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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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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看着他，完全丧失了警惕。他想不出来怎样回答。
“没有追求，人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意义。就连上帝自身也不例外。”
斯蒂芬睁大双眼，哑口无言。这个人在说什么？
“上帝着迷于创造，着迷于人类，着迷于人类的爱情。你认为他会对自己的创造无动于衷吗？让我们随便把一把泥土抛向天空，看看它们会不会粘在一起变出个人来？根本不会。我们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爱，为了追求。我们真的需要追求，尽管这种追求经常会离开正确的信念。”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斯蒂芬的衬衫。
“我过了一个糟得难以忍受的夜晚。”盖里克有关追求的话一直萦绕在斯蒂芬的心中。“这是……犹太教的信仰吗？”
“什么？你是说我们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追求什么吗？当然是，谁说不是呢？你在那里得到了什么？”
斯蒂芬不安地走来走去。“这个？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只是我捡到的一些东西。一些东西，你知道，是我从家里拿出来，带到这里的。包在毛巾里是为了好好地保护一下，你知道。”你净说蠢话。他又向四周看了看，说：“盖里克，这里是个漂亮的地方，是个非常好的小天地。你应该为你在……这个地方所做的事情感到骄傲。”
“谢谢。”现在，那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想到后面梳理一下吗？”
“我？我为什么要梳理一下？我很好。我只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停下来看看，你知道，就是这样。”这个东西？“我很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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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13（3）
“很好。”
“好的。”
斯蒂芬感到自己完全暴露了。好像他自己正在一连串的梦幻之中，一步步地登上舞台，而他能意识到的只是自己身上已经一丝不挂，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他把指甲放在嘴里啃来啃去，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啃指甲的。
“好吧，那么我并不是一切都好。”斯蒂芬最后说。那个古董商人皱了皱眉头。斯蒂芬继续说：“我跟你说句话行吗？”
“可以。”盖里克说。
斯蒂芬向周围看了看，说：“在这里说不行。”
盖里克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向商店的里面走去。那里面，家具挂得更低，光线显得更加昏暗。他停下脚步，转了过来。
“这里保密吗？”斯蒂芬问道。
“我们就像是在一个密室里一样。”老人向他保证。
“我们的声音会传到远处。”
“没有人能够听见我们的谈话。”
“不，声音可以传出去。”
“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我可以向你保证……”
“请听我说，盖里克。”
斯蒂芬回头看了看那个三十英尺以外的男子，看见他们不同寻常的行为吸引了那个人的注意力。
“对不起，我有点失礼。请听我说，我还没想清楚。跟我来。”
他们又走过了房子后面的最后一堆家具，走进了一间堆满了书和纸的小房间。盖里克关上门，拿起一只烟斗，点着了，一股蓝烟飘过他的头顶。斯蒂芬此时把那张裹得严严实实的照片紧紧地抱在胸前。
“你在那间公寓里发现了什么东西。”盖里克说。
斯蒂芬没有回答。
“我能看看吗？”
“这个？”
“你的确想给我看看，是不是？”
“对，我想是这样的。”他开始打开裹着照片的毛巾，突然心里感到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地想给他看这张照片。“我……偶然间找到了这个。”照片里的鲁丝盯着他，迷住了他。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了左边的耳朵。如果照片转过来看，那应当是她的右耳朵。那是一只漂亮的耳朵，一只迷人的耳朵，看上去好像是一个非常熟练的画家画上去的。
“然后呢？”
斯蒂芬抬头看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我……我发现了这张照片，我想也许你能帮我看一眼。”
盖里克伸出手。毛巾掉到了地上。斯蒂芬把照片交到他的手中，说：“她的名字叫埃丝特。”
盖里克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他把照片转了过来，说：“照片上说她的名字叫鲁丝。”
“对。我想是叫鲁丝。”
“照片是在战争前或战争期间照的。”他看了看照片后面的那两行字。“大卫之石。”他说，抬头瞥了一眼斯蒂芬。“在战争前照的。如果埃丝特还活着的话，她和你的岁数差不多。”
“确实如此，”斯蒂芬说。“这也正是我所想的！”
“是吗？”
是这样的吗？
“你在她的公寓里发现了这个？”
斯蒂芬清了清喉咙，说：“这张照片是和其他的一些……遇害者的照片放在一起的。也许我不应该拿走它，但我只是……它太迷人了。”
