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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的童话:丰子恺的漫画人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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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富士山。友人艳羡不置。一日,天气清明,友人向公司乞假,乘火车往访洞尾,冀一享清福。至则洞尾正裸体种田,其家不蔽风雨。询以沾溪及富士山,涧尾指屋旁泥沟云,一个月不雨,当即清冽。又指野中长松云,天晴无云之日,登此树巅,可于望远镜中望见富士山顶。又一日,洞尾与友人约,次日午后一时赴访。次日,洞尾至友人家,见壁上时钟已指三时。即鞠躬道歉,谓友人曰:“予非敢误约,只因十二点半正欲动身时,友人丁野暴病,托为延医,奔走多时,方得脱身。急驰至电车站,又值电气故障,等待至一小时之久方得上车。下车后急赴尊府,不料又在电车站附近拾得皮夹一只,内藏拾元钞票三十张。因即走报公安局,托其归还物主。转辗延搁,以至迟到,千万原谅!”友人听毕,从袋中摸出表,徐徐谓洞尾曰:“足下并未迟到,现在正是一点钟,此壁上时钟乃昨日停后未开之故。”洞尾一生行事,大率如此。此为乐天漫画中刻划最工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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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日本的漫画(5)
此外,现今日本知名之漫画家甚多。像冈本一平、池部钧,所作皆“笔简而意繁”,尤为特出之才。又有柳濑正梦,专以漫画为社会运动、政治运动作桴鼓之应,即所谓“以漫画代弹丸”者,所作亦多动人之处。我曾翻阅其画集,惜未能记忆。
廿五〔1936〕年九月十日病起。
一九三五年二月十九日于杭州肖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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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生世界(上)
尝过了中年的辛味而回想青年时代的生活,真是诗趣丰富的啊!我的青年时代回想中,写生的生活特别可憧憬。那时我能把全心没入在写生的世界中。现在虽也有时梦到这世界,但远不像昔日那样深入了。
记得我热中于写生画的青年时代,对于自然界的静物,风景,人物,都作别开生面的看法。我独自优游于这新世界中。
我到水果店里去选购静物写生用的模特儿,卖水果的人代我选出一件来,忠告我:“这一种‘有吃没看相’,价钱便宜,味道又好。”但我偏要选那带叶的橘子。他告诉我:“那是不熟的,味道不好,价钱倒贵!”我在心中窃笑:你哪能知道我的选择的标准呢?我叫工人去买些野菜来写生,他拖了一捆肥胖而外叶枯焦的黄矮菜来。我嫌他买得不好,他反抗,“这种菜再肥嫩没有了。”我太息了:唉!你懂什么!我自己去买吧!我选了两株苍老而瘦长的白菜来,他笑我:“这种菜最没吃头了!这是没人要买的!”我想为他解说这菜的形状色彩的美,既而作罢。我以为没人知道美,所以没人要买这菜。不管旁人讪笑,我就去为我这美丽的白菜写照了。
我走进瓷器店,在柜角底下发见了一口灰尘堆积的瓦瓶,样子怪入画的,颜色怪调和的,好似得了宝贝,特捧着问价钱,好像防别人抢买去似的。店员告诉我:“勿瞒你说,这瓶是漏的,所以搁着。你要花瓶买这起好。”他在架上拿了一口金边而描着人物细花的瓷瓶递给我,一面伸手来接取我手中的漏花瓶。我一瞧那瓷瓶连忙摇头:“我不要那种。漏不要紧的!”满堂的店员都把眼注视我,表示惊怪的样子。我知道他们都在当我疯子看了。但我的确发见这漏瓶的美的价值,有恃无恐,这班无知商人管他们做什么!我终于买了那漏瓦瓶回家。放在窗下写了一幅。添几个橘子又写了一幅。衬了深红色的背景布,又写了更得意的一幅。
隔壁豆腐店里做喜事,借我们的屋子摆酒筵。茶担上发来的碗筷中,有一种描蓝花的直口的酒碗,牵惹了我的注意。这种碗形状朴素,花纹古雅,好一个静物模特儿。我问茶担上的人这种碗哪里买的,他回答我,这是从前的东西,现在没处买了。我想,对不起,吃过酒让我偷一只吧。但动了这念头有些儿贼胆心虚;我终于托豆腐店里的人向茶担转买一只给我。豆腐店里人笑道:“这种是江北碗,最粗糙,最便宜的东西!你要,拿几只去,我们算账时多给他几个铜子好了。”我的书架上又多了一件宝贝。
我的书架上陈列了许多静物模特儿。有瓶,有甏,有碗,有盆,有盘,有钵,有玩具,有花草,在别人看来大都不值一文,在我看来个个有灵魂似的。我时时拿它们出来经营布置。左眺右望,远观近察。别人笑我,真是“时人不识予心乐”啊!
