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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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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屡建战功,所获赏赐甚丰,除了财货法宝外,也有数名美妾,这其中便有一来自云漠之地的美女,名曰云然。初时兄弟和睦,重羽每次得胜归来都会和少羽兴致盎然的讲述他如何英勇杀敌,可到后来,随着战事日渐激烈,重羽回转家中的次数也渐渐减少,常常数年也无法得见一次,却让少羽满心担忧。终于有一天,噩耗传来,已是都尉的重羽率军深入地境,却遭遇埋伏,连斩十名法天后遇害身亡。
少羽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重羽惨不忍睹的尸身,幸好黄帝赐下的抚恤甚是优厚,兼之重羽屡获战功得来的财宝也够少羽养家糊口,只不过从此以后他要养的不只是他自己,还要赡养重羽的妻妾,也就是他的嫂嫂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许是日久生情,又或许重羽之妾云然和少羽都耐不住寂寞,两人竟暗通曲款起来。本来这也没什么,重羽的亡妻和其她妻妾也都睁一只闭一只眼,弟承兄妻在山海也算约定俗成之事,何况重羽的妻妾们还要指望她们的小叔子过活。若是没出那件事,或许少羽能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他的小日子,等到成年之后,迎娶其兄其余娇妻美妾,继承重羽爵位,潇潇洒洒的过完这辈子。
或许少羽命中注定了无法永远这般悠闲自在下去,又或许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史书便翻开了新的一页,他,黄帝世家的后人终究要成为天地穹宇一统四合八荒的帝王。
那一日,云然乘车外出,和其她世家女眷外出游玩,回来后便愁眉不展,对少羽也不理不睬,总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起初少羽只当她月事来了,也没多理会,可到后来,大半个月过去云然仍旧一副抑郁寡欢的模样。少羽终于察觉事有蹊跷,于是打通关系派人查探,这才知晓原来那日云然外出无意中邂逅了一名贵公子,却是黄帝之字帝舜一脉的重孙,名曰仲相。可好碌碌无为的少羽不同,仲相虽出身世家,可勤奋努力,也随黄帝出征,战功不反。少羽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质问云然,云然矢口否认却偷偷离开重羽府邸,前去寻那仲相。
待到她回来后,整个人和之前大相径庭,对少羽也换了一副脸色,不再缠绵卖娇,就连同重羽其余妻妾也是一般模样。少羽心中不安,又派人前去打听,却得来一个令他几欲心死的消息。原来那仲相已对诸女承诺,不日将奏明黄帝,迎娶重羽一干未亡人过门,以为妾室。
那时候的山海,大多数女子地位低下,若不依附强势男人,便会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而对于重羽的亡妻们来说,相较于少羽,仲相无疑更能令她们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却不知这对于已将自己当成一家之长的少羽来说,是何等屈辱和打击。
再后来,便是那件震惊黄帝世家的事,当仲羽骑着高头大马兴冲冲的前往重羽府迎亲时,推开大门,见到的却是十指沾满鲜血、面无表情的少年,以及安静地躺在血泊中的娇妻美妾们
又看了眼铜镜中和平天战了已近百合,却不分胜负的中年男子,炎帝心底忽地涌出一股莫名的怅然,端起案上酒盅,一饮而尽。
光阴荏苒,年华如流水,当年那个惶恐自卑匍匐在众帝皇脚底,请命前去天地穹宇当细以换取自由之身的少年已然成为圣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中央天帝。纵观他一生,无不充满奇迹,杀嫂辱门能苟活性命或许能算是运道使然,可踏足天地穹宇后,历经千辛万苦,以一个被除名的山海流亡者身份一步步攀爬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却非光凭大运气便能够做到的,即便算上他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也只能用奇迹两字来形容。
