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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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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或者四国鼎立的局面中取得更大的优势。”
宝鼎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件事,历史上当秦军横扫中原的时侯,齐楚两国是不是正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思而错过了阻止秦国统一的机会?当时魏国还在支撑,赵国也在苟延残喘,突然间李牧死了,秦军摧枯拉朽攻克了邯郸,齐楚两国可以说是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秦国壮大了。
齐楚两国的大王和公卿大臣们没有理由看着秦国强大起来吞噬他们,他们肯定也有遏制秦国的策略,假如这个策略太过保守,以秦国和赵韩魏三国的两败俱伤做为基础,那么赵国的突然死亡当然会导致他们错失良机。这或许可以解释大秦为什么在十年内便统一了中土,迅速结束了长达六百余年的漫长的战乱岁月。
齐楚皆为大国,一个在中土东方休养生息四十年,一个在中土南方养精蓄锐四十年,无论是国力还是武力,即使不足以抗衡西秦,但两者联手绝对可以与秦国一战,然而历史就是那样的匪夷所思,自春申君死后,关东诸国便各自为战,再也没有合纵抗秦之举,从而逐一亡国。
历史正在改变,假如这一次齐楚两国联手了,在大秦开始统一的时侯联手了,那么历史将如何变化?大秦统一的步伐是不是因此而停下?
“无论齐楚两国采取何种对策,对我们攻打韩国都是有利。”宝鼎说道,“韩国就是东西两大对手互相试探对方的棋子,这颗棋子本身就是弃子,无足轻重。”
宝鼎对形势的推断不管是否正确,此刻他都给三府官员打开了中土大势的画卷,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路,这种思路让三府官员们在考虑南阳利益的时侯,不知不觉地就把它放在了中土大势的背景之下,于是攻打韩国就成了一件必须要做的而且还是对南阳非常有利的事情。
“能否在最短时间内拿下韩国,直接决定了中原局势的变化,也直接决定了齐楚两国在中原战场上的策略。”宝鼎继续说道,“中原战局的变化还将直接影响到咸阳的决策。我们都希望大秦军队在中原战场与合纵军进行决战,但咸阳是否愿意,齐楚两国是否愿意,如今不得而知。我的目标是,拿下韩国,猛攻魏国,迫使齐楚联手救援,迫使咸阳把主力大军调到中原战场,继而在中原决战,以这场决战奠定大秦统一中土的基石。”
宝鼎这个封君在南阳说一不二,他既然决心要打韩国,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对中土大势看得也很清楚,其他人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只有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奏报咸阳,韩魏联手在南阳刺杀大秦封君,手段极其卑劣。”宝鼎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关东秘兵非常猖獗,在咸阳救走了燕国太子丹,又大肆谋杀我大秦贵胄和士卿臣僚,不遗余力地混乱我大秦局势,其中尤以韩魏为甚。大秦不能再忍耐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就是懦弱,会助长关东诸国的嚣张气焰,所以我决定攻打韩国,向敌人展开疯狂的报复,给关东诸国以严厉警告。胆敢犯我大秦者,杀无赦!。”
甘罗伏案疾书,当即草拟奏章。
“以护军府名义急书蒙武、王贲两位将军,我已向韩国发动攻击,请两位将军按照约定,火速向韩魏边境推进,做出攻击态势,以掩护我军深入颍、汝一线,直杀韩国都城。”
护军府中护军曝布当即拟写书信。
“再以护军府名义急告南郡魏太守,请他在接到书信后,火速率领军队南上宛城,会合南阳章太守,伺机攻打叶城、舞阳一线。”
宝鼎说到这里手指唐仰,“再以我个人名义给蓝田大营的桓齮将军、司马锌将军写一封信。我已开始攻打韩国,南阳及南郡军队都将在近期杀进韩国,南阳空虚,请两位将军想方设法把军队部署到武关一带,以便在危急时刻给我以援助。”
宝鼎转目望向甘罗,“稍迟几天,章太守将率军赶赴边境,南阳军政就全权委托于相国了。”
甘罗急忙站起来,躬身致礼,“下臣将竭尽全力确保前线所需。”
“此仗粮草辎重多要倚仗巨商富贾。琴氏家主就在宛城,另外南阳张氏和南郡猗顿氏的家主都在此地,必要时多加联系,共同商讨解决之策。”宝鼎嘱咐道,“颍川是富庶之地,只要我们拿下韩国,即便是战利品的价值也难以估量,所以不要在小节上讨价还价,能满足他们的就尽量满足。”
甘罗点头应承,对宝鼎给予他的信任十分感激。他本以为宝鼎要带他一起上战场,谁知宝鼎竟然把南阳军政交给了他,让他在战时主掌三府,这是信任也是考验,甘罗只要做好了,未来就是宝鼎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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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告别母亲。
