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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 作者:君子在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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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央说得对,你们这些人的心是最容易变的,我们不想尽办法往上爬,就要被一脚踩进泥里,那时我天天做噩梦,梦见住在一间破院子里,倒了嗓子,得了一身脏病,死了也没人知道,直到、直到”
  他抬头望着天空棉絮一般厚重的雨云,在心里说道,直到他有了新的信仰,他和柳初一起加入了组织,但他说不下去,他不能再说下去,莫青荷的声音添了哽咽的意味,沈培楠不爱听他的桃色往事,沉下脸色道:“都过去了,小莫,你是个最积极乐观的人,别跟个小娘们似的瞎想,要往前看。”
  莫青荷一把甩开他的手,咬着牙道:“前面有什么,你告诉我前面有什么?”
  他忍无可忍的用两手捂住脸,沉浸在黑暗的回忆里,第一次躺在别人身下的疼痛,工人夜校的场景,入党宣言,接到任务的喜悦,发现自己爱上沈培楠时的迷惘,莫柳初的离开,静静腐烂的阿娘,他每天都行走在刀刃上,终有一天,他要做出抉择,他要与此生唯一的亲人和爱人兵戈相见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天空,孩子们高声尖叫,又被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吞没,巡警们抬着担架从他们身边跑过,噼里啪啦的脚步把积水踏的四处飞溅,莫青荷望着被担架载着远去的油布袋,慢慢蹲下去,喃喃道:“阿娘没了,柳初也不等我了,我回不去,又不想往前走,沈哥,你说前面有什么,前面是什么?”
  他把脸埋在臂弯里,轻微发着抖,两片薄薄的肩膀在雨中显得格外单弱,雨伞滑到一旁,瓢泼似的大雨打在脸上和身上,衣角湿哒哒的滴着水。
  沈培楠握着一柄黑雨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莫青荷,他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等了一会儿,突然失去了耐心,他抓住莫青荷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起来,莫青荷的视野被雨冲的模糊不清,唯一看得见的是沈培楠近在咫尺的眼睛,灼灼的逼视着他。
  “我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总比你经历过的要好。”沈培楠把他的身子搂到怀里,凑近莫青荷的耳畔,低声道:“你的阿娘是没有了,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不是想要一位大哥吗,从今往后,把遇见的那些王八羔子都忘了,少轩,好好跟着我”
  莫青荷猛的抬起头,怔怔的盯着沈培楠。
  沈培楠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把他的两只手攥在一起,用力握了握,莫青荷的手白净修长,被雨水一浸,看得出手背的青筋,沈培楠像研究一样有趣的物事,捏着他薄薄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半晌抬起漆黑的眼睛,轻轻道:“原先你叫莫少轩,很好听,没什么风尘气。”
  他移开视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粗声咒骂了两句天气,转身就要走,莫青荷反应过来,淌水小跑两步,从背后猛的抱住了沈培楠。
  沈培楠没防备,被他撞得险些向前冲进污水塘里,稳住步子,回头张口就骂道:“兔崽子又要发疯吗!”
  莫青荷不为所动,紧紧的抱着他,沈培楠的体温暖而潮热,军装被雨浸透了,使劲一攥,冰凉的水沿着手腕往下淌,莫青荷的上下牙簌簌打着颤,从牙缝里挤话:“沈哥,你爱我吗,我要一句准话,我要你一句准话!”
  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反了悔,他突然想起,曾经有一天,也下着这样的暴雨,他同沈培楠坐在轿车里,也是这样闹着索要一句回应,然后他被赶下车,一直到半夜才被允许回家。
  他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不合时宜,慢慢松了手。
  沈培楠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干脆的答道:“爱。”
  莫青荷一下子噎住了,呆呆的啊了一声,尾音往上扬着,是一个疑问句,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又啊了一声,这次语调降了下去,是个感叹句。
  沈培楠回过头,摸猫儿似的摸着莫青荷湿哒哒的脑袋,在他被雨浸的冰凉的后颈上捏了一把,点头道:“我爱你,不比你爱我的少。”
  他的语调低沉而柔和,就像一位大哥宽慰任性的弟弟,又像是一句不容置疑的允诺,莫青荷的脸颊贴着沈培楠的后背,他在这一刻突然不怕了,心被填补的满满当当,他不怕这些噩梦一样的胡同和大杂院,不怕失去阿娘和柳初,更不怕暴雨般的未来,如果这些都是他命中该承受的,就让它们更汹涌的来吧!