廿一〔1932〕年冬为开明函授学校《学员俱乐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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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生世界(下)(1)
去年冬天我曾在这《俱乐部》中描写过我幼时所漫游的写生世界的光景。那时因为自来水笔尖冻冰,只写了静物一段就中止。现在《俱乐部》又催稿了。我凝视着我的笔尖探索去冬的感想,那墨水结成的小冰块隐约在目;而举头眺望窗际,不复是雨雪霏霏的冬景,已变成明媚鲜妍的春光了。心头闪过一阵无名的感动,这种感动和艺术的心似有同源共流的关系。我就来继续描写我青年时代的艺术的心吧。
说出来真是不恭之至:我小时在写生世界中,把人不当作人看,而当作静物或景物看。似觉这世间只有我一个是人。除了我一个人之外,眼前森罗万象一切都是供我研究的写生模型。我把我的先生,我的长辈,我的朋友,看作与花瓶,茶壶,罐头同类的东西。我的师友戚族听到这句话或将骂我无礼,我的读者看到这句话或将讥我傲慢,其实非也:这是我在写生世界里的看法。写生世界犹似梦境,梦中杀人也无罪。况且我曾把书架上的花瓶,茶壶,罐头等静物恭敬地当作人看(见上篇),现在不过是掉换一个地位罢了。
我在学校里热心地描写石膏头像的木炭画,半年后归家,看见母亲觉得异样了。母亲对我说话时,我把母亲的脸孔当作石膏头像看,只管在那里研究它的形态及画法。我虽在母亲的怀里长大起来,但到这一天方才知道我的母亲的脸孔原来是这样构成的!她的两眼的上面描着整齐而有力的复线,她的鼻尖向下钩,她的下颚向前突出。我惊讶我母亲的相貌类似德国乐剧家华葛内尔〔瓦格纳〕(Wagner)的头像(这印象很深,直到现在,我在音乐书里看见华葛内尔的照片便立刻联想到我的已故的母亲)!我正在观察的时候,蓦地听见母亲提高了声音诘问:“你放在什么地方的?你放在什么地方的?失掉了么?”
母亲在催我答复。但我以前没有听到她的话,茫然不知所对,支吾地问:“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的?”