白氏出自武将世家,又曾遭遇坎坷经历,她的心态和一般母亲完全不一样。宝鼎既然成了大秦封君,就要勇敢地肩负起自己的使命,这个使命不仅是振兴家族,更要为国效命。此刻宝鼎能身先士卒,亲自率军赶赴战场,让白氏大感欣慰。
“你外祖父在战场上从无败绩,你父亲也是一员战无不胜的猛将。”白氏说道,“我不求你百战百胜,只求你平安归来,带着你的麾下将士们活着回来。”
宝鼎恭敬答应。
他没有向赵仪辞别。赵仪到了宛城后,深居简出,刻意逃避。宛城距离中原战场近在咫尺,宝鼎未来的目标就是攻略中原,三年灭赵。赵仪在心理上无法接受,她不排斥宝鼎的大一统理论,但这个理想的实现是建立在关东六国的灭亡上。宝鼎要攻灭赵国,两人不可避免地成为仇敌,事实上两人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敌人,不论感情如何发展,现实都是越来越残酷,两人终究难以面对。
宝鼎出了蓼园,飞马上了白水大堤。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寒气。宝鼎勒马停下,回头望向灯火阑珊的庄园,心头蓦然颤栗。
他不是天生的贵族,也不是在贵族的庭院里长大,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起自贫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平凡人,但造化弄人,一个平凡人却做了大权贵,而这个大权贵竟然要拯救未来的帝国。他的心理不是贵族,他的理想超越现实,他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混合体,一个用贫贱者的思想去实现超越现实梦想的贵族,他只能全身心投入,因此他忘却了一切,贵族的享受和现实的荣华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无怨无悔,但他恐惧。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侯,他有一腔热血,要雄心勃勃地改变历史,他敢于挑战一切,但如今再回头,却发现一切都很荒谬,自己正在做一件毫无希望的事。不是说改变不了历史,而是拯救不了帝国,因为帝国的败亡源自旧贵族对帝国的吞噬,他自己却正好是旧贵族的一员,他现在正在吞噬未来的帝国。
宝鼎抬头望天,夜空繁星点点,清冷中透出浓浓的深邃,就如他现在的身心。
他忽然想到了前世的学姐。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时空的转化,他对学姐的爱不但没有淡忘,反而更加的刻骨铭心。说到底,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来自乡间的小民,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最朴素也是最珍贵的爱。他爱自己的家人,这份爱如今找到了寄托,这个世界里有爱他的母亲,也有喜欢他的妹妹,但却没有爱他的女人,他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寄托这份爱的女人。
赵仪终究是个麻烦,而那位琴氏家主更是行同陌路,小说中的情感就像少男少女的旖旎美梦,现实永远不是梦,它总是那样的残酷,残酷得让人绝望。
宝鼎无声叹息,马鞭轻挥,战马长嘶,如飞一般没入黑暗。
三十名黑鹰锐士,二十名墨者剑士紧随其后,四骑一列,风驰电掣一般卷进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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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宝鼎在三百黑鹰锐士、五百虎烈卫的护卫下,在距离宛城八十里处与曝布、熊庸、蒙毅、王离等人会合。
急驰一夜,人困马乏,将士们就地扎营。
军帐里,曝布铺开地图,向宝鼎禀报军情。从宛城方向进入韩国只要一条路,那就是取道叶城、舞阳一线,但韩国重兵驻守,关隘险要,此路不通。现在大军是北上鲁阳,然后翻越鲁山,从汝水上游方向杀进韩国境内。
“过了鲁山就是汝水,汝水北岸就是郏城。”曝布说道,“郏城距离阳翟一百多里,阳翟距离新郑也只有一百多里。两百多里路,转眼就能杀到。”
这份地图就是张鹿提供的,正是因为他的帮助,宝鼎才知道鲁阳这里还有一条小路可通韩国。曝布派人探查后,当即决定取道鲁山,悄无声息地杀进韩国,以最快速度杀到韩国都城,给韩国以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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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三个贵胄
武烈侯,韩国在汝水一线筑有烽燧。”曝布手指地图说道,“据斥候探查,在鲁山东南麓不但有烽燧,还有堡寨方城。在我们攻击的这条线路上,就有两座堡寨。堡寨之后就是汝水。汝水上有浮桥,直通郏城。”
宝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么说,我们还没有渡过汝水,韩人就会通过烽燧知道我们开始了攻击?”
