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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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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戏不大好演,而且旷日持久。泰蕾斯和洛朗各自担任着适合于他们本性的角色,他们以极端的谨慎前进,一言一行都不敢疏忽。而他们的内心,却被紧张的神经、刺激神经的急躁和不耐烦所咬啮着。他们面带微笑,显得十分平静,实际上却在努力克制着不断产生的激怒。
  他们之所以要赶快成功,为的是不再忍受孤独的分居生活。每夜这个溺死鬼都要来访问他们,使他们睡不成觉,躺在炙热的床上就像被铁钳翻动着,不停地转来转去。他们的神经始终是紧张的,一到晚上,更是烦躁不安,可怕的幻像就矗立在他们的面前。暮色降临时,泰蕾斯不敢到楼上她的房间去。在这间房里,蜡烛放着奇异的光,蜡光熄灭后,便鬼影幢幢,显得阴森森的。一想到要在这间房里关到天明,她心里便充满了恐怖与不安。最后,她只好让蜡烛一直亮着并且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时她太疲倦了,眼皮耷拉下来,就立刻看见卡米耶站在暗处,便又惊怕得再睁开眼睛。清晨,她拖着两条腿走路,疲倦极了,只能在白天打几个钟头的瞌睡。至于洛朗,自从那晚经过地窖门前受了惊吓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胆小的懦夫。以往,他像畜生那样安心地生活着,可如今,哪怕有一点点声音都能使他魂飞魄散,就像小孩子一样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他的四肢因受了惊吓,从此便染上了颤抖的病。夜里,他比泰蕾斯更难受,恐惧在他高大而软弱的身躯中引出深深的不安。他往往怀着极度的恐惧等候黄昏的到来。有好几次.他不愿回到小阁楼去,宁可整夜在无人的街道上溜达。有一次,大雨倾盆,他居然躲在桥下一直熬到清晨。他浑身冰冷地蹲在那儿,不敢站起来爬上堤岸,在灰濛濛的夜色中,他看着肮脏的河水流淌,竟这样度过了六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有时,恐惧袭上心头,他吓得瘫软在潮湿的地上,仿佛看见桥洞底下有一长串溺死鬼顺流而下。他终于太疲倦了,回到住所,立即把房门拴上两道锁,在燥热和恐怖中一直挣扎到天明。同样的恶梦始终缠着他,总是从泰蕾斯热烈而兴奋的怀里落入卡米耶冰冷而濡湿的双臂中。他先梦见情妇紧紧地把他搂在她温暖的怀里,简直使他透不过气来,接着又梦见那个冰冷的溺死鬼抱着他,把他紧压在他那腐烂的胸口上。这些突如其来、交织着欲望和厌恶的感觉,这些充满爱意的热烈拥吻和粘满泥泞的腐尸接触,忽而激发他的快感,忽而惹起他的颤栗,终日使他充满了喘不过气来的恐惧。
  情人们的恐怖在与日俱增,恶梦每天压迫着他们,使他们更加疯狂,只得依靠幻想的拥吻来消灭失眠。出于谨慎,他们不敢幽会,而是像盼望得救的佳期一样,等待着结婚的日子。他们以为结婚以后,幸福的夜晚一定会随着到来。
  因此,他们全部的心愿便是早日结合,他们渴望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在他们相互冷淡的那段日子里,他们迟疑着,彼此都忘了当初所以要杀人的狂热和自私的理由,仿佛它已不复存在似的。可是现在,恐惧又重新袭击他们,他们又找回了他们决定杀害卡米耶的动机,那就是狂热和自私。按他们最初的想法,合法的婚姻能确保他们享受到真正的欢乐。再则,由于莫名的绝望,他们才作出公开结合的决定。他们内心其实隐藏着极大的忧惧。他们的欲望在颤抖。他们公开结合的决心,多少还是在绝望的心情下作出的,他们的内心还真有点害怕,他们的情欲也受到了干扰。他们好像倾身在充满恐怖的深渊之上,向下张望着。他们默默地弯着腰,抓牢对方,互相猜测着彼此的心思,焦灼的情欲和晕眩感使他们四肢乏力,使他们产生立刻跳下去的疯狂感觉。但是,面对现实,在焦急的等待和恐怖的渴望中,他们宁愿盲目地梦想未来相爱的幸福和安静的享乐。他们越在对方面前怕得发抖,越对行将坠落其中的深渊感到恐惧,也就越想给自己以幸福的预想,越想告诉自己结婚是无可避免的、必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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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18(2)
