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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春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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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析与众人闻言即是一惊，丐帮重地，哪来闲人。举目向侧循望，当见一对男女正向众人而 来。伍宾定睛看去，两个人影依稀面熟。原来是渭水四鬼之一讨命鬼伯灵与表妹许仕琼，刚 才 发话之人显然是听了邓析话而发。转眼间两人已站在众人对面。伍宾暗忖："；难道伯灵就是 丐帮的仇家吗？不像呀！伯灵武功充其量只能与庚桑在伯仲之间，难道'五毒帮'随后就到， 伯灵只是打头阵的？也不对呀！少正卯与墨帮主和邓析是挚交好友，即使以武相搏，墨翟武功 决不在少正卯之下。难道还有什么厉害人物，那又是谁呢？"；
邓析常年行走江湖，这次回归帮内，皆因有强敌上门。这时，邓析、苦心、庚桑陡见讨命鬼 伯灵无端上门，且出言讥刺邓析，俱是怦地一震。他们知道伯灵是五毒帮少正卯手下四大天 王之首，又是鬼谷谷主得意门徒，此人身兼两派，介于黑、白两道之间，杀人取命从不问是 非，一任己意。由于师出威震武林近百年不衰的鬼谷，大令武林人物头痛。丐帮与鬼谷从无 往来，与五毒帮关系却相当亲密，怎么他来搅什么局，倘若鬼谷派与仇家联手，丐帮可真毁 在旦夕了。
许仕琼见伍宾脸色苍白，颤颤打抖，长剑落地，李菡挟着奄奄一息的孔女句，知道伍宾受了极重的伤，向李菡歉意一笑，便跑近伍宾，拔剑护在身旁。伍 宾看见许仕琼，脸上露出惬意笑容："；琼妹……"；
伍宾此时思虑万千，当然少不了对许仕琼的情愫与感激，千言万语竟说不出口。但这一声"； 琼妹"；，许仕琼已尽听懂所要说的一切。许仕琼晶莹泪珠已忍不住漱漱落在衣襟："；宾哥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带的东西，已经带来，你休息一会……"；
伍宾伸手握住许仕琼纤纤玉腕："；谢谢你，琼妹。"；
俩人似乎把眼前的生死不放在心上，只顾说话。但俩人都明白空气中弥漫的杀气随时能够 杀人。
伯灵的狂妄早已激怒了庚桑，身形一晃拦在伯灵去路："；阁下无端擅闯丐帮重地，太也目中 无人。"；
语气不仅冷，而且夹带着怒气。岂料伯灵竟怪笑道："；什么轻地、重地，我讨命鬼行止历来 随心所欲。"；
庚桑冷哼："；鬼谷武功固然独树武林，阁下自恃身靠鬼谷便横行无忌。江湖有江湖的道义， 武林有武林的规距。今日若与讨命鬼失之交臂，哼哼，岂不负了阁下武功。"；
伯灵怪笑道："；招啊！什么人玩什么鸟，什么病吃什么药。这下，总算你吃过了屎，回出味 来了。"；
庚桑一听伯灵竟出口伤人，再也难抑心中愤气。手一抖，一杆银丝自杆中抛出，歪歪斜斜， 毫无章法向伯灵疾旋而去。伯灵见长线飘飘忽忽，仿佛含着无限杀机。他知道庚桑乃江湖上 成名人物，而这种软兵器没有深厚内力绝难运用自如。故双掌徐徐推出，一股强劲罡风自双 掌荡出。空中飘忽的鱼线倏然变得如一根钢丝夹着厉啸，直直横扫讨命鬼伯灵，其势甚猛。 伯灵倏然腾跃，岂料鱼线宛如缠身不散幽灵，随影附形。讨命鬼伯灵不禁为对手这份内力所 惊，所谓扬长避短是每一个武林人士都要牢记原则。伯灵当然知道，当见他身如鬼魅般贴近 庚桑，左掌一招"；抵山戏无影掌"；，眼见伯灵这怪异招式，阴 沉沉掌影。庚桑将鱼杆戮向伯灵 胸台大穴。伯灵身子一侧，双掌一错，避开了庚桑鱼杆攻势，右手一抖，从怀中掏出一双绳 镖，刷刷拽开，当见镖影闪闪，寒光烁烁，双镖如穿梭般去而复往，如两条毒龙将庚 桑团团裹住。