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公园1-青铜时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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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可能，不然他怎么会动员媒体和军方参与呢。”

　　“如果38军不派兵全程保护，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冒这个险。”

　　“这次考察对夏商周的历史断代研究，对考古信息的收集，对气候变化、地磁变化和物种变迁的考证，甚至对自然科学、种族学、人类学和基因学的发展都意义重大。这不是科幻小说，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穿越时空的旅行，从这个角度看，它的意义比登陆火星毫不逊色。这已经不是我个人事业的问题了，懂吗？”

　　“你说的没错，”他用频繁的点头表达他的不耐烦。“可是意义再大也不用玩命吧？看看那张照片，后面的事我都不敢想了。”

　　“你真把那只鸟当怪物了？”我点了根烟，笑道，“我看了解剖报告，肺部水肿，有明显的出血点。三千年前的空气含氧量比现在高得多，很明显，它是窒息死的。就算鬼神精怪都是血肉之躯，也不至于死的这么窝囊吧？”

　　“要去动物园谁也不带军队，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掩盖了。”

　　“有部队保护，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想不到、看不见的。”他往嘴里塞了根烟，代替了那片树叶。“听说老贝也要参加？”

　　“他主动请战的，谁让他是晚报第一摄影记者呢。”

　　“你别得意，想想怎么跟三舅解释吧。”

　　“你还没跟爸妈说吧。”

　　“怎么说？你发起了一次时空旅行，去《山海经》时代探索远古生物，还是深入凶年乱世，解救孟好回到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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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就说去四川考察，为连锁公园选址去了。”

　　“你自己说吧，我不会编瞎话。”他抿了抿嘴唇，又说，“我知道你的脾气，也不想多劝你。不过你最好把所有后果都预想到了，现在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步不是拍拍脑瓜子就能往外迈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俗话说官大脾气长，这小子领导着一个IT行业的精英团队，业绩颇为突出，因此跟谁说话都不自觉地带着训导的口气。不过在我眼里，他还是那个受点委屈我都要出面用拳头摆平的小鬼。

　　上车后我们再不说话，全速向西进发。初夏的山风依然冰凉，又以150公里的时速打磨在脸上，渐渐引发了另一种麻木，他扶了扶太阳镜，关上了车窗。

　　过往车辆渐渐少了，不久前方出现一条岔路。沿岔路进入山谷，半天没见人迹。就这样转来绕去，半小时之后，前方豁然开朗，山坳里出现一片近千米见方的平地；一辆外形奇特的巨大的军车停在广场中央。

　　刚下公路，就见一辆灰绿色的东风猛士扬尘而来，急急地停在广场边缘。我们下车迎了过去。一个士兵打开门，不久车身后面闪出一个清瘦的男人。这人比我略高，身穿黑色长裤加黑色T恤，高鼻子，刀削脸，目光犀利，面无表情，走到跟前才露出些许笑意，握住我的手，轻松而有力的晃了晃。

　　“首长好——”

　　我面带笑容，猛地拉住他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拽回去，扣住了手腕。

　　“有长进，鹰爪拳没白练。”他侧了下脸说，“首长在车上呢，呆会儿给你介绍。”

　　“别骂人了，”我甩着手腕说，“都俩月没去雄县了，能有什么长进？”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象你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到这样就不错了。”

　　他跟王奕铭寒暄几句，领我们上了军车。

　　宗武人如其名，出身于武林世家，自幼习武，兼修道学文化；为人正直爽朗，行事果决低调；虽然身骨并不彪悍，骨子里却透着赏心悦目的刚性。他嗓音不亮，语速稍快，但朴实而简短的语言听起来却都是一种享受。他整日忙于政府事务，业余时间修文习武，最近几年，他编著了十几部有关保定武学的系统著作，因此而声名海外。

　　从打开车门那一刻开始，我就注意到前面一张红木雕塑般的脸，还有那双电光四射的眼睛。那是一位身穿短袖迷彩服，头戴作训帽，肩膀上扛着两杠四星的军官。直到宗武介绍完毕，他露出满口白牙笑容绽放的时候，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罗团长，给您添乱了。”我说。

　　“他怎么这么说话？”团长故作诧异地望了望宗武，而后哈哈大笑。“为科考事业担当保卫工作是部队应份当该的责任，怎么能叫添乱，对吧宗教头？”

　　“团长说的没错。”宗武说，“只要政府参与就属于国家行为，军队没有理由不承担安保工作。”

　　车停在广场中央，尘烟落定之后，窗外现出一堵厚重的绿色装甲，我们已经湮没在那个庞然大物的影子里。

　　“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团长打开车门说，“这家伙装备部队一年多了，正好就这个机会检验检验性能。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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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尽管宗武此前已经做了详尽的描述，可当我双脚落地时，心脏还是兴奋的怦怦直跳。

