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的一亩三分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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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八宝

绿瓦红墙，金碧辉煌的大殿，大周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仇恨的瞧着踱步而至、宠辱不惊的白衣男子。

杀了我大周的百姓竟然还敢如此的嚣张，当真是认为大周无人了吗？

文臣润好了喉咙，打算一会儿用唾沫淹死西门离；武将则是捏了捏拳头，只等孝帝一声令下，便是将西门离给果断的拿下，叫他再无反抗之力。

“见过大周皇上，”西门离停下脚步，平淡的开口道。

他这傲慢的态度惹得众位大臣更是心中不快，却因为他是北国三皇子的身份，奈他不何。只等孝帝点头之后，一位大臣便是跳了出来，控诉道：“皇上明鉴，北国三皇子西门离来我大周，当街屠杀我大周百姓，如此恶行，还请皇上为我大周百姓讨个公道。”

“请皇上为我大周百姓讨个公道！”其他的大臣异口同声的道。

孝帝脸上也是愤怒的很，目光瞪视着西门离，“不知道三皇子如此解释？”

“杀该杀之人，离，做得没错！”西门离仰着头，面色未见丝毫的起伏，平静的与孝帝对视。

“放肆，我大周百姓岂是你说杀便杀的！”

孝帝发飙，金銮殿下的大臣也是个个兴奋起来，瞧着西门离的眼睛，无一不在说着“看你还如何嚣张？”“你的死期到了！”

“敢问皇上一句，若是贵妃娘娘当众被人辱骂，皇上当如何？”西门离挑了挑眉，无视诸位大臣掩不住的趾高气扬，看向龙椅上的孝帝。

“贵妃身份高贵，谁敢当众辱骂！”

孝帝沉声道。

西门离眼帘低垂，笑道：“若是真的有人出言辱骂呢？比如说，骂贵妃娘娘是个破鞋！”

金銮殿一片静默，众人屏住呼吸，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瞧着西门离。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贵妃是破鞋？

“来人，将西门离给朕拉下去——”

御林军应声而入。

“慢——”

孝帝冷冷的瞧着西门离，一副“你还有什么话说”的模样。

“皇上疼爱贵妃娘娘的心，与离是一样的。有人辱骂离的妻子，辱骂我北国未来的三皇子妃，敢问皇上，此人当不当杀？”

一句话，不只是叫孝帝惊住了，也是叫满朝的文武百官惊住了。居于百官之首的颜无忌看着西门离，心中极是满意，毫无疑问，西门离是个极聪明的男子，有他护着妹妹，他倒也不必担心妹妹的将来。

孝帝脸上的愤怒平复下来，疑惑的瞧着西门离，问道：“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太师胞妹乃是离未过门的妻子，离听见有人辱骂离的妻子，控制不住，便是将那人给杀了。离的妻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离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她，倘若有人骂她欺她，离不管他是哪国人，离都加倍奉还。”

金銮殿一片静默。

诸位大臣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前阵子，京城关于颜太师胞妹——颜霜的流言蜚语传的满城都是，他们也只当是笑谈，听听便罢。谁料，这颜霜竟然是西门离未过门的妻子。

妻被人辱骂，夫君出手，的确是说得过去，但是这要人性命……

太史大人上前一步，正色道：“便是如此，可取人性命，这也未免太过凶残。”

“凶残？”西门离挑了挑眉，与太史正视，嗓音轻缓、不疾不徐，吐字清晰，却是叫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人辱骂我北国的三皇子妃，等同于辱骂北国，骂国之名，诸位是想与北国兵戎相见？”

话落，抽气阵阵，鸦雀无声。

半响，西门离却是笑了，可诸位大臣却觉得，他笑比不笑还要恐怖。

“此人辱及离之妻，敢问诸位，离，当不当杀？”

诸位大臣莫名的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回答说不当杀，西门离便会将此引申为两国争端，到时候搞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他们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垂着头，无奈的道：“三皇子杀的对。”

西门离看向龙椅上的孝帝，微微扬了扬下巴。

他这挑衅的态度叫孝帝瞧得暗恨，却是拿他无法，最后只得让人将他给放了。

西门离宠妻，便是从今日在大周开始流传，京城的百姓们听得西门离因为被人辱骂她的妻子，当即便是将那人给杀了，一个个都闭紧嘴巴，再不敢谈论任何关于颜霜的事情。

没了敢于谈论和传播的人，没几日，关于颜霜的种种传闻便是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走出金銮殿的西门离，抬头见瞥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冰凉的瞳孔骤然放大，淡淡的暖意在黑亮的瞳孔中放大，及至他周身的白衣，似乎都沾染上了一层金光。

对面的颜霜瞧着如此模样的西门离，心跳微微地漏了半拍。

她见过西门离的冷，见过西门离的漠然，见过西门离的笑，见过西门离的温柔，却是不曾见过西门离真心而喜悦的微笑。

好似终年不化的雪山沾染上了夏日的炽热，终于是，坚硬融化成圆润的水珠，滴落在她微起波澜的心头，涟漪涤荡。

西门离眼眸一刻不移，专注而近乎贪婪的勾画着颜霜的眉眼，今日一别，便是几月的相思。

“等我来娶你。”近处，他说。嗓音依旧清冷，却是多了几分期许和暖意，以及心的跳动。

颜霜仰起脸，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宫门口，目送着离京的马车，颜霜转身走向回府的马车。

