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战三:西斯的复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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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纳金的微笑绷紧了。这会变得很有趣的。

　　“先对付三角战机，师父。一会再收拾秃鹰。”

　　“同意。从后方和下面摆脱，跟在我后面回旋。我们会在倾斜的时候摆脱他们。”

　　让欧比…旺先走？用一个让人喘气的左操纵面，和一个半残废的R小组？在帕尔帕庭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此刻？

　　不可能。

　　“否定，”安纳金说道。“我要直接头对头的穿过他们。在远侧见。”

　　在他启动战机次光速引擎，带着涌起巨大震荡穿过的同时，他还能听见欧比…旺嗓中的挫折感。他这位已经卸任的师父依旧不能习惯不去对安纳金发号施令。

　　而安纳金也依然不那么习惯去服从命令。无论是欧比…旺的，或者其他任何人的。

　　“对不起，我们晚了。”那个代号叫做奥得博的克隆战士，他数字化的声音听起来就仿佛是晚餐在点菜一般平静。“我们在你右方，红色领队。红色五号在哪里？”

　　“安纳金，列队！”

　　但是安纳金已经准备好独自去面对贸易联盟的战机了。“来了！”

　　欧比…旺标志性的叹气从通讯信号中清晰的传来；安纳金对这位杰岱大师在想什么，了解的实在太清楚了。他在这种时候总是想到同一句话。

　　“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当敌人的战机涌向他的时候，安纳金的笑容薄成了一条直线。而他也想起了他总会想起的同一句话。

　　“我们走着瞧吧。”

　　他将自己完全投身于战斗中，他的战机急速旋转着，他的炮火不断发射着，而四面八方的机器人军则开始爆破成由残骸和超高温的气体组成的云朵。

　　这就是他如何放松的。

　　
　　这就是安纳金·天行者：

　　在他同辈的杰岱中的最强者。也许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名。反应最快速，力量最强大。一名无敌的战机驾驶员。一名所向披靡的勇士，无论是在陆地上，在空中，海洋中或是宇宙中，都没有人能与之匹敌。他不仅仅拥有力量，不仅仅拥有技巧，他还有锐气：那种罕见、无价的由勇敢和优雅所构成的化合物。

　　他是最好的，因为他所做到的一切。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么好。他知道他是。

　　全相网的人物特写称他是“无所畏惧的英雄”。为什么不是呢？他还会害怕什么呢？

　　除了——

　　恐惧无论如何都存在于他内心深处，持续的侵蚀着他内心所构建的防火墙。

　　安纳金有时候将蚕食他内心的恐惧想象成一条龙。在塔图因上，孩子之间流传着住在太阳里的龙的传说；而太阳里龙的众多小表弟据说则是住在高温的熔炉里，大到星际飞船，小到双引擎赛艇的动力引擎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不过让安纳金害怕的，是另外一种龙。一种使人战栗，一种充满死亡气息的龙。

　　那远非死亡那么简单。

　　在他成为欧比…旺的徒弟不久后，就在那些日子里，有一次一个副修课程的任务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死亡的星系：那是一个年龄老到无法统计的星系，它所有的恒星都在很久之前变成了寒冷的超高压白矮星金属，盘旋在极小部分温度在绝对零度以上的部分周围。安纳金甚至都无法想起那个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忘记那颗死星。

　　那让他感到恐惧。

　　“恒星也会死吗——？”

　　“这是宇宙的法则，换种方式来说，这是原力的意志，”欧比…旺告诉了他。“任何事物都会消逝。只要时间到了，即使是恒星也会燃尽。这也是杰岱不对事物产生依恋的原因：一切都会结束的。当对某些事物——或者某人产生束缚，企图使它超越其应有的时间，就是将你自私的欲望与原力对立。那是通往痛苦的道路，安纳金；杰岱不会走向那样的道路。”

