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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粮胡同十九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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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藤永商事的日本人,是好惹的吗?前脚,你供出了他们当初跟自己私底下的勾结;后脚,你的一家老小八成会跟那个叫李小柱的什么“法庭证人”一样,消失得毛发不剩、踪影全无
他对身边抽动着肩膀,掩面痛哭的丽人嘱咐说:“对不住你了,艳梅。缘分一场,最后帮我办件小事儿。前些日子,我让儿子练习写大字的一摞描红本子这会儿还撂在你家里呢。费心找出来,你帮我亲自交给他的书法先生。那人过去是我同学,会好好照顾我儿子。地址就夹在本子里面。还有,你一定要代我转告那位朋友,我的儿子长大了,跟他一样去做个教员。我王玉农家的人,世代永不再当法官。”
王玉农默默无言地接过白艳梅递给他的那顶礼帽,重新戴在头顶上,准备跟随了警官们一道,去今晚该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辆遮挡着窗帘子的黑色轿车,突然从后面开到这一大群人身边的马路上,车窗里伸出一支黢黢黑的枪口,一枪就击中了王玉农的眉心!
突如其来的袭击,把围观的记者和闲人们吓得四下抱头鼠窜。严大浦和手下的几个警察,全体“训练有素”地迅速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高一寸
那暗杀者连第二枪都不放,没有挂牌儿的轿车卷着尾烟,扬长而去
当人们都确信危险已经过去的时候,又战战兢兢地回到原地,在仰面朝天、死未瞑目的“北平小包公”身边,团团围成了一个圈儿型的墙。醒悟过来的新闻记者,开始把照相机冰冷无情的镜头,瞄准在又一个牺牲者仍然温暖的躯体上
镁光灯再次“嘭、嘭”地闪耀起白光的时候,大浦在记者堆里,无意中看到了小町那张表情兴奋而又紧张的小圆脸儿。无可非议,那是属于她的职业快感。
严大浦的心里,骤然涌起了一股酸涩——又是一条依然还很年轻的生命!明天,关于这条生命结束的故事,又会出现在大小报端。
这场连紫姨都未曾知晓的“阴谋”,却是自己一个人充满复仇欲的“杰作”。唯一不曾预料到的是,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又是哪方的神圣呢?作为军人出身的警官,严大浦无法否认杀手高度专业化的射击水平。可能性只有一个:
藤永商事为了杀人灭口,迅速结果了这个已经显得碍事的中国法官盟友。
但是,自己还能得到他们的所谓“犯罪证据”吗?又如何能够去继续追究所谓的“犯罪证据”呢?
一个中国警察的悲哀啊
久违的牌局,又在十九号院儿里那间优雅、温馨的小牌室中凑齐了全体牌友
曾佐从身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摞小学生练习大字的描红本。
今天一早,是个有钱人家女佣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子,把东西送到了他的律师所来的。女子那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说是王玉农先生临终前所托,自己就是按着地址,找到曾佐大律师的
曾佐一猜就中:这女子,便是被报纸上大写特写的北平名伶白艳梅本人了。也难为了她的一片痴情,念念不忘地履行了亡灵生前的嘱托。
曾佐当着紫姨和朋友的面,翻开了那摞描红大字本,里面夹着的是四份口供笔录和一封短信。
王玉农在短信中说,自己知道,早晚是要对这桩案子“有个交代”的。在审判巡警周常贵的那桩官司期间,他曾经秘密地提审过当时被拘留的“四大公子”,也分别录下了他们的口供。
每一份,都有他们本人的签名和手印