“你当然应当拿走它。她也许就希望你拿走它。你知道，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想忘掉大屠杀。”
盖里克对保险箱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是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些话。他放下烟斗，用那双很有经验的眼睛检查着那张照片的边缘。
“雷切尔告诉你别的什么事情了吗？关于鲁丝的。”斯蒂芬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盖里克说。“当然，她问了有关大卫之石的事情。你知道一块大卫之石值多少钱吗？”
“上百万美元。”
“正像我刚才说得那样，它的价值就是某些人愿意为它而付出的代价。今天早上，它的价值已经达到了两千万美元。”
心魔13（4）
“什么人向博物馆支付了两千万美元？”
“一群犹太大人物坚持说那块大卫之石应该属于犹太人。我不敢说我不同意他们的说法。但是正像你所知的那样，基督教徒也宣布了他们对大卫之石的所有权。亚当的后裔大卫用它击中了魔鬼撒旦的头。基督教。我知道罗马的收藏家愿意为大卫之石支付一亿美元，也许两亿美元。”
斯蒂芬感到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嗯。”他又在啃自己的指甲。
盖里克把照片递给斯蒂芬，斯蒂芬小心地接了过来。
“谢谢。”
“我怀疑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大卫之石是否能够被找到。”盖里克说。
“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
“因为它们曾经是纳粹的战利品。没人知道是哪位军官拿走了他们，但是传说大卫之石是从华沙的一个富有的波兰收藏家的家中被掠夺走的。如果纳粹让那个战犯逃过了法庭的审判，那么我敢向你发誓，他不会热衷于展示自己掠夺来的财物的。”
“也许雷切尔拥有所有五块大卫之石。”
“不太可能。”
斯蒂芬呆若木鸡。盖里克是真的知道什么事情，还是仅仅是猜猜而已。
“你这样想的吗？”
“如果她有五块大卫之石的话，她为什么只捐出一块，而没捐出五块？”
“确实如此！事实正是如此——不，这是有道理。”
“我应该回商店去了。要不然我的生意都要跑了。”盖里克向门口走去，斯蒂芬跟在后面。
“斯蒂芬，你把这张照片收藏起来是对的。”那个老人转过身，对他说。“不论她现在在哪里，小埃丝特的价值要比那五块大卫之石合起来的价值都要高。现在，有一个牵挂值得你为之去死，你想过吗？”
斯蒂芬羞愧难当，满脸通红，他把目光投向别处，说：“我不知道，它仅仅是一张照片。”
“不，它是一个信念，是一个回忆，也许是一个希望。很抱歉，我不能帮助你找到她。”
“那不是……”
“它当然是。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对她十分着迷，这是可以理解的。我是一个犹太人，我曾经经历过那个年代。她应当得到你的牵挂，不论是生还是死。因为你的牵挂，她的生命有了价值。”盖里克非常礼貌的笑了笑，走了。
斯蒂芬想不起来是怎样离开那家古董店的。他感觉自己走起路来就像是在飘。那个老人说的话里有对的，也有不对的。他认为埃丝特应当得到别人的牵挂，这是对的；但是他说大卫之石找不到，这不对。
除非它们不在那个盒子里。
他不想研究那种可能性。
他开车到了雷切尔的公寓，停靠在那里。独自停靠在那块地的旁边。中午的太阳照着他，那些工人正在楼上忙碌着。斯蒂芬嚼着口香糖。他开车绕着公寓兜了一圈，然后又一圈，按原路回来后停在了距离那座公寓三个街区远的地方，以免过于明显。一辆蓝色织女星汽车过分频繁地开过这里，可能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也许还会有枪瞄准他。
那块棚子已经被拆了下来，车库大门上的洞也被用木板封住了。现在他们不会再放任公寓的第一层无人看守了，根本没有机会。
好吧，这次，他毫无选择，必须再去一次。
他们也许会安排人或狗，甚至用机枪来对付非法进入的人。这次要多拿一个氧乙炔枪和一个电筒进去。
十五分钟，只要在地下室呆上十五分钟，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他最终把织女星汽车停在路边，顺着B大楼的楼梯爬到了四层那个藏身之处。这次他必须好好想想。有办法，肯定有办法的。
他斜靠在窗户边的墙上，慢慢地坐了下来。总会有个办法。这个办法深藏在他脑子中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拒绝现身，但是斯蒂芬知道，他最终还是能够发现这个办法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有足够的注意力，肯定能够想出合适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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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13（5）
他拿出那张鲁丝的照片，看着她的眼睛。“和我说说话，埃丝特。告诉我有什么好办法。”
心魔14（1）
洛杉矶
1973年7月21日 星期六 晚上
西尔维娅坐在桌子旁，研究着卷宗中的照片。总共四十张从各个角度拍摄的犯罪现场的照片。地方检察院坚持复制这些照片，以作备用。
“我希望你们现在就开始收集相关的资料，而且我要求你们把从每一个侦探手中搜集到的每一个证据都集中起来，集中到这个资料里。如果有必要的话，一定要保管好这些资料，但是我需要相关资料不断被收集进来，不断更新。”