当初黄帝派遣玉皇进入天地穹宇当细作,说句实话,诸帝皇都没抱有太大的期望,能活下来便已是福分,谁会想到他竟坐拥天宫成了今日的玉皇大帝。到如今,山海局势堪忧,只剩最后一丝侥幸,全落在这个充满奇迹的昔日流亡者身上,却又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对于玉皇,炎帝感情很是复杂,也曾深恨过,只因玉皇杀了后土。可一来后土身份已然暴露,二来若玉皇亲手杀后土非但能将天宫大权独揽一身,还能消除天地强者的怀疑,即便现出几丝破绽,可谁会想到痛斩后土引领国战联盟的玉皇大帝也是山海派来的细作。
万千心思闪过心头,炎帝不由握紧拳头,直直盯着铜镜中的帝王,心中渐渐生出几丝莫名的希冀。
他玉皇,不,是少羽,生来便是为了创造奇迹,谁又知道他这一次不能再创奇迹,将山海王朝从绝境中拯救出来
就在炎帝满怀期待之时,耳边传来一阵他此时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诸位果然都在此,倒是君某赶巧了。”
猛地抬起头,炎帝看向笑吟吟走进大殿的白衣男子,没来由的,心底生出浓浓的不安。
第八百八十章 一曲唱罢 翩翩帝王英雄路(三)
“何止是赶巧,再晚片刻公子恐怕就要错过这出好戏了。”
陆压轻笑一声,抖落袍袖,又一张坐席出现在金銮殿上,周继君当仁不让,拂袂落座。随他一同前来的周念君虽贵为圣人之徒,可自知无资格与这些巨头并坐金銮,遂乖觉的立于周继君身后,好奇的看向高悬中梁的铜镜。
“道人此言差矣。”
好整以暇的坐着,周继君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出戏中的棋子从头到尾都有如被铜线牵于指间的木偶,有线相连,即便君某看不见也能知晓结局,如此足矣。”
陆压哂笑,没再开口,倒是旁边的炎帝冷哼一声,瞥眼看向周继君。
“君公子下得好棋,可你又如何知道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
“陛下所指的可是玉皇?也是,对于尔等山海来说,他或许是最后的翻盘之子了,只不过纵使他准备再充分,也难逃一死,而你山海也终究逃不了覆灭的下场。”
周继君语气平和,听不出半点杀伐之意,可话音落入炎帝耳中却不次于冰冷的钢刀,刺得他心口一阵剧痛。
深吸口气,炎帝看了眼周继君,半晌开口道。
“且不论此战孰胜孰败,寡人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玉皇的身份,以及”
看了眼端坐金銮正中面不改色的年迈帝王,炎帝嘴角微努,却没说下去。
是啊,山海诸巨头所布的这场局本该是万无一失,关于玉皇的身份更是绝密中的绝密,除了几名帝皇,知道者寥寥无几,都是当初跟随黄帝征战天下的老臣。这君公子出世不到两百载,远在另一方轮回,他又如何得知玉皇的身份?当下,不单是炎帝,陆压、黄帝就连周念君都转目向周继君看来,神色中透着浓浓的好奇。
“既然炎帝陛下垂询,如此,还请风后大人出来一见。”
说着,周继君淡淡一笑打量向黄帝,“风后”二字传出,黄帝如古井不波的面容终于荡起一丝波澜,虽然转瞬即逝,可心思缜密如周继君却能看出年老帝王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
雪白的羽衣倾泻一地,却失了从前的轻灵,瘦癯的老妪颤抖着走在轩辕大殿中,她抬起头,打量四周,似想从这像极了天庭宝殿的轩辕殿中寻出些什么。沉重如磐石的目光一寸寸逡巡在殿柱间,掠过那面铜镜,落向殿顶碧波般的穹梁。
皱纹横生的苍老面庞浮于穹梁,风后怔怔地望着那张美艳不再容颜,转眼后,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年黄帝麾下群雄争辉,璀璨如天穹星月,力牧为将,风后为相,以女子之身高居殿左,俯视群雄。如此这般,何等荣耀,兼之她风后美貌无双,裙下之臣更是不计其数。
当初风华绝世,如今只作得一龙钟老妪,苟延残喘于轩辕殿上。
“臣,帝相风后,参见陛下。”
努力弯下膝盖,风后惨笑着,便要向黄帝下跪作拜,一如此前千万载得胜归来时候,身居殿左文臣之首的她总会当先一步,引领群臣向他们最崇敬的陛下顶礼膜拜。
花开花谢,光阴流逝,万年后一朝回首,却突然发现当年并肩作战的同伴们隐的隐死的死,只余一段段或真或假的传奇,围拱着陛座上那个愈发陌生的老者。
“为什么?”
