心官场上的事儿,但这次不同,要知道他是远近闻名的财主,商人,而且称得上是巨商,富贾一方。对于类似这样家大业大的人,最祈盼的就是太平盛世,反之最怕的当然是战火纷争。多年来,即便是张作霖一统东北之前,前清至晚清,吉林都未曾发生过大的战乱,乾隆爷北巡,来到龙潭山,居高俯瞰,龙颜大悦,赞叹吉林市是“铜邦铁底”,“龙兴福地”。日俄战争以后,日本以租界地旅顺和南满铁路为延伸,逐渐渗透,吉林市也来了日本人,随着日本人的增多,日本人的势力日益巩固,不安定的因素也日益增大,这是最让马万川担忧的。他常对大儿子讲,有时也对姑婿讲,因为这两个人常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是他最看重的两个人,他铁口直断:中日早晚必有一仗。他走南闯北,来往于北京,天津等地,所见颇多,他说,别看各种势力,各方军头,争地盘,夺权位,硝烟不断,杀来打去。但那都是窝里斗,对生意人冲击不大,谁当政,都得从商人身上苛捐杂税,扩充军晌。日本人就不同了,他们是倭寇,是东洋人,如果他们冲进家门,骑在头上,要把你所有的家当,砸个稀巴烂,连个吃饭的碗都不能给你留。基于这种认知,马万川从来不跟日本人来往,甚至内心中素怀有深深的敌意。
马明金骨子里讨厌日本人,是不是受了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呢?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郑廷贵来了,他的家,不,应当说他府上,离马家大院只隔一条街,穿过胡同,拐个弯就到,年轻时,他与马万川就是朋友,常来常往,儿女结亲后,两家几乎合为一家,他来得更勤了。赶上马万川空闲,他能从日出坐到天黑,酒足饭饱后,郑府下人来接,或马家派人相送,他才一步三摇地回去。有时,他打发人,或他亲自来请马万川过府,摆上他最喜欢的满族火锅,与马万川美美地饮上几盅。旗人都讲究享受,更何况郑廷贵是皇室宗亲,祖上留下的家业,宅院、房子不算,金银财宝,青花瓷器,翡翠玉雕,古玩字画,就这些浮物,也够几辈子受用的。用马万川的话说,郑廷贵这个八旗子弟,年轻时是个“秧子”,老了是“闲散贵族”,但说归说,笑归笑,要是三天五日见不着面,两人都象缺点什么似的,仅此,足见两人感情相当不错。
马万川没等郑廷贵落座,笑着问:“看你这两步走,早上又喝了?”
郑廷贵酒量不大,每天三顿必喝,他嘿嘿地一笑:“你还不知道我,就爱这口。”
马万川:“你一天不喝就打不起精神,要我说呀,你还不如把大烟捡起来,那玩意抽上,才提神呢!”
郑廷贵忙摆手说:“沾不得,沾不得……”
马万川笑说:“算你有记性。”
郑廷贵十*岁时,与许多同族人一样,都喜爱上大烟,他阿玛在外地做官,回来发现了,一顿鞭打,把他吊到马棚,三天三夜,这一招儿挺管用,郑廷贵从哪儿以后还真把烟瘾戒了。
“老哥哥呀,这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提短,那是我年少不谙世故,胸无志向,搁在现在,我说啥儿也不能碰那玩意啊!”
马万川笑说:“照你这么说,你是做大事的人啊,不会又想着有朝一日去伺奉皇上吧?”
郑廷贵叹息着:“唉!伺奉皇上,我是没那个福份了,我呀,只能遥拜老人家,贵体安泰,以承我大清龙脉啊!”
马万川:“你们那个小皇上,才多大岁数,就称为老人家了?”
郑廷贵正色地:“你也是从大清朝过来的人,这还不懂吗?皇上贵为天子,就是一岁,也必以老尊之,要不咋称之为万岁爷呢!”
佣人端来茶,而后退下。
马万川:“这是你爱喝的铁观音,趁热喝吧,醒醒酒。”
郑廷贵喝口茶,放下碗,把放在脚边的布兜递过来。
马万川:“这是啥儿呀?” 。。
第十章
郑廷贵打开,掏出两瓶酒:“好东西,我特地给你带来的。”
马万川看了看,不在意地说:“清酒?我当是啥儿好玩意呢,日本人开的那些小馆子里,不有的是这种酒吗!”
郑廷贵:“你好好看看……这是日本皇室专用的,贡品,酒井送给我四瓶,我哪敢独自享受,一会儿午膳时,你尝尝。”
马万川:“你是一提皇室,眼睛就发亮,皇宫里的人,天天也是个吃喝拉撒睡,那日子过得不一定如咱们逍遥自在呢!”
郑廷贵:“老哥哥,不是我说你呀,你就爱抬杠。”
马万川笑了:“好,好,我收下了,一会儿,咱俩儿就喝,不过,说实在,我不愿意喝日本清酒,不如屯子里烧锅烧出的二锅头……你早上就是喝它喝高了?”
郑廷贵捋下胡须,嘿嘿一笑:“这酒头两口挺淡,喝多也上头……”
两人说过几句闲话,马万川想起什么,问郑廷贵这几天见到酒井了吗?
郑廷贵:“他昨天还来我府上了呢,这酒就是他……哎,你咋想起他呢?”
马万川:“噢,我随口问问。”
郑廷贵:“不对,你……你是不是动心了?嘿,人家酒井早就想来登门拜望,可你总不答应,你是我的亲家,我的老哥哥,酒井是我多年的朋友,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呀?再说了,人家只想跟你做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马万川思忖着。
郑廷贵:“你‘隆’字号的买卖遍布关里关外,这酒井交际广,在商界和官面上吃得开,兴许有一天,咱们能用得着他,你要是有心思,我明天就把他领来,不,先不让他来府上,我让他在‘西春发’摆一桌,咱们赏他个脸……”
马万川:“不,不,这话楂先放下,我……我没寻思这事儿……”
郑廷贵:“那你问他……”
马万川:“永清这几天没着家吧?”
