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渴诗狂－诗仙李白的传奇人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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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沾在衣上。桌上有野味，几样小菜，一壶老酒。李白坐下，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唱着歌，听风吹松林，不知东方之既白，李白醉倒，有诗《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辞别友人，李白回到长安。听闻张说已经去世，那两首诗弄得张垍非常不快，看来许乾辅已经知道，对李白说：“我没有办法，这里有些盘缠，你拿着回家吧。”李白想怎么能就这样就回家中呢？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过了些日子，银子用光了。

　　长安一牲口市场上，一棵老树下，拴着一匹马。观此马，“目为宰相，脊为将军，胸为城郭，四下为令”，乃千中挑一的好马。旁边一人，躲躲闪闪，手脚无措，正是李白。这时走来一人问：“这马什么价？”李白脸一红：“你看着给吧”。“真有趣，看你不像是卖马的，你这可是一匹千里马。”“公子好眼力。”“敢问名讳？”“西蜀李白。”“小弟吴郡陆调。”交谈得知，陆调也是同道中人，不过，他有一个有钱的叔父，故衣食无忧。当他了解到李白的困窘时，说：“你们李家乃帝王之姓，枝繁叶茂。我叔父和邠州长史李粲要好，据叔父说，李粲是好客之人，你可以投奔他。好，我们先到酒楼痛饮一番。”酒后，陆调又拿了些银两给李白，劝他把马留着。李白当然不想卖此马，自从家乡出来，一直和此马为伍，早有感情。既留下了马，又有了去处，李白对陆调感激不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七。　寒灰寂寞冷　落魄复失魂
邠州，历史上著名的邠州之战就在此地。不过，这是三十多年后的事情。唐德宗元年（763）十月，吐蕃军攻入长安13天后撤退并立即调整步署，准备再次侵入长安一带。唐叛将仆固怀恩为报私仇，于764年引吐蕃、回纥军10万攻取奉天，又派2万余人进攻邠州。郭子仪出镇奉天，既而驻守泾阳。郭子仪命其子郭晞率领1万援军救邠州。10月，仆固怀恩引蕃军到邠州，郭晞闭门守城。仆固怀恩及吐蕃及回纥军逼进奉天。唐守将请战，郭晞不许，以为敌人速战速决，应避其锋锐，并下令擅自出战者斩。10月初七夜，唐军列阵，广布旗帜，如同10万大军，仆固怀恩见其唐军有备，下令退军。郭子仪下令出兵。夜晚，郭晞率兵偷袭，大胜。十三日，联军攻打邠州东门失利。十四日，郭晞南原再破敌军，余者联军过泾水逃走。邠州之围已解，这也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一个战例。当然这是后话。

　　果如陆调所言，李粲非常热情，对李白以礼相待。李粲经常晏请官员到府上聚会。能歌的赵女，善舞的燕姬，再加上西蜀才子李白，信手拈来挥毫而就的这样的一个文人，李粲很有面子。日子长了，李白对这种应酬厌倦了，而寄人篱下亦非长远之计。他希望李粲能予以推荐，于是《作豳歌行上新平长史兄李粲》：

　　豳谷稍稍振庭柯，泾水浩浩扬湍波。哀鸿酸嘶暮声急，　

　　愁云苍惨寒气多。忆昨去家此为客，荷花初红柳条碧。　

　　中宵出饮三百杯，明朝归揖二千石。宁知流寓变光辉，　

　　胡霜萧飒绕客衣。寒灰寂寞凭谁暖，落叶飘扬何处归。　

　　吾兄行乐穷曛旭，满堂有美颜如玉。赵女长歌入彩云，　

　　燕姬醉舞娇红烛。狐裘兽炭酌流霞，壮士悲吟宁见嗟。　

　　前荣后枯相翻覆，何惜馀光及棣华。

　　李粲看到“吾兄行乐穷曛旭”已有不快，及最后看到“前荣后枯相翻覆，何惜馀光及棣华”更是不满：李白啊李白，我每天好酒好菜招待你，你不谢我倒还罢了，反而埋怨我，还是让他走吧。嗯，毕竟同是李姓，且让他去投奔坊州司马王嵩。他不是说需要人吗？于是写了封信，又拿了些银两，假意客气送他走。坊州位于长安正北二百里的黄帝陵下。王司马掌管军事，喝酒行乐，比之李粲，是有过之无不及。王司马接待了他，又介绍阎正字与李白相识。这天，王司马带领众人登高望远，饮酒赋诗。山上积雪皑皑，一片银白的世界。王司马作为主人，先作一首，甚是得意。阎正字也作了一首，李白随后也写一首《酬王司马阎正字对雪见赠》：