水灵提着裙子小跑着跟上她，进了马车，拄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安静的瞧着她。

“做什么这样看我？”

颜霜疑惑的开口道。

水灵嘟了嘟嘴，清秀的眉毛拧作一团，“你不是很担心他吗？可是刚才，你对他却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意思、要不是我见过你方才的样子，一定会以为你对他一直是心如止水的。”

颜霜怔了怔。

水灵凑到她近前，好奇的问道：“颜霜，你喜不喜欢他？”

心跳忽然的漏了一拍，对于水灵的问话，颜霜却有些不知所措。当若问话的不是水灵，而是西门离，她又该怎么回答。

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不知道，对于西门离，她不讨厌，可论及喜欢还是不喜欢，她自己却也是说不明白的。

好在水灵没纠结这个问题，自己便是找到了答案。

“我真是笨那，你要是不喜欢他，怎么又会答应做他的妻子，我怎么变笨了。”水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嘀咕嘀咕的小声道。

“颜霜，我真羡慕你，一看西门离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喜欢你的，哎，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喜欢我的人呢？”水灵忽然的惆怅起来，皇帝哥哥要给她赐婚，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可是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她却是不知道的……

对了，他出现在颜府，说不定颜霜会知道呢？嗯，等回府里了，她将他的样貌给画出来，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苦恼解决，水灵沮丧的心情立刻又变的快乐起来。

将水灵送回了郡主府，颜霜便回到了颜府。

霜辰居入口，颜霜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背叛，终于是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了。

她自认为对她们很好了，可为什么……

人心，大抵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尽管理智上明白，不用难过，可是情感上，颜霜却是有些心痛，毕竟，这是跟了她将近有一年的丫头们。

往事历历在目，这些丫头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活络、放松，她都看在眼里。

“主子？”

颜霜深吸一口气，“银耳，召集所有的丫头，我有事情要说。”

银耳点了点头，瞧着颜霜一脸的凝重和眉宇间的怒色，心中有些担忧。

没过一会儿，霜辰居所有的丫头便是都聚在院子里。

颜霜贴身伺候的一等丫头：银耳、四喜、八宝、莲子，这四个站成一排。

绣房的二等丫头，红儿、珠儿、希儿，这三个站在中间。

粗使打杂的三等丫头，水星、柳绿、丸子，这三个站在最后头。

颜霜静坐在黄花梨椅上，手捧一盏清茶，拿着茶盖一下一下的扫着杯中茶叶。

四喜等几个活泼的丫头是极有眼里的丫头，见颜霜面色不郁，一个个便是都没开口。

霜辰居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谁也拿不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次的事情，咱们这个院子里的，有人与外人串通，是哪个，自己站出来。”颜霜尽量平静的道。

银耳等人却是瞪大了眼睛，竟然有人背叛了主子？

“主子对我们如此，谁不是看在眼里，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出这等败坏主子名声的事情，敢做不敢当，做什么缩头乌龟，当初有本事做，现在立刻给我站出来！”四喜梗着脖子，红着脸气怒的嚷嚷道。

“四喜……”银耳暗暗扯了扯四喜的手，让她不要这么激动。

“还不站出来？难道非要等我亲自去查，你们才敢承认！”

啪的一声，茶杯碎落在地。

“我自认待你们不薄，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话落，噗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

瞧着那人，四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她。

“八宝，你做什么？你干什么要跪着？快起来啊……”四喜走过去，拉着八宝便是要起来。

八宝摇了摇头，定定的瞧着一脸愤怒的颜霜，开口道：“主子，八宝对不起你，八宝没有良心。”

颜霜没有说话。

八宝是与她一同去过庄子上的人，她对八宝的信任自然是比别人要多上一些的，许多事情，她没交给主事的银耳去办，反倒是交给了八宝。却不想，这份信任，是她交出去的一把匕首，如今将她自己给刺伤了。

颜霜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瞧她一眼，对一个人的信任有多大，当这份信任遭到背叛的时候，伤害便有多大。

“你走吧。”

“主子？”八宝呆呆的瞧着颜霜，嗓音哽咽。“主子不想问八宝是为什么吗？”

“背叛就是背叛了，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

八宝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瞧着颜霜，“主子，八宝在走之前，请你让八宝给你磕一个头。”跪至颜霜身前，八宝弯下腰。

叮——

有什么东西破开空气往这边飞射而来，八宝抬头，想也没想的便是朝着颜霜撞了上去。

噗——

尖锐的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颜霜瞪大眼睛瞧着八宝嘴角缓缓溢出的血痕，她伸出手，在八宝倒在地上前将她抱住。

“你不是背叛我了吗？为什么……”

“主子，八宝，八宝不是真心的，八宝喜欢主子，八宝不愿意背叛主子……可是，”八宝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银耳，快去找大夫，快去啊！”颜霜冲看呆了的银耳吼道，银耳点了点头，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去。

