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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男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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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营编筐的事就交给一连,由这个连长负责你们的工具!”

  陈进东收起黑脸站在众人前面说:“今天大家在这里看了骑兵连的工作,学会了不少东西。骑兵连是第一个开进诺河的连队,给全团选址、趟路、架桥。这几天他们又主动找工作,不等不靠,不懂的事就找当地老乡请教,使他们懂得了新疆种地如果不秋翻第二年就长不出好庄稼,所以韩连长就把秋翻变成了现在的冬翻了。这些你们在老家听说过么?没有吧?他们也没有,可他们敢摸索,边烧荒化地边翻地,这不但是前所未有的,也是现在和将来独一无二的!可他们做到了,干出来了!是这些曾经握枪杆子的人干出来的!你们看到他们编的拾粪筐子,这也是他们在大冬天把冻得发脆得河柳放到炉旁烤化烤软后才编成的!还有那担架,不对,”他说到这觉得用担架一词不妥,很自然地让人想起为了人民而献身的烈士们,不觉的勾起了凄怆,有了陡然伤感的心情,在他抹眼睛时韩良马上给大家介绍说:“新疆人叫抬把!”

  “对,叫抬把,可以抬粪、抬雪,总之用处不小,刚才有人还耻笑人家编得不好看。同志哟,这些不中看的筐子是才学会的战士编的,虽说不好看可实用呀!我今天先说到这,回去是学他们还是有比他们做得更好我不管,反正明年要打出粮,各单位要有明确的计划,看人家过好日子你没有粮饿肚子,那你自己干气、活该!”

  陈团长说完话向后退了一步点上烟吸着。杜真看看会场、清清嗓子说:“刚才团长说了不少,说得也很好,今天的会议放在这地头上开,目的就是叫大家学习骑兵连的精神。团长说了,咱们今冬任务很重、时间也很紧,其他团已办场一年多了,我们已经晚了,但办场的质量不能低、速度不能慢。目前各连要像骑兵连那样千方百计多开地,不能误了农时。最近我们查看了从场部山后到几个营之间的地形,李丙涛同志建议立即修建一条从诺河到一营、二营之间的灌水渠。这个建议已递到师里,还要由师里下来进行勘察,一旦定了全团都要投入冬天挖渠大会战,否则明年就是种了地也白搭。眼下各连队要先抓紧时间开荒、翻地、积运肥料,力争先开出三分之一的好地,开春了先种一部分,保证明年的粮食自给自足。只要南泥湾的精神在,什么困难也别想难住我们六团!”

  在骑兵连不等不靠、主动积极开展工作的精神鼓舞下,各营连、班排都掀起了热火朝天的开荒高潮。李丙涛和团生产股的干部一个星期后做了统计,全团已烧荒近万亩,翻地两千多亩。陈进东和其他领导听了表面上没有笑意,可心里很满意这样的工作进度。为了支援六团开荒,师里又运来了大批的砍土镘、镢头等工具。为了保证让战士们不被冻伤,师后勤处从地方买了大批的毡筒,各班、排用旧油桶改造成的炉子使大家在夜里都能睡上暖和觉了。战士们的湿鞋和袜子、毡筒放在炉子的一圈也能烤干了,为了保证基本的生活又运来了大批的土豆和大白菜。

  有了后勤保障,干部们工作信心足了、战士们的干劲也更大了。为了赶进度,骑兵连将人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挖地另一部分积肥。战士们拿着铁锹、背着筐子在河滩、苇湖里拾着动物的粪便。这天班道九和王三魁领着战士们分散在牧民放牧的山坡下拾粪。小黄和谭新斌在一个小土坡的洼地里发现了一坑动物粪便。黄亮用镢头一刨里面的粪便很厚,谭新斌把两人的粪筐搁好用铁铣向筐里使劲装着。小谭说:“黄亮,别吭声,说不定咱俩的任务能超额完成呢!”

  黄亮擦擦脸上的汗说:“这么多粪咱俩得运多久啊,让全班都来运不就快多了吗?”

