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中的野性尖叫:野草尖叫蓝靛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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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张广天新作“关照”边缘文化———
　　本报讯　（记者　郭佳）在诗歌萧条的年代，诗人也早已被边缘化了，于是，诗集走进了剧场、登上了舞台。昨晚，似乎已经有些被人遗忘了的“先锋戏子”张广天携新作诗剧《野草尖叫蓝靛厂》亮相朝阳文化馆9个剧场，这是一部根据女诗人云中的同名诗集改编的作品，通篇都是一种状态和情绪的宣泄，而一向拒绝平庸的张广天更在剧中饰演了园丁一角，过了把戏瘾。
　　剧中三个角色园丁、画家、女邮递员三人间几乎没有情感上的交流，即使有身体接触，各自也都沉浸在自己的表演状态和独白中，看戏的过程就如同阅读诗歌的过程——并不轻松。诗集《野草尖叫蓝靛厂》中的诗歌内容涉及青春体验、生命往事等，每篇皆以中国古诗词章句为标题，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等。张广天说：“在很多人眼中，目前诗人只有三个去处，一是监狱、二是精神病院、三是战场。他们是思想的囚徒、精神上的疯狂者，和没有仗打的无家可归的行者。因此，如果你站在利益层面，是看不懂这个戏的，看戏这件事其实就和谈恋爱的过程一样，需要把利益放一放，把真性情流露一下，用心感受一下。”
　　虽然有导演如此“透彻”的解释，但相信能看懂的人并不多。因为本身诗歌的跳跃性就和舞台的叙事性存在矛盾，而张广天又为了刻意强调这出戏诗剧的特性而运用了非常极端的展现手法，剧中所展现的整个社会人生存的困境，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印证了创作者与观众在沟通上的困境。演出中，所有观众都得到了一本诗集。
　　诗歌架接话剧有没有活路？
　　桂杰
　　不到剧场里面去看，就不知道先锋戏剧导演张广天对于观众的刺激有多大。两会开始之初，不干寂寞的张广天在朝阳区文化馆的九个剧场上演了一部诗剧《野草尖叫蓝靛厂》，他亲自走马上阵在里面扮演了园丁这一个角色。这部戏让一些媒体和部分观众大受刺激，一家媒体的娱记丢下信封夺路而逃，“先锋导演真是先疯了！”
　　这部诗剧里一共有三个角色：一个画家，一个女邮递员，还有一名园丁。故事围绕着他们三人展开。可以说，在这部诗剧中，歌声是天籁般的；朗诵的台词是不知所云的；人物关系是模糊不清的；剧中死去的人物是莫名其妙的。
　　张广天成功的把诗歌搬到了舞台上，但是却没有成功的激活这些诗句中的细胞，让它们在舞台上生长繁殖，剧情和诗歌从整体上看是游离的、割裂的。但熟悉舞台的张广天十分注重演员在舞台上的表现力，这次他又冒天下之大不韪，让演员在舞台上脱了，寒冷的风中上身只穿了一件胸罩，并最后穿着胸罩一路狂奔从剧场夺门而出。我的朋友看完话剧之后在博客里压抑不住自己的感受。“我不理解为什么剧中画家女孩必须要只穿着胸罩出现，也没看明白画家和邮递员为何要突然洗脚。洗完之后画家就那么只穿文胸在大风天里夺门而出。也许是我理解力太差？还是我不够先锋？”
　　是啊，有必要脱吗？似乎以所有人传统的眼光，都不能接受张广天的改编。
　　而媒体记者则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感受写到了新闻稿件里面。“该剧不知所云的语言、阴暗的基调以及一些古怪的表演，都挑战着观众的审美习惯。”
　　话剧看不懂，但戏剧却良好地带动了诗集的传播。诗集随票奉送，演出5场共销售出去诗集500册左右，3月17号加演四场估计也在这个数量。这就意味着，首发创销售1000册诗集的记录。诗集的销售也许是支持张广天在舞台上疯狂下去的理由，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诗歌边缘化和萧条的年代，这样的尝试应该说已经产生了作用。尽管这作用是如此的微小，如此的可以被忽略。
　　一位写诗的哥们看戏后对我说：“这他妈纯粹是三流的诗剧，老子弄一个，一定比他强，可老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运作，这一点张广天的确比老子强！”把一本新出锅的热腾腾的诗集直接架接到舞台上，张广天想得出来，也玩得转，这种事情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
　　而最荒诞的一幕出现在这个剧的结尾之处，画家和邮递员冲进门来和园丁扭打成一团，是真的打，张广天的脸上耳光响亮。音乐的舒缓让激烈的剧情嘎然而止的时候，一些观众内心深处突然有了恐怖的感觉。一个观众说：“看蓝靛厂的时候，我却恐惧了，而且一种感觉不到冷的恐惧。”还有一个朋友说：“在这一幕中体验到的是在很多人身上都与生俱来的伤感，还有，散发着尘土味道的温情。”
　　因为荒诞，所以被打动；可以看不懂，但却可以心碎。张广天的诗剧让我开始思索这样一个命题，到底是看得懂重要，还是情感或者感官被触动重要？而更有意思的是，这样一个命题其实也是很多人在阅读诗歌时最直接的心理感受，甚至是心理障碍，读不懂，也无法通神，甚至不知所云。
　　在这个时候，坐在剧场里的人有一个很好的选择就是跟着感觉走，跟着演员的感觉走。诗歌架接话剧不一定能够救活几位诗人，但却能够触动我们的内心，因此，这样的疯狂和这样的疯子在这个年代依旧是稀缺的。因此，与其把钱拿去买醉，还不如通过看戏募捐给剧场，舞台上的“先疯”诗人比起公然宣称愿意被富婆包养的诗人强一万倍，我们得让这样的人有活路！
　　