  他沉浸在激动和感伤之中,两条手臂勒着沈培楠的腰,额头在他后背揉着蹭着,沈培楠知道他是个喜怒都藏不住的人,很想表示自己对他这种孩童脾气的不屑,板起面孔,刚待呵斥几句,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听从指挥,一丝笑容从唇边溢了出来,藏都藏不住,他怜爱的握住莫青荷揽在他腰间的手,仰脸叹道:“玉乔走后,我原本以为,再不会信任一个人了小莫,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青荷的笑容一滞,不声不响的,他把沈培楠箍的更紧了。
  天色更加晦暗,闪电撕裂布满乌云的天空,闷雷在天边隆隆作响。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胡同口,小兵跳下车,冲两人敬了个军礼。
  沈培楠拔脚要走,发现自己还被莫青荷缠着,回头给了他一脑瓜,不耐烦道:“小兔崽子,还不回家,想连累老子陪你淋雨淋死?”
  莫青荷这才反应过来,慢慢放开了手。

    58、

  沈培楠和莫青荷回来前;巡警署已经和周公馆通过电话;为了安抚莫青荷;老刘从六国饭店订了一桌子西菜;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白瓷盘子。
  淋得像落汤鸡似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老刘赶忙点头哈腰的上前接过接大衣,一边说着安慰的话,莫青荷的情绪却不差,老刘说话时,他对着老刘微笑,小黄猫迎上来蹭着他的裤管撒娇;他低头对小猫微笑;老刘诧异的望着沈培楠,沈培楠却捏了捏莫青荷的肩膀;和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起往浴室走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莫青荷洗完澡,倚着二楼走廊的印花墙壁,一边擦头发,一边接听一个从陈家公馆打来的慰问电话,陈宗义还没说两句,听筒就被杭云央抢了去,唠唠叨叨的把小时候学戏时的陈谷子烂芝麻讲了一个遍,活像个拖鼻涕泡的三岁孩子。莫青荷觉得师弟是喝醉了,听筒里传来的笑声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杭云央大着舌头冲他吆喝:“师哥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命里没有的就不能强求,什么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云央比莫青荷晚进戏班子半年,每到年根,跟莫青荷一起裹在被子里,看着窗外飘落的白雪,眼巴巴的盼着家人来接,盼着盼着,就长大了。
  莫青荷好声好气的哄了他一会儿,挂了电话。
  一下楼就看见沈培楠穿着那身酷似日本浴衣的黑色洒小竹叶睡袍,舒服的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仔仔细细的翻看手里的一沓相片,小黄猫蹲在他脚边,心安理得的享用属于它的半条鱼。
  莫青荷一屁股坐到沈培楠身边,好奇的凑过去,只见他手里捏的是从阿娘的遗物里找到的几张发黄的黑白照,三四岁的一名小男孩,呆呆的抬着脑袋,穿开裆裤,趴在床上,露出柔软的小屁股。
  莫青荷刷的红了脸,一把抢过相片,想起白天大杂院的情景,禁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沈培楠懂他的心事,张开手臂把他揽进怀里,莫青荷枕着他温暖的胸口,低声道:“谢谢你。”
  沈培楠不大自在,躲开他的视线,淡淡道:“肉麻。”
  说完推开莫青荷,紧了紧腰间的衣带,起身在餐桌边旁拉开椅子坐下,问道:“谁的电话,讲了这么久?”
