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的一亩三分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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芤蝗耍�问了他才知道翠玉的娘在床上已经躺了大半年，他进屋里去看，婶子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躺着，大概是熬不过多少光景了。

翠玉掩面哭泣起来，秦毅早做了安排，带着她匆匆的回了家。

一整天，颜霜都是魂不守舍的。晚上的时候杜公公过来送信，颜霜打开信，知道翠玉的娘确实是病得很重，约莫这几日便是要去了，信上说翠玉要在家里照顾生病的母亲，请她恩准。

颜霜看了信，长长的叹了口气，只道世事无常，提笔回了信叫杜公公送出宫去。没了翠玉在身边，诺大的暖居便只剩下颜霜一个人。她早早的洗漱上了床，大大的眼睛瞧着黑乎乎的屋子，心中不断地念叨着翠玉一定要保重身子。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发呆的日子颜霜过了两日有余，第三天的时候便待不住了，她拿着匕首和削尖的竹竿，往屋后走去。

穿过空地从树林中间走，到尽头就是竹林，可是树林往左和往右是通向哪里，颜霜却是不知道的。她本打算等春天的时候和翠玉一道探险，如今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不住，索性便将这事提前给做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诺大的树林，清冷的寒气削减了许多，颜霜打算先去右边探险，一路上用匕首在树上做了五角星的记号，慢慢的往右边走着。

脚踩在厚厚的树叶上，沙沙的声音不住的回响。走了没多久，颜霜就到了尽头，高高的围墙阻隔住外面的世界，围墙另一端，竖直的银色红缨枪头直指蓝天，颜霜想，那里一定站着许多御林军，不知道逐月和秦毅每次都是怎么翻过来的？

右边证实了除了一堵墙便没什么东西，颜霜很快的折回去，顺着留下的记号回到了出发点。从背上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馒头，颜霜放在嘴里小口的吃起来。这个布袋子是她叫翠玉给缝的，里外一共三层。翠玉手巧，外面还给绣上了几片竹叶。

颜霜同样在树上刻下记号，左边的树林貌似比右边的树林要大得多了，颜霜一个馒头吃完，将近午时的时候，前方的树林还看不到尽头。如果再往前走，她折回去的时候天就要晚了。颜霜遂将竹竿插在一棵树前，折了回去。

回到暖居的时候，天恰巧刚暗下来，颜霜热了剩下的饭菜吃了，又烧了热水洗了个澡便早早的睡了。

翌日早上，她比平时起的要早一些，穿上一件蓝色的粗布薄棉衣，梳了个大辫子在后头，她就去了厨房做早饭。

早饭是白米粥，她还多煮了两个鸡蛋塞进布袋子里，打算饿的时候吃。把门掩上，颜霜便继续昨天未完的探险。花一个时辰走到留下竹竿的地方，颜霜将竹竿拔起来，一路做了记号，稍稍比昨天快一些的往前走。

越往前走，颜霜越觉得惊奇。

在这个树林里来往了那么多趟，她从来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小动物，哪怕是地鼠什么的也不曾遇见一只。她还以为这个树林大概是没有动物的，谁想，这一路上却是遇到了出来晒太阳的松鼠、小白兔和梅花鹿。

颜霜觉得甚是兴奋，只可惜它们动作太过敏捷，眨眼就跑得没了影。颜霜有些失望，不过转瞬却又兴奋起来，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出了树林。

眼前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湖边种着几颗光秃秃的柳树，一些大石头安放在柳树下，湖水清澈而干净，风吹过，荡起潾潾水波。

颜霜走的累了，便去湖对面光秃秃的柳树下安置的大石头上坐着歇歇脚。

离着湖边不远处建了一个八角亭，亭子不远处延伸至颜霜瞧不见的地方是长长的抄手游廊，空着的地方种着桃树，到了春天三四月的季节，就会是粉红色的一片。

想不到从暖居后的树林往左边走竟然是这样美得地方。

颜霜感叹。

嗒、嗒、嗒……

有脚步声从抄手游廊传来，颜霜抬头，隐隐约约的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抄手游廊上移动，白影的速度极快，颜霜还来不及挪动闪避，白影已经落到了湖边铺着的鹅暖石小路上。

