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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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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那些宫女太监们一个个也都面露倦怠之色,他们就这样一直站着给我递针线,其实也挺辛苦的,对他们俩点了点头说:“好,今天就先忙到这儿,明早再继续吧!”
  胤禟就让他们小心的将东西整理好后退下,和胤祺一道送我回屋,胤祺赞赏的笑着说:“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了,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飞针走线’呢!宛如,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那天上的织女儿下凡来的呀,怎么竟会有如此一双灵巧的手呢?”
  “五爷过誉了,其实我这还算不得是‘飞针走线’,顶多只能算是‘乌龟爬’罢了!”我淡淡一笑,将身上的白狐披风解下还给胤禟。
  “宛如,你这是”胤禟皱眉看着手中的披风。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素来不喜欢这些裘皮制成的披风,披着这件白狐披风,感觉就像是身上背了只狐狸似的,怪怪的,浑身都不自在!”本姑娘可是极有爱心的,向来就绝对支持保护动物,尤其是白狐这种濒临绝种的珍稀动物!我瞥了瞥他手中的白狐披风,又补充一句道,“再说,现在还未入冬,也不到穿这裘皮披风的时节啊!”我再次非常肯定,这个浪荡九爷的大脑构造绝对跟常人不一样,而且很有问题啊!谁会在初秋就穿大毛披风?这不是神经病吗?
  胤祺“哧——”的一笑,对胤禟凉凉的低声挪揄道:“哎,听见没,人家不喜欢裘皮制成的披风,再说了,现在还没入冬,还不到穿这裘皮披风的时节呢!唉,真是难为了那个何玉柱啊,白白的被你这小子给折腾了老半天,特意翻箱倒柜的将这件白狐披风给寻出来,劝你别给人家吧,还挨了你好一顿的骂!”
  “哥,我发现你真是老了,这还没过三十呢,就跟一老头儿似的越来越爱啰嗦了!”胤禟俊颜微红,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胤祺吃吃的笑了,对我说:“哎,宛如,你很喜欢天一阁的藏书么?”
  “嗯!”我听他提及藏书,顿时想起沈宛,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忧伤,对他微微一笑,“没想到五爷也喜欢!”
  “呵呵,这江南沈园天一阁的藏书可算是名闻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
  我听见这句耳熟的话语,不禁回想起那个美丽而温暖的春日,一位英姿俊朗的少年曾经闪动着一双澄净透亮的墨玉眸子,负手傲然挺立,豪爽的对我朗声笑说着:“江南沈园,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嘴角不由自主的缓缓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而一旁的胤禟则被我甜美灿烂的笑容夺去了心魂,一时竟望得痴了
  




第四十九章

  次日一大早,我就开始继续这项难度极大的修复工程,因为明天就是皇太后的生辰了,我一定要赶在她过生辰前将这幅壁挂修复得完好如初,只要自己能将这幅壁挂修复好,就可以拿到那五本藏书了,一想到这五本藏书,体内似乎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动力,激励自己不知疲倦的埋头一针一针的修补着,“哎哟!”我冷不防被针给扎着手指。
  “怎么了,宛如?”胤禟赶忙走过来焦急的问道。
  “哦,没事,不过是被针扎了一下。”
  “给我瞧瞧。”他拿起我的手指细瞧了瞧,皱起眉头,命何玉柱赶紧拿药膏来。
  我忙制止他说:“九爷,我这手现在是不能抹药膏的,一来易脏污了这幅壁挂,二来手指抹了药膏会滑,就更难修补了。”
  “可是你的手”
  “没事的,做针线活总是会难免被针扎的。”我不以为意的淡淡说,让小荷取来一盆凉水,将手指在冷水中浸了浸,用干净的手巾擦干后,就继续修复壁挂。
  今天修复的难度可是要大大高于昨天,因为要将原本打好的花样用针线再照着原样重新补好,而这壁挂又是极硬的,用这极其细小的绣花针穿透它是件很费力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扎着手,因此,仅一上午的工夫,我的手指上就已扎了数十个针眼,迫使我不停的将手指浸入冷水中,痛得我直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感觉好象心口也隐隐疼痛起来,怪不得人常说十指连心呢!虽然现在还没到寒冬腊月,可是不停的浸冷水却仍然让我的手指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这股寒意还逐渐向全身蔓延开来,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宛如,你已忙了一上午了,先用午膳歇口气儿吧!”胤禟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一件荷粉刻丝的羽缎披风披在我身上,摸着我冰凉的手,眉头皱得死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冷水浸多了的缘故吧!”我淡然的说,虽然他的手和胤祥一样很温暖,却让我感到极不自在,轻轻将手抽回。
  “我瞧着你今儿一上午不停的被针扎,赶紧让我瞧瞧你的手怎么样了!”他小心的捧起我的手,细细的看着,明亮的星眸中满是怜惜,心疼的说,“宛如,我瞧着你还是上点儿药吧,这样下去可不行,你的这些指头可都已经又红又肿了呢!”