　　这是一辆五排座重型军用卡车，车长超过10米，宽度约3米，顶板高度近3米，底盘高度65厘米，轮胎厚重宽大，直径达到了米。顶板上面是栏杆围起的瞭望平台，前后各有一部构造精密、令人望而生畏的武器系统。车头的形状接近军用悍马，但无论体量还是外观，都比悍马要威猛了许多。车身左侧有五个带窗的舱门，尾部还有一个与前面同样大小的玻璃窗，车身右侧也有五个舱门，但没有玻璃窗。车斗长约米，这就是我最初把它当做卡车的原因，但相对卡车而言，这个部分实在短的可怜。车斗两舷各有一堵90厘米高的装甲护板，尾舷的护板稍矮，中间偏右的部分有一段米的开口，那个相对平薄的挡板显然能够放下来。车斗尾部两角各有一根方柱，支撑着5厘米厚的顶部钢板，形成一个天然的凉棚。从栏杆到地面，整车高度将近4米，我绕行两周，回到影子里，象站在长城脚下一样的踏实。

　　“这是一部新型的两栖特种作战车，可以保证15个人的战斗编次在封闭环境下生存半个月。”团长胳膊肘搭在轮胎上，不无得意的说。“这是多家兵工企业的集大成之作。整车重量不到25吨，21毫米防弹玻璃，52毫米复合装甲，陆地最高时速150公里，最大潜水深度250米，水下最大时速14节，水面最大时速16节。虽然水下作战能力有限，但只要在地面上，它可以针对半径20公里之内的各种目标展开全天候打击。”

　　尽管最后那句说的有些豪放，但只要看这巨无霸一眼，你绝对不会怀疑它有着超凡的战斗力。我绕到前面，望着两面杂志般大小的国旗，忽然感到它们正向四周伸展，伸展到无限辽阔，那是一种广袤而神圣的伟大。

　　“艺术家，”团长踱步过来，把胳膊挪到我的肩膀上，“看到这车有什么感受？”

　　“这玩意儿行吗？”我有些担忧起来，“得需要多大动力啊？”

　　“看到车顶的小*没有，”团长下巴往上抬了抬，“奥妙全在那儿呢。”

　　我咧开嘴笑了笑，但除了几排栏杆当中那个篮球般大小的玻璃球，我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形状。这时候，前窗后面有三个带着头盔和黑色防护镜的脑袋正居高临下地冲我笑，见首长瞟了他们一眼，赶忙敬礼。团长胳膊没动，向他们抬了抬手。

　　“传说中的狼牙？”我隐约看到特种部队的袖标，问道。

　　“怎么叫随你，”团长弯了弯嘴角，“今后你们的安全就归他们负责了。”

　　“就三个人？您没开玩笑吧？”

　　“四个。”团长纠正道。

　　“绝对不行，我至少需要一个排。”

　　“他们是特种兵，不是私人保镖，更不是幼儿园阿姨。”

　　“您了解这次考察的性质吗？”我有点恼火起来，“我们对上古时代一无所知，如果遇到突发状况，这几个人肯定应对不了。”

　　“什么突发状况？你去考察还是去打仗？”团长笑了笑，抬起大手，拍了我一巴掌。“走吧，上车！”

　　我沉着脸跟他绕到右侧，发现车厢底部根本没有踏板，只在距地75厘米的高度有个通长的脚踏槽，要不是门框内侧安了把手，个子矮或脂肪厚的人恐怕很难爬到座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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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车舱内部比想像的宽松了很多，右边五排单座，左边五排双座，坐垫和靠背为棕色牛皮制成，坚挺而又舒适。驾驶舱的地面抬高大约30厘米，后面的四排座位安装在两列10厘米高的的台阶上，中间是宽约90厘米的走廊；走廊地面距车顶米，站在那虽然脑袋碰不到车顶，一种无形的重量却压的人脖颈子发麻。走廊向后笔直通到车尾，那里有个后门，方形的玻璃窗外正升起一团烟雾。第五排双座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卫生间门对着走廊，紧靠车厢后壁。我按了下门边的按钮，伸缩门即刻弹开，退入夹层的墙壁当中。卫生间并不狭小，迎面洗漱台上有张镜子，镜子右边是个方形的玻璃窗，正对着下面的马桶；左边有个直径圆窗，透过坚厚的防弹玻璃，能清楚的看到车斗上的情形——车斗左舷板下有个棕色牛皮的双人沙发，坐垫下面是两个地柜，无论箱体还是把手，都涂着与车身一致的绿色迷彩。阳光炙烤着广场和西面的远山，凉棚下却是一片清凉，王奕铭和宗武两人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一边说话，一边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我打开后门，他俩扔掉烟头进了车厢。王奕铭走到前面，被驾驶舱内复杂的仪表和三个LED屏幕吸引住了。驾驶员正在检测仪表，细长的手指劈里啪啦的按着不同的按钮，方向盘周围的光点随之交替明灭。副座左边的士兵正手按键盘，切换着中间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图表，那种专业程度比IT公司顶尖的程序工程师也毫不逊色。