母亲惊奇地凝视我,眼光里似乎在说:“你这回读书回家,怎么耳朵聋了?”原来我当作华葛内尔头像而出神地观察她的脸孔的时候,她正在向我叙述前回怎样把零用钱五元和新鞋子一双托便人带送给我,那便人又为了什么原故而缓日动身,以致收到较迟;最后又诘问我换下来的旧鞋子放在什么地方的。我对于她的叙述听而不闻,因为我正在出神地观察,心不在焉。
我读《Figure Drawing》〔《人体描法》〕(这是一册专讲人体各部形状描法的英文书),读到普通人的眼睛都生在头长的二等分处一原则,最初不相信,以为眼总是生在头的上半部的。后来用铅笔向人头实际测量,果然从头顶至眼之长等于从眼至下颚之长,我非常感佩!才知道从前看人头时的错觉所欺骗,眼力全不正确。错觉云者:我一向看人头时,以为眼的上面只有眉一物,而眼的下面有鼻和口二物,眉只是狭狭的二条黑线,不占地位,又没有什么作用。鼻又长又突出,会出鼻涕,又会出烟气。口构造复杂,会吃东西,又会说话,作用更大。这样,眼的上面非常寂寥,而下面非常热闹,便使我错认眼是生在头的上部的。实则眼都位在头的正中。发育未完的儿童,甚至位在下部三分之一处。我知道了这原则,欢喜之极!从此时时留意,看见了人头便目测其中的眼的位置,果然百试不爽。有一次我搭了西湖上的小船到岳坟去写生。搭船费每人只要三个铜板。搭客众多,船行迟迟。我看厌了西湖的山水,再把视线收回来看船里的搭客。我看见各种各样的活的石膏模型,摇摇摆摆地陈列在船中。我向对座的几个头像举行目测,忽然发见其中有一个老人相貌异常,眼睛生得很高。据我目测的结果,他的眼睛决不在于正中,至少眼睛下面的部分是头的全长的五分之三。《Figure Drawing》中曾举种种不合普通原则的特例,我想我现在又发见了一个。但我仅凭目测,不敢确信这老人是特例。我便错认这船为图画教室,向制服袋里抽出一枝铅笔来,用指扣住笔杆,举起手来向那老人的头部实行测量了。船舱狭小,我和老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尺,我对着他擎起铅笔,他以为我是拾得了他所遗落的东西而送还他,脸上便表出笑颜而伸手来接。这才使我觉悟我所测量的不是石膏模型。我正在惭悚不知所云的时候,那老人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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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生世界(下)(2)
“这不是我的东西,嘿嘿!”
我便顺水推船,收回了持铅笔的手。但觉得不好把铅笔藏进袋里去,又不好索性牺牲一枝铅笔而持向搭船的大众招领,因为和我并坐着的人是见我从自己袋里抽出这枝铅笔来的。我心中又起一阵惭悚,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热了。
这种惭悚终于并不白费。后来我又在人体画法的书上读到:老人因为头发减薄,下颚筋肉松懈,故眼的位置不在正中而稍偏上部。我便在札记簿上记录了一条颜面画法的完全的原则。
“普通中年人的眼位在头的正中,幼儿的眼,位在下部,老人的眼稍偏上部。”
但这种惭悚不能阻止我的非人情的行为。有一次我在一个火车站上等火车,车子尽管不来,月台上的长椅子已被人坐满,我倚在柱上闲看景物。对面来了一个卖花生米的江北人。他的脸孔的形态强烈地牵惹了我的注意,那月台立刻变成了我的图画教室。
我只见眼前的雕像脸孔非常狭长,皱纹非常繁多。哪一条线是他的眼睛,竟不大找寻得出。我曾在某书上看到过“舊字面孔”一段话,说有一个人的脸孔像一个“舊”字。这回我所看见的,正是舊字面孔的实例了。我目测这脸孔的长方形的两边的长短的比例,估定它是三与一之比。其次我想目测他的眼睛的位置,但相隔太远,终于看不出眼睛的所在。远观近察,原是图画教室里通行的事,我不知不觉地向他走近去仔细端相了。并行在这长方形内的无数的皱纹线忽然动起来,变成了以眉头为中心而放射的模样,原来那江北人以为我要买花生米,故笑着擎起篮子在迎接我了。
“买几个钱?”
他的话把我的心从写生世界里拉回到月台上。我并不想吃花生米,但在这情形之下不得不买了。
“买三个铜板!”
