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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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入那栋大楼。
　　他确实知道怎样做是肯定进不去的。不能用切割枪；
　　不能用卡车撞进车库；
　　不能用空中绳索滑到对面的屋顶上；
　　不能用直升机直接落到他们的头顶；
　　不能通过前门进去；
　　不能藏在巨型木马、巨型蛋糕或者巨型比萨饼里被送进去；
　　不能通过前门进去，这已经说过了；
　　也不能坐火箭进去……
　　斯蒂芬停了下来。不能通过前门进去。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为什么不呢？
　　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个计划可行吗？他又走到了窗边。那个读表的人沿着街道走远了，钻进了一辆黑色的日本大产牌汽车。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他又开始在屋子里发狂一般地踱来踱去。这是大胆的想法，这是勇敢的计划，这是没人能够想到的一件事情。
　　这简直就是疯狂而愚蠢的行为！
　　怎么样才能把计划做得非常完美？
　　他看了一下手表。快七点了。天快黑了。正好。
　　但是，现在他从哪里能够得到一套工作服？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现在是星期六晚上。
　　他知道其他的事情。他知道每个星期六的晚上，玛乔丽？斯蒂尔沃特都要去玩宾戈（一种赌博游戏）。
　　在教堂，哈伊姆参加了一个小型的有各教派参加的宗教活动，那是一个有关文化差异的研究活动。黑人、白人、朝鲜人、犹太人你这样称呼他们各种各样的寻觅者都在寻找着他们需要的答案。那个老教堂的外面有一个尖顶，里面摆着三十张长凳。每个星期天，都会有大约二百人聚集到这里。
　　他们是一群友善的人，对斯蒂芬来说，他们的友善有一点超出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他们拥抱、亲吻、微笑、微笑、微笑。他们看起来简直是天真无邪，但是对于一个像斯蒂芬这样的不关注上帝，不关注基督教的外来者来说，他们的真诚就像是热情的邀请，让他不得不加入到他们的活动中。对于那些性格温顺的人来说，这种活动的确非常好；但是对于那些刚愎自用的人，就没那么好了。
　　斯蒂芬分别参加了三次单独的活动，而每一次他都感到那些怪人既欢迎又排斥他。哈伊姆认为耶稣不仅仅是一个人。斯蒂芬对这种断言的真实性一直表示怀疑。现在，想起这件事，使得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　想看书来

心魔14（3）
他总是把宗教看成某些人用来控制意识和道德指向的工具。不管它是什么，它不是一个个人信仰的东西。养父带着他和自己的那些孩子一起度过一年中的那七个节日，度过春天和秋天，还特别重视过逾越节。而斯蒂芬出于责任感，只得年复一年地跟着他们过那些节。他多希望自己能像那些不属于犹太教的孩子一样地自由。直到来到美国的那一年，他才摆脱了这些。
　　他在哈伊姆的身上能够看到各种宗教的痕迹。它们更多地来自于单纯的信仰，而不是传说。拉比被犹太教吸引着，他还相信弥赛亚已经来了。他信仰耶稣，而他还经常谈论什么人和他陷入爱河。这里是基督徒的世界：信仰，爱情，以及很多带着假发的年迈女人热切的吻。
　　实际上，找一个年纪大的女人会现实一些，而找一个多情的女人则会更加现实。他第一次进入教堂没几分钟就碰见了玛乔丽？斯蒂尔沃特，在礼拜活动中，他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观察她。她的大波浪金色假发滑到了一旁，除了斯蒂芬以外，好像没有人会对此加以注意。
　　牧师的一个教义突然传进了斯蒂芬的耳朵里。他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听到这个？来到教堂的时候就听过这个教义。那个牧师描述着耶稣似乎讲过的故事。故事说，一天，一个人走进了别人的耕地，在地里面发现了很多财宝，然后又沿原路返回了。