“这几份供状,就是一把双刃之剑。如果它们曾经为我带来过一夜千金,也就同样会为我招致顷刻之间的灭顶之灾——未来的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我的父亲曾经是个落魄的前朝举子,为人捉刀代笔,写了一辈子的状纸。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从小我便见得多了你却是挺身为弱小者伸冤的义士仁人,在人格与良知的较量中,我王玉农,永远也不是你曾大律师的对手”
显然,一度沉沦于富贵温柔乡里的王玉农,从来也没有真正地陶醉过。他从始到终都很清醒——无论是选择正义,还是选择堕落,自己最终只会得到同样一个覆灭的结局。
面对无情的现实,他早就想到了唯一一种“事后的抗争”——把全部真相,留给一个比自己更勇敢、更智慧的人。
个强奸杀人犯的自供,毫无保留地描述出了他们对周小月整个轮奸施暴的过程。那字里行间,甚至流露出一种虐待的快感:从如何在皇粮胡同口,截住了刚好下课回家的周小月,如何把她强拉到那个废马厩里,如何用她的底裤塞住了她拼命撕咬、叫喊的嘴
然后,然后,然后禽兽们甚至在发泄过后,仍然要把一副旧马鞍垫在姑娘的身体下面,用搅拌马料的粗糙的木棒,致使一位花季少女的鲜血,染红了那个悲惨的深夜
严大浦双手交叉在肚子上,铁青着脸说:“这下,咱可以结案了吧——”
紫姨却发出了低声叹息:“一辆着火的柴车,顺山下坡,怕是刹不住了被我唤醒的,不是一只老猫,而是一只母狮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次,还是我来设法刹车吧——我明天就去就去”
孙隆龙、秋姗、严大浦和曾佐,甚至包括小町,谁都没有见到过今晚这副模样的紫姨——她面色苍白,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尖在不为人察觉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连续三声枪响,稍后,又是一声一共四声枪响,划破了皇粮胡同沉寂的夜,清晰地传入了十九号院的小牌室!
所有的人,霎那间都屏住了呼吸这枪声,就如同为紫姨刚才那令人不安的预言,做出了更加残酷的注释:应该停止的流血,却还在继续着。
一辆着火的柴车,顺山下坡疯狂地滑行,它是刹不住了
第二十四章
就在皇粮胡同十九号院斜对面的一堵院墙脚下,倒下了藤永浩、杜志岩和杨统三个恶公子。他们分别被人击中了心脏或后脑,当场毙命。
还有一个人,也倒在血泊里,被从正面击穿了肩胛——此人居然是高法院长夫人朱雨馨?!
因为离案发现场很近,当严大浦等人迅速循声出现在枪击地点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先于任何人的。
秋姗马上就为痛得失去了呻吟声的院长夫人,采取了紧急止血的措施。不到半个钟头,一辆汽车就载着秋姗和她的伤员,向距离最近的一家祥和医院驶去
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很快就被严大浦找到的两颗手枪子弹壳之外。
第二天,出现在报端的有关报道,对钱公子的侥幸死里逃生,多少表示了庆幸。对高法院长夫人的不幸受伤,舆论同样猜测纷纷。人们寄希望于她的康复,因为她将是唯一的凶手目击证人。
严大浦作为负责刑侦的警方官员,在堆满了鲜花、果篮和慰问礼品的高级单人病房里,当着朱雨馨的丈夫——高法钱院长的面,询问了案发当时的情况。
一切都显得合乎常理:那天晚上,藤永浩来约钱公子钱胜晓,说是被家里关了这么久,要和杨公子杨统、杜二公子杜志岩几个人一起,到皇粮御膳房去喝酒。藤永浩说,店家今天从天津运来了新鲜的对虾。
四个公子一直在馆子里呆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店主早都该打烊了,也不敢催这几位老常客结账走人。
因为早就耳闻警署丢了枪,加上几天前王法官被枪击暗杀事件,朱雨馨对儿子的迟迟不归很不放心。她亲自带着一个贴身的女仆来到皇粮御膳房,催促儿子回家。
当她来到饭馆的小单间时,看到那三个男孩子已经醉得满嘴胡言乱语,弄得到处杯盘狼藉。
自己的儿子,则干脆躺在地板上酣然入睡,完全不省人事了。
夫人只好亲自劝说那三位公子赶快回家,让自己的女仆在包间里照顾儿子钱胜晓。她见那三位公子似明白非明白的,把前来扶持他们的伙计都呵斥到一旁去了,便拿出长辈的威严,训斥了几句,然后亲自送他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店门。