陡然，庚桑鱼线与伯灵绳镖相绞，伯灵绳镖径直疾飞庚桑咽喉，庚桑鱼杆格档 镖头，伯灵另一只绳镖又旋转而来。此时庚桑要么撤手，要么命丧镖下。苦心正欲出手，邓 析左手拦住正欲出手的苦心，右掌一招，"；萍踪无影"；劈向伯灵。伯灵正自得意，突感阴气 袭身，忙收镖出掌。邓析陡然中途换马，把"；萍踪无影"；变成了"；江河奔流"；。伯灵顿感滚 滚 气浪如大江东去的浪涛，气势磅礴。心中怦然一震："；此人何许人也，如何有这等一招夹两 式变幻不定身手。"；倏地跃退三尺，凝注对手。这时他一眼看见伍宾正与许仕琼亲热交谈。 顿 时，怒火中烧，心中暗忖："；我在生死相搏，你们在欢娱温馨，我随你到武夷山是来做什么 来着。"；何况，伍宾是他平生仇人。伯灵满腔怒恨尽数泄在伍宾身上。然而，眼前的邓析却 杀机透於眉宇，令伯灵感到杀气近身，无暇顾及伍宾，他从刚才交手中，深深体验到眼前对 手变幻莫测招式中含着无穷杀机。於是冷厉道："；阁下姓字名谁？"；
（1）第十六回（5）
邓析冷哼道："；小子，听说过枯瘦索命君吗？"；
伯灵突然哈哈大笑："；好，好，讨命遇索命，看看今天谁要谁的命。不过，等我先杀了那臭 小子。"；说着，用手指了指伍宾。继道："；再来与阁下赌命，如何？"；
伯灵明白，不得到邓析同意，他不可能去杀伍宾。
邓析闻言，面无表情，冷声道："；这位公子乃我结义兄弟，我岂容你伤他一毫。江湖人称你 讨命，今日老夫要你丧命，为江湖除一公害。"；
众人闻言，顿吃一惊。刚才两人还刀光剑影，生死相搏。转眼间邓析却为伍宾与人厮杀。其 实 ，若有人要杀邓析，伍宾一样会为邓析与人拼命，对於这点，邓析非常清楚。而邓析也绝不 会与伍宾断生死。他与伍宾只是对一个报仇与报恩的区别。
伯灵本以为邓析会高兴接受。岂料邓析竟说出这等话。不禁勃然大怒："；老匹夫，你以为小 爷怕你。好，现在小爷先讨去你命，再来收拾这臭小子命。"；
孔女句闻听邓析所说，心中一乐，真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且先让这两虎相争。拖一时，是一时，只要墨翟出现，一切都有救了。
许仕琼将"；两仪璧玉坠"；塞在伍宾手中："；宾哥哥，烦你转交师姊。"；
言如蚊哼，仅伍宾一人听见。伍宾点点头："；放心吧！琼妹，你真好……"；
此时，邓析和伯灵斗在一处，伯灵一身鬼谷武功，尽数施展开来，周身阴风嗖嗖，人如鬼影 ，闪忽不定。邓析身如磐石，一双手掌或快或慢，翻滚不竭，不停变招出击，可谓攻守兼备 。突然，伯灵阴嚎如曲，或高或低，令在场之人毛骨悚然。人影夹着双爪如穿梭一般，霎时 ，邓析四周爪影嗖嗖。苦心脱口道："；阴阳断魂爪。"；
邓析顿感四周爪影中含有一冷一热两股气流不停混合撞击自己。邓析早年闯荡江湖亦曾习得 一身阴功，故心中坦然，双脚踏着两仪，右脚立足"；乾"；位，不断用纯阳之气荡激伯灵的"； 阴阳断魂爪"；。邓析数十年功力非同小可。他那"；益寿混元功"；，使伯灵奇招怪式化为乌虚 。邓析乃武林前辈，数十年前就名满江湖，成名尚在孔丘之前。此时，伯灵竟与邓析斗在二 十合之上。邓析唯恐一世英名毁在孺子手中。便施出平生从不轻用的"；世事颠倒"；招式。"； 世事颠倒"；招式，所用尽是阳错阴差，无论拳脚皆出对手意料，只是气力消耗甚大，加上 没有深厚内力绝难成功。因为，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