  莫青荷说是陈寓,云央喝了点酒,越说越啰嗦。
  沈培楠皱了皱眉,随口道:“陈先生最近跟一位姓白的舞女打得火热,我晌午约戴先生见面,还撞见他们在一起吃饭,难怪你那位师弟心里不痛快。”说罢招呼老刘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呷了一口,道:“没想到杭云央这么个人,对陈先生倒是真心。”
  莫青荷拈着汤勺盛牛骨汤,闻言手一松,勺子当啷一声滑进了汤盆里。
  沈培楠见他面色有变,补充道:“你别跑去告密,那位白小姐和日本人关系很好,专跑航运走私,我瞧着陈先生与她结交,大约只是生意问题。”
  莫青荷噗嗤一声笑了,用餐巾擦了擦手,道:“用不着我告密,他心里有数。你们打着应酬的名号,一个接一个的跟戏子演员闹绯闻,我们呢,在公众面前总要做出高不可攀或者清白自守的样子,实际上,自然是要跟尽量多的人周旋,否则哪里负担起大笔的生活开销?云央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
  沈培楠听他说话,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在交际场上,能找到一位长期的冤大头是很不容易的,更别提所谓的忠贞和长久,现在密斯特陈把他当成心头肉,又养得起他,云央倒好像很不快乐。”他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摇头道:“我真不明白他了。”
  沈培楠听到“冤大头”三个字,表情一僵,把餐叉当啷一声扔在盘子里,冷着脸道:“莫青荷,我为你淋了一天的雨,你说这些,你是打算气死我作为回报吗?”
  莫青荷跟他面对面坐着,说了句别闹,接着放下刀叉,十指交叉,忧郁的支着下巴。
  这个动作是沈培楠在思索时常用的,被他借了来,有些装老成的意味。
  沈培楠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莫青荷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顾及对方的想法,叹道:“我在想,出卖色相的感情是不长久的,尤其当两个人之间地位相差悬殊,其中一方少了牵制,就更谈不上忠贞。所以无论眼下关系如何,都要保持人格的独立,这样,即便感情最后破裂了,也没有损失太多。” 
  沈培楠忍无可忍,把盘子往前一推,绕过餐桌,大步朝莫青荷走来,边走边咬牙切齿道:“这又是你在学校学的新玩意?你给我听好了,老子花大价钱养着你,你就是老子的私有财产,再放这种狗屁,小心我一顿鞭子抽死你!”
  吱嘎一声,沈培楠把莫青荷连人带椅子拖了出来,两手从他腋下伸过去,拎麻袋似的把他往上提,冷不丁按在他腰眼上,莫青荷啊的叫了一声,一边笑一边喘气,转身勾着沈培楠的脖子,就势往他身上一跳,两条腿夹着他的腰。沈培楠托着莫青荷的屁股,不解气的在他的臀上拍了一巴掌,低头与他亲吻起来。
  老刘取水果回来,看见这一幕,嗨嗨的笑着退到一旁。
  两人正亲的尽兴,二楼走廊传来叮铃铃一阵响,清脆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沈培楠放下莫青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老刘上楼应答,回来时表情不太自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骨节牵动的喀吧细响,莫青荷望着沈培楠交叉的十指和手背暴起的青筋,心说没有一件好事是可以长久的,这一晚上难得的清净,还是到了头。
  电话是沈培楠所属的军区司令部直接打来的,转达了一个消息,日本军方不知从何处得来新的情报,要派专员重新调查当日藤原中将和川田中佐遇刺身亡一事,丝毫没有过问沈培楠是否应允,私自决定要在明天上午登门拜访,而那位所谓的特派员,竟然嚣张到连姓名都不肯留。
  沈培楠越听脸色越难看,等老刘转述完具体时间,咣当一声,一拳硬生生砸在桌上:“共党策划的暗杀,让日本人去找赤党算账!都打死正好,找老子有屁用?你告诉他们,狗急了也会跳墙,不要欺人太甚了!”