杜二公子突然在门外扯住她说:“伯母我我有话对您说——”
院长夫人对严大浦说,当时,她只好陪着三位公子走到了御膳房斜对面的路上。藤永浩和杨统两位公子,就在她和杜志岩后面几步走着。
她正认真地听那位喝高了的杜公子,短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跟自己说着什么,突然从路边老槐树干的阴影后面,蹿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先从背后一枪打倒了杨公子,然后对着藤永公子的后脑勺又开了一枪,当她本能地回转过身去时,那个黑影中的凶手,正面朝杜二公子的心脏开了枪
朱雨馨余悸未消地对严大浦说:“当时,我真吓呆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然后,觉得肩窝儿一热,便不省人事了。”
严大浦不敢耽搁,迫不及待地发问:“夫人看见凶手的模样了吗?”
院长夫人表现得有些犹豫,又仿佛是在努力搜索着记忆:
“天太黑,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像是个又瘦又小的男人我模模糊糊地记得,他握着枪从我身边跑过去。也许是因为枪声太响,饭店的门口还亮着灯,他没有管我的死活,就匆忙朝胡同西口方向逃走了”
院长夫人叙述了这些过程以后,脸上露出了疲惫。失血后的苍白,使她显得格外弱不禁风。
严大浦几乎是怀着感激,给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钱院长,敬了一个举手礼,然后告辞走出了病房。
这位司法界的大人物,正当五十的壮年,生着一头早白的华发。威严的仪表中,却透着对一个小警官执行公务的理解。他在国内司法界始终拥有着不错的官声。
其中也包括几个月前,涉及亲生儿子钱胜晓的那场官司,在法庭判决下来之前,他始终是秉公回避了整个诉讼过程,借口躲到北戴河别墅去“疗养身体”。
此举曾被某家报纸的御用写手,褒奖为是“明智的选择”、“避嫌的举措”云云。
但是,严大浦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巡警们,对每一个伤害了自己两位弱小弟兄的有关人与事,无孔不入地布下了他们的眼线于是乎,他们也同样意外地发现了这位官场大人物隐蔽的私密——
在眼前这位出身名门、举止高雅的原配夫人朱雨馨的背后,很早就存在着另一位貌美惊人的中年女士。她是钱院长攻读法政大学时低了三年级的后辈同窗,是当之无愧的一朵校花。她大学毕业后,曾经就职于法院,担任过一段秘书室的文秘。
据说,这位隐居中的美貌女士,出身没落的书香门第,集贤惠和教养于一身。早就在东四四条胡同里一座小而优雅的“外宅”里,为钱院长生下了漂亮的一男一女,年龄分别比钱胜晓小个四岁和五岁
皇粮胡同九号那个豪华气派的前朝公主府,其实并不是钱院长真正的家。
巡警们早把“收获”到的一切,都及时地报告给了严大浦。这位曾经为了部下的人格与权益,弄得受到停薪处罚的胖子副探长,是他们唯一值得信赖的长官。
本来,紫町的牌友俱乐部已经拥有了足以轰然炸毁整个黑白乾坤的证据。因为突如其来的新的凶杀,他们不得不重新来进行一番新的分析和布局——
杀死了三个恶公子,同时还击伤了高法院长夫人的那支手枪,从现场找到的子弹壳来看,正是柯尔特,那种被昵称作“袋儿装”的美国造。
皇粮御膳房最后等着结账的那个伙计对孙隆龙说,事发当晚,的确是钱夫人所描述的那样,她带着个女仆来馆子找儿子,推门进屋看见四个公子的醉相,还劝说他们赶紧回家。
院长夫人接过伙计递来的账单,看也不看就让女仆先赶紧付账。然后“劳驾”伙计去用山楂片儿泡一杯热水,好帮助醉卧不醒的钱公子醒醒酒。
拿到了慷慨小费的伙计,亲眼看见夫人一边嘱咐着其他三位摇摇晃晃的公子“小心着,赶紧家去”,一边还担忧地把他们送到了店门口。伙计就赶紧到厨房去找山楂片儿泡水
那个伙计就是不知道,朱雨馨怎么会跟着那三位公子,边说边走地离开了店门,走到对面马路的老槐树那边去。可还不出三分钟,枪声就响了。
在那个时刻,饭馆的伙计正好就端着山楂水,回到了几位公子刚才喝酒的包间门口,和蹲在钱胜晓身边的女仆,一起被突然传来的几声枪响,吓了一大跳!