这是西尔维娅的第一个主管的案件。假如那个杀手一直逍遥法外，就没有人告诉她要多长时间才能逮捕杀手，更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审理案件。但是如果到了起诉的时候，地方法院随时会做好准备。这一点西尔维娅坚信不已。
三个夜晚；三个遇害者；同样的伎俩。
她看着照片上的尸体。鲜血漫遍尸体的周围。足以说明那个杀手肯定是想要遇害者的血流光。
为什么？
从初步的调查报告看来，最后一个遇害者比前两个人的抵抗要强烈。从手腕上的伤痕也能看出来。
眼前的这些惨状使西尔维娅感到很难受。她是一名检察官，她的责任是保护受害者的权利，而不是分析他们的死因。
整个城市的犹太妇女恐怕都会把她们的门插好或者搬到亲戚家里去住。杀人案件被公开尽管引发了城市中的恐惧，但是看来也是件好事。恐惧至少比死亡要好得多。
那你怎么样呢，西尔维娅？她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回家了。如果那个杀手想冲进地方检察院的办公室，那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的犹太妇女，而那个杀手选中她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此外，所有的三个犹太女人都是在家里被杀害的。
但是，屋子里的安静仍然让她感到很害怕。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把西尔维娅吓了一跳。她一把抓起了话筒。
“喂？”
“西尔维娅，我很担心。”电话的那边传来哈伊姆的声音，“我很担心，这不像是斯蒂芬。肯定有什么问题。”
她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杀手转移到斯蒂芬的身上。
“西尔维娅？”
“我在想呢，拉比。”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他可能是出去约会了。以你的爱情理论，你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在他的脑子里，约会早就被甩到一边去了。我想，他至少应该来个电话。”
“也许他打了电话，但是电话占线。也许他想给你带来什么令你惊奇的事情，也许他在圣？莫尼卡的那块地上。”
“老天啊，他今天打破纱窗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让西尔维娅沉默了一会儿。“正像我所说的那样，他有的时候会失去理智。”
“他是冲动，不是失去理智。”他说。
他有自己的见解。
“真的，西尔维娅，我很担心，这次对话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
“你看，我肯定他很好。他母亲的消息的确使他感到有点手足无措，上帝知道如果他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那件事上，他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傻子。”
“而你过去曾经坚持说，每个人都能够发现危险，斯蒂芬能发现危险吗？”
“好吧，也许我是错的。”
“而也许你没有错。”
“他很聪明，拉比。正像你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很聪明。就让他随心所欲地干吧。”
“现在，你说的和盖里克说的一样。”
“你想让我过去吗？我可以带一点中国菜。”
“是吗？好的，我喜欢中国菜。”
关于对面大楼的情况，斯蒂芬已经考虑了上百次，也许是上千次，作了全面地估计。以长远的眼光看来，他会在进退两难的恶性循环里不断地转下去，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下，他的每一次努力都将无功而返。他怎么也没法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心魔14（2）
他仍然在窗前踱步，思考着他的问题。
他的脑子不转了，他怎么也想不出更有效的办法。但是，无论如何，他还在想：他想，盖里克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智慧的语言让斯蒂芬茅塞顿开。
他想，他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在那里踱步、开车、避开那间房子；
他想，他避开那间房子是因为他不想回答哈伊姆的问题；
他想，如果牵连了哈伊姆，可能会给他造成危险；
他想，罗斯？布朗知道大卫之石在雷切尔的房子里，而且可能会为了大卫之石杀人；
他想，他今晚可以回家，或者找家汽车旅馆住下。他也许是个精疲力尽的孩子，但是他不能这么蠢地再在这里睡觉了；
他想，他真的应当去警察局了；
此外，他还知道一些事情：他知道他不能去警察局，因为在这里犯了罪的人是他，而不是布朗；
他知道，大卫之石就在那边的地下室里；
他知道，肯定有一个方法能够进入地下室，拿到本就属于他的大卫之石；
斯蒂芬向窗外窥视了一下。一名市政工人正向雷切尔的大楼走去，他的心随之一跳，但是他看到，那名工人只是看了一眼后墙上的仪表。也许他可以代替那名工人，然后要求看看地下室里的仪表。地下室里有仪表吗？他想不起来了。当然，他们可能会认出他的脸，然后阻止他。他不能不考虑他们对他的威胁。
他又开始踱步。
除了他不能去警察局这件事情以外，他还知道自己所了解的这些事情里面，没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肯定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入那栋大楼。
他确实知道怎样做是肯定进不去的。不能用切割枪；
不能用卡车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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