  小谭低头想想说:“可咱两人的任务呢?想过没有,这戈壁滩的粪可不好找哇。”

  黄亮说:“我可没多想咱俩的任务,先把这些肥尽快运到地里我们可以再找嘛。”

  小谭说:“也是,还是你说得有理,那行,咱们先把筐背回去对班长说,叫全班人都来运。”

  此时,班道九和王三魁也在苇子地里找着牛羊粪,张兴起和文尕背着筐子在另一处低头寻觅着肥源。班道九扯扯王三魁的衣服说:“一班长,筐子快满了,来,歇会抽根烟。”王三魁接过排长递过来的纸和烟卷着,班道九也一边卷烟一边斜看着王三魁说:“明天就星期天了,三天到了咱们啥时去呀?”

  王三魁点上烟吸了口说:“不知休息不休息,要不请个假说出去找肥料?”

  班道九听了高兴地说:“对,就知道你点子多,行!就对连长说我们去找肥源,骑马去。”

  王三魁没想到排长这个貌似粗俗的人,对找女人有着这么大的兴趣,他反过来又一想自己也被金福财二女儿的美貌和利索劲吸引住了。从梧桐村回来后他的心中就一直恍然不定,只要天一黑钻进被窝里,那个长着丹凤眼、面如桃花的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笑,尤其头一次和她对眸的时候,那女子勾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的心立刻就醉了,再也不能从脑子里把她的影子抹去。他想着想着轻轻地笑了:“奶奶的,这女子的笑像根针穿起的线怎么也扯不断了,男人啊就是没出息,在战场上见敌人不发抖,见死人心不跳,可见了漂亮女人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他想从自己记事以来还没有好好和女人说过几句话呢,有时强迫自己不去想女人的事情,可是越是这样就想得强烈,要是能和那女子单独呆一会儿,自己的心还不化了才有鬼?排长这家伙生怕被别人抢了先,要赶着时间去相亲,也好,我也不是白陪,他想只要去了就要把金家的二女儿搞到手,说不定自己的把握性比排长的还大呢!所以他对排长说:“排长,明天要走就早点,如果休息大多数人也是去积肥,可不要叫别人先找到梧桐村。”

  班道九哈哈一笑说:“好你个狗日的比我还急,你也怕那丫头被别人抢了先,行!赶早不赶晚,今天多拾些粪,明天就轻松些。”正说着张兴起跑过来叫他俩:“排长,黄亮他们找了一大坑肥料,叫我们都去背。”

  “在哪里?”王三魁问:“远吗?”

  正在这时黄亮背着一大筐肥料快步过来,后面跟着谭新斌,黄亮放下筐子说:“班长、排长,那山坡上有好大一堆粪,快叫全班去运吧。”

  王三魁感激地为黄亮擦擦汗,嘴上却说:“你找到的肥料叫我们挖,你完不成任务咋办?”

  黄亮甜甜地一笑说:“班长咱还讲那些,咱们班、咱排能多积肥才是最主要的事!”

  班道九拍着黄亮的肩膀说:“好样的小黄,你能时时想着全班、全排,处处以大局为重的思想值得大家学习,今天全班就去背你和小谭找到的肥,算你和谭新斌的任务完成了,行吗?”

  黄亮摇摇头说:“排长,我们可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我是想咱排能多弄一些肥,开春好种地、多打粮食。”

  王三魁叫黄亮领着大伙向山坡走去,班道九和黄亮走在一起,他悄声问黄亮:“小黄,好长时间没见乌兰花了吧?”

  黄亮羞昵地看看排长说:“这么忙,哪有时间?”