点线面
可能你就是那个点
　　那个无的点
　　那个有的点
　　那个空的点
　　那个圆满的点
　　我已经同意把你当作开始
　　人类的
　　生命的
　　结束的开始
　　一切优点都是你
　　一切缺点都是你
　　而我更像是一根线
　　被斫成无数线段
　　暗暗指着某些地方
　　我与你连接
　　也与你交叉而行
　　若你摆出孤单的姿态
　　我也配合做个寂寞表演
　　你说——
　　“我指着月亮你看我的手指”
　　而我不过是根线
　　指着非线
　　用你做我的缠绵
　　排除空间
　　我连接你和万物
　　我们握手言欢
　　不过摆出虚伪的道德场面
　　你我是体面
　　用每一个世界写下客观
　　允许你我的是时间
　　我们甚至没有生死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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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办吧
就这么办吧
　　行
　　没问题
　　就这么办
　　有什么的呀
　　怎么办不是办哪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世界太大了
　　这世界太多了
　　三千哪
　　三千个大千世界
　　嘿
　　我在哪个世界
　　天一亮
　　我到了一个世界
　　天一黑
　　又到了一个世界
　　做梦吧
　　还是一个世界
　　白日梦是世界
　　夜里不睡也是个世界
　　我爱上你
　　有了个世界
　　失去你
　　嘿
　　又一个世界
　　就这样吧
　　算了算了
　　哲理说得多变得酸了
　　俗语说得多变得俗了
　　道理说得多变得古板了
　　你说我说得多变得烦了
　　就这样吧
　　怎么过不是过
　　怎么活不是活
　　在哪个世界呆着还不是一个样
　　你要说你只想在一个世界里
　　我只能说你太扯
　　我只能说——谢谢
　　我只能说——再见
　　

行人莫问当年事　渭水寒声昼夜流
我等了你好久
　　你还没有来
　　阳光这么好
　　我只能握住双手
　　我等了你好久
　　你总是不来
　　我想你可能真的不会来
　　但阳光这么好
　　我多希望你能来
　　你看阳光多好
　　可它只照着我身边的土地
　　我这里有一件东西
　　因为它我坐在这里
　　你看阳光多好
　　这么大的风都不能把它吹跑
　　只吹落了一片树叶
　　掉落进我的心里
　　唉
　　你一直不来
　　可我还是等了你好久
　　阳光这么好
　　或许你真的再不会来
　　　。　想看书来