  “不用了,再说”我抽回手,转了转僵直的脖子,看着那幅已修复大半的壁挂,说,“这幅壁挂已修复好大半,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简单的用过午膳后,宜妃由胤祺陪着来看看修复的进展如何,她看着已大半被修复好的壁挂,不放心的问我:“宛如,明儿便是皇额娘的生辰了,这幅壁挂能赶在她生辰前修好么?”
  “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赶在明日之前修复好。”
  宜妃细细的察看了已修复好的部分,满意的点点头,郑重的对我再三叮嘱说:“宛如啊,这幅壁挂本宫可就拜托你了,你可一定要帮本宫将它修复好啊!”
  “是,我明白其中的厉害。”
  “那就辛苦你了!”宜妃轻拍拍我的手,晶亮的凤眼闪过一丝赞许,这才由胤祺陪着离开。
  待宜妃走后,我就继续修复这幅壁挂,一直忙到深夜,我将最后一枚绣花针上的丝线打好结,用剪子小心的剪断,再拿钩针将这最后一根线头勾进壁挂中,啊,终于将这幅壁挂修复完毕了!只见壁挂上原本那一小段毛糙的跳丝已变得平滑如初,我又将每一处针脚都细细的察看一遍,确定这幅壁挂已完全修复好了,这才放松的长舒了口气。
  “宛如,壁挂是不是已完全修复好了?”胤禟走过来对着壁挂仔细的瞧了好一会儿,满意的颔首微笑道,“这‘天外飞仙’的针法果真是名不虚传,将这处跳丝修复得完好如初,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瑕疵”
  我此时已累得话也说不动,双眼更是酸涩之极,既然自己该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这个浪荡子去处理吧!我再也撑不住疲乏的身子,竟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待我睁开眼,发现天色早已大亮,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我揉了揉微有些惺忪的眼睛,一旁候着的小荷见我醒了,赶紧走过来说:“格格,您醒啦?可要奴婢服侍您梳洗?”
  “这是哪儿?”我疑惑的打量着这间华贵气派的屋子,接过她递来的手巾擦脸时,冷不防发现自己的手指上竟都缠上了细细的白布条,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九爷的屋子,您昨儿夜里头将那幅壁挂给修好以后,九爷正和您说着话儿,见跟您说了好久您都没理他,就回头看您,这才瞧见您早已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就把您抱到这儿来歇息”小荷边熟练的替我梳着头边跟我说道,见我疑惑的看着手指,就笑着解释道,“这是九爷替您包扎的,他见您手指头都又红又肿,可心疼啦,亲自替您上了药膏,还用布条子小心的包扎好呢!”
  我将布条解下,发现手指均已消去了红肿,随意的动了动,嗯,灵活自如,就跟往常一样,看来这药膏的疗效倒是极好的。
  瑞英端着早膳进了屋,笑着对我说:“格格醒了么,那就赶紧用早膳吧!您这两日为了将那幅壁挂修复好,都没怎么好好儿的吃过一顿饭,尤其是昨儿的晚膳才吃了几口,想必现在一定饿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在桌旁坐下来,忽然想起今天是那个老妖婆的寿辰,自己可是决不能迟到的,忙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皇太后的寿辰开始了吗?”