当见邓析双掌前后错位拍出，罡风没有规则 ，往返碰撞，凌厉的掌风倏然而至，顿令伯灵 感到顾此失彼，应付不暇。而邓析一动即静，全无形迹，且力道骤吐，着实令伯灵防不胜防 。讨命鬼伯灵，自出江湖讨了不少人的命，想不到，今天却要将命被人讨走，正在伯灵处于 危急之秋，陡见一道白光，化着万点银芒向邓析攻到，顿时将伯灵从狂风恶浪中解救出来。 邓析面对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势，不得不收势自保。邓析人影一晃，兔起鹘落，避开一天剑影 。岂知，白光化着寒气，随影附形，始终不离双足须臾，仅此一剑，便显出对手波诡云谲剑 术，邓析立时纵身跃起 ，双掌拍出"；江河奔流"；强大疾劲罡风，排山倒海般涌向对手，当 见一个娇影一声惨呼，顿时被邓析的"；江河奔流"；震得倒退数步，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伯 灵一声疾呼："；表妹。"；声出人到，双手托住许仕琼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匹 夫，后会有期。"；
说着，右手托着许仕琼身躯，向山下疾奔而去。
伍宾此时方才明白，伯灵为护送许仕琼而到武夷山，但伯灵肯定不知许仕琼为什么要到武夷 山。许仕琼虽是为伯灵受伤。其实，追根求源，还是为自己负的伤，她不送"；两仪璧玉坠"； ，她就不会来武夷山，她不到武夷山又怎会受伤。伍宾知道许仕琼对自己的那份情，他伍宾 心里也确实喜欢这个可人的娇影。虽然伯灵许仕琼一同离去，许仕琼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然 而， 伍宾心中那凄凉，悲戚，忧愁不自而然一下萦绕心间。伍宾挣扎着虚弱的身子，扶着树，远 眺伯灵下山的方向，双眼痴痴遥望，满脸关切，透出不安神色。
李菡看着伯灵走后，刚才升起的一线生机也随之破灭。这个讨命鬼的出现，就像阵雨，来得 快，去得也快，果然，枯瘦索命君邓析又向孔女句走去，刚才 的一切，好像一点也未发生。伍宾看见孔女句依然挤出不自然 的笑容，平静地看着邓析一步一步走近，李菡已拔剑拦在孔女句面前。无疑，这种结果，李菡肯定也将香消玉殒。伍宾心中大急，施尽平生最后气力，一 跃一纵挡住邓析去路，摇晃着身躯，嘴角溢出血丝，脸色苍白，气喘嘘嘘道："；我不能看见 她死在我眼皮下。帮个忙，先将我杀掉。"；
邓析见状一愣，心中无限凄戚地苦笑："；你我金兰之交竟毁在此女身上。我枯瘦索命君今生 虽杀人无数，但所杀每条命，於礼，於法，於情可说上不怍天，下不愧友……"；
说到这里，泪水已挂在这张从无表情的脸上，竟泣不成声。
伍宾知道邓析既冷漠又义气，他根本不相信邓析会流泪，会如此痛苦，他不明白，这是为什 么？他不明白邓析何以非杀孔女句不可？伍宾何偿不痛苦。他 看 到邓析眼角流出的泪珠，他已明白邓析下步准备干什么，苦心，庚桑与邓析相处数十年，从 未见邓析流过泪，今天的情形令他们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位仁兄这般痛苦，当然，他们 都猜到这位仁兄心里一定藏着极大不幸，他执意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他执意要做的理由。
刹时，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丝声音，各人都在用目光交流。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这 寂静不会太长、太久。而每个人都希望这情形长一些、久一些。人人都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 ，而这个结果即将发生，每个人又不想看到这个结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第十六回（6）
人生，有很多事。不是你不想要，你不去想，它就不来，特别是江湖武林，更是这样。
邓析眼泪忽然而止，盈盈眼眶变成寒光杀气，他抬起左手，抹去脸上泪痕，右手亦缓缓抬起 ……
突然，空际金光一闪，一只金光灿灿金钩形状之物倏然咂绕空中，随即一个沉沉之音自空际 传来："；兼相爱，交相利。"；
此音无限浑厚，有如苍龙附耳轻吟。