　　“这是整个战车的数据中心，”团长说，“通过它，就能对车况和武器系统的状况了如指掌，还能根据情况应对并掌控一切。”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左边的屏幕上，那是战车前方的静止画面，跟窗外的景物完全一致，只不过由于倍数的增加，视场的范围变小了。十字线的中心是个发光的红点，被瞄准的物体是六七百米外半山腰上的一块巨石。

　　“再来一次，”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声音，“锁定六号目标。”

　　右边的屏幕开始移动，那是战车后方的景物。画面在一幕幕放大，西面山坡上那棵大树渐渐清晰起来。靠门边的士兵在树身上点了下鼠标，那里立刻出现一个红点，一个黄色方框随即套在红点上，屏幕象被磁石吸引着，迅速地追向目标，当十字线的中心牢牢捉住红点之后，黄色的方框渐渐消失了。

　　“目标已锁定。”士兵说。

　　“发射。”他肩膀上的对讲机说。

　　士兵点了下鼠标：“击发一次……”

　　“正常。”

　　“击发两次……”

　　“正常。校验结束。”

　　“是。”

　　那名士兵关掉画面，右边的屏幕呈现出深沉的黯蓝色，九个各色的按钮整齐的排列在桌面上。团长走过去，摘下他的对讲机。

　　“何岩——”

　　“到！”对讲机答道。

　　“汇报校验结果。”

　　“一切正常，请首长指示！”

　　“休息一下吧，你带他们去上面转转。”

　　“是！”

　　团长把对讲机别在士兵肩膀上，手向我身后挥了挥。

　　“这是何岩少尉，特战2组的组长，在特种兵大队呆过两年，这辆车就归他管。”

　　“他们都是特战组的？”我向驾驶舱瞟了一眼。

　　“特战2组总共15个人，除了司机谢思羽，其他都在特种兵大队受过训。你不是要一个排吗？我连组长一共派给你四个人，他们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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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这话让我起了些敬畏，尽管我并不完全信服他的话。我们沿着走廊走到车厢后部，卫生间对面是个通高到顶的军械柜，最后一排单座靠在柜子的侧壁上。军械柜与卫生间同样长度，大约米，三个40厘米宽的门扇，各有一把暗锁；靠近胡同口处有一部爬梯，正对着车顶上一个方形的舱口。

　　我刚刚看到把手，那东西就转了一下，之后舱门打开，阳光透过天窗照进来，白花花的直刺眼睛。我绕开那束阳光，一只大手就伸了下来。

　　“欢迎参观先行者1号，我是车长何岩。”

　　我以为是握手，正要客套几句，没想到被他一把提了起来。

　　借助他起重机般的胳膊，我们轻松地爬上车顶。站在这块据说无比安全的陆地上，不知哪里跑来一股豪迈，即使四周的崇山峻岭也似乎不那么雄伟了。

　　何岩30岁上下，跟王奕铭差不多高，一张棱角分明的长脸，眼睛不大，眼窝很深，眉毛不算浓重，均匀分布在英气十足的眉骨上；他嘴唇很薄，配着又尖又挺的下巴，看上去很傲慢，再次伸手过来的时候，嘴角向上抬了抬。

　　“您不象作家，倒象个武林高手。”

　　“平时跟着比划比划，”我下巴指了指宗武，“武林高手在那边。”

　　“宗教头做过我们的武术教官，传授了很多杀人绝技。”

　　提到杀人这家伙异常平静，只有一个大喉结在跟脸一样粗的脖子前面跳上跳下。不知道宗武传授了什么绝技，让他把对手的生死看的如此漠然。

　　“先行者1号？”我靠在栏杆上，问道。

　　“这是一部新型野战车，因为作战效果尚不确定，目前全军只有一辆。”

　　“恐怕全世界也没第二辆吧，我明白，罗团长想拿我们做实验。”

　　“任何装备经过实战检验之前都是试验品，不过这辆车绝对信得过，”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身后那部武器，“至少从火力上说，它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它高宽各米左右，安装在一个四方形的底盘上。下半部分由两个坚厚的弹箱咬合在一起，平置的那个比底盘稍小，厚约30厘米，另一个象电脑主机一样立在左边，但尺寸比电脑主机大出了很多。一个钢板厚约3厘米、跨距近80厘米的弓形支架矗立在平置的弹箱中央，支架顶部安装着一部一米多长、35厘米厚的长方形武器发射装置。装置右边有个开口向下、宽约8厘米的深槽，一条输弹带满载长约60厘米的乳白色微型导弹垂进下面的弹箱里。左边探出一对乌黑的金属握把，握把之间有一个旋钮，四个按钮，一排长约12厘米的子弹沿侧面的输弹带垂到左边的弹箱里。我探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部加特林式十管重机枪！黑森森的枪管探出约40厘米，被几个钢盘紧箍在一起，还没开火，前方的空气已经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是一部复合攻击武器，我们叫它‘猎日者’。”

　　猎日者。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