  “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开始呢,格格,您就尽管放心慢慢的用早膳吧!再说,九爷也已吩咐过奴婢,对咱们千叮万嘱,说您累着了,让咱们决不可吵醒您,一定要让您睡得安稳,好好儿的歇息一下,若是睡过了时辰也不打紧,他自会跟皇太后说的。”瑞英说着已将几碟精致的小菜和点心在桌上摆好,利落的给我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碧糯香米粥。
  虽然那个浪荡子替我设想得挺周到,可我仍然不敢大意,毕竟今天可是老妖婆的寿辰呢,若是自己有丝毫的怠慢,岂不是平白的授人话柄,让人逮住我的小辫子吗?我草草的用完早膳,换了身荷粉软绸旗装,刚要出门,就见何玉柱朝我匆匆走来,他那精明的眼睛将我全身上下迅速的打量了一下,笑呵呵的给我打了个千儿:“哟,宛格格起了,奴才给您请安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他笑着说:“爷和五爷陪着宜主子已先行去了慈宁宫,爷不放心格格,就让奴才亲自过来瞧瞧您!”
  “有劳九爷费心了!”我忽然想起件事情,回屋拿纸笔匆匆写了几个字,将纸条交给他,“您将这个交给五爷或是九爷都可以,他们一看就明白了!”
  何玉柱是略识得几个字的,他飞快的瞄了纸条一眼,立即神情一凛,严肃的说:“奴才明白了,格格放心,奴才这就赶紧给爷送去,那奴才就先走一步了!”
  我先回自己的屋子取了献给皇太后生辰的寿礼,嘱咐瑞英将自己的物品整理好直接送回抱月轩,就带着小荷急急的赶去慈宁宫。等我到了慈宁宫,皇太后的贺寿典礼正要开始,老天,真是赶啊!我暗自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带着小荷去了自己的席位,眼睛四处随意的瞄了瞄,不经意间和一双温柔而深情的墨玉眸子交会,他对我笑着悄悄举起腰间挂着的那管玉笛,只见笛子上挂着的正是我替他打的那条络子,我不由得甜甜的笑了,他嘴角的笑容也更深了。
  此时众妃嫔们开始向皇太后进献寿礼,轮到惠妃时,她让人将一棵约有五尺高、以红色珊瑚镶嵌着八种名贵宝石形成一个“寿”字图样的珊瑚树抬了进来,顿时殿内一阵宝光耀眼,引得众人啧啧惊叹,皇太后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宜妃见老狍婆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知道惠妃的这棵珊瑚树并没入她的眼,暗自得意,笑着对皇太后说:“皇额娘,今儿媳妇儿给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您瞧瞧可喜欢?”说着就让人将这幅“丹凤贺寿”的壁挂抬了进来,只见一只巨大的红色圆环中,一只高贵优雅的红色点金凤凰翩然围绕着一个如一朵花似的大红点金“寿”字,红霞万道、金光点点,看上去极为华丽气派,隐隐还散发出一阵阵淡雅怡人的幽香。
  皇太后顿时眼睛一亮,忙命海嬷嬷扶着她走近这幅壁挂细细的瞧,笑着问宜妃:“哟,这幅壁挂打得可真够精巧细致的,尤其是样式嗯,真的是很别致呢,这是什么样式呀?”
  “回皇额娘的话,这个呀,叫做‘丹凤贺寿’!”宜妃见皇太后亲自过来看,还问得如此详尽,知道自己是得着她的喜欢了,顿时得意的瞥了惠妃一眼,惠妃不屑的哼了一声,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呵呵,看来今天这里要上演一出宫妃版的《金枝欲孽》了!
  “嗯,好一个‘丹凤贺寿’哪!”皇太后赞许的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问,“哎,哀家怎么闻着还有一股子香味儿哪?”
  “呵呵,皇额娘,您仔细闻闻,这是什么香哪?”
  皇太后辨了辨,侧头细想了想,笑着道:“哀家闻出来了,这不是沉香的味道嘛!你可是用沉香熏过这幅壁挂呀?”