　　那个牧师是这样讲的。那个人沿原路返回了。在这个寓言里，那个人没有告诉土地的主人地里有财宝的事情。不，他太想得到那些财宝了，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土地的主人的，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相反，他又把财宝藏了起来，偷偷地溜了出去。他回到家，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卖掉了，然后又回来找到这块土地的主人，买下了这块地。但他始终没有告诉土地的主人这块地里藏着财宝。这个人肯定会像一个孩子一样靠不住。耶稣会讲出这样的一个故事，的确令人感到奇怪。考虑到整个事情，人们可能会认为，耶稣讲这个故事是想说人类对于上帝的爱与其被看作一种理智，不如被看作是一种执着。
　　斯蒂芬啃着自己的指甲，把这个故事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他在母亲留下的那栋大楼上经历的煎熬同那个人在那块土地上付出的代价大同小异。斯蒂芬不想追求上帝，恐怕故事里的那个人也不想。他和那个人真地没什么不同。他们都不是基督教徒，他们都在追求财富，而且他们都在执著地完成着一个任务。
　　那个想法给了他一些勇气。
　　玛乔丽的小房子离圣？莫尼卡停车场有六个街区，斯蒂芬只去过一次。但是他已经很清楚他现在应当做什么了。
　　他慢慢地把车停在了那个房子前面。灯光透过起居室的窗帘，照了进去，但是他还是看不出她是否在家。他必须把她从屋子里叫出来，或者确认她的确不在家。对，打电话。
　　他走了三个街区找到了一部电话，在电话簿上找到她的号码，然后拨通了电话。非常简单如果她接了电话，他会叫玛乔丽赶紧去教堂，说那里有急事。快来，斯蒂尔沃特小姐！没时间解释了，尽快赶到这里，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啊。然后把电话挂上。这会让她手足无措的。
　　但是，铃声响了十次，她都没接。这意味着她可能是在玩宾戈，正像他猜测的那样。太好了。宾戈什么时候结束？也许要等到八点钟以后，这就给了他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实在是太好了。
　　斯蒂芬又开回了玛乔丽家所在的那个街区，然后走到了她房子前门的入口处。这些天，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把车停在离目的地一个街区的地方。这个事实的确值得注意，但是没必要和这两天所作的事情牵连到一起。他直接走了过去，不敢向两边看。没什么会让周围的邻居感到他看起来值得怀疑。只是外甥斯蒂芬来拜访一下。
　　斯蒂芬上次来的时候，玛乔丽把她的钥匙锁在了屋子里，轻易信赖别人的老妇人当着斯蒂芬的面，从第三个花盆的下边拿出一把备用钥匙，打开了门。他还记得那个花盆放在什么地方。花盆中已经没有花了，里面全都是脏东西，泥水溅到了了走廊里。从这么多的污点上看，肯定浇了不止一次水。斯蒂芬弯下腰，从花盆下面抽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又把钥匙放回了原处。
　　

心魔14（4）
如果她在屋里，那该怎么办？
　　他走了进去。“玛乔丽。”
　　她的卧室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斯蒂芬关上大门。“玛乔丽？”
　　小小的房子里面一片寂静。她不在。不过她可能很快就回来。如果他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快一点干完。斯蒂芬跑进了她的卧室，找到了衣柜的门，把门拉开。
　　二十多件衣服按照颜色挂在一起红色、蓝色、紫色。他完全不该呆在这里，看着玛乔丽？斯蒂尔沃特的衣服。这些衣服闻起来就像是爽身粉的味道。
　　斯蒂芬的手在悬挂着的衣服之间轻轻地拂过，把衣服分开，仔细地看着。这就像是女人在西尔斯商场中购物一样。这些女人能花几个小时，不知疲倦地在一排排、一圈圈的衣服中挑来挑去，至于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他曾经和西尔维娅去购过一次物，可是只走了一点路，他就已经感到精疲力竭了。
