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王牌悍将张灵甫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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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师团的司令部进入慈利县城，58师在落马坡、羊角山的阵地出现动摇，所幸失而复得。
　　陆续到达当面的日军各部已经增加到五个联队之众。继石门失陷之后，附近友军溃散，慈利地区正面主阵地只有58师在孤军奋战，如今敌人的兵力越聚越众，要想继续守住慈利附近的防线，仅靠一个师任务殊难完成。面对沉重的压力，张灵甫还顾不上叫苦，第74军的参谋长孟广珍首先沉不住气，他在19日交军重庆办事处转发军令部的电报中对上峰发出悲观的抱怨：“七十三军毫无战力，四十四军战力甚微，一百军尚未全部到齐，职军分割接援，现又三面受敌，出击、守备独立支持，恐难副均座之殷期。”　（十七）《常德会战》《*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　第二编　军事（四）》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
　　虽然74军以战斗意志旺盛、战力强大著称，孟广珍对友军的指责还是过分了。73军先前在石门激战三天，撤出时全军战损几达80％，其殿后的暂5师因被日军包了饺子而全军覆没，师长彭士量将军也壮烈殉国，可以说是力战而竭。而44军是川军，本身装备与作为嫡系攻击军的74军不能比肩，再加该军在刚结束的鄂西会战中损失严重，尚未得到妥善补充，其将领心态和部队战斗力难免会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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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常德的“辉煌军”（4）
军委会也明白74军的处境，为了加强王耀武的兵力，在73军失守石门的次日就已特地将第100军临时调拨给王耀武指挥，与74军组成王耀武兵团，王耀武还被任命为第29集团军副总司令，赋予更大的指挥权限。
　　第100军是1938年组建的中央军嫡系，但是之前战绩平平，部队经过多次调整后，在上一年的浙赣会战中下辖第19师和75师，该军的75师和配属该军的147师在赣东毫无战斗力，溃不成军，军长刘广济因此被战区撤职查办。战后，军事委员会对100军重新整顿，留下了原主力第19师，另从第10集团军调来第63师，这两个师原先都出自湘军背景，经过多年的整合已经中央军化，战斗力也不错。军委会打算全面提高新组建的100军的素质，将它升级为军委会的直属部队，这就需要一个善于练兵的将领来好好整训，使它彻底脱胎换骨。王耀武练兵有方，74军在他手里越战越强是有目共睹的，于是蒋介石把调教100军的任务交给了这位爱将，希望借由74军的种子和榜样的力量，将100军培养成与种子部队同等优秀的新军。由一个军长去负责另一个军的整训，这充分显示蒋介石对王耀武的信任和器重，不仅如此，他还放手让王耀武自行举荐安排100军的军官人事，100军的新军长就是在1942年11月从74军副军长升任的施中诚，他还带去了一批74军的各级军官，撑起了100军的骨干力量。由于这一层渊源关系，后来100军的军官上自军长下至中下级军官，许多仍然来自74军，两军军官的相互调任也形成了传统，成了真正血脉相连的兄弟部队。王耀武借此完全掌握了100军，扩充了自己的实力，在他后来升职第24集团军和第四方面军司令官后，100军与74军一起，一直是他的左臂右膀。只是世事难料，对于本书的传主张灵甫来说，这支“兄弟部队”在五年之后实在当不起“兄弟”二字，整编第74师在孟良崮全军覆灭，与这支“兄弟部队”及其后来的主官李天霞息息相关，我们且留待后文再来细说。
