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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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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君湖虽望君,却也给琉京的老少爷们带来了不少实惠好处。除了四季之宜外,自然少不了望君湖畔的风花雪月,也是那最负盛名的一样。
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里除了暂时没有波及到江南的战火外,若说还有什么能满足琉京老少们的新鲜趣味,就数那座新开张的青楼了。
江南人鼓吹风流,风流并非耍流氓,更讲一个格调品味。按理说,青楼花坊等等只能设在龙泉坊烟花巷中,那里藏污纳垢,三教九流皆可入,对于想要换换口味的达官贵人贵胄子弟来说也不失一个好去处,只不过需得乔装打扮才使得。至于旧唐古道和望君湖一带,虽也不失风流,可风流的都是层出不穷的画舫戏院,真正意义上的卖艺不卖身。当然了,若看中哪个戏子娈生,想要狎玩一阵大可找东主私下商议,出个好价钱便能皆大欢喜。
凤临阁的出现却将好端端的规矩打破。
堂堂望君湖边,竟出现了一座青楼,光天化日下百花争妍,莺莺燕燕招揽生意,不消几日便遭来一顿口诛笔伐,动静之大俨然闹到了朝堂上。令所有人都感觉奇怪的是,长公主殿下竟视若罔闻,任凭那座青楼继续矗立在冠冕堂皇的旧唐古道上,于是乎大家都纷纷猜测起来,有人说那座青楼有王室背景,还有人说是国库用度紧张此乃殿下的生财手段……争议再多也改变不了凤临阁生意一日比一日火爆的事实,道貌岸然的老夫子们吹胡子瞪眼,而世家子们早已不安分了。
谁也不知道青楼里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是从何处来,一个比一个生得美貌妖艳,只消一个就把龙泉坊里所有的花魁都比了下去,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子般,令人喉咙口喷火,垂涎欲滴。除了阁里的姑娘外,还有一个稀罕便是凤临阁掌柜,那个终日一身男装气质儒雅的上官小姐。有“高人”言上官小姐尚是处子,此事一经传开立马掀起轩然大波。神秘青楼里的神秘女掌柜竟是处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噱头了?这不,开张不过十来天,凤临阁便已成为旧唐古道乃至望君湖一带最红火的地儿了。
凤临阁斜对面的一座酒楼生意也算好,虽不及凤临阁十一,却因近水楼台而远胜别家酒楼。
酒楼三层的包厢里,坐着两个年轻人。
一个头戴小方巾,一个脚穿灰布鞋。
对于终日顶在脑袋上的那块布无华很不以为然,可不喜欢也无法,一来穿布鞋的整日盯着,二来,无华自己也知道摘下那片布会有怎样的后果,至少他还承担不起那等后果,即便如今的他修为已突破天品。
“那个家伙……好生不负责任!”
囫囵一口酒水下肚,无华重重一拳砸在桌上,酒壶摇晃,酒水四溅。
“先别动怒。等逮到他后,再大卸八块也不迟。”
张布施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光从对面的凤临阁中收回,落向无华,眼里闪过一丝惆怅。
他已回不了中都,而无华一时半会也无法回倾天寺,自从一个多月前在关南荒道与安伯尘辞别后,两人便过起了四处流浪的日子。这一切自然都归罪于安伯尘,偏偏等无华醒来后张布施外出打听,却听到安伯尘和司马槿双双被妖怪吞食的消息。换做别人或许也就信了,可深知安伯尘“狡猾”的张布施和无华又岂会信以为真?两人既为安伯尘的幸免于难而感到庆幸,又对他的不辞而别感到愤慨,正如无华所说,安伯尘这一手金蝉脱壳对他们哥俩来说是何等的不负责。
“穿布鞋的,你说这座青楼真会和他有关?”
深吸口气,无华平复心情皱眉问道。
“琉京是他的老巢,他十有八九藏在琉京一带,而他所到之处总会发生怪事,眼下最怪的事便是这座凤临阁。即便他不是幕后之人也脱不了关系。”张布施一语中的,听得无华连连点头。
“那还等什么,去把女掌柜抓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无华说着,刚站起身就被张布施按住。
“稍安勿躁。”打量着楼阁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张布施沉吟道:“无花,你就没发现那些女子都很特别吗?”
无华一愣,使劲瞅向阁台前的粉头们,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有什么异常,心里一急手已向头上的方巾抓去。
“啪!”
张布施眼疾手快一把打掉无华的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那些女子看似都是活人,却徒有其形而无精神,若我猜得没错,这些都是假人,也只有天品修士才能看出。”
察觉到张布施最后一声“天品修士”中藏着的戏谑,无华英俊的脸蛋上浮起浓浓的苦涩,转而变成愤怒,扬起拳头囔囔道:“都怪那家伙,若非为了他我又岂会落到这等地步!哼,今次若找到他定要他好看,看他羞不羞!”