白影是一个束着发的男子。

男子和颜霜的距离不到二十米，若是她这时候有什么举动，一定会引起男子察觉，倒不如呆在这里等他走了自己在离开。

颜霜慢慢的尽量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的将身子蹲下，好让大石头挡住自己。她偷偷地探出脑袋瞧着男人的侧脸，在心里念叨着“快走快走”。谁想颜霜蹲到双腿麻木难受得很，那人却还是维持着来时站在湖边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瞧着湖面。

有什么好瞧的，怎的他还不走？

颜霜在心中腹诽。

“母妃，孩儿好冷——”颜霜低下脑袋揉着发麻膝盖和大腿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惊恐而痛苦的嗓音。

抬头，颜霜惊得跳起来，却因为蹲的太久了而猛然栽倒在地。她从地上爬起来，忍着酸麻跑到那人身边，一把抱住那人的腰身，用力往后拖，嘴里大喊，“你别想不开啊——”

难怪这人一直呆在这里，原来竟是要跳湖！

颜霜翻着白眼，吃力的将男人往后面拖，待他远离了水面便一屁股跌在地上，气喘吁吁，龇牙咧嘴的揉着发痛的臀部和手臂。

哎，早知道就不来这边歇脚，早早走了才是，可千万别沾上什么是非啊！

第24章春笋

颜霜可没忘记现在可是在皇宫里。

或许是金枝欲孽看多了，她直觉的认为这个跳河的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不为人知的内幕，否则一个大好青年干嘛选择投河自尽。颜霜祈祷着自己不要那么倒霉悲催的被内幕，什么也不知道的就被人盯上，然后各种试探、妒忌和猜疑。

为了确保自己不是救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颜霜很快的跑到男人身边，却发现这人满脸泪痕，漆黑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惊恐，似乎仍然陷在什么魔怔里。

“喂——”

颜霜摆摆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男人惊恐的双眸震了一下，转瞬间化为沉寂和漠然，一动不动的瞧着颜霜。

颜霜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前一秒还陷在惊恐里的男人这么快就回过了神，而且还用这般高深莫测的模样盯着她瞧。

颜霜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她站起身，避开他的视线，却还是不忘心里的念头，道：“你为什么要跳湖？”

身后的男人没做声。

颜霜撇了撇嘴，瞧了瞧四周发现还是没人，跺跺脚飞快的走了。等回到暖居的时候，颜霜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般急匆匆的就走了，可能是那个男人的目光太过深不可测了吧。

因为救了一个不知道因为什么愿意跳湖的男人，颜霜这几天一直是提心吊胆的。阿好又一次来送东西的时候，她托阿好替她打听打听各宫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约过了五天，阿好就有了消息，说是除了玉更衣被晋升为玉美人之外，宫里就在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颜霜叹了口气，不安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知道自己无碍，她便将关注点放在了八卦上，对玉更衣这么快就被晋升为玉美人感到诧异。

“阿好听更衣宫里的宫人们说，玉更衣的父兄近日立了一功，皇上为了奖赏，便将玉更衣晋升成了玉美人。”阿好解释道。

颜霜点点头，明白了玉更衣晋升的由头。也是，古代的后宫大多与朝堂挂钩，后妃的存在便是为了平衡势力，安各方的心。

玉更衣晋升为玉美人，除了位份抬了一级，皇上给了些赏赐，还特许她的父兄进宫看望。

“给美人请安。”新晋的玉美人宫里，玉贵人的父亲玉衡和兄长玉清盈盈跪在地上。

“这些都是个虚礼，两位大人都是本宫的亲人，快快请起。”玉美人扶着父兄起身落座，等人上了茶便屏退左右，只余他们三个在屋里头。

玉衡先是向女儿打探了前段日子是怎么回事，玉美人小声的给两人说了一遍。玉衡和玉清听后，都嘘嘘不已，直道她行事太过鲁莽每个分寸。玉美人虚心受教，将父兄的话句句记在心里。