曝布无奈点头,“韩人实力太弱,军队数量有限。如果重兵驻守关隘,那都城就过于空虚,所以这些年他们在境内修了烽燧,一旦受到攻击,则以最快速度通知四方戍军急速回援。”
“对于今日的韩国来说,他们在受到攻击的时侯,唯一的办法就是据城坚守,固守待援。”蒙毅在一旁说道,“魏国的大梁和楚国的陈距离韩国非常近,魏楚两国都需要韩国这道屏障,一旦韩国遭到攻击,魏楚必定联手救援。我大秦之所以迟迟没有决心拿下韩国,就是担心再一次遭打合纵军的攻击。”
事实上自西秦崛起之后,韩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只能在东西方的夹击下艰难生存。韩国就像墙头草,西秦占据优势的时侯,与西秦连横;东方诸国形势有利的时侯,则与东方诸国合纵。它处在东西方对垒的战场上,其结果可想而知,好大一片国土就这样被西秦一口一口地蚕食了。
秦国为了杀进中原,与韩国屡屡连横攻打魏国,但魏国对东方诸国来说太重要了,所以秦国每一次攻魏都会引发东方诸国的合纵,早期以赵燕合纵救魏为主,即便是白起也曾在赵魏燕三国联军的攻击下兵困大梁城下。后期则以赵楚两国的合纵为主,蒙骜就曾被信陵君的合纵大军杀得狼狈不堪。韩国则屡屡倒戈,它必须倒戈,否则合纵军就把它灭了,而合纵军则屡屡容忍韩国的“无耻”,没办法,他们需要韩国做东西方的缓冲。
如今韩国太弱了,已经不足以承担东西方的“缓冲”了,这时候西秦攻韩,事实上就是为攻打魏国扫清障碍。关东诸国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合纵蓄势待发。
蒙毅的祖父蒙骜在中原战场上吃过合纵军的亏,又战死在河北战场,蒙氏一门为了大秦的统一大业也算是鞠躬尽瘁了。蒙骜战败于中原后,大秦便把东征的攻击方向放到了河北,结果一败再败,让咸阳痛不欲生。中原方向有合纵军,河北方向又打不开局面,咸阳一筹莫展,不知道从何处才能打开东进的缺口,这时候武烈侯跳了出来,试图以一己之力打开中原的局面。
咸阳之所以默许,说到底还是想在中原战场上进行一下试探。蒙氏对此积极响应。蒙骜蒙武父子双双战败于河北,蒙氏遭到重创,报仇雪耻之心非常强烈,当然想借此机会逆转蒙氏的艰难处境。但是关东合纵军是大秦的梦魇,是蒙氏心中永远的痛,蒙氏不得不考虑攻打韩国的后果,一旦把关东合纵军打出来了,那形势就是一边倒,为此蒙毅小心翼翼地提醒武烈侯,韩国如果固守待援,时间一长,赵魏楚三国的合纵军必然出现,接下来就麻烦了。
“你以为武烈侯要用骑军攻城拔寨?”王离曾出塞作战,对骑军的作战方式有了全新的认识,所以听到蒙毅委婉地表达了对战局的担心后,当即笑了起来,“如果你曾随武烈侯出塞作战,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打仗还是要和匈奴人打才算真本事,在中原这块地方能打出什么名堂?难道你在河北打了败仗,武烈侯就会在中原重蹈覆辙?”