　　找一件普通服装是最好的，但是玛乔丽不是那种穿普通服装的人。他不敢肯定自己喜欢她选择的颜色。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紫色的，这些衣服也许会太……女性化了。裤装可能更好。至少这种服装既有上衣，也有裤子。但问题是，玛乔丽有裤装吗？他继续找下去，最后发现了一套暗黄绿色的涤纶裤装，刚刚熨过。也许她是因为一时的挥霍买了这套裤装，后来怎么也没有勇气去穿它。他把那套衣服摘了下来，在自己的肩膀上比了比。玛乔丽不瘦，可是他却不够壮，看来这套衣服得加工一下。这个主意太反常了，可他就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每人会想到这个女人会是斯蒂芬？弗里德曼。假扮成一个男人去雷切尔的家已经不太可能了，除非有什么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在一旁帮他一把。但是，扮成一个女人，就另说了……
　　但是，斯蒂芬对加工玛乔丽的暗黄绿色裤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又走到她的衣橱旁，在抽屉里仔细地翻找着其他的衣服。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尼龙袜就是尼龙袜。总不能露着长满了长毛的脚踝吧。也许袜子可以起到作用，还要鞋。
　　他又弯下腰，跪了下去，在衣橱里面寻找着她的鞋。高跟鞋，通常要高跟鞋。可是穿高跟鞋又不太合适。女人劳动的时候偶尔也会穿上男人的鞋子，对不对？鞋子看起来是不是像男人？他低头盯着自己黑皮鞋上的那个穗状装饰物，竭力想象着它们和玛乔丽的那条暗黄绿色的裤子配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效果。
　　他真的没什么可选择的了，只能选择折中的方案找一双尼龙袜子，穿上自己的鞋子。干这行的女人工作的时候穿上一双舒服的皮鞋也不会让人感到疑惑的。
　　斯蒂芬把一堆衣服抱进浴室，放在了地上。暗黄绿色的裤子、相配套的上衣、淡紫色带着佩斯利涡旋纹图案的衬衫、白色的连裤袜或者说尼龙袜（他也不知道这种特殊的东西应当叫什么）、白手套以及带在头上、伪装自己的金色假发也正是因为这个金色假发，斯蒂芬才选择了要来玛乔丽的家里。
　　他放下裤子，给一条腿穿上连裤袜。好紧，但是可能它们就是要紧一点。穿上了袜子，腿上的毛还是很明显，但是裤子可以挡住它们。他站起来，给另一条腿也穿上了袜子。
　　穿上尼龙袜的这种特殊办法带来的效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他把腿抬到一半高的时候，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对。他开始向前倒了下去。他向前跳了一下，想让自己的腿能站住。腿没能站住，可是自己却一头撞向了墙壁。
　　此时的他突然找回了自己男性的勇猛。他一个鲤鱼打挺，然后用自己的背部，而不是头部，撞向了那堵墙。整间房子在他的冲击下震颤着。一个装满了小装饰品的架子从墙上掉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用胳膊护住自己，那东西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斯蒂芬倒在地上，一条腿上还穿着尼龙连裤袜。他迅速判断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一片寂静。没人敲门，没人想知道到底是谁为了穿一条连裤袜就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

心魔14（5）
一个盘子被砸得四分五裂，散落在离他的头部只有一英尺的地方看来这里面翻天覆地的动静还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总的来说，他还没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斯蒂芬躺下来，把那条连裤袜的另一条裤腿穿上。他感到，从踝关节以上的地方有一种非常憋闷的感觉。他真是难以想象为什么女人竟然愿意受这份苦。
　　其他的外衣穿起来就容易多了暗黄绿色的裤子、淡紫色带着佩斯利涡旋纹图案的衬衫以及暗黄绿色的上衣。还有他自己的鞋子。只要穿上那件上衣，就没必要戴胸罩了。看，那是多聪明的选择；从他穿连裤袜的架势就能看出来，如果他想戴上胸罩，可就真的快要上吊了。斯蒂芬迅速穿上鞋子，站在门后的一面落地镜子前。