“女儿，皇上如今重新升了你的位份，总还是记着你的，你可莫要再犯什么过错了。”

“女儿这次晋升都是托了爹爹和大哥的福分，往后行事定当更加小心谨慎，定不会叫人抓出什么把柄。”

“妹妹明白就好。”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玉美人留了饭才将父兄送出皇宫。桃红走过来，忍不住道：“主子，你为何不将那事一并告诉两位大人。”

“不，这事先不急着声张，平白让爹爹和哥哥烦心，待我抓到了那人的把柄，有了底气在说。”玉美人那次与皇帝见过一面之后，回了屋里将此事说给桃红听，得了桃红的提示才想明白事情的关键，顺当的晋升了份位，已隐隐将桃红当做心腹，方才和父兄二人说话便是叫她在门外等着。

桃红见主子不像之前做贵人那会儿那般的嚣张而没脑子，竟是连落魄的废皇后也要再去踩上一脚，搞得自己吃力不讨好反添一身骚，如今对她的转变甚是欣慰，两人嘀嘀咕咕的又说了好一会儿，势必要将此局弄得滴水不漏。

且不说玉美人这边是在整什么阴谋，总之与颜霜都是无关的。翠玉还没回来，她一个人除了待在屋子里就是跑到午后的空地刨两下土，将每一块的分界弄得更是明显一些。树林左边她是没再去了，整天过的也很是充实。

正月初十的时候，翠玉回来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形容惨白，体态消瘦，显然是母亲的病逝给了她很大的打击。颜霜不停地安慰她，两人说了许久的体己话。

翌日，翠玉的心情便好多了，吃过了早饭便同颜霜一道扛了出头去地里整出沟来。

天气渐渐变暖，冬天过去了，万物抽条的春分到了。

这段日子，颜霜和翠玉已经将树林里的枯叶子都清理了个干净，绿意在土地里萌发，抽了新芽的树枝昭示着孟春三月的一片翠绿。

颜霜原先用竹节做的路标稳稳当当的，顺着路标走，她和翠玉很快的就进了竹林。两人一人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放在一把小铲子，她们要来这里寻找春笋。

大约是春天才来几天的缘故，春笋并不多，颜霜和翠玉绕了好大一圈才挖到十几个，大多数都是才冒尖的新苗，只拇指大小，颜霜和翠玉能找的是胖胖的、刚成熟的春笋，眼下自然是不多的。

不过，能有这样的收获，颜霜和翠玉还是满足的挎着篮子回了暖居，去了外面的废料，将白白嫩嫩的春笋切成丝，与洗干净的半只风鸭一起炒熟。

春笋又鲜又嫩，吃在嘴里极其清爽可口，闲置了好几个月的风鸭也沾上它的鲜嫩，吃起来香香的。新鲜的春笋很补充营养，颜霜和翠玉两个晚上的时候都多吃了一碗。

阿好这个月有两天出宫回家探亲的时间，颜霜便交了她十两银子置办些种子和布料回来。杜公公受了秦毅的嘱托，布料也是会给颜霜和翠玉送来的，只不过大多数却是绸缎和布帛。绸缎穿在身上滑滑的，却不透气，干起活来很是累赘，颜霜表示一点都不喜欢。布帛质量上乘，用来当工作服用颜霜又觉得可惜。可到底是受人馈赠，不好意思提着提那的，颜霜便让阿好这次出宫给她捎点可以当做工作服和家居服来穿的衣服和料子。

第25章传话

秦毅的月银其实也不高，用来打点的银钱大多是当差之余打猎所得。颜霜和翠玉现在的生活都好了很多，并不想他再费银子。于是颜霜便让杜公公给他捎了封信，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却还是隔三差五的却还是叫杜公公给她们送东西来。

颜霜觉得这实在是不妥当，便差了翠玉去与他亲自说明白。

皇上的口谕是任何人不得踏入冷宫半步，可却没说冷宫的人不能出来。再有就是颜霜了解到翠玉以前是在小厨房里伺候的，并不常见人，各宫的人对她都不大认得，即便是在外面走也是没什么事的。