  沈培楠恶狠狠的说了句不见就要走,老刘急忙追赶,一个劲表示汪院长已经跟日本方面通过电话,没有商量的余地,沈培楠停下脚步,拳头攥得喀吧直响。
  莫青荷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对藤原的暗杀行动由自己策划,因为沈培楠对赵老五的有意包庇才没让日本人继续追查,但刺杀者已经死无对证,共产国际也已经通电承认,根本不存在翻案的可能。
  他告诉自己不能慌张,定了定心神,上前握住沈培楠的手,莫青荷的声音轻而坚定:“沈哥,我陪着你。”
  沈培楠的肩膀一颤,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终究什么也没说,大步迈上了楼梯。
  夜越来越深,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风却大了起来,院子里的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咔嚓一声,不知吹断了什么,几名下人跑出去出去巡视,隔着窗户,隐约能听见吵嚷的喊话声。
  莫青荷端着夹心面包和果子露,进了沈培楠的卧室,床头的台灯被拧至最暗,沈培楠背对门口躺着,听见开门声,动了动身子,没有回头。
  “沈哥,你晚饭没吃多少,我给你送些点心。”
  沈培楠嗯了一声,莫青荷把果子露送到他跟前,逼着他喝了一口,又轻手轻脚的把托盘放在床头,坐在床边,像对待一名睡着的小孩儿,把手伸进他的发际,一下下的轻轻摩挲他的头发。
  从昨夜回家到现在,沈培楠总共只睡了不到两个钟头,又淋了一天的雨,此刻困倦的不想动弹,便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躺了一阵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回头笑道:“你把我当咱们家的猫么?”
  话虽这么说,但被他的手安慰着,全身都觉得安逸极了。莫青荷钻进被子,和他并排躺着,用手指按揉他的太阳穴,沈培楠舒服的夸了句懂事,解开睡袍,让他替自己按摩肩膀,莫青荷照做了一会儿,从背后抱着他,担忧道 “明天要来的那位日军少佐,要紧么?”
  “不知道。”沈培楠的脸色一沉,“说是例行调查,但司令部半夜把电话打到家里,按理说,不会是小事。”
  这句话勾起了他的烦心事,他回头看了莫青荷一眼,低声骂道:“操他妈的,最近就没有一件事顺心。”
  两人相互对视,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不久前雅音会馆发生的枪击案,莫青荷面露忧虑,刚想说话,沈培楠用手势打断他,朝床头的小圆茶几一努嘴,莫青荷知道他在提醒自己房间里的窃听设备,便知趣的点了点头。
  沈培楠仰面向上躺着,沉吟道:“这件事的疑点虽然多,归根结底跟我们没有关系,明天你看我眼色,尽量少说话。”
  莫青荷盯着天花板,轻声道:“只是一位少佐,如果太碍事,我可以”
  他突然翻身坐起来,用手比作刀,在脖子下方轻轻一划。沈培楠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一把将他扯回床上,道:“还用不着你,过来,再给我捏捏肩膀。”
  台灯熄灭了,房间沉入一片漆黑,窗外的风声和雨声呼呼作响,莫青荷心不在焉的用指节按揉着沈培楠的肩胛骨,一边努力酝酿睡意。不知道为什么,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心跳得异常的快,意识像被一根细绳吊在半空,在黑黢黢的虚空打着转儿,怎么都找不到依托。他听见沈培楠的时急时缓的呼吸声,知道他还没睡着,便大着胆子从后面搂住了他,一只手从睡袍里伸进去,抚摸他结实的胸膛。
  沈培楠的体温暖得让人安心,莫青荷贴着他的后背,有意无意的拨弄他的乳尖,沿着腹肌向下游走,探寻到两腿间的敏感处,逗得那里撑起了小帐篷,却不碰柱身,只用一根手指的指腹,隔着内裤在圆润的顶端打着圈儿。
  沈培楠累了一天,本来不想搭理他,贪着一丝快乐就没有制止,等起了反应,再累也不顾得了,他气呼呼的在莫青荷臀上捏了一把,骂了句小骚货,接着翻身下床,从书柜的小抽屉里找出一盒凡士林。莫青荷知道他要直接进来,便蘸着油膏,用手指为自己扩张,进到第三根手指,沈培楠又递来一只棕色小药瓶,把没喝完的半杯果子露送到他跟前。
  莫青荷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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