  班道九拍拍他说:“真是个实在人,等完成了任务趁明天休息去趟县里看看乌兰花,再说不为看媳妇也该去看看救你的老爷子呀。”

  黄亮点点头,其实在他心里那个活泼、美丽的草原姑娘已融入了他的生命里,想起自己在布赫老人家养伤的日子,想起乌兰花的细心照顾,正如别人说那样,自己真是因祸得福。想起乌兰花为他换纱布、洗伤口时的深情目光倍感幸福,有次乌兰花为他换药时他听到了姑娘心房的跳动声音,当时他忘了伤痛并深深地望着满脸红云的姑娘,就在乌兰花收拾换下来的纱布时,他的一支胳膊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乌兰花,深情对乌兰花说他喜欢她,姑娘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两人的心像印在了一起一样激烈地跳着,乌兰花脸一转两人忘情地紧紧地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乌兰花陶醉地问他:“你能娶我做老婆吗?”黄亮连连点头:“一定的乌兰花,我听说男女一亲嘴,男人就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做老婆,要不下了地狱鬼也要缠你!”

  现在排长一提起乌兰花,他就想起她的笑容,自从连队进驻诺敏湖后他们只见过一面。他在心中自问:“我的兰花呀,现在你在想我吗?你想见到我吗?” 。。

第九章  渴望女人
星期六下午,骑兵连干部到地里检查了二、三排开地的情况,全连所烧过的地已达到四五千亩,翻过的地也接近千亩。马厩南边,各排积的肥料已堆成了小山,韩良对这阶段的工作比较满意。

  常言说想女人时男人愚,可班道九却很细心、很聪明,他趁连长高兴时提议明天星期天是不是休息一天?叫大家洗洗衣服、去县城逛逛买点生活用品。韩良想了想歪头诡秘地看看班道九说:“老班,你休息想干啥?”

  班道九心里一惊,难道连长知道自己的事了?他用余光看看连长,见他又看别处去了,就说:“我能干啥?明天趁机去附近再去找找肥源,是不是一班长?”

  王三魁立即说:“就是,草窝里肥不多了,听说一些牧民家有不少羊粪、牛粪,他们也不用,我们想去找他们商量商量能不能给咱们。”

  李冰也说:“也好,从过了元旦就一直干活,让大家休息一天,也好洗洗弄弄。”

  听指导员也这样说,班道九的目光看看王三魁得意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班道九对排里的班长们说:“休息归休息,各班要留一个值班的,外出要向值班人员请假,不能跑得太远!”然后他和一班长来到二班给值班的刘四保请假,说到外头找肥源,二人就上马向着东面策马跑去。离连队远了,班道九勒住马头对王三魁说:“三魁,咱得快点走,晚了艾山大叔可能要出去放羊了。”

  在王三魁的印象中,排长班道九是个皮肤黝黑、膀大腰圆、方脸阔嘴的耿直大汉。在和他共事的几年里除了知道他能打仗、能干活,平时话语可不多,见人总是瞪着那铜铃似的眼睛,高兴了咧开那厚厚的嘴唇笑笑从不多说话,更不提女人的话题,好像压根就没想起过女人,更别说娶媳妇的事了。可自从见了金福财的三丫头后,他变得爱说话了,干活、走路不但比过去快了,而且人的性格也不一样了,战士们也发现排长像换了个人似的爱说爱笑了。王三魁心里也感到惊奇,天哪!见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这男人整个人就变了,这女人魅力实在太大了。这还没和人家扯上啥呢,真要和那个俏丽的三丫头好上了,他还不知咋变呢?此时班道九脸上放着光彩、嘴上哼着小曲,并不停地催促王三魁。王三魁觉得屁股下的马跑得已经很吃力了就说:“排长,那么急干啥,一会就到了,稳着点吗,咱再商量商量见了艾山大叔咋说,万一人家不愿意你咋办?”

  班道九一听不高兴地说:“一班长,看你,说点好的嘛,咱这模样她们能不愿意?”

  王三魁仰头笑着说:“哟哟哟,你真把自己当成美男子了?人家那丫头细皮嫩肉、性情温柔,配你这个黑老粗,我要是金老头才不把丫头给你呢。”

  班道九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自信地说:“老王啊,我就真这么差?这趟去了要是弄不成真他娘的要气死我呀。”

  一听排长失去了自信,王三魁马上又改口说:“排长,这和打仗一样,咱不是从最坏的地方着想吗,其实你这个人很不错,冲你的老实、憨厚,金老头也会把他的小公主嫁给你!”