　　就是这种恐惧深深植在安纳金·天行者的心中：那颗死星上的恶龙。在他心中，一种古老、荒凉又充满死亡气息的声音，总是低语着“一切都会消逝”。。。。。。

　　在充满光亮的白天他不会听到这个声音；在战斗中，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甚至在他向杰岱参议会做汇报之前，他都会忘记这种恐惧的存在。但是在深夜——

　　在深夜，他自己修建的心墙有时会开始结霜，有时候它们会开始破裂。

　　在深夜，那条死星上的恶龙有时候会从裂缝处溜入，向上爬入他的大脑，咀嚼侵蚀他头骨里面的部分。恶龙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安纳金已经失去的，以及他即将失去的。

　　这条恶龙提醒着他，每一个夜晚都提醒着他，他是如何将垂死的母亲抱在怀中，而她又是如何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出“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安纳金。。。。。。”

　　这条恶龙提醒着他，每一个夜晚都提醒着他，某一天他会失去欧比…旺。他会失去帕德美。或者说他们会失去他。

　　一切都会逝去，安纳金·天行者。即使是恒星也会燃尽。。。。。。

　　而对这些让人不寒而栗、充满死亡气息的耳语，安纳金唯一所有的回答是他记忆中欧比…旺的声音，或者是尤达大师的。

　　但很多时候他无法完全记起那些声音。

　　一切都会消逝的。。。。。。

　　他几乎不会去思考这点。

　　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他正飞身前去营救的这个人，是他的一个朋友，是一个比在任何时候都希望拥有的还要亲近的朋友。这就是当他想要开个玩笑却总被哽咽住，说不来的原因；这就是使他黯然无语，使他右脸颊上方那道烧伤伤疤紧拉不放的原因。

　　最高长官帕尔帕庭，对安纳金来说，就像家人一般：总是在那里守候，总是关心他，总是提供给他无私的建议和慷慨的帮助。一位富于同情心的听众，一位和善、仁爱的无条件接受一个原原本本的安纳金的人——这种接受是安纳金绝对无法从另外一个杰岱那里感受到的。即使是从欧比…旺那里也没有。他可以向帕尔帕庭倾诉那些无法和师父共享的东西。

　　他甚至可以向帕尔帕庭倾诉他无法告诉帕德美的东西。

　　现在最高长官是身处极度危机中。而安纳金正前往营救他，尽管恐惧在他的血液中沸腾着。这举动正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而不是全像网将他描述的那样；他并不是没有恐惧，而是比恐惧更强大。

　　他注视着心中那条名为恐惧的恶龙，却没有丝毫慢下来。

　　如果有人能够救出帕尔帕庭，那安纳金就能做到。因为他已经是最好的，而且他还在变得更好。但是在他内心身处，在他把自己真心所保护起来心墙后面，他的恐惧所构成的那条恶龙依旧盘绕着，蠕动着，并嘶嘶作响。

　　因为他真正恐惧的，是在一个即使是恒星都会燃尽的宇宙中，仅仅是成为最好的，只怕也是远远不够的。

　　
　　欧比…旺的战机向侧面摇晃着。受他影响，安纳金被迫用他前部的姿态喷射器来使得他的战机做出一个歪斜的翻转：他朝着后方，击落了跟在他尾部的最后一架三角战机。现在只剩下秃鹰机器人了。

　　一大群秃鹰机器人。

　　“你喜欢刚才那个吗，师父？”

　　“很漂亮。”欧比…旺的炮火一步步紧跟着一架突然下降的秃鹰战机，发射出的等离子炮火不断刺向它，直到这个秃鹰机器人爆炸。“但是我们还没有通过呢。”

　　“看这个。”安纳金将战机再次翻身，俯冲下去，如同纺纱一般直接穿过那一大群秃鹰战机。它们燃起引擎，从四周飞过来。他将它们引向一艘带着被激光击中伤痕的分裂军巡洋舰的上部甲板。“我准备把它们带到指针号。”

