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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东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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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想把他为毒药暗器所伤的经过说出来,却怕母亲吃惊,随便应付道:“看样子也许不要紧,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那可怎么办?”潘夫人皱眉头道:“刚才侯亮来说,洪家那边已派车来接,明天要走了……”
    “这么快?”
    “还快?早到早安心吧!”
    “可袁大哥他还病着……怎么走呢?”
    潘夫人想想也是无奈。
    “看看吧,说不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再不,去跟侯亮说说,再晚一天走……”
    洁姑娘说:“我这就找他说去。”
    侯千户摇着头说:“这就难了……”
    “为什么?”
    一听对方不答应,洁姑娘不由发起愁来。
    “一来是大人那边命令昼夜兼程……再方面……”侯亮干笑了一声:“大小姐您还不清楚吗?这一路上有多不平静?还有那……”
    他的声音忽然放小了,身形前倾说:“听说京里又派下了人来……”
    这句话,不禁使洁姑娘为之吃了一惊。
    “早走的好……早走的好……”
    说话的是“双灵驿”的驿丞许太平。
    这人伸着细长脖子,一脸紧张模样:“大小姐,夜长梦多呀……万一京里来了人,我……”
    搓着两只手,许驿丞一脸为难地道:“这个责任太重了……我担当不了呀!”
    倒也是实话,凭他一个小小驿丞,是个官儿都比他大,若是锦衣卫来此要人,他能拒绝?一面是直属长官,一面是京里权宦,夹在两难之间,那可真要他的命了。
    “可是……”她心里放不下的还是袁菊辰:“袁大哥他还在病里……还在发烧……”
    许驿丞一笑说:“这个简单,袁先生可以留下来,放心在这里住着,等病完全好了再去。”
    侯亮说:“就是这话,他病好了,还怕找不到门?这就用不着操心了。”
    “可是……谁服侍他呢?”
    “我,我,”许驿丞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我本人亲自服侍他总行了吧!”
    侯亮哈哈笑说:“你瘦里瓜吉的,没四两肉跟个鸡似的,哪能侍候人?”
    “我专门派两个年轻的服侍他总行了吧?”
    这么一说,连洁姑娘也忍不住笑了。
    想想也是,万一京里锦衣卫再派下人来,一家人性命堪优,袁菊辰又在病中,自是无能抵挡。对方要抓的是潘家人。正主儿既然走了,当然不会留难他一个外人,倒不如留下他独自在这里好好休养,等伤势好了再去太原相会不迟。
    心里虽然这么定了,总是依依难舍。
    记得当日动身之先,袁菊辰已经说过,他此行只是护送自己母女,却无意入住洪家,这也是人之常情。每一想起,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紊乱,那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承他全力照顾,人家既然豁出了性命,保护自己母女的平安无恙,哪能再对他心存见外?
    微妙的感情,便种因于此……
    短短几日的相处,其间更多凶险,却是无阻于她内心感情的滋长。却是因此而认清到对方高尚的人格,伟大的同情,两者交汇,从而形成了袁菊辰“侠士”的造型,也赢得了洁姑娘的芳心暗系……
    她却也知道,这是不智而愚蠢的。
    不如运施慧剑,斩断情丝,彼此珍重,就此分手了吧……
    分别的时候,天上下着蒙蒙小雨。
    病榻相对,不尽依依别情。
    只仿佛他充满感情而祝福的眼睛,直直地向她注视着。接着这双眼睛又转向潘夫人,流露出的依然是一个“侠士”的伟大同情。
    “夫人请多珍重……”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分手吧!”
    “孩子,你多保重吧……”
    紧紧抓住了他的肩,夫人一时亦为之语塞。
    她说:“这一路多亏你了,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想着来太原一趟,我们再见一面……知道吧?”
    看着她母女,袁菊辰爽朗地笑了。
    多日以来,沉重的心理负担,至此才似脱卸。
    “大哥……”
    才叫了一声,洁姑娘的眼圈儿红了。
    “别急着赶路……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在太原等着你,一定要来……”
    “我一定来。”他又爽朗地笑了:“你们放心去吧!”