　　游子东南来，自宛适京国。飘然无心云，倏忽复西北。

　　访戴昔未偶，寻嵇此相得。愁颜发新欢，终宴叙前识。

　　阎公汉庭旧，沈郁富才力。价重铜龙楼，声高重门侧。

　　宁期此相遇，华馆陪游息。积雪明远峰，寒城锁春色……

　　在结尾处也流露出让王司马推荐之意：

　　主人苍生望，假我青云翼。风水如见资，投竿佐皇极。

　　王司马只道是李白想多得赏钱，便加倍赏了李白。李白想知音难觅，还是早点离开吧，临别复写一首《留别王司马嵩》，表达心意：

　　鲁连卖谈笑，岂是顾千金。陶朱虽相越，本有五湖心。

　　余亦南阳子，时为梁甫吟。苍山容偃蹇，白日惜颓侵。

　　愿一佐明主，功成还旧林。西来何所为，孤剑托知音。

　　鸟爱碧山远，鱼游沧海深。呼鹰过上蔡，卖畚向嵩岑。

　　他日闲相访，丘中有素琴。

　　然后李白回到长安。

　　其时，开元初年的贤相姚崇去世多年，宋璟已告老还乡，张说也驾鹤西去。唐玄宗多任用宦官，高力士日益得到玄宗宠幸，地位显赫。当时各地奏章，高力士首先过目。李白回到长安，适逢上元佳节。晚上，彩灯高挂，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正月为元月，古人称夜为“宵”。而十五是新年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元宵节起源于汉朝，据说是汉文帝为纪念平定“诸吕之乱”而设：高祖刘邦驾崩，吕后之子刘盈登基称帝。可惜刘盈生性懦弱，实权落在吕后手中。刘盈死后，吕后把持朝政。吕后死，诸吕密谋夺取刘氏江山。齐王刘囊为保刘氏江山，联合周勃、陈平等，平定了“诸吕之乱”，拥刘邦的次子刘恒为帝，史称汉文帝。平定“诸吕之乱”恰在正月十五，刘恒钦定此日为“元宵节”，与民同乐，以示纪念。这天晚上闹元宵，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彩灯万盏，蔚为壮观。人们观灯，猜灯谜；吃元宵，共享大唐的太平盛世。

　　“啊，灯可真多，真好看，听说宫女们要出来赏灯，还要放灯呢。”

　　“机会难得，那倒要去看看。今晚上可以玩个彻夜不归，不用担心犯夜。”

　　旅馆的一个房间里亮着灯，桌上已喝光了几坛酒，李白独坐窗前怅惘万分：“众人皆乐我独忧，众人皆醒我独醉。张垍这个骗子，许乾辅逐我出门，陆调倒是很热心，可惜交往不深。苍天啊，偌大长安城，竟无我李白容身之所，我该何去何从？”“弹剑作歌作苦声，想我李白空有抱负，倒不如斗鸡之徒。”李白脱口一句：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一发不可收拾，又继续写：弹剑作歌作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烂草，　

　　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不知何时已睡着。

　　李白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走。不想撞着一人，李白赶紧把他扶起来，连忙道歉。李白看那人，倒是一俊俏少年，那少年看他虽面容憔悴，却佩着宝剑，并没计较。反请他喝酒。几杯酒下肚，李白忧愤能解，连吐苦水。那少年说：“做人何必太认真，行乐趁青春。好，我带你去一个处所，包你能开心。”拉了李白，转过大街，走了几条小巷，前面人声嘈杂。那少年拨开人丛，李白跟着挤了进去，原来在斗鸡。一只鸡全身乌黑，名唤“猛张飞”，另一只却全身金黄，人称“黄金甲”。“猛张飞”大战“黄金甲”，果然精彩。看他们你进我退，翻跳腾挪，各施绝技。有喊“猛张飞”胜的，有为“黄金甲”加油的。最终，“猛张飞”撕破“黄金甲”，有人雀跃，有人叹息，输者乖乖交出赌注。那少年回头一笑：“怎样？过瘾吧。”两人走出来，那少年问：“刚开始，你认为谁会胜？”李白说：“我看‘黄金甲’高大威猛，不想……”那少年有些得意：“这个你有所不知，刚才‘猛张飞’身上抹有狐狸油，鸡最怕狐狸了，‘黄金甲’已占先机。你有没有注意到，‘猛张飞’脚上有一小块铁片，不然，怎么可能胜呢？”李白方明白过来。

　　那少年又介绍长安的游侠与李白认识。他们戴着帽子在，帽子上系着粗带子，腰挂吴钩，映着日光，如霜雪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善饮，喝酒用大碗，喜吃生肉。这一日，李白与他们喝下数十碗。有人提议：“李白，舞一舞剑，以助酒兴。”李白道：“好。”宝剑出鞘耀人眼，风吹酒幡把头点，众人道：“好剑，好身手。”李白有诗云：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白又在斗鸡场结识了玄武门的羽林军，这些都是皇亲国戚，他们向李白夸耀他们的宝马，玉剑，珠袍，以及和皇帝的关系如何好。李白暗想：也许这些人能帮自己的忙。李白有诗赠：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　