我一而伸手探向袋里摸钱,一面在心中窃笑。我已把两句古人的诗不叶平仄地改作了:
“时人不识予心乐,将谓要吃花生米。”
廿二〔1933〕年春为开明函授学校《学员俱乐部》作。
野外写生(1)
野外写生有两种办法:有一种人欢喜只带铅笔和速写簿(sketch book),在野外探得了合意的景色,即用铅笔在速写簿上记录其大体的状况。回家之后,根据了速写簿上的大体的记录而背诵出详细的景色来,作成一幅绘画。又有一种人,欢喜在野外完成一幅画,回家后不再添改一笔。他们必须携带三脚凳,画架,阳伞,颜料,笔洗,画纸等种种用具,且在景色前面逗留半天的时间。画成一幅,方始收拾画具而归家,倘一次画不了,明天,后天,再来续描。
现在一般画家,都是取第二种办法,且认为第一种办法是不良的。因为根据大体的记录而背诵全景,往往有许多不自然而失真之处,不合于“写生”的真理。这原是古代大画家所惯行的办法。初学绘画的人,经验缺乏,记忆力薄弱,当然不能根据大体而背诵全景,况且现代的画风,大非古代可比,即使有根据大体而背诵全景的人,其画法也陈腐而不合于现代的“写生”的真理。盖自“自然主义”得势,印象派画风流行以来,绘画都注重描写目前瞬间的姿态。空气,阴影,明暗,浓淡,一一均须取法于目前瞬间的自然状态,不容一笔想象或杜撰。故画家欲描野外的景色,必须在野外对着景色而当场完成其工作。离开景色,便无从下笔。这是印象派画法的特点之一。印象派在现今虽渐呈过去的状态,但其影响还是很深,支配着现代的画界。试看美术学校的学生,背了画箱在野外搜索景色,个个欢喜使用鲜丽的原色,描成五色灿烂的绘画,全然是印象派的流风。这种注重感觉的画风,于观察及描写的练习上,最为切实而易于入门,且最合于“写生”的真理。故一般好画的人,及普通学校的学生,练习绘画,正宜由此着手。
照印象派的画法,欲在野外当场完成一幅作品而归家,则我们出门的时候,须带许多用具,否则不够应用。然用具的繁简没有一定,依各人的好尚而定。普通最完备的,须带画箱,画架,三脚凳,阳伞及画板。画架,阳伞,及三脚凳,纳入一布袋中,用皮带束住,负在背上,画箱与画板则提在手中。这时候写生家的神气就像行商一般,担负很重。要深入山林,探索奇景,就不免疲劳。选定了一处景色之后,把背上的布袋放下来,取出画架,对着景色撑立起来,加上画板。又张起阳伞,遮住了画板上的太阳光。然后坐在三脚凳上,打开画箱来作画。倘观察之后,觉得这景色不甚合意,而欲另觅他景,则收拾家伙,一起一倒,殊甚麻烦。所以除了老练的画家以外,普通写生的人,大都不用这样繁复的用具,而取简便的方法。较简便的,不带画架及阳伞,而仅携画箱及三脚凳。画纸用小形者,即纳入于画箱之中。觅得了一处景色,只要坐在三脚凳上,而置画箱于膝上。开了画箱的盖,画纸即张在盖的内面,这便可代替画架了。比这更简单的办法,则连画箱也不带,手中仅携三脚凳一支及画纸一方(此种画纸似洋式信笺,四周用胶汁粘住,像一块木板。描完一张,即可撕去,再描下而,这种画纸名曰sketch book〔速写簿〕,有大小各种,最为便利)。衣袋内藏着水彩画颜料一匣(笔亦在内),及水筒一只。遇到了要描的景色,即坐在三脚凳上,打开颜料匣,将匣盖衬在sketch book的后面,而拿在左手中。水筒即挂在颜料匣的右端。右手向匣取笔,蘸水配色,即可写生。近有一种最简便的水彩画具,水筒与颜料匣连合在一处,尤为便利。其构造,用铁匣一只,长三四寸,阔约二寸,厚约一寸。匣内依横断面的对角线隔分为二部。其下部盛水,于右端开一小口,加以密切的盖,使横置时水不致流出。匣的上部有盖,启盖,即为盛颜料之处,余地为调色板,兼为放笔之处。匣的右端,水筒开口之处,又加一套,大小与匣相同。写生之时,此套即盛水而挂在匣的边上,作为笔洗。这是野外写生最简便的用具。全体不过眼镜壳子一般大小,而颜料,水筒,笔洗,笔,一切都包罗在内。体力强健的人,能站立而描画,则不须带三脚凳,只要袋中藏了上述的那个法宝,手持一册sketch book,即可出门写生。这野外写生担负最为轻便,真同散步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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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写生(2)
野外写生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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