    侯亮由外面进来说:“车套好啦,夫人跟大小姐请上车吧!”
    潘夫人应了一声,把一个包有银子的绸子小包,塞在他的枕下:“这个你路上留着用吧。”
    “我……我用不着。”
    打心里他就不愿意收下,可是她们母女那么诚挚的表情,却使她难以拒绝,也只有领受了。
    接下来彩莲撑起了一把油纸花伞,同着侯亮,侍候着她们母女来到了院子里。
    迈出门坎儿的一霎,洁姑娘缓缓回过身来,那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
    领受着她临去的多情一瞥,一切都在默默不言之中了……
    扶着床架,用长剑的鞘子,推开了纸窗一扇。斜斜的雨丝,便飘洒进来。
    看见了远远停着的那辆油碧马车,黑漆描金的车身,被雨水冲洗得黑光净亮,黄铜的车灯架罩,明晃晃金子似地闪着黄光。
    这么讲究的马车,便是在北京也不多见,不用说洪大人为接迎故人身后,连自己的座车也打发出来了。
    随行兵弁,每人都穿着一袭油绸子雨衣,十几匹骏马,前呼后拥着。
    随后,三个女人相继登上了马车。
    像是心有所触。
    洁姑娘忽然回过身子来。间隔着一天的蒙蒙细雨,一叶芭蕉,一扇窗户……那么多的障碍,却不曾阻隔着他们的眼睛,出乎意外地,他们彼此都看见了。
    一丝笑靥,展现在她略似苍白的脸上,接着车厢门便自关上……
    辘辘车声里,带动着眼前漂亮马车的离开,军士们的前呼后拥,乱蹄践踏里,渐行渐远,最后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收回了长剑的鞘子。
    袁菊辰脸上显示着一丝落寞的苦笑。多少日子以来,他为潘家的事昼思夜想,心里担忧,如今这一霎,理当是轻松愉快,却又似牵挂着一丝离情别绪,特别是对于洁姑娘,更似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离情。
    他却也知道这种感伤是纯属多余……
    对方即将与洪家公子见面,结为连理,当是顺理成章、最称理想的一对,理当为他们衷心祝福,祝他们早日成双,两情和谐。
    至于自己……
    今后的何所去从,倒是该好好地盘算一下了。
    不经意,他的眼睛落在了手中的剑上,忽然心头一动,才自警觉过来。
    这口古剑原是潘家的传家之物,只是暂时借来一用,却忘记奉还,如何是好?
    转念再想,自己既已答应去太原拜访他们母女,便在那时亲手璧还,应是不迟。
    这口长剑,形式古雅,不知铸于何朝,剑柄吞口处凸出一方玉虎,雕刻着“吹雪”两个古篆,便应是此剑的名号了。由剑身的轻灵,极为锋利几至吹毛断发判断,必出自古代名匠之手,正是武林中万金难求的神兵利器。
    所谓的“宝剑赠予侠士”,不期然它竟落在了自己手里,虽说是暂时借来一用,却也暗合着一段缘份。打量着手里的剑,未尝没有一份豪情壮思的激动。却是这番豪性再一次淹没于洁姑娘临去的回眸笑靥里,如是又变作儿女情长了。
    好一阵子,他把玩着手里的“吹雪”长剑,百无聊赖,欲振乏力。
    头上的热虽已退了,终因毒势犹烈,尤其是一只左脚兀自肿胀,连鞋子也穿不上,身上遍体酥软,更似连一些力道也提不起来,便自这样,不知不觉,抱着长剑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异音,一团火光,猝然出现眼前。
    天已经黑了。
    正是由于眼前那一团灯光,使得他吃了一惊,随即发觉到敢情天已经黑了。
    耳边传来窸窣声响,眼看着那团灯光渐渐向自己行迎过来。
    袁菊辰猝然一惊之下,待将出声喝问,不知怎么一来,他却止住了这个冲动。
    长剑“吹雪”犹自在手里抓着。
    这个突然的警觉,终使他心里大为放松。即使在病伤之中,兵刃在手,也足能发挥相当功力,端看对方来人到底是何等角色,再定行止。
    火光闪烁,照着来人那一张瘦削的脸,细长的脖子——原来是他!