事先打听到秦毅当差的地方，翠玉带着一个食盒就出了暖居。她对宫里的路线熟悉得很，七拐八拐的捡着人少的地方走，不一会儿就顺顺当当的到了校武营。

秦毅骑射的功夫甚是厉害，今年除了继续担任百户长，还做了校武营小分队的骑射队长，负责训练和提高大家的骑射水平。

翠玉来的时候，秦毅正被一圈人围住。他手里拿着昔年打猎用的那支宫，箭囊却是换了新的，头发束成马尾，身上穿着御林军队服——红色的铠甲，方面大耳，英武不凡，直看得翠玉一双眼睛温柔都要滴出水来。

“大人，有位姑娘一直盯着你瞧呢。”小分队里平日里最是调皮的小兵道。

“老子吃了这么多吃亏，你还以为能上当啊！”秦毅叱责了他一句，他话一处，小分队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个调皮小兵早先见过翠玉给秦毅包扎伤口的模样，早就不知道用这个调笑他好几回了。

不过，秦毅嘴里这么说，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边上瞟去。

众人更是笑乐不止。

不过，秦毅这次却是没空管他们了。因为，他朝思暮念的人儿真的俏生生的站在一排兵器前瞧他。

吩咐众人自由练习，等会儿他会好好考察大家一番，排在最后的就要给全分队倒夜壶。这话一出众人也顾不上打趣他，一个个疯了似的勤加练习。

秦毅三两步跑到翠玉面前，黝黑的双眸闪闪发亮。他瞧见翠玉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控制不住兴奋和激动的道：“这是给我的？”

翠玉递给他。

秦毅接过，双腿交叉席地而坐，迫不及待的把食盒打开，胖乎乎的圆润包子还冒着热气呢。他拿一个就塞进嘴里，笑的牙不见眼。

翠玉也蹲下身来，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道：“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秦毅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傻乐。又想到翠玉现在的身份是轻易不能吃冷宫的，急忙的就要送她回去。

翠玉将颜霜说的重复了一遍。

秦毅苦了脸，却是找不到错处。皇上确实没说她们不能出冷宫一步，不过，这打入了冷宫就不能在宫内轻易走动的规矩自以前就流传了吧，大家都知道的啊。

“玉儿，你以后还是莫要出来。”秦毅正色道。

翠玉看着他担忧的脸，点了点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一听她有正事，秦毅赶忙放下嘴里的包子，正过身瞧她。翠玉便将颜霜在信里写的又提了一遍，秦毅只是听，并未表态。

翠玉知道他这样子就是打算不听了。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你还要攒银子娶媳妇，别到时候啥都拿不出来，白叫了人家姑娘嫌弃你。”

秦毅的铜陵大眼眨也不眨的瞧她，点头一字一字的道：“玉儿，我会努力攒银子的，你放心吧。”

说罢，他提了食盒就往校武场上走。

翠玉见他答应，也转身走了，才走两步，后知后觉的想起他说的话，停下要去找他理论，却见他已经开始工作了。

什么叫她放心啊？这人真是——

翠玉哭笑不得的走了，校武场上，秦毅偷偷瞄她，瞧见她嘴角勾起的笑，心里也甜滋滋的。

阿好探亲回宫那天，首先就来了暖居，把一个大包袱交给她就走了。

“主子，你都托阿好买了什么啊？”翠玉跟着颜霜进了屋，好奇的看着大大的包袱。

颜霜神秘一笑，将包袱打开，“就是一些白菜、萝卜、莴笋、蒜苗等的种子，还有一些料子和衣服，对了翠玉，这件蓝色的给你。”

翠玉欣喜的接过，在身下比划，格外的高兴。瞧见包袱里还有一些布料，她拿过来瞅了瞅，道：“主子，这些料子翠玉给你做几套春装和夏装吧。”

“嗯，你别忘了给自己也做几套。”颜霜将种子和一件暗青色的衣服放在桌上，其余的衣服叠起来放进里屋的衣柜里。

衣柜是她让逐月用竹子做的简易衣柜，每一条竹子上逐月都刻上了螺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