  “我真有这么好?”班道九又得意地摸摸自己高而宽的鼻梁笑了:“好就行,谁不想找个好姑爷。”说话间他们听到前方一阵狗叫,抬头一看已来到了艾山的院门前。可能是狗叫声引来了主人,院门一开艾山的一个叫尼亚孜的儿子出来了,看到他二人口里直喊着:“外加、外加!”然后对着房里叫着他的阿爸,艾山光着头掀开门帘冲他俩叫道:“噢,外加!亚克西!”

  艾山高兴地拍拍他们说:“亚克西,走!房子里坐!”

  艾山的老伴正在给炉子里加牛粪,因为已经见过,就很自然和高兴,她把铜壶放在灶上烧着奶茶,冲他们微微点头一笑到里屋去了。艾山示意他们脱鞋上火炕,坐定后稍做寒暄,班道九就急切地叫王三魁直入正题。

  王三魁问艾山:“大叔,最近去梧桐村了嘛?”

  艾山卷好烟点着慢慢抽着,脸上显得不急不慢并长长吐了口烟,烟雾在空中形成烟圈,然后变成上升的云朵又悄悄散去。艾山用手忽扇着烟雾吸口气说:“我嘛,去了两次,金老汉这个人太忙了吗……外加、外!”

  见艾山这样班道九心中更急了,他不知艾山就是这种性格还是在捉弄他们,又不好再催只好问:“见到金大叔了?”

  “见到了嘛!”艾山就不紧不慢地说起了他见金福财的经过。

  王三魁听完后翻译给排长。老人说见到了金大叔,但大叔对当兵的不放心,有些犹豫,主要怕当兵的住不长,因为他的大丫头就是让国民党的一个少校军官带走后到现在也没有音讯。艾山说,事情的成功最后还是二丫头凤珍的功劳。那天艾山和金福财坐在炕上说这个事时,凤珍正好在给两位老人倒茶,这个二丫头能听懂一些维语,所以倒茶间听到艾山除了夸班道九,还不时用眼看凤珍,其实他对金家的几个丫头也分不大清楚,还以为这倒茶的这个就是班道九看上的凤珍呢。从艾山的话中及眼神中以为这个大叔在为自己提亲说媒,这个泼辣、直爽的丫头放下茶壶坐在炕边问:“大叔,你给我提的是谁?人好吗?”  

  别看金福财是当地一个大户,很有威严,但对几个丫头可视为掌心的宝贝,从没有训斥和打骂过,而且把二丫头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看到凤珍主动向艾山打听这事忙挥挥手想让她出去,并说:“珍儿呀,你大叔给你妹妹提亲呢,你别瞎掺乎!”       

  凤珍一听脑子“轰”地一下仿佛被响雷惊住,她用愤愤的目光看着艾山问“好呀,我比尕珍大,为啥先给她说亲?大,我可24岁了,要嫁不出去你要养我一辈子呢。”

  艾山一听忙问金福财:“朋友,尕珍是老几?”

  金福财磕磕烟锅说:“老三呀,凤珍是姐哩。”

  艾山这才明白过来说:“解放军排长看上你家老三了呀!”

  凤珍一听就急了。她把妹妹从里屋拽出来走到炕前对两个老人说:“大,怎么了也该我先嫁,你们偏心,以后叫妹妹帮你干活、给你养老,我、我、我……”这一急她话也说不出来了,坐在一边盈盈而泣。

  艾山心中更乱了忙安慰说:“别哭,大叔再给你找一个好巴郎不行嘛!”

  凤珍“呼”地站起来眼一瞪说:“我不!就不!凭啥这当兵的瞧不上我?”

  艾山心中这时突然想到那天来的是两个解放军,特别是那个会说维族话的王三魁也很不错,但不知道这个王班长能不能看上凤珍?他心里的确没有把握,可为了安慰凤珍只好说:“好好,我嘛马上给你再找一个解放军,行吗?”

  凤珍这下破涕笑了:“真的吗大叔?”

  “大叔还能骗你?”

  凤珍马上拿起桌上的酒瓶和酒碗,利索地为艾山倒了满满一碗酒,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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