泰蕾斯一心想着结婚,因为她害怕了,她的身体要求洛朗的暴烈抚爱。她简直要疯狂了,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说实在的,她并没有认真想到她只是坠落在情欲里不可自拔罢了。她的精神已被她所读过的小说搅乱,她好几个礼拜以来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肉体也感到异常的不适。
  相对来说,洛朗要冷静些,他虽然也深受恐惧和情欲的支配,但还是再推敲一下他的决定,以充分证明结婚是必要的。他为了证明婚后的日子是尽善尽美的,为了消除那难以摆脱的、说不清的恐惧,他又把过去作过的一切估计重新盘算了一遍:他的父亲,就是尤福斯的那个老农仍然固执地不肯死掉,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到那份遗产,他甚至担心这笔遗产会落进他的一个堂弟的腰包,这个高大的小伙子会种地,深得老洛朗的欢心。这样一来,他将永远是一个穷光蛋,讨不起老婆,独自生活在阁楼里,睡不好,吃得更差。此外,他本打算一辈子不做事的,他对上班已经开始非常烦闷,即使交给他办是极轻的工作,但对懒惰的他来说已成为难忍的重压。他反复考虑的结果总是:一点事都不做才是人生的无上幸福。想到这儿,他记起自己淹死卡米耶原就为娶泰蕾斯为妻,继而尽享清福的。诚然,把情妇占为己有的愿望在他的犯罪动机里占了不小的比例,不过,他杀人的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希望取代卡米耶的位置,像他一样受到宠爱,时刻都能享受安逸的生活。如果仅仅因为热烈的感情才促使他如此去干,那他决不会表现得如此胆怯和谨慎了。事实上,他杀人是想过上安逸的生活,并能使他的种种欲望持久得到满足。这一切或是清楚的认识,或是潜意识,统统重新回到他的脑中。为了鼓励自己,他反复地说,他早料到卡米耶的死会给他带来好处的,现在该坐享其成了。于是,他把未来生活的好处和幸福都一一展示在自已面前:他将辞职不干,生活在甜美的安逸中,将自在地吃饭、喝酒和酣睡,而身边将始终有一个热情的女人相伴,使他冲动的血液和神经恢复平衡。要不了多久,他再把拉甘太太四万几千法郎的家产继承下来,因为可怜的老太太眼看着每况愈下。总之,他会过上幸福而实惠的日子,把一切都忘掉。自从泰蕾斯和他决定结婚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这些事情,并力图寻找其他更多的好处。每当他为自己娶溺死者的寡妇为妻的自私打算,又找到一个新的论据时,他便感到很快活。然而,他强迫自己去憧憬未来也好,梦想过上一种懒散、安逸的生活也好,对他的作用都不大,他仍时刻感到内心在阵阵战栗,有时,一种强烈的焦虑迅速向他袭来,便立即把他的快乐给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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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19(1)
不管怎样,泰蕾斯和洛朗的一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泰蕾斯装成愁肠百结、伤心失望的样子,仅仅数天,就使拉甘太太不安起来。年迈的女店主想知道她的侄女如此伤心的原因。这时,少妇就用绝妙的技巧,扮演得不到慰藉的寡妇的角色。她表现得忧郁、苦恼、颓丧、神经发作,她有意含糊其辞,从不明确指出来。当她的姑母问得过急时,她就回答说,她身体很健康,不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这样坏,因而会时常无缘无故地痛哭。过后,她仍保持着沉默的态度,惨淡而伤心的微笑,空虚而失望的神情。在这年轻的、克制自己的、仿佛患着无名病症而慢慢死去的少妇面前,拉甘太太终于感到了强烈的担心。她在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每晚,她都要祈祷上帝把这个女孩子留下来为她送终。这老年人的最后之爱不免混杂着少许自私。当她想到会失去泰蕾斯,自己只能孤独地死在潮湿的店铺里时,她那要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微弱的慰藉之心便受到很重的打击。自此以后,她就时刻注意她的侄女,以惶恐不安的心情揣测着侄女的郁闷,她捉摸着自己做些什么才能治好侄女的沉默与失望。
  情况十分严峻,她觉得应该征求她的老友——米肖的意见了。在一个礼拜四的晚上,她把他留在店铺里,对他说了自己的担心。
  “啊哈,” 这老头以他以前工作中的爽快态度回答她,“我发现泰蕾斯赌气已经好久了,我很清楚她的脸色为什么这样黄,这样忧郁。”
  “您知道她忧郁的原因?!”女店主问道,“快说吧,看看我们能否把她医治好!”