何因不归去　淮上对秋山
突然间推开门
　　树叶只枯黄了一半
　　下一分钟还是等待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
　　树叶落下来了
　　带好准备多时的书包
　　一切还不可能预料
　　随口而出的一个发音
　　很快就成为开始
　　这是毛白杨和河北杨的化身
　　利用笑和审美
　　但为时已晚
　　夕阳只停在那时
　　那时叶子红得像把利剑
　　

一曲霓裳听不尽　至今犹恨水潺潺
你给我的总是带电的光
　　没有一次告诉过我的出生之地
　　它在何方
　　我走遍世间所有的桥梁
　　只见到断肠
　　还是断肠
　　你告诉我有个宝藏
　　它离我并不遥远
　　就在我身旁
　　我抚摸胸口听见振荡
　　一次又一次
　　不停地响
　　抬起双眼我向外眺望
　　你的样子总有反光
　　我内心很慌
　　我想你可能并不喜欢我的模样
　　我想和你一样
　　一模一样
　　世间万物随处可见的是欲望
　　春去秋来都在说明此消彼长
　　我郑重地把你贴在墙上
　　你却说
　　也许不是这样
　　

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
门口有一串铃铛
　　风儿吹过
　　叮叮当当
　　有人把它摘下
　　扔进门口的
　　垃圾箱
　　屋角有一丛小草
　　风儿吹过
　　摇摇晃晃
　　有人把它拔掉
　　扔进门口的
　　垃圾箱
　　空中有一片云霞
　　风儿吹过
　　细细长长
　　有人把它折断
　　扔进门口的
　　垃圾箱
　　天上有一轮圆月
　　风儿吹过
　　一明一暗
　　有人把它吹破
　　扔进门口的
　　垃圾箱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是想忘记我
　　就像忘记你
　　拔掉这棵树
　　就像它从未生长
　　你是应该忘记了
　　这样你好重新遗忘
　　把天空从地上抹去
　　把白云踩入脚底
　　最后再把土地遗忘
　　不用休息
　　休息之后就会有记忆
　　没有道理
　　就像把白砂糖
　　混入葡萄糖
　　甜死你
　　路边又飘来奶油香
　　混杂着菜油
　　腻死你
　　还没有试过最后一声哭泣
　　是否想来一次彻底的咆哮
　　站在小商贩的货摊前
　　只怕已经丧失了胆量
　　那里有几个争车位的假流氓
　　满身横肉
　　套一件干净的短袖
　　你还知道如何走路
　　也还有几张世界地图
　　左手鸡尾酒
　　右手捏个烟头
　　站在自己的家中
　　勉强把自己塞进镜头
　　半夜听见几声乌鸦叫
　　大约这只不过是噩梦
　　你很快又忘记了我
　　又忘记了窗外还有自然
　　它一直吹着风
　　　。。

浮云一别后　　流水十年间
欢笑情如旧　　萧疏须已斑
　　石头台阶确实太过老旧
　　幼小的柿子树叶子已经长大
　　还有一盆无花果
　　冒出嫩绿的枝芽
　　举棋不定的手指
　　在哪棵树下
　　还记得算不上蓝的天
　　映着娇艳的花
　　翘着的嘴角
　　原来一直等待着回答
　　悄无声息的脚步
　　停止在潮湿的青苔路
　　手上的棋子
　　放在哪棵树下
　　拐弯处有些痕迹
　　一眼望去就看到过去
　　延绵无止境的太阳光
　　其实无声无息
　　人来人往都挺随意
　　明明白白的音乐声在耳边响起
　　放在树下的棋子
　　是否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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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见松柏摧为薪　更闻桑田变成海
那一群麻雀的叫声
　　显得特别清静
　　在这样一个大风天的下午
　　天气并不很冷
　　不远处有个老人
　　坐在石凳上晒太阳
　　一个皮球随着风滚进草丛
　　摇摆的脚跟上前踢了一下
　　双手拼命抓啊抓
　　抓不着
　　石凳上的老人
　　看不出她有没有笑
　　多余的眉毛被一根根拔掉
　　摘一朵桃花悄悄写进日记
　　到底春天有多少天
　　五月的风应该吹一年四季
　　老人背转身
　　看不出她是悲是喜
　　路边的白杨树一直在发芽
　　山上的枫叶不停地落下
　　夕阳的倒影一波一纹
　　金光闪闪的鱼鳞你猜是不是泪痕
　　老人写了这几句话
　　转身离开了这里的家
　　