    许驿丞,许太平。
    袁菊辰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许老爷,这是干什么来了?”
    “啊!”
    像是吓了一跳,许驿丞忽然站住:“你……还没睡着?我来瞧瞧你的病怎么样了。”
    说时,他已移步而近,用手里的油纸灯笼高举起向他脸上照着。
    袁菊辰将长剑藏置身侧,只向他点了一下头,表示感激。
    “噢……瞧着是好多了,肚子饿不饿?要吃点什么不要?”
    “不必了,谢谢。”
    一面说,袁菊辰已撑着坐起来。
    “不……睡下,睡下。”
    他倒是还真关心,伸出一只瘦手,摸着他的额头:“噢噢……不烧了,不烧了,这就好了,好了!”
    再用灯照照一旁桌上:“给弄个暖壶,盛点热水,看看少些什么只管招呼,甭客气!”
    鼻子里哼哼卿卿,东照照西照照,这才转身走了。
    人不可貌相。
    像许驿丞这个样,脸上没四两肉,脑后见腮的德性,倒有这么一颗好心!
    袁菊辰心里相当纳闷儿。
    远处传过来敲梆子的声音。
    三更三点。
    夜可是深得紧。
    喝了一碗热水,一面运功调息,发了些汗,这会袁菊辰感觉着轻快多了。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拣回来了。
    常听人言,江湖黑道有剧毒“子午穿心散”,施之暗器,顺血而流,中人心脏必死无疑。看来对方那个婆娘所施展正是此物,却是更有甚之,用之以细小飞针,设非是自己内功精湛,不使毒气攻心,加以毒针又恰恰夹在骨节缝中,二者只疏其一,自己这条性命也难以保全,这时想来,兀自不寒而栗。
    毒质虽去,元气却已大伤,非一两天即能复原,不得不耐下性子,在这“双灵驿”站暂住下来。
    却是方才水喝多了,小腹胀得发慌。
    袁菊辰懒散地由床上下来,披上件外衣,把“吹雪”长剑连同剑鞘权作手杖,缓缓来到后面院子。
    茅厕在马厩旁边,不待走近,已是臭气熏天,另一面是沃沃田野,也就不必受罪,倚着一棵大树,就地解放,倒也干脆。
    人真是极其脆弱,以他那般结实强壮的身子,一次病下来,不过在床上躺了两天,感觉着竟是这般的轻飘。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像是一阵大风也能把自己刮倒了。
    天色清明,星皎云净。想是日间的那阵子雨,把云雾一搅而清,此刻看来便只是一脉清辉。月光影里,万物静观,无限透剔玲珑,却是萧萧夜风,带给人几许寒意,再见落叶的飘零,感觉着像秋事已深了。
    袁菊辰有一丝落寞的伤感,这怅怅愁怀,却不知向谁人倾诉?
    为何那个姑娘——洁姑娘的美丽面靥,又自浮上了他的眼帘。
    他想:她们此刻到了哪里?如果沿途没有耽搁,此刻应已是数百里外,当在雪中山脉之间,不出一二日,也就应该到达太原了。
    独自个倚树遐思。却是斜刺里的一束火光,猝然打断了他的思维。
    紧接着蹄声得得,一个小伙计拉着三匹马,打着盏灯远远走向马厩。
    如此深夜,竟然还有人来投宿?
    思念方兴,耳边即已听见了人的寒暄——便在那一隅,黑忽忽的几个人影凑在一团。
    是许驿丞的声音,低沉、沙哑。
    “三位老哥辛苦了,等了一天,请进,请进!”
    一个人说:“人呢!还在吗?”