　　“不要把它们引得到处都是。”当欧比…旺清点安纳金尾部的秃鹰战机数目时，恐惧写在他的脸上。一共十二架。十二架。“杰岱战斗时的第一条原则：保命。”

　　“别无他法。”安纳金驾驶着他的战机穿过枪林弹雨。“下来把它们弄少一点。”

　　欧比…旺砰地放下他的控制轭，仿佛逆着它余下的冲击用力压紧它能使得他那已压扁了的战机在追击中跑得更快一些。“别玩什么特技，R4。”好像那已经损坏的机器人还能做出什么特技动作。“只要把我固定好就行了。”

　　他展开原力去感受到他的攻击目标。“听我的口令，左转向——现在！”由于他左翼的控制表面已经关闭，他的战机从左向急转直接变成了一个紧绷的用上而下的盘旋，这正好让欧比…旺的炮火穿过四架秃鹰战机的行进路线——

　　啪啪啪啪

　　——那四架秃鹰都消失了。

　　他继续飞过炽热的等离子体云。他无法浪费时间来绕过去；安纳金身后依然有着八架秃鹰在追击他。

　　但这是什么？欧比…旺皱起了眉头。

　　这艘舰看起来很眼熟。

　　指针号？他想。哦，请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安纳金的战机沿着巡洋舰背部船体，以数米的高度掠过。秃鹰战机射失的炮火猛地扑向他，击毁了战舰大块的装甲。

　　“好了，R2。那条管沟在哪儿？”

　　他前方的显示屏上显现出一张巡洋舰船体的X射线物相照片。刚才欧比…旺领着那架三角战机飞入的管沟就在正前方躺着。安纳金将通过一个剃刀般锋利的横转，使战机到达船体边缘以下。当他飞驰向远端舰桥的时候，保养管沟的墙壁从他身边闪过。从这里，他几乎无法看到支柱之间极小的裂缝。

　　由于后面有八架秃鹰战机在追击他，他绝不会向欧比…旺那样沿着舰桥的主体倾斜着向上直接拉起。但是那样也不错。

　　他没有计划那样去做。

　　他驾驶舱内，通信器响起。“不要试图那样去做，安纳金。那样太困难了。”

　　对你来说太困难了，也许。“我能完成的。”

　　R2…D2的口哨中带着不安，它也同意欧比…旺的意见。

　　“放松些，R2。”安纳金说道。“我们以前成功过的。”

　　在他身后，加农炮火爆裂着，不断的冲击着前方的支柱底座。安纳金现在已经来不及改变自己的主意了：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会驾驶着战机通过的，否则他就会死在这里。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到底是哪种结果。

　　“利用原力。”欧比…旺话音中带着焦虑。“就想着你自己如何穿过，战机会跟着过去的。”

　　“你想要我去做什么？闭上眼睛吹口哨吗？”安纳金小声的在嗓子底嘟嘟着，然后大声回答道，“收到。现在正在想呢。”

　　R2…D2长声尖叫着，这声音恐怕是一个机器人在恐惧时能发出的最可怕的声音。醒目的字母闪烁在安纳金的读出屏上：中止！中止！中止！

　　安纳金笑着。“错误的想法。”

　　欧比…旺只能张大嘴，盯着安纳金的战机猛地转向，以几厘米的间隙刮过那道裂缝。他完全希望其中一道支柱会敲掉R2的圆顶。

　　那些秃鹰虽然试图跟着他。。。。。。但他们还是太大了那么一点。

　　当排头两架进入射程的时候，欧比…旺扣动扳机，将炮火扫向下方。秃鹰机器人头脑中预排程序在进行躲避机动，将他们从欧比…旺战机发射的激光中回避开——而直接送入支座前方正在展开的巨大火球中。

　　欧比…旺抬起头去寻找安纳金，他正从战舰上方利落的飞过，并做出一个代表胜利的即兴翻滚。欧比…旺跟上了他的路线——没有任何华丽的成分。

　　“我准备留给你前四架，”安纳金在通信中说到，“但是其他八架是我的。”