　　此时，100军已经在王耀武和施中诚的手里整训了整整一年，部队的战斗力大为加强，军委会对这支新直属部队的使用也格外关注，一再致电王耀武：“对100军须有效使用，不得分散兵力而致虚耗。”《叁、战略相持阶段的主要战役［八］常德会战》（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史档案资料丛刊　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下）　　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19日，100军的第19师先期到达漆家河，等待军长施中诚从桃源带主力前来会合。王耀武既不得将100军分散使用，手里也需要控制部队应付漆家河、桃源一线的战事，他也实在是无兵可分，只得寄希望于张灵甫在慈利的前方主阵地独立苦撑。为了避免敌人对58师的突出阵地实施分割包围，他命令张灵甫放弃突出部，将阵地向西收缩，与51师在仙娘庙、七姑山、马峰田（不含）阵地相接，占领自马峰田到零阳山、岩泊渡的新阵地。
　　拥有优势的兵力，有空军和炮兵的全力支援，连续猛攻将近四天，第13师团居然仍在慈利一线徘徊不得前进，师团长赤鹿理愤怒了，他要亲自到前线，看看对面的“重庆军”将领究竟是何方神仙。20日晚，赤鹿理在参谋长依知川陪同下来到伊藤联队的本部，疲惫的联队长伊藤向他诉说，各部多
　　日不眠不休，已经夜袭数次，但是敌人实在太顽强了，他们利用天险阻止我军前进，很难取得进展。赤鹿理不理会伊藤的诉苦，严令部队“今晚一定要迅速突破当面之敌，进入指定地点。”挨了训斥的伊藤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带着本部指挥机关及军旗小队沿第一线大队的进军路线前进。但是直到晚上19点仍未取得任何进展。
　　在20日的日记中伊藤大叹苦经：
　　“各部队不眠不休，几经夜袭，第一线部队终于在五点左右进入燕子桥一线。从9点开始攻击余儿垭北侧鞍部之敌，敌十分顽强。晚间，师团长偕同参谋长来到联队本部，要求迅速突破。乃命令部队夜间强行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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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常德的“辉煌军”（5）
敌人占据着标高三百余米的高地，斜面险峻，处处是断崖峭壁。第一线部队甚为艰苦，从十四日夜以来，连日通宵不眠。然而为军之全局着想，不得不挥泪激励部下继续攻击。
　　18点再次攻击。敌防备坚固，我仅仅占领敌阵一角。联队本部继第三大队之后突进。预备队为了掩护山炮及马匹，留在后方，准备于明日天亮后掩护山炮及马匹追及大部队。”《日本政府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昭和十七、八（1942、1943）年的中国派遣军》（下）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日本问题研究所　高书全　译　中华书局1984年
　　可是倒霉的伊藤遇上了一个夜战活跃的对手，张灵甫不等天亮就抢先出手了。
　　日军的战史描述了伊藤联队此后的窘境：
　　“此时夜幕漆黑，联队长在前进中只能借着无线报话机了解各大队状况。但由于山岳地带一场混战，21点联队本部便与各部队失掉了联系。
　　联队本部孤军前进，夜半时分行至余儿垭北侧高地，受到敌军包围，敌众我寡，我军顽强奋战。
　　21日，敌人的攻击逐渐加剧，此时本部依然没有与部队恢复联系。13点30分，敌人一枚手榴弹在军旗下爆炸，联队长和旗手立元义则少尉负伤，卫兵三人死伤。右腿被弹片炸伤的联队长，无畏地亲自护持着军旗，激励周围的士兵，指挥战斗。然而死伤者在递增，危机迫在眉睫。”《日本政府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昭和十七、八（1942、1943）年的中国派遣军》（下）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日本问题研究所　高书全　译　中华书局1984年
　　这是张灵甫给前来督战的赤鹿理一个下马威。20日晚上，他与周志道配合，各派出一个营，分别从白鹤山和羊角山杀出，以攻对攻，向敌人的两翼发起进攻，打了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战，歼敌近千，虏获机步枪三百余支、骡马四十余匹及诸多军用品。战后军令部编撰的《常德会战之检讨》所记述的该次战斗，与日军战史描述伊藤联队在当晚遇袭的战况完全吻合，日军所谓“山岳地带一场混战，二十一点联队本部便与各部队失掉了联系”，应该就是指58师和51师的这次主动出击。