苦心，庚桑异口同声："；墨钜，帮主怎么到了。"；
话未说完，不远处已出现两条人影晃动，倏然已到众人眼前。
站在左面老者，背负一个大葫芦，蓬首垢面，伍宾认识，不是神丐涂云龙是谁。右面一人， 身长七尺，面色淡黄，双目似乎尽是黑色，在逆光的瞬间，爆射出慑人的光芒，当见他双臂 特长，背插一柄乌木剑，腮下胡须飘忽，头顶一只凶鹫盘旋上空。伍宾心想："；此人必是江 湖上久闻其名的墨翟。"；
孔女句看见墨翟，蠕动嘴唇，轻声道："；兄长，小妹未能盗得 墨剑剑谱，对不起"；。
墨翟人影一晃，左手扶起孔女句，双眼透着关切："；义妹，你 怎么受的伤？是谁伤你的？你为什么瞒着我，偷到太宰府，你知道为兄为你多么操心？"；
墨翟是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之人，岂料看到孔女句伤势竟然 有 失常态。或许他认为，孔女句为了他的墨剑剑谱，冒生死之险 去姑苏太宰府，盗剑谱，才受种种之苦，所以心中不安。
苦心，庚桑闻墨翟言语，面面相觑。邓析冷声道："；这位小姐伤是为兄所为。"；说着拱拳行 礼，"；帮主，属下要得罪了。"；举掌劈向孔女句。
墨翟闻言甚惊，於是不由分说举掌架住邓析 右腕："；护法，有话慢说，丐帮重地，岂可妄杀无辜。"；
邓析显然极力控制内心愤慨："；帮主，属下不杀此人，寝食难安。"；
"；为什么？"；
说着，又看了看孔女句。孔女句也 莫名其妙摇摇头："；小妹从未与这位先生见过面。义兄，你不用阻挡，既然，他非杀我不可 ，必然有他的理由。"；
说完，转首对邓析："；人生总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前辈能否让我死得瞑目。"；
邓析仰首望天，长叹一声："；好，我告诉诸位。当年在下全家居住郑国，在下受郑君之聘， 在郑秉政。她父孔丘来到郑国，撺掇郑君谄我无君无义必将误国。郑君在孔丘再三撺掇下， 杀我全家五十余口，在下只身逃了出来，从此流落江湖。后来我数次找孔丘报仇，都因他武 功太高而失败。从此，在下立下心愿，一定要杀其亲以谢我屈死的亲人。今日其女撞在武夷 山，在下怎能失此良机。若不杀她，九泉下的亲人能瞑目吗？"；
邓析讲到这里，声音已哽咽，本无表情的面孔，充满凄凉与悲苦。
墨翟听完邓析一番话："；仁兄所言，兄弟明白，兄弟同情仁兄心境。兄弟与孔教主亦非同路 人，孔女句与其父更是叛道离经。仁兄，大丈夫所为，岂能如 此小肚鸡肠。再说，此乃丐帮重地，严禁杀戮。倘若传入江湖，不明事理之人以为丐帮挟嫌 ，这岂不坠了本帮在江湖上威名，望仁兄行思，再思。"；
墨翟心思大家都明白，邓析当然也明白，现在不杀孔女句，日 后肯定不可能再杀孔女句。邓析冷声道："；天下，什么病都有 人害，什么药都有人吃。我枯瘦索命君就是害别人没害过的病，吃别人没吃过的药。"；
墨翟见邓析脸色杀气浓浓："；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在下现在宣布退出丐帮，这帮中重地当然可以不遵。"；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伍宾暗忖："；难怪邓析为杀孔女句和自 己痛苦绝交。他为报此仇，竟与丐帮反目。同时，心中亦佩服邓析的豪情和胆量。大丈夫恩 怨分明，邓析杀孔女句、我护孔女句都没错。"；
有胆量的硬汉子，没有人不敬他，哪怕他的敌人也敬他三分。何况在场众人都是他的朋友， 更何况，这份胆量中渗着人类共敬的那份孝心与亲情。
墨翟平静地："；仁兄行此手段，对於孔丘无非为伤其精神之目的。孔女句虽是孔丘之女，然其已背叛其父。仁兄一意孤行，不仅与目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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