无华一口一个“那家伙”,也不再自称小僧,张布施虽已习惯可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一别三年重游琉京,却已是物非人非。
就在这时,张布施眉头一皱,猛地向斜后方望去。
只见六七长衫人簇拥着一个少年走过旧唐古道,那少年长相稚嫩可抬手投足间不乏雍容气度,独显其家教非凡,只不过从张布施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惴惴不安。少年怀抱一个女娃娃,三四岁的年龄,生得好似瓷人一般依偎在少年耳旁不停的笑。
“他们是谁?”
向嘴里丢了颗花生米,无华问道。
“一个天品,其余随行的也都是地品好手,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余高手藏于四面酒楼中。若我猜得没错,应是当今琉君以及那位忆龙公主了。”张布施道。
“管事的那个女人就这么放心?”
“十有八九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张布施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明明想去看琉君,目光却总会不由自主的落到那位小公主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忆龙公主忽地扬起脸蛋望向张布施,甜甜一笑。
心头咯噔一下,眉心一阵刺痛,张布施面色陡变。
“穿布鞋的,你今个儿究竟是怎么了?”
无华疑惑的看了眼张布施,随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李宣一行,并没发现什么异状。无华看来的瞬间,忆龙公主已收回目光,趴在李宣耳旁笑嘻嘻的说着什么,李宣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绕过望君湖向另一边走去。
“你看到没?他们本来是准备去凤临阁,却在半道上改了主意。还有,那个忆龙公主很不一般。”
张布施说着,目光落向街角处,就见那里站着几个道人,他们似也认出了白龙鱼服的少年琉君,却一个个愁眉苦脸。
“每一次来琉京,总少不了各种怪事。”收回目光,张布施总结着。
“有怪事的地方总少不了他。”无华默契的接口道,随后伸了个懒腰:“我如今算是半个瞎子,你说该怎么办就怎办吧。”
“先去找那几个道人问个明白,然后再行定夺。只不过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准揭开方巾。”
……
巫宗大人离奇失踪,巫庙也被南帝下令封锁,一干虔诚的白衣使者守候在巫庙外,在东山上逶迤匍匐,拜天拜地拜荒神,祈盼着巫宗大人能早日回归。
只不过,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此时巫庙里还有人在。
“小安子,你说巫宗丢了你这个千辛万苦准备的肉身,他还有可能去夺谁的肉身?”
逐一端详着一幅幅壁画,司马槿漫不经心的问道。
“反正不会是小官。”安伯尘笑了笑:“他夺舍之人定是要有实力夺宝的,不管是谁,都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九辰君只当他又出其不意的阴了安伯尘一把,却不知这是安伯尘和司马槿半宿“从长计议”所得。安伯尘已掌握了九辰君记忆中的秘密,却仍不知那宝贝为何,而圣会迫在眉睫,与其让九辰君魂飞魄散还不如将他放出,按照九辰君他自己原先的计划进行,安伯尘和司马槿则扮演最后的那只黄雀。
险是险了点,不过只有这样才能堂堂正正的败了九辰君,解除两人心中的阴霾。
距离圣会还有数日,安伯尘和司马槿也不急着跟踪九辰君,趁此机会偷偷潜入巫庙,寻找此局的关键。
“小安子,你确定那几首谶诗藏在壁画中?”
每走过一幅壁画,司马槿都会停住片刻,或是仔细打量,或是元神出窍细细查探,可都毫无所得,而安伯尘那边也是如此。两人一人走半圈,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整座巫庙都走完了,却仍无法寻找到相关的蛛丝马迹。
对于那四句被九辰君渲染得神乎其神的谶诗,司马槿不信,安伯尘也不以为然。
万万年后的命运若真在万万年前便被上古仙神算出,如此一来,这一世天下苍生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可两人又不得不找到那四句谶诗。
九辰君所布的局定和谶诗有关,而那件宝贝也和谶诗脱不了关系。
就在这时,司马槿转过身,目光越过剩余的五条水银槽道落向庙厅上首。
第326章 四句谶诗
“只剩下它了。”
盯着嵌于庙厅上首的龛牌,司马槿低声道。
安伯尘心头一动,和司马槿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同时神游而出,飞过五道法阵,来到龛牌前。
“神怪为戏天下倾,五行落定帝归来……还是这么一句,莫非剩下的在反面。”
喃喃低语着,司马槿伸手探向龛牌。
下一刻,令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司马槿的手竟穿过了龛牌。
虽说司马槿此时是元神出窍,可能否抓住实物只在一念间,显然司马槿是想将龛牌翻过来。
并没多想,司马槿纵身跃入龛牌,安伯尘亦紧随其后。
“哐哐哐……”
刚入龛牌,两人耳边就传来一阵剧响,脚下颠簸起伏,恍若置身波涛海浪间。
安伯尘向后飞出两丈,刚抬起头,脸色陡然一变。不单是安伯尘,被他揽入怀中的司马槿也吃了一惊。
两人此前一直是平视,只见到这方密闭空间里烟云滚动,紫霞飞梭,以及正中央的一块石墩,除了这些外并没什么异状。
直到他们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站在石墩上的怪物。
怪物背着身,使得安伯尘和司马槿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只能看到它一身金黄的鬃毛,以及两边各三瓣的古怪耳朵,此时正不住的击打向四壁,“哐哐”作响。
“六耳……似乎在哪听说过。”
安伯尘低声说着,心头一动,陡然回想了起来:“红拂,他就是被困在钟里的那个上古神仙!”