　　赤鹿理总算明白，伊藤确实没有夸大“重庆军”的顽强，在劣势防御中被他的飞机和炮火狂轰四天的敌人，在遭受极大伤亡的情况下居然还敢于在黑夜里主动进攻，他在中国战场还极少遇到作战意志如此顽强大胆的对手，他决定不与对面玩命的家伙硬拼，好在增援部队已经就位，他手头有得是宽裕的兵力可供调配。赤鹿理派出佐佐木支队，由东岳观渡经岩泊渡，绕到龙潭河附近，向58师阵地的后侧包抄，同时出动伞兵突袭74军在龙潭河附近的军、师司令部。张灵甫一面应付敌人的正面进攻，一面派出部队，策应军直属部队和51师扑杀敌人的突袭部队，并向龙潭河之敌展开夹击。
　　连续五昼夜的奋战，58师在慈利的阵地虽有所调整，正面阵地线依然保持完整不破，但是王耀武注意到，敌人向龙潭河的迂回已经对58师的侧翼形成割裂包围的态势，不能冒险再命张灵甫留在原地硬顶了，否则他将落入与暂5师的彭士量同样的厄运。转移阵地的命令于11月22日下达，五昼夜的激战拖住了敌第13师团和第3师团的主力，为常德城内的57师备战和战区增援部队的赶到赢得了宝贵时间，现在一旦撤离，意味着常德西面也将门户大开，城内57师的弟兄们将在四面被围的处境下孤军作战。张灵甫极不甘心地放弃了辛辛苦苦坚守了五天的阵地，他在马峰田、零阳山留下一部固守，遵命将58师主力转移至漆家河西南邓家庙、陈家河、零阳山、簸箕湾之线。
　　在慈利以南的漆家河一线，58师与51师和19师终于汇合。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张灵甫马上带领部队又在龙潭河与敌人彻夜激战，于24日拂晓击退敌人向仙女殿阵地的进攻。因58师和51师及时转移攻势，并会同19师合力阻击与不断地出击，敌13师团和佐佐木支队原本争取外翼的企图宣告破灭，赤鹿理遭到严重打击，不得不将余部一万余人向黄石、九溪、二方坪龟缩，掩护其正在进攻常德的主力侧背，以阻挡我东进部队继续向常德转移攻势。敌人的收缩使得在常德外围作战的国军转而占据了外线的有利位置。　战区司令部抓住这一优势，24日晚命令王耀武准备于26日向敌人发起反攻。张灵甫师的任务是与51师一起先行攻占龙潭河，全军将以此为据点发动转移攻势。龙潭河之战的进展相当顺利，张灵甫与周志道这对老搭档于25日中午同时向龙潭河之敌发起夹击，次日凌晨即拿下阵地，夜间再接再厉开始组织小分队强渡黄石河，向常德方向四处钻隙，试图打通与57师的联系。张灵甫本人则指挥师主力向黄石、九溪两地全力猛攻，51师同步进攻漆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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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常德的“辉煌军”（6）
赤鹿理也亲临前线，来到黄石附近指挥战斗。继慈利之战后，张灵甫与赤鹿理这对冤家又在黄石捉对厮杀决斗，所不同的是，在慈利，赤鹿理是进攻的一方，在黄石，则轮到他来领教张灵甫的攻击凶猛。据守黄石、九溪、漆家河的敌人尚有一万多人，日军还从缸市、河袱、陬市、盘龙桥四处调集援军，企图对我攻击部队进行反包围，战况依然紧绷。连续两天猛攻之后，29日夜晚，张灵甫指挥58师再次向黄石市发动强攻，突击队首先攻入市区，开始了更为激烈的巷战，师上校附员杨剑秋身先士卒，率领众勇士与敌近身肉搏，杨剑秋重伤牺牲，敌人也折损官佐一员，第116联队第2大队大队长山田男被我方击毙。战至30日凌晨，黄石市上空终于飘扬起青天白日之旗。不甘失败的敌人一大早再聚集起三千余人马，拉来八门大炮，试图在炮轰中对黄石强行反攻，张灵甫迅速部署攻守转换，将敌人的数次进攻击退，固守黄石，敌人徒劳而返。
　　友军51师和19师则继续向常德挺进，逼近河洑时，遭遇敌人的顽强阻击，在戴公坡、会山口、长岭岗一带与敌胶着，51师的便衣队数十人成功钻进常德与57师取得了联系。张灵甫指挥58师和51师一部继续转战于九溪和漆家河畔，不断灵活进击，与兵力优势的敌主力死缠烂打，有力掩护了挺进部队的侧后安全。12月2日，进攻九溪的58师一部先行突破敌在九溪西面的防守，杀入区内，其中一个连在连长阵亡的情况下依然奋勇冲杀，攻下重要据点。次日中午，师主力与突入九溪的部队内外夹击，又毙敌四百余名，将残敌逐出九溪。与此同时，张灵甫命副师长蔡仁杰率突击队出击羊毛滩，于午夜迂回至漆家河，威胁敌人的后背。