  “不是!皇额娘,您瞧见这幅壁挂上的这个圆环了么,这个呀,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做的,皇额娘若是将它挂在屋子里,还可以辟邪安神呢!皇额娘觉得可好呀?”
  “哎,你这个机灵鬼儿倒是有心呢,怎么竟会想出这法子来呀?”皇太后凑近那只圆环细闻了闻,“嗯,的确是沉香木的呢!”她又细细的打量着壁挂,并好奇的伸手去摸了摸,惊讶的问,“咦,这壁挂是用什么红线打的呀,怎么哀家瞧着这红丝线竟好象会变颜色哪?”
  我眼尖的看见她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上都戴着又尖又长的翡翠镶金护指,一颗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了,老天保佑,希望这个老妖婆可千万别再把这幅壁挂给勾得跳丝了呀,要是再让自己花精神去用这个什么“天外飞仙”来修复,呜——我非死给她看不可!
  “皇额娘,您瞧着这红线是一股,其实呀,是由九十九种不同颜色的红丝线掺入蟠金线混配出来的,而且还得先将每根上等的红丝线都一分为九,这样一来,每根丝线就极细,混合着多种深浅不一的红丝线,再形成一股较粗的红丝线,用这样配出来的红丝线打,这颜色看上去就比咱们素日里用的那些个红丝线丰富多了,而且随着光线的强弱隐约还会有变色的感觉呢!”宜妃口齿流利的给皇太后解说,看来她为了讨老妖婆的欢心,可是下了好一番工夫做足了今天的功课呢!
  “嗯,你这回呀,可真真儿是有心呢!”皇太后笑赞了她一句,问道,“那这个红线可有名儿么?”
  “这个线呀,叫做‘醉流霞’”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①!”宜妃的话还没说完,康熙也走过来亲自看这幅壁挂,拈着胡须颔首吟道,“此红线看上去就恰似那夕阳中的晚霞一般,霞光万丈,光彩照人,有种流光溢彩之美感,好,好个‘醉流霞’呀!”
  “呵呵,皇帝念的这什么诗,哀家可听不懂,不过呢,这‘醉流霞’的意思哀家可明白!”皇太后笑着道,“这幅壁挂看上去红得可不就像是一片明艳流彩的红霞么,美得令人沉醉,‘醉流霞’这个名儿哪,取得可真格儿是好呢!”
  宜妃见康熙和皇太后都出言称赞这幅壁挂好,顿时更加得意的瞟了惠妃一眼,惠妃气恼的瞪了她一眼,从鼻孔里轻哼一声,负气的别过眼去。
  皇太后对海嬷嬷吩咐说:“得,这幅壁挂既是这么喜气呀,那咱们就赶紧挂起来吧!”
  海嬷嬷忙让太监们将这幅巨大的“丹凤贺寿”壁挂在正殿内高高的悬挂起来,众人看了又是一阵惊叹,纷纷赞赏不已,皇太后又让海嬷嬷取来一副镯子给宜妃:“哀家知道你这回为了这幅壁挂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这副红麝金丝翡翠凤尾镯是暹罗国贡来的,哀家就赏了你罢,也让你沾点儿哀家的福寿喜气!”
  宜妃略推托了一番后就欢喜的收下了,冲着惠妃洋洋得意的一挑柳叶细眉,惠妃忿忿的斜了她一眼,撇了撇红艳的朱唇,无声的说:“哼,显摆什么呀,本宫才不稀罕这副破镯子呢!”
  宜妃笑吟吟的瞅着她,故意对着她晃动着那副镯子,无声的回敬道:“你就少酸了吧,有本事儿,你也让皇额娘赏你副破镯子试试呀?”
  惠妃气得银牙暗咬,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恨恨的瞪着她,丰满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呵呵,看来,这回宜妃是大大的胜过她,出尽风头了!
  接下来那些妃嫔们献的寿礼就没多大的新意了,无非都是些金银珠宝、珍稀古玩或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如天山雪莲、千年灵芝、野山老参之类的东西,她们献完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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