　　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万战场，匈奴尽奔逃。　

　　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

十八。孤剑战羽军　蜀道故国情
这一天，羽林军派人邀请李白喝酒。来到酒楼，有七八人在等候，其中包括被李白冲撞的少年。众人对李白异常客气，有人问：“李白，没想到你入斗鸡场不久，技艺如此高超。”李白答：“我先前曾学过驯鸟，养奇禽千计，呼皆就掌取食，了无惊猜。”“哦，原来如此，我敬你。”又有人说：“李老弟剑术非常了得，我敬你。”还有人说：“李老弟文章出众，我敬你。”“如此文武双全的人才，我们举荐给皇上，一定能当大官。李老弟，到时，可别忘了兄弟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李白不由有些飘飘然，来者不拒，一杯复一杯喝下肚去，不觉头昏目眩。

　　阳光射进窗来，李白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李白觉得头很痛。李白起了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李白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正欲到院子里舒活筋骨，猛然发现宝剑不见了，而且包裹也没了。再下楼到马厩一看，千里马也无影踪。问店小二，小二说：“你的朋友借去骑了，昨晚上，是他们抬着你回来的。”李白暗想：恐怕是借去骑骑，说不定一会儿就送回来。李白等了半天，吃了午饭，还是没有动静。李白急了，到平日去的斗鸡场寻找，都说没见那几个人来。李白想：宝剑是祖传的，宝马跟随自己多年，一定要找回来。“实在可恶，若让我见着他们，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李白置了些短兵器，以作防身之用。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天，李白终于发现了其中一人，便暗暗跟踪。那人走过大街，进了小巷；往城西北角走去，越来越荒凉。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吹一声口哨，立刻涌出数人，将李白围住。一人道：“李白啊，好久不见。说真的，我们有点想念。”李白一笑：“我也想着各位，这不，我今天特地来看你们，烦请将所借马匹宝剑还与在下。”

　　“什么，有没有搞错，我们不是已经请你喝了酒了吗？而且我们带你去斗鸡场赢了不少钱。”李白说：“那宝剑是祖传之物，务必归还。”“剑已卖掉，你说说，不还又怎样，有本事打我啊，我今天手有点痒了，正好找你练练手。”为首一人说：“兄弟们，你们先别动手，看我修理他，让这个乡下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众人起哄，李白也动了怒：“难道我怕你们不成？”那人亮出秋霜切玉剑，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李白使的不过是普通的剑。那人剑一抖，发出龙吟声，脸上满是得意神色。一剑刺过来，李白闪过一旁，反刺左肩。那人急收剑，护住胸前。李白突然高高跃起，正是那招“高风摧秀木”，力道甚猛。那人横剑一格，只听咔嚓一声，断的是李白的剑。“哈哈，什么破剑，你以为是原来那把宝剑吗？说实在的，那把剑倒卖了不少钱。现在你没有了兵器，还不跪地求饶。”“大哥，好剑法。李白，不要自不量力了。”众人嘻笑。李白不答话，说时迟，那时快，李白脱手而出，那柄断剑直插那人肩膀，没入寸许。那人摇摇欲坠。“大哥，你怎么了。快来人，送去治疗。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大哥说：“一不做……二不休……杀……杀了他……”还没说完，晕了过去。有两人将大哥带走。众人重新围住李白，李白掏出匕首，左突右挡，刺翻了数人。正是一寸短一寸险，加之人多，李白身上被刺伤数处，“兄弟们，先不要杀他，要慢慢地折磨，方泄我们的心头大恨。”李白鲜血染红了衣裳，渐觉体力不支，一只手越来越重。这时，一人刺中他的右臂，匕首倒在地上。立时被两人架起，那发令之人在李白胸前一阵猛打，李白腹中四海翻腾云水怒，喷出一口鲜血。“兄弟们，好好侍候。”按倒在地，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李白昏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悠悠醒来。“李白啊李白，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为了一把破剑，一匹烂马，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真是白读了。今天你死在这里，谁会知道呢？哈哈哈！天下第一蠢货。好吧，毕竟相识一场，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从我的胯下钻过，我一高兴，说不定可以放你一马。”李白拒不下跪，两人强按，李白单膝着地，高傲地仰着头。“好，有骨气，我喜欢。我现在用你的匕首挑断你的脚筋，看你有多倔。”李白绝望地闭上眼睛：“想我李白，竟死在小混混手中，只怪我交友不慎。唉！”这时，突然冲来一彪人马，打着“宪’字旗，为首一人正是陆调。那伙人见来人来势汹汹，无心应战，一哄而散。李白伤得很重，调养数日方痊愈，还凭着他良好的体质。李白对陆调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方知陆调那天从城外替叔父收租回来，看见李白被围攻，急搬御史台的纠察队来帮忙。“幸亏那伙人没有立刻杀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以后不要和他们交往，他们有钱有势，官府也给他们几分薄面。”李白感激的点点头。经过这场厮杀，李白写了《赠新平少年》：

　　韩信在淮阴，少年相欺凌。屈体若无骨，壮心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