桃花尽日随水流　洞中清溪何处边
不由自主的
　　就这样回来了
　　总想再一次从那个清晨中惊醒
　　看一眼长长的吊兰
　　偶尔会觉得从未离开
　　那个清晨一直就是此时此刻的清晨
　　散发清水味儿的尘土
　　不断地涌入鼻端
　　还在半信半疑着
　　不知哪个清晨才是清晨
　　到哪里去相信
　　梦中的还是惊醒后的
　　或者还留在另外一个地方？
　　从某一片新鲜的花瓣上丢失的
　　又丢在清澈的流水中了
　　拐角之后就不见了
　　还会再从那个清晨醒来吗
　　重新看一眼长长的吊兰
　　它已经碰到了你的脚面
　　屈指西风几时来　只恐流年暗中换
　　应该把船开走
　　离开蜿蜒的海岸
　　离开这种白色的或是黄色的沙滩
　　丢一枝玫瑰到深海
　　试着寻找一个伙伴
　　如果遇见美人鱼
　　请选择
　　是爱　是杀
　　还是丢进博物馆
　　不要忘记带一枝玫瑰
　　扔进深海
　　走进一个圆
　　请不要去碰撞周围的墙壁
　　因为你可能不清楚那里的秘密
　　那个秘密是一枝玫瑰
　　它已经沉入海底
　　如果遇见一个女孩
　　请选择
　　是爱　是杀
　　还是丢进博物馆
　　不要忘记那枝玫瑰
　　它一直留在深海
　　

多情只有春庭月　犹为离人照落花
我下山的时候
　　看见一张很完整的蜘蛛网
　　太阳照着它
　　闪闪发亮
　　我把它放在你的门口
　　想告诉你这样的一种记忆
　　我写信的时候很小心
　　一直担心有什么事情已经忘记
　　那时你坐在门口
　　正收集一朵一朵的柳絮
　　那时青草还没有很绿
　　野花也不像你说得那么美丽
　　只是你总是那样的
　　那样的看着我
　　我突然间就看到了
　　你说的那种美丽
　　只是我总抓不住那种美丽
　　那种美丽像石头一样沉入河底
　　据说只有夕阳才能看透它
　　如果你能一直坐在山坡上
　　一直看着它照射的土地
　　我已经不能停下脚步
　　我知道
　　我走的这长长的路
　　为的就是追寻你的美丽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深闺梦里人
突然被人发现
　　我就慌了
　　你说
　　山那边有个故事
　　我一直追着它
　　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其实我不相信
　　但是我笑了
　　我看见地上有些污渍
　　你擦啊擦
　　然后让我看一块红色的毛巾
　　说擦净了
　　其实我不相信
　　但是我笑了
　　你伸手抓住一只蝴蝶
　　说这是从你心里长出来
　　要献给我的
　　其实我不相信
　　但是我又笑了
　　你对我说着话
　　从天黑到天亮
　　你说天太冷
　　想和我一起晒晒太阳
　　其实我不相信
　　但是我还是笑了
　　你说岩石在阳光下太久
　　碎成石子了
　　石子被踩入地下太久
　　变成化石了
　　你说眼睛闭得太久
　　已经睁不开了
　　你说时间隔得太久
　　已经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