  “哦!治疗方法很简单,”米肖笑着说,“您的侄女儿之所以烦恼,是因为她太孤单了。晚上一个人睡在房里,转眼就快两年了。她需要一个丈夫,这从她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来。”
  退休警长的直爽深深地刺痛了拉甘太太的心。她以为在圣乌昂发生了巨大的不幸以来,时常让自己感到痛不欲生的创伤,在年轻寡妇的心里,也是一样剧烈、一样残酷的。她的儿子死了,她认为侄女也不会再有要丈夫的念头存在。但现在,米肖却以笑声肯定泰蕾斯是因为需要丈夫而生病!
  “如果您不愿意看见她憔悴而死的话,”他临走时说道,“还是尽快让她结婚吧。这是我的意见,亲爱的太太,请相信我,我说的没错。”
  拉甘太太不能立刻习惯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被人遗忘了。老米肖甚至没有提到卡米耶的名字,他在谈到泰蕾斯的“病情”时显得很轻松。可怜的母亲这下才明白过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深深地怀念着儿子。当她尽情哭过一番,终于感到了厌倦时,她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老米肖的话,便开始慢慢习惯了泰蕾斯要结婚的想法。侄女想以结婚来获得少许幸福,这在她清晰的记忆深处,无异于让他的儿子又死一次。但当她单独和泰蕾斯在一起,看见她忧郁而沮丧地留在冰冷而寂静的店铺中时,拉甘太太就心软了。她并不是心肠铁硬的冷血动物,一个好心、慈祥、富态的老太太的素质她都具备,这就决定她喜欢过有感情的生活。自从她的侄女不再说话、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地呆坐在那里之后,对她来说,生活变得难以忍受了,在她看来,铺子就像是一个坟墓。她很愿意在她周围,在生活中充满温暖和友爱、关心和照顾,这样,她才能安静地等待死的到。这些潜意识的作用,促使她接受了泰蕾斯再嫁的想法,她甚至稍稍忘记了自己的儿子。她那死水一潭的生活好像有了一丝涟漪,思想有了新的内容,精神有了新的寄托。她要为侄女重找一个丈夫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头脑。选择丈夫是一件大事,可怜的老妇人总是从自己的想法出发,而不是从泰蕾斯的角度考虑,她愿意泰蕾斯以她认为幸福的方式出嫁,因为她极其担心少妇未来的丈夫会扰乱她的晚年生活。当她想到泰蕾斯结婚将会把一个外人引进她的日常生活里来时,她感到非常惶恐。这个想法把她吓坏了,使她不敢与泰蕾斯开诚布公地谈论再嫁问题。
  虚伪是泰蕾斯的拿手好戏,她童年就受过这种训练,她扮演了一个烦闷和绝望的角色。洛朗则扮演了一个富有同情心的、热心助人的角色。他小心地服侍这两个女人,尤其对拉甘太太,更是做到了无微不至。渐渐地,他让自己变成了店铺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只有他,才能把些微的快乐带到这黑暗的洞穴深处。晚上,若他不在时,女店主就左顾右盼地在周围寻找着,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她想到要和愁肠百结的泰蕾斯单独呆在一起,就感到很不自在。其实,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有一夜洛朗也故意不到新桥巷来。他每天下班后都到铺子里来,一直呆到弄堂关上大门为止。他替她们当采买,给行走困难的拉甘太太选购各种她所需要的小东西。然后,他坐下来,谈天说地,像演员似的用一种温和、悦耳的嗓音让好心的女店主听了舒服,心情愉快。他尤其还装出同情他人痛苦的朋友似的态度,表现出很关心泰蕾斯的健康。有好几次,他把拉甘太太拉到一边,显得非常惊慌,告诉她说他实在很担心少妇的变化和脸上的愁容,以此来恫吓她。