　　“安纳金——”

　　“好吧，我们平分。”

　　当他们远离那艘战舰，他们的传感器显示出第七小队在正前方。克隆军飞行员完全投入了战斗，他们正紧紧的环绕飞过一场混乱的空战，这使得他们战机的尾部释放的等离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串灼炽的圆球。

　　“奥德博有麻烦了。我准备去帮他一把。”

　　“别去。他正在做他的工作。我们也需要去做我们的。”

　　“师父，他们正在被大群敌人活活吃掉——”

　　“他们每个人都乐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帕尔帕庭的性命。你愿意用帕尔帕庭的性命来换他们的吗？”

　　“不——不，当然不会，但是——”

　　“安纳金，我明白：你总是想拯救每个人。你总是这样想。但是你不能那样。”

　　安纳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厉。“不要提醒我。”

　　“前往敌军指挥舰。”没等安纳金回应，欧比…旺对准指挥舰并以最大推力将战机发射出去。

　　当安纳金将战机转向，去追赶欧比…旺的时候，他眼后烧伤伤疤的交叉处变暗下来。欧比…旺是对的。他几乎始终都是对的。

　　“你无法拯救每个人。”

　　他怀抱着母亲的身体，她的身体那样虚弱，布满血迹——

　　她那被打扁的双眼挣扎着要睁开——

　　他触摸着母亲干枯的嘴唇——

　　“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我好想你。。。。。。”

　　那就是自己做得不够好的结果。

　　这会发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如果他迟到几分钟；如果他分神了一秒钟；如果他犯下了毫厘之差。

　　任何地点，任何时候。

　　但不是在这里，也不会是现在。

　　在他意识中，他迫使自己将母亲的面孔转过去，放在表层之下。

　　是时候去工作了。

　　他们回避着高射炮火以及闪电般的增压激光，闪过战场，不断穿梭在战舰群中穿过以使自己避开机器人战机传感器的锁定。当距离敌军指挥舰只有数十公里的时候，还有两架三角战机猛冲越过他们的路线，并不断炮火洒向他们周围。

　　安纳金的传感板亮起，R2…D2也尖叫着发出一个警告。“是导弹！”

　　他对自己的情况一点也不担心：他身后的两枚导弹正按照最佳的纵向队列向他驰来。导弹没有机器人战机那么老练的头脑；为了不使得他们发生内向矢量方向的碰撞，一枚会锁定他战机的左引擎，而另一枚则会锁定右引擎。只需一个快速的急翻就会让这两个向量交叉。

　　而这两枚导弹也在一阵安静的火花怒放中散落开来。

　　不过欧比…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锁定他次光速引擎的那一双导弹并没有精确的并排锁定；因此一个快速急翻机动不仅没用，而且会使得情况更糟。相应的，他点燃制动火箭并发动战机背部的喷射器，使得战机速度减半，并将战机向着行星方向推进了数米。这使得导弹射击越标，并盘旋朝着轨道战区方向离去。

　　一枚追踪导弹跟到足够进的距离，触发了临近传感，爆炸喷射出一阵炽热的榴散弹。欧比…旺的战机穿过残骸——而那些榴散弹就紧追他不放。

　　细小的银色球状物径自弹向欧比…旺的行进轨道，并锁在他战机表面，裂开外壳后像蜘蛛一般展开一大堆带关节的肢体，紧接着它们探查到战机表面的金属板，揭开外壳，将战机内部操作系统控制部分暴露在他们的多重环形刀刃之前，那些刀刃看起来就像古代的机械骨锯。

　　这可是个麻烦。

　　“我被击中了。”比起焦虑，欧比…旺的声音中带着更多的恼怒。“我被击中了。”

　　“我看到了。”安纳金将他的战机回转至近距离追踪。“是嗡嗡叫。我数到五架。”

　　“离开这里，安纳金。你什么都帮不了我的。”

　　“我不会离开你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