颜霜胡乱的擦着八宝嘴边的血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出来，“八宝，你不要说话了。”

“主子，八宝要死了，你让八宝把话说完吧……八宝，如果八宝是大周人，便不用如此了，主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话音戛然而止，八宝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再不动弹。

颜霜呆呆的瞧着她，大大的眼泪挂在眼睛里，一动不动。

“妹妹——”

颜无忌嗓音焦急，他掠过众人，瞧见安然无恙的颜霜，心中松了口气。注意到颜霜怀里早已断了气的八宝，颜无忌蹲下身子，伸出手，将她的眼睛闭上。

“我会给你报仇的，八宝，我一定会。”颜霜咬着牙，盯着八宝背上啐了毒的毒镖，一字一字的道。

八宝的突然死去，叫霜辰居的丫头们都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四喜，好好厚葬了八宝。”

颜霜转身朝屋子里走去，趴到鱼鱼躺着的盆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鱼鱼，我错了，我不该查这件事，八宝死了，八宝她为了我，她死了……”

木盆里的鱼鱼抬起头，瞧着颜霜无助而哀伤的脸，它想安慰她，可是瞧着自己软趴趴又短的厉害的鱼鳍，鱼鱼只恨自己为什么还没修炼成人。

鱼鱼笨拙而费尽的挪动着身子，鱼鳍搭在颜霜手上，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

良久，颜霜终于是哭累了。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却是闪过一抹恨意和肃杀。

“鱼鱼，我要给八宝报仇。”颜霜眼中的凶光叫鱼鱼有些害怕。

它从未见过这样的颜霜。

“颜霜……”

“妹妹，你开开门！”颜无忌这时候在门外焦急的喊道，方才他也想与颜霜一道进屋，可颜霜关门的速度太快了，他便是给关在了门外。

颜霜起身，将门给打开。

颜无忌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极是心疼。

“妹妹，你要保重身子。”

“哥哥，我要求你一件事，”颜霜仰头道，“我想从哥哥这里借一个人……”

一炷香的时间后，杀手一进了颜府内院，对着颜霜拱了拱手。

“你可知晓这毒镖的来历？”

抬头，一枚毒镖便是扔了过来，杀手一接住，仔细的瞧了瞧，开口道：“这镖很是常见，不过这镖上的毒，却只有北国才有，不知道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枚毒镖？”

北国？

想起八宝临死前说的话，颜霜脸色阴冷。

“烦请你帮我查清这毒的来处。”颜霜对杀手一恳切的道。

杀手一抱了抱拳，几个起落便是消失的没了踪影。

砰！

图鲁听着马车内摔东西的声音，飞快的撩开车帘，却不想一只茶杯擦着他的脸部飞过。

“主子？”图鲁惊疑的跟着车帘开口问道，半响才听到马车内有声音传去，那冰冷嗓音中的杀意，却是听得图鲁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兴奋起来。

“西门武！图鲁，传我的话，上京的暗桩即刻行动，若是西门武明日还活着，他们就都自戕谢罪。”

“是，主子。”图鲁应声，使着轻功飞身而去。

这一日，北国上京人心惶惶，朝纲大震。

申时一刻，四皇子暴毙府中，四皇子姬妾孩儿，无一生还。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金銮殿上，北国帝王西门焰虎目圆睁，怒不可遏。

满朝文武一片默然，跪倒在地，承受着皇帝的怒气。

此事过了三日，却依旧是查不到蛛丝马迹，西门焰将办事不利的大臣一一处死，以儆效尤。及至西门离回国，西门焰将此事交由西门离，终于才是水落石出。

行事者竟然是当朝太子西门文。

西门焰大怒，废去西门文太子之位，至此，北国无储君，皇子们个个蠢蠢欲动。

三皇子府，西门离安然立于庭院，听得苍鹰拍翅声，眉间一喜。

书房，西门离打开苍鹰丢下的竹筒，抽出筒中书信，喜上眉梢。信上说，“一切安好，主母无忧。”

了却了心头第一等要事，西门离换上朝服，入宫面圣。

才失去了一个儿子的西门焰，此刻的心情并不好，眉宇间还有几分戚戚然，听宫人禀报说西门离进来，西门焰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参见父皇。”西门离行礼，态度平常，嗓音清冷。

西门焰对此习以为常，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儿臣有一事禀报父皇。”

“说吧。”

“儿臣此去大周，与大周求了亲，大周孝帝赐封颜太师胞妹颜霜为霜月郡主，嫁与儿臣为妻，以结大周与北国百年之好。”

颜霜！

西门焰脸色骤变，“朕不答应！一介废后，且是大周之人，如何能配的上朕的儿子。”

西门离脸色不变，从怀里掏出明黄的诏书，“这是孝帝写的婚书，若是父皇不答应，那便是悔婚，大周受此大辱，必定会与北国名戎相见。北国国力不如大周，父皇可是想让北国的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你……谁让你签下这份诏书的？”西门焰接过侍者呈上来的赐婚诏书，怒不可遏。

“儿臣心悦。”

“混账，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