“没错,就是他。”司马槿好奇的看向暴躁不安的“神仙”,随后莞尔:“小安子,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南荒的子民都信奉荒神了。”
“为什么?”安伯尘不解的问道。
“你听。”
闻言,安伯尘静下心,就听耳边不断回响着“哐哐”的撞击声,面露错愕,随后摇头一笑:“原来如此。定是很久之前有南荒人和我们一样误入此中,看见了那神仙,听见了撞击声,却因没有文字记载,只能以发出的声响称呼神仙。哐听起来像荒,又因正好在南荒,这位上古神仙自然成了荒神。”
“十有八九是这样。”司马槿赞许的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神仙似乎知道了他是在白费力气,终于停下。他长叹口气,缓缓转过身。
怔怔地看着“荒神”,司马槿一脸错愕,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上古神仙非但一身鬃毛,耳生六瓣,且从长相上来看,他更像一头猿猴。
“且看他要做什么。”
一旁传来安伯尘的声音,司马槿点了点头,稳住心神。
巨钟内虽然云海烟波,霞光万道,甚是有趣,可这位神仙似乎并不开心。他从石里跳到石外,又四处走动了一番后,不由耷拉脑袋一屁股坐下,掐起手指来。
“还有两天……两天。”
敲着二郎腿,他没精打采的仰头躺下,望向大钟的顶部,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翻身起来。
“好生无聊,罢了,且算一算这口大钟日后的命运吧。”
伸出毛茸茸的右手,那神仙有模有样的衍算起来。
司马槿一口气没憋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
“小安子,你瞧他明明长了个猢狲模样,偏偏还学人家算命先生正儿八经的算卦……你就不觉得好笑?”
安伯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最佩服司马槿的一点就是她无论在怎样的处境中都能镇定自如,处变不惊。
笑声戛然而止,却是那猿猴模样的神仙再度令司马槿大吃一惊。
随着五条毛茸茸的手指越跳越快,只见一道光柱从神仙手心飞起,宛若长虹又似飞瀑,穿梭在巨钟内的烟云间。光柱中流转过一幕幕画面,画面飞速变幻,弹指间就跳过千百幅,别说寻常肉眼就连安伯尘和司马槿一个神魂一个元神也无法看清。
只有那神仙好整以暇的看着,边看边嘀咕道什么,猿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不消两柱香,万万年的历史便在神仙手中走了一遭,当然,仅仅是关于这座东海钟未来的历史。快要落幕时,光柱中画面的流淌速度渐渐变慢,已降至一个弹指跳跃数十幅画面。
安伯尘和司马槿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立马全神贯注起来。
神游出窍比肉眼看得更清楚,可两人之间还是有所差别。安伯尘修为天品神魂更是了得,司马槿的元神只有地品修为,因此安伯尘约莫能看清七八成,司马槿只能看清三四成。
从那七八成的浮光掠影中,安伯尘看到了巫庙如何从一个遮风避雨的怪洞变成南荒圣地,也看到了历代巫宗坐于龛牌前叩听“荒神”教诲。随着时间流逝,画面中的景致渐渐变得熟悉起来,安伯尘隐约感觉历史已经来到了他所在的年代。
紧紧凝视光幕,安伯尘只见飞速流淌的画面中掠过几条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们面貌模糊,身形隐隐绰绰,甚难辨别。可不知为何,每闪过一条身影安伯尘都能清楚的喊出那人的名字,即便无法看清他们的面目:霍穿云,紫龙女,无华,张布施,第一王风……以及安伯尘自己。
在万万年前巨钟内神仙的推算里,万万年后,已变成巫庙的东海钟将会面临大劫,而这场大劫和画面中最后出现的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可是……
安伯尘眉头深深皱起,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为何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她的身影?
“小安子,你看出什么了没?”转头朝向安伯尘,司马槿问道。
“只是看到了一些熟人。”安伯尘道。
“是啊,太快了,根本无法看清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司马槿面露遗憾。
也对,或许是太快的缘故所没有看到红拂出现。安伯尘心中道。
“你的命运倒也有趣。”
收敛推衍之术,那神仙抬头看了眼巨钟,莫名一笑,随后从那块大石墩上跳下,在钟里踱着脚步。
安伯尘和司马槿相视一眼,却是都猜到那神仙准备写谶诗了。
果然,那神仙止步于巨钟东壁,略一思索,伸出手指刻画起来。
“神怪为戏天下倾,五行落定帝归来。”
又是这句。
安伯尘深吸口气,默默等待着剩余三句。
一句写罢,那神仙又移步南壁,想也不想抬手就写。
“东山有炉扭乾坤,金童圣女合采撷。”
两句写罢,那神仙似乎上了瘾,诗兴大发,昂首阔步连走西、北两壁。
“群英鏖斗妖魔神,死死散散终是空。”
“周而复始为天道,归去来兮奠仙朝。”
四句写罢,那神仙满意的看了两眼,随后摇头而笑:“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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