  “我们不久就会失去她了,”他哽咽着,喃喃地说,“我们不能隐瞒,她确实是生病了。啊! 我们可怜的一点幸福将会丧失,我们美好而安宁的夜晚也将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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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19(2)
拉甘太太焦虑地听着他说。洛朗甚至大胆地提到卡米耶。
  “您看,”他又对女店主说,“我那可怜的朋友的死对她是沉重的打击。两年来,从她失去卡米耶那不幸的一天起,她就逐渐衰弱下去。没有什么能安慰她,没有什么能医治她,我们应该听天由命。”
  老妇人听了这一番无耻的谎言,老泪纵横。她想起她的儿子便神志恍惚,茫然失措。每当有人提到卡米耶的名字,她就泣不成声。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拥吻任何提到她儿子名字的人。洛朗已注意到这个名字在她身上引起的烦乱和强烈的影响。他可以随时叫她痛哭,要她不断忍受伤心的、夺去她清醒理智的情绪的侵扰。于是,他就滥用这种能力,使她常常软弱而痛苦地被他握在手心里。每天晚上,虽然他提及卡米耶时心里极其反感和厌恶,但他仍然老是把谈话引到卡米耶的优点上去,说他心好,人又聪明。他恬不知耻地吹捧着被他溺死的可怜人。有时,他看见泰蕾斯目光怪异地注视着他,他就颤抖起来,最终自己也相信他对溺死者的评价是正确的。于是他就停止说话,顿生妒心,担心寡妇真的爱起那个被他弄到水里、现在被他不断赞扬的幻觉中的男子。他侃侃而谈,拉甘太太从头至尾都是泪汪汪地听着,她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东西。她边哭边想:洛朗真是个惹人喜欢、仁慈宽厚的人,只有他还想着自己的儿子,并以震颤和感动的声音说到他。她擦去眼泪,以无限的温情注视着年轻人。她爱他,简直像爱自己的儿子。
  一个礼拜四晚上,当米肖和格里韦已经在餐室坐定之后,洛朗才进来。他走近泰蕾斯身边,温和而急切地询问起她的健康情况。他在她身旁坐了一会儿,当着在场的所有人的面,扮演了一个情意缱绻、忧虑重重的朋友的角色。他们坐得很近,并交谈了几句话。正在凝视着他们的米肖,俯下身子,手指着洛朗,低声对女店主说:
  “喏!这就是你侄女所需要的丈夫。赶快安排这门婚事吧。如果必要,我们会帮您一把的。”
  米肖带着猥亵的神色微笑着,他认为泰蕾斯一定需要一个身强力壮的丈夫。拉甘太太好像被一线光明启发,陡然,她从泰蕾斯和洛朗的结合中看到了所有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这门婚事只能更加拉近他们已有的关系,也就是说,给她、她的侄女和她儿子的好朋友——那个每天晚上来安慰她们的好心人之间更增添一层亲密。这样一来,就不会把一个外人引进家中,也不会冒风险,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幸了。相反,泰蕾斯有了依靠,而自己的晚年也会因此增加一种快乐。她在这可爱的、三年来对她一直表示孝顺的青年身上,找到了她的第二个儿子。再则,在她看来,泰蕾斯嫁给洛朗,似乎让泰蕾斯减少了不忠于卡米耶的分量。信念是微妙而又不可捉摸的。看见不相干的外人拥吻年轻寡妇时一定会伤心痛哭的拉甘太太,想到泰蕾斯倒在儿子老朋友的怀里时却并不感到半点愤怒。如大家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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