出塞作战已经成为王离炫耀的资本,这在咸阳人所皆知。蒙毅虽然比他大,少时就随父征战,但他始终在中土作战,而且至今还没有打过大战,论起战绩来,却是逊色于王离。王离横竖看蒙氏不顺眼,尤其去年蒙氏战败于河北后咸阳竟然区别对待,依旧重用蒙氏,这使得老秦人一肚子恼火,像王离这样的少壮子弟更是咽不下胸中恶气,逮到机会总要羞辱蒙氏。
蒙毅虽然年轻但性情沉稳,尤其此刻正是蒙氏艰难之期,他当然要忍耐了。这段时间王离总是蓄意挑衅,有心造出事端把他赶出南阳,但蒙毅宁愿示弱也不愿意放弃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父亲蒙武既然叫他留下来听命于武烈侯,那显然对武烈侯有足够的信心,或许蒙氏一洗前耻再度崛起的希望就在武烈侯身上。
熊庸看到王离当着武烈侯的面羞辱蒙毅,言辞间咄咄逼人,不禁心生愤怒。
他进入军队的时侯,大秦军队的统率就是蒙氏父子,蒙氏的功绩有目共睹,尤其蒙骜战死沙场更是让将士们敬佩不已。对于底层士伍来说,武安君已经是历史,而蒙氏才是他们的希望所在。此次蒙氏战败河北,将士们大多抱着同情的心态,很多人甚至愿意看到蒙氏留在军队继续出任统率,因为在军队底层,同样存在着本土老秦人和归附秦人之间的矛盾。本土老秦人有与生俱来的心理和地位优势,而那些逐渐被秦国所吞并土地上的归附秦人则处于弱势,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弱势,于是军队上层的非本土系将领和军队底层的归附秦人自然就会走到一起。
在白水大营里集中了秦军的精锐,这种矛盾尤其明显。曝布、章邯、王离、孟苌属于本土老秦人一系,而蒙毅、熊庸、乌重、暴龙等人则属于非本土一派。下面的将士也是一样,曝布在整编的时侯,就有意把本土将士和非本土将士分开了。在曝布看来这是利大于弊之举,而在蒙毅、熊庸等人看来,这是老秦人有意歧视,故意挑起矛盾,制造事端。
“塞外和中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战场,同样的攻击手段放在不同的战场上,未必就会产生一模一样的战果。”熊庸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的韩国方圆不过数百里,河流山川多,城池堡寨多,以游骑掳掠的方式攻击敌人,不但不能有效杀伤敌人,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敌人的包围。”
“以你的意思,这一仗必败无疑了?”王离冷笑道,“或者,我们拿骑军攻城,自取灭亡,是吗?”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昌文君之子更是不屑一顾,搞不懂武烈侯在干什么,如此关键的一战却拿这些人来冲锋陷阵,如果不是碍于封君的威严,他就要当众质问宝鼎了,你到底是去打仗还是去送死啊?
曝布也不高兴了,面如寒霜,厉声责斥熊庸道,“既然你对此仗的攻击之策有疑议,昨日军议的时侯为什么不提出来?”军队都出发了,明天黄昏之前就要抵达鲁阳,此刻熊庸却当着武烈侯的面跳出来质疑攻击之策,这不是打曝布的脸吗?
“左庶长,公乘并不是质疑攻击之策,更没有反对左庶长的意思,他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蒙毅急忙从中斡旋,以免矛盾扩大,“此次攻击是武烈侯针对韩人刺杀他而做出的报复举措,但韩人不会这么理解,他们会认为这是咸阳要决心灭韩,因此必定向赵魏楚求援,一旦合纵出现,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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