　　暗黄绿色看来不太适合他，但是淡紫色的衬衫的确给他的脸上增添了不少光彩。他向下拽了拽上衣的袖子，想把袖子再抻长一点儿，好能盖住手套遮不住的那些手上的汗毛。
　　看来，所有的掩饰里面，最差劲的地方就是那条裤子的长度。那条裤子很宽松，但是太短了，离他的脚踝还有六英寸的距离。七分裤他肯定见过一个或者两个模特穿过类似的衣服。这条裤子也许会被当作宽松下垂的裤子。他的黑皮鞋看起来有点过时也许他应该把这双鞋放在车里面。
　　现在该轮到化妆了，这是斯蒂芬选择玛乔丽？斯蒂尔沃特的第二个原因。即使他在伍尔沃思买了新的外套，他依然需要化妆品和化妆室以便进行精心地化妆。
　　他走进卧室，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时钟。刚刚七点半，时间还很富裕。
　　他洗了个澡，找到一个钝刀片，尽量把自己的脸刮得干干净净。他用毛巾轻轻地把皮肤拍干，往自己的脸上扑粉，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然后他又从玛乔丽的第三个抽屉里找出了一些红色的粉，估计是胭脂一类的东西，把它们抹在脸上。抹完了粉，他在镜子前仔细地看着自己。
　　再来一点。再加一点妆。
　　五分钟以后，他戴上了假发，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镜子里的斯蒂芬。戴上假发，抹上唇膏，镜子里的样子真的太让人感到惊奇了。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一棵长着金黄色叶子的芹菜。除了浓重的眉毛外，在他的身上很难找到一点男人的痕迹。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找到：浓眉毛和方下巴，还有那双鞋。
　　另外，他想他应该对不知情的人显得更加性感一些。他可以在进门之前脱掉鞋，光着脚走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会很容易地被别人当成是一个城市监察员。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模仿一个合适的声音。
　　“喂？”太低了。一点儿都不像是一棵暗黄绿色的芹菜。
　　他又试了试，用他的假声说：“喂，我叫万达。”
　　门响了一声。她提前回来了。
　　斯蒂芬呆呆地站在那里，短短的几秒钟好像过了很久。
　　浴室的抽屉开着，他的衣服堆在身后，掉在地上的架子和上面的东西，还有那个摔破了的盘子在他的左边，撒得遍地都是。他迅速从惊恐的神色中恢复过来，在屋子里团团乱转，急匆匆地收拾着自己留下的烂摊子：破盘子扔到装换洗衣服的大篮子里，掉下来的架子和一个小铜像一起扔到水池下面，口红放回到第三个抽屉，或许应该是第二个抽屉里吧？
　　没时间了。他抱起自己的衣服，跑向卧室，慌乱之中还碰到了吊灯。他目测了一下卧室的窗户，比他在车库大门上烧出的那个洞还要小。从窗户出入别人的家当然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除非窗户外面被用锻铁封上了。
　　所以，斯蒂芬就像所有人在面临这种境地时所作的一样，趴在床边的地下，一个滚翻，熟练地钻到了床垫下面。两个问题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刚刚钻到床底下，他就发现自己的脚从床尾露了出来。他本能地蜷缩了一下身子，把脚收了回来。可是他的左膝盖却顶到了弹簧褥子上，把整个床向上抬了几英寸。他感到膝盖上有一股剧烈的疼痛，赶忙放下膝盖。弹簧褥子又回到了原位。
　　

心魔14（6）
弹簧褥子抬起的那一瞬间，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在滚到床底下之前，把一大堆衣服仍在地上。那堆衣服就堆在床单的外面。斯蒂芬赶紧迅速伸手把那一大堆衣服拉了进来。
　　灯打开了。“喂？”
　　斯蒂芬摒住呼吸，但是他的心怦怦地跳得很厉害。
　　看来还比较满意，玛乔丽嘟囔了几句就走进了浴室。他看不到她，也就是说她也没看见他。他现在应当走了。
　　斯蒂芬开始转身，可是玛乔丽又回到了卧室，嘴里还是嘟嘟囔囔地。至少，她还没发现大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