    “在在……”许驿丞声音很低:“睡了,睡了……还病着。”
    “好!”那人喝风似地笑着,三四个人在许驿丞带领之下,进了驿站堂屋,房门随即关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袁菊辰简直吓呆了。
    好一阵子,他伫立在眼前这棵大榕树下,但觉着遍体生冷,直由脖子向外冒凉气。
    来者三人,难道竟图对自己不利?而这里的驿官许太平,竟然与他们勾串联合,沆瀣一气,却是为何?
    若是这个猜测,不幸成为事实,它所牵连的后果,简直令人不寒而栗,袁菊辰略一思忖,几乎不能自己。
    虽说是还在病中,为了刺探进一步消息,不得不勉力以赴,随即匆匆把衣服穿好,试着提吸真力于下腹丹田,霍地纵身而起,宛若飞云一片,“呼”地已落身对面瓦脊之上。
    休看他眼前犹在病中,一经精神灌注,仍然余勇可贾。
    几个起落打转,夜月下一如白鹤翩跹,不多时已来至驿站中庭。
    来者三人正在据案吃喝。
    桌上酒菜,早已备好。一盏高脚架灯,摇晃出一室的迷离,昏黄的灯光,不时把活动的人影拉长了又弄矮了,看去十分阴森。
    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却是每一个字都落在袁菊辰的耳朵里。
    清一色的灰布大褂,腰上加着公门惯见的“闹腰”,衣着虽是一致,模样却大有不同。
    一老二壮。
    老的约在六十七八,三角眼,八字眉,弓背缩腰,个头儿却是奇高,坐在那里比人家站着还高。
    其他两个约在四旬上下,一个黑面细眼,生着绕口虬髯。另一个身骨峨凸,骨架子极大,却是肉不见多,大手大脚的,样子很是阴沉。
    三个人都有浓重的风尘气息,举手投足之间,显示着公门当差的那种特殊圆滑。
    “来来来……”老的一个向着许驿丞举手相召:“坐下陪咱们哥们儿三人喝酒!”
    黑脸虬髯的一个,不等坐下来,先已仰脖子干了一盅,咂着嘴,骂一声:“还真够劲儿,这一路飞赶,老子骨头都散了!”
    三个人都坐下来。
    许驿丞连连抱拳行揖,笑得满脸皱纹,随即在下首落座:“三位老哥一路辛苦,兄弟敬三位一杯,先干为敬!”仰首而干,杯底向着各人照了一照。
    却把声音放小了:“三位喝酒,我就不奉陪了,回头……”
    话声未完,一只胳膊已被身旁高个头老人抓住:“那怎么行?你不能走,回头好戏,还要你一旁指引,帮个人场!”
    许驿丞推脱不开,只得坐了下来,一脸苦笑道:“别的事兄弟都能帮忙,这……杀人的买卖,兄弟可真叫外行,怕是……帮不上忙!”
    黑脸汉子哈哈一笑:“你客气啦!一回生,二回熟,没有许老爷的指点,我们哪能成事?”
    “这……”许驿丞讷讷说道:“人在后面院子睡着,三位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别慌……”老的皮笑肉不笑地缓缓说道:“时候还早得很,天亮以前准能完事,我们走了,你再睡觉不迟。”
    “这件事,总兵大人他老人家知不知道?”
    许驿丞犹在心里发毛。他的官位太小,一点风吹草动,将来怪罪下来,都不得了。
    三个人对看一眼,彼此相视一笑。
    许驿丞立刻发觉,自己这话问得太露骨,不合官场门道,也太外行。
    只要想想对方三个人的特殊身份一一总兵大人的贴身护从,这句话实在是多此一问。
    他的心也就踏实起来。
    “老哥,”黑脸的那个用手拍着他的脊梁:“就算是不上‘品’吧,大小你也总是个官儿,作官的要懂得官经,你明白吧,能说的才说,不能说的只能拿眼睛瞧,心里有数就得了。”
    八字眉的那个老头嘿嘿一笑:“就是这句话,咱们兄弟要不给你兜着,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传出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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