　　三
　　一场战役的胜败，有时就在于看谁能坚持“最后五分钟”。
　　余程万的57师已经在常德城坚持了整整半个月。11月18日，57师在牛鼻滩与敌第68师团先头部队正式接战，从22日起，该师遭到敌第3、第68和第116三个师团主力分五路的全面围攻，全师官兵英勇抵抗，但敌我众寡过于悬殊，阵地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逐日向城区核心地区缩小，至28日，敌人已经开始突入城区，57师官兵逐街与敌展开了白刃巷战，真正是有一屋守一屋，有一坑守一坑，敌人每得一条街道，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连日军的战史在叙述各部进攻状况的时候都不得不反复感叹：遭到“出乎意料之外的顽强抵抗”，“城内巷战敌人抵抗极其顽强”。
　　可是，再坚韧的抵抗也总是有极限，伤亡越来越大，弹药越打越少，在日军连日猛攻之下，57师的抵抗力也日趋衰竭。29日，余程万向战区发出悲绝的艳电：“弹尽，援绝，城已破。职率副师长、指挥官、师附、政治部主任、参谋主任等，固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祝胜利。七十四军万岁，委员长万岁，*万岁。”《叁、战略相持阶段的主要战役［八］《常德会战》（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史档案资料丛刊　　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下）　　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余程万起先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电报发出之后，他与参谋长陈嘘云、副参谋长皮宣猷等人亲自巡视仅剩的几个据点，士兵们把附近商店能找到的袋子都拿来装土，在街口加修掩体，打通沿街房屋，准备巷战。
　　城内，遍体鳞伤的57师依然在挣扎着以死相拼，城外的王耀武兵团和战区其他增援部队也在向常德突进，统帅部已经向第六战区司令官孙连仲、第九战区司令官薛岳发出指示：“无论常德状况有无变化，决以第六、第九战区协力包围敌人于沅江江畔而歼灭之。”这一切，令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坐立不安，如果不能尽速打下常德，中国外围大军对围攻常德日军的包围态势一旦形成，届时日军占据常德将陷于第三次长沙会战那样的窘境。为了早日向大本营交差，横山勇心急火燎，他要立即攻下常德以宣示战役之胜利。横山勇一面严令赤鹿理不恤伤亡，务须死守漆家河，阻挡王耀武兵团逼近常德形成合围，一面敦促攻击部队加紧围攻，还使出围三缺一的战术，命第116师团在常德东南网开一面，免得57师因退路被断而绝望死守，以诱使余程万弃守常德突围，从而达到尽早占领常德的目的据日本政府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昭和十七、八（1942、1943）年的中国派遣军》（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日本问题研究所　高书全　译）所述：“军判断常德敌军之所以如此顽抗，是因为四周已全被包围，退路完全被切断，于是在11月28日指示第一百十六师团，在一个方面为敌人开放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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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常德的“辉煌军”（7）
12月2日，常德城内已是一片废墟，尸横遍野，日军在前几天的巷战中损失惨痛，推进缓慢，为了减少进攻伤亡，他们拉来大炮向沿街民房作抵近轰击，扫清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