郑廷贵点点头:“我问过了,你闺女说了,他公署里忙……”
马万川:“那你没从酒井言谈话语中,听出点啥儿?”
郑廷贵眼睛眨巴着,盯看马万川好一会儿,不解地:“你这话我听着糊涂。”
马万川:“你就是见酒不糊涂。”
郑廷贵:“得,你别拿酒噎我,到底咋回事儿,你把话说明白。”
马万川与郑廷贵平时,无话不说,他从前些天在“西春发”办寿说起,问郑廷贵可知道郑永清为什么晚到,郑廷贵摇摇头,又问郑永清与马明金这几天为什么没回家,郑廷贵还是个摇头,见郑廷贵一脸地疑惑,他说出心中的担忧和自己的见解。
郑廷贵听了半天,也没醒过神来,懵懵地问:“你是说要跟日本人开战,不能吧?”
马万川:“明金和永清都没来家,我也是在这儿瞎琢磨,要不我咋问你,看能不能从酒井口中听到点啥儿……”
第十一章
郑廷贵的酒似乎有点过劲儿了,一拍大腿说:“噢,怪不得酒井这些天这么乐呵,总找我喝酒,原来是……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马万川:“算了,算了,你去问,他能告诉你啊?”
郑廷贵:“我们是至交,无话不谈。”
马万川:“我说大辨子,你消停点吧,你以为酒井是一般人物,我早就看出了,这小日本道行深着呢,你还是想想,这几天他都跟你唠些啥儿了。”
郑廷贵拍着脑门,半晌说:“我们俩儿唠得话多了,对了,他总说他们日本人心齐,之所以能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就是因为有了天皇,还说咱们中国四分五裂,也就是因为没有皇上,他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愿意听。”
马万川:“你咋又扯到你们那个皇上上去了,想想,说没说别的,比如沈阳啊,奉军,关东军啊……”
郑廷贵努力地思忖着,喃语着:“关东军?他说了,他说他们关东军不可战胜的,说咱们奉军不堪一击,还说这满洲是他们从俄国老毛子手里夺回来的,应该归于他们日本国,这话我听了,好个生气,我对他说,谁不知道这满洲是我们大清的龙兴之地,你们日本也有点太张狂了吧?嘿,我这么一喊,他还真哑口无言了,这个酒井啊,有时喝点酒,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他就没和你争执?”
“他到想争,可让我戗得啥也说不出来……”
马万川苦笑说:“你呀,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行了,这不怪你,真有啥事儿,酒井也不可对你说。”
郑廷贵不服气地:“老哥哥,你这话差矣,我与酒井的交情,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两家上辈……”
马万川打断了郑廷贵的话:“你不只一次跟我说,你与酒井是多年朋友,我也没上心问,今个儿你跟我细说说,你们俩儿到底是啥儿交情……”
第十二章
郑廷贵早就想对马万川祥细介绍一下酒井完造,马万川不想听,现在马万川主动问起,他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酒井家在日本也算得上豪门望族,其父是个军火商,光绪年间,经常来往中国与日本之间,后来常住在大连,也许他看出了,日本早存图霸中国的迹象,便有意把儿子造就成一个中国通,时常把儿子带在身边,让儿子感受两国的社会氛围,接受两国文化教育,最终使得酒井完造成为具有两副面孔的人。而酒井的父亲在大连时,结识了身为大清奉恩将军,也就是郑廷贵的阿玛。那时,郑廷贵也常去大连,通过双方的父亲,郑廷贵与酒井完造相识,渐渐也成为朋友。后来,郑廷贵的阿玛得了急病,闭目前,还没来得及给朝庭上奉折,为儿子讨个官位,大清倾刻间,轰然倒下……大清规矩,外任放官,年老或死后,才能回原籍,郑廷贵祖上在吉林市,根基也从未离开过吉林市。
多年后,对复辟大清无望,但又时时想复辟大清的的郑廷贵,已步入老态。没想到,就在这时,酒井完造突然来到吉林市,出现在他的面前,郑廷贵与酒井数年没有联系了,他原以为酒井早回日本了。老朋友相见,自然高兴。酒井对郑廷贵说他如他的父亲一样,始终往返于日本与中国,曾在南满铁路株式会社做过事,现在调至日本驻吉林市领事馆,主管日侨和拓殖工作。
郑廷贵:“日侨就是日本人,这事我懂,可拓殖是干啥儿的,我问过他,他跟我讲过几次,我也没太听明白。”
马万川:“你们大清的跑马占地,你听说过吧?”
郑廷贵:“岂止听说,康熙爷就曾赏过我祖上这份恩德,现时,我家乡下不少地,都是那时跑马占下的。”
马万川:“日本这个拓殖就是把他们的人,从东洋运过来,占下咱们的土地,换句话说,就是跟你抢口粮来了。”
郑廷贵:“哎哟,你这话还真给我提个醒儿,酒井跟我说过多少次,想买我的地,我没答应,你也知道,我的家业比不了你,可我还穷到卖祖宗东西的份儿,嘿,不过话回来,人家是买呀,这一买一卖,两厢情愿,与皇上恩赏的跑马占地,还是不同……”
马万川:“人有生老病死,人也生生不息,可你祖上留下的地就那么多,卖一块少一块,要是日本人都买去了,你还有啥儿了?要是你这辈子就成了穷光蛋,你的下辈人还不得出去要饭啊?”
郑廷贵脑子有点开窍了,赞许地:“这话在理,这话在理。”
马万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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