尝试许久,也无法弯下自己老迈僵硬的膝盖,风后轻叹一声,没再坚持,凝目望向黄帝,开口问道。
驻留西游轮回四十八年,风后没日没夜的想着,这一切究竟为何。为何他堂堂山海天帝竟和来自天地穹宇的陆压相交莫逆,为何他会故意让跟随了他千万年的老臣送命于敌人剑下,为何他越来越让自己觉得陌生而恐怖,藏在他心中的那个秘密又是什么。
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轩辕殿中,非是黄帝,而是鼻下两撇小胡轻轻跳动着的陆压。
“宝贝宝贝,又该轮到你出场了。”
轻轻拍着腰间葫芦,一道白光闪出,转眼刺穿了风后的眉心。
一缕芳魂随风远荡,临死之际,风后直勾勾地盯着陛座上的老者,层层叠叠的褶皱下却是令人心痛的难以置信和失望。她本以为这次他至少不会再向自己出手,的确,他没有出手,出手的却是他生死之交陆压,眼睁睁的见着自己被杀死于他身前,他依旧无动于衷。
“陆压你”
炎帝心头猛跳,张大嘴巴无比震惊的看向陆压,同样惊讶的还有一旁微微失色的周念君。
这风后将玉皇和黄帝之事都告诉了他,按理说也算盟友,为何他却见死不救却好像有意带她来送死一般。
怔怔地看着周继君的背影,少年满脸疑惑,只觉有什么惊世秘密在眼前三人间,呼之欲出,可偏偏和自己相距千万里之遥,隐隐能感觉到,却看不着,更别提摸索到。
“公子,你可明了?”
看向面色平静的周继君,陆压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幽幽问道。
“尔等所为君某虽不敢苟同,然此志可嘉或许也是君某之愿。”
话音落下,炎帝和周念君一头雾水,可陆压却笑了,他看了眼面色波澜不惊不知在想什么的黄帝,轻叹一声道。
“没想隔了千万年,这世上出了个君公子,倒能继承我等志向”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继君冷笑着打断。
“道人千万别误会了,君某虽敬佩两位之志,可断不会像尔等这般作为。既我出世,两位也不必再搅这浑水,不但无用,还会干扰君某布局。此战过后,两位便找个安静之地归隐罢了。”
除了圣人,这世上还有谁敢如此不屑、满含嘲讽和黄帝、陆压如此说话,偏偏君公子说了,却说得陆压和黄帝哑口无言,找不出只言片语来辩驳。
看着周继君于轩辕殿中谈笑讥陆压、嘲黄帝,没来由的,莫名的自豪和激动从少年心头生出。
“念儿,我们走。”
不再多看陆压两人一眼,周继君带着周念君向殿外走去。
“爹爹,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看向身旁比自己只高出半个头,却宛若通天之山般高大伟岸的男子,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爹爹”
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周继君轻声咀嚼着,却让一旁的少年面红耳赤。
“那个秘密你现在无需知晓,等再过个百年、千年,等你能够企及爹爹我,或者更高时,你自然会知晓。”
周继君笑着道,却让周念君心头瘙痒难耐,深吸口气,少年回眸看向金銮殿上满脸不安的炎帝,思索半晌开口道。
“这场杀局真的都在你掌控之中,我怎么感觉那玉皇有些不对劲。”
“哪有不对劲,只不过这是他作为帝王的最后一曲绝唱,自然要唱好玉皇,现在你也该取出那面铜镜了。”
站在千里青山之巅,轩辕大殿之外,黑衣少年愕然回首,极目望向高悬中梁的铜镜。
铜镜中,满脸温柔笑意的帝王跃出战圈,巴掌大小的铜镜顺着袍袖滚落指间。
第八百八十一章 一曲唱罢 翩翩帝王英雄路(终)
(长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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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兄,我俩若是这样打下去,就算打个七天七夜也分不出胜负。”
跳出战圈,把玩着手中的铜镜,玉皇轻笑着向平天说道。
“寡人知道,平天兄有傲气,可此乃国战,非是私怨,岂有不让天地诸强插手的道理。为防延误战机,尔等还是一起上吧。”
话音落下,惊绝四座。
所有人都一脸复杂的看向笑吟吟的玉皇,心中微觉不安。先前他和平天的那一战虽不分胜负,可若再多一个同级强者,或许不用,只需紫微这等玄天高手便足以将玉皇斩杀。然而直到现在,这位曾经的中央天帝依旧有恃无恐,还放言让众人齐上,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目光落下那面古朴的铜镜,镇元子瞳孔不由缩起,却是想起了好友陆压曾经对他说起的一物。
“玉皇,你手中拿着的可是山海黄帝的帝王宝鉴?”