确切无疑的一点就是,“烂醉如泥”的钱胜晓,始终是躺在餐桌下的地板上,根本没有动窝儿。他正被钱家的女仆千呼万唤地照看着,甚至连外面的枪响,都没有惊醒他。
秋姗当时跟随大浦在第一时间里,从紫姨家直奔凶杀现场后,立刻就确认了杜志岩、杨统和藤永浩的死亡。同时,也发现了跟三位死者近在咫尺、倒地呻吟不止的朱雨馨。
就在抢救夫人的医院里,秋姗仔细地观察了她的伤口:这是一个贯通伤,流血很多。万幸没有伤着骨头和主要的神经杆
子弹的入口处周围,可以看到明显被火药炙伤了一圈的皮肤组织。
曾佐手里的扑克牌,洗得“哗哗”作响。
这回,似乎是紫姨的内心,泛起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强烈的失败感。看得出,她是决心要跟真正的凶手较量到底了。
她突然命令说:“隆龙、小町,你们俩明天就到兴隆去,争取查清巡警老周的生死下落。快去快回。曾佐,近期内,做好再打一场官司的准备吧——”
曾佐意味深长地对紫姨点点头:“天意如此,在所不辞。”
第二天傍晚,紫姨抱着形影不离的小点子,让老独头把她推到胡同里来遛弯儿,身边还跟着一身便装、满面悠闲的严大浦和从诊所下了班的秋姗。
自从皇粮胡同发生了老巡警的女儿惨遭奸杀的事件,大浦和秋姗俩人的友情,似乎前所未有地浓厚起来。常令紫姨感到,曾佐那隐隐的失落感,是那么令人怜惜
大浦拍着那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推测说:“也许,树身就是凶手藏身的隐蔽物。可以推测,当时凶手就是站在树身与旁边那堵院墙之间的间隙,等待着几个公子从皇粮御膳房里出来。当他们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举枪射击因为黑暗,他距离被害人相当的近。凶手太紧张,放了三枪,近距离打倒了三位公子之后,对意外走在他们中间的朱雨馨犹豫了片刻,才射出了第四枪。然后,迅速朝着与御膳房相反的方向逃去。”
紫姨默默倾听着大浦对案发现场的分析,然后,让老独头推着自己的轮椅,绕老槐树三周大浦真不明白,这老太太低头抬头、上上下下地,为什么要反复端详那再平常不过的斑驳树干?
紫姨突然命令严大浦说:“让老独头托你一下,爬到这堵墙的墙头儿上,看看墙的那边儿,是不是个荒院儿?”
老独头的那一身干巴劲儿,把个体重少说170斤的大胖子顶上墙头儿,就跟玩儿似的,连喘都不带喘一下。
大浦攀上墙头一张望,有点儿服了:“紫姨,真的,那边真是片儿没人住的荒院,墙根的草长得尺把高呢!”
紫姨微笑了:“这就对了。”
严大浦却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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