“镇元兄见识广博,居然连黄帝的宝鉴也知晓。”
淡淡一笑,玉皇开口道。
“不过寡人手中的并非他的宝鉴,而是只属于寡人的宝镜,取材于九万年前归墟水患时流落的万年陨石,以九天冷火磨炼,内藏千千万万玄天以上强者的生魂。可俯察体内五脏六腑经络骨骼,可监看九天上下万万里地境。除此之外,还有一神奇之处,不过,至今尚未用上。”
“原来如此,你之所以有恃无恐,却因这面镜子?”
深深看了玉皇一眼,目光落向铜镜,平天沉声道,下一刻他身影如电,转眼已到玉皇身前,探手向那面小镜抓去。
“平天兄,你便这么喜欢夺人所好吗。四万年前你想要寡人的天宫,四万年后,就连寡人仅剩的这面铜镜也不肯放过,好生贪心。”
眼见平天的手已经摸索上铜镜,玉皇不慌不忙,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讥讽起这个老对手。
就在平天以为铜镜到手再无所忧时,一条人影从铜镜中蹿出,龙行虎步,气势雄壮,负手而立,冷眼看向平天。目光落向那人,饶是历经数万年风雨,几起几落的平天也不禁一愣。
转瞬后,平天被镜中人一拳轰飞了出去。平天起身,再战,再败强如平天者面对那个修为几和他一般的镜中人,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几度险象环生。
浓浓的荒诞和难以置信漫出夜色,萦绕在众人心头,令他们为之惊诧的不是平天的屡战屡败,而是他那个对手。高拔魁梧的身姿,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际,面沉如水,却透着寻常帝王难以企及的威严,以及他冠绝穹宇的拳头——那个从镜中走出的人,竟是平天自己。
月罗刹有奇术,以月影梦靥引出对方最难以战胜的宿敌,也算是几近无敌的绝技,可比之玉皇这面铜镜,却稍有不及。修行之人最大的敌人不是曾经让他们蒙耻的宿敌,也非前路上那一个个高不可攀的存在,而是修炼者自己。
放眼世间诸强,又有谁有十分的把握战胜自己,谁又忍心对自己下杀手,七情六欲作祟,非是心魔,只是人之本性,世无仙人,凡是生灵皆如此。
“虽已无法杀尽千万大军,可若将尔等一同葬命于此谷中,却比杀那些卑微的兵卒更有用。”
看着鼻青脸肿的平天,玉皇眉开眼笑,口中念念有词,须臾后铜镜陡然变大,广四尺,高五尺九寸,随着玉皇的咒语散发出夺目的光晕,褪去锈斑,将营帐内诸强一同倒映其中。
镇元子走出,移山君圣走出,驱神走出,西海龙王走出,垂天宗宗主走出
这些神通广大纵横天地穹宇的顶尖强者无不是断绝情思,苦修数万年方有如今的成就,女人如云烟,子嗣如泥壤,又怎会在他们心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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