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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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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我高兴过一次”
  或者,说:“我忧伤过一次”;
  你将会看到:
  祖国已不复存在……
  11
  杀戮改变了城市的形状——
  这块石头,是一个男孩的头颅,
  这团烟雾,是人类的一声叹息。
  一切都在吟唱着自己的流放地:血的海洋。
  对这样的早晨,
  除了它漂浮在星云里
  在屠宰的汪洋里的血管
  你还有什么指望?
  12
  和她夜谈,久久地畅谈,
  她正让死神坐于怀中,
  将岁月
  像一张衰黄的纸张一样翻转。
  请记住她的
  起伏丘壑的最后一张图片,
  她正在沙砾之上
  在恶的汪洋里辗转,
  在她的身体上
  有几团人类的呻吟。
  13
  一颗颗的种子,撒落在我们的土地上。
  啊,滋养我们的神话的田野,
  请记住这血的秘密——
  我在谈论季节的气息
  我在谈论天空的雷云
  ……
  致故去一瞬的歌
  有一次,
  真主让他的*牧人靠近他
  发现他们
  是铁皮和沙砾做成的人
  身背的骷髅里,装载着
  真主的*的大地
  致意义的歌
  这不是最初的岁月,也不是末日
  这是从亚当的胸口涌出的创伤之河
  它的意义深扎在大地
  太阳是它公开的形式
  致写作的歌
  在这些,那些,在一切之后
  街道不曾死去,死神不曾
  让它的桃金娘枯萎
  我的叙说类似奇谈
  我叙说:悲哀
  也是一本记事簿。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纪念朦胧与清晰的事物》选译
(1988)
  短章集锦
  每一个瞬间,
  灰烬都在证明它是未来的宫殿。
  夜晚拥抱起忧愁,
  然后解开它的发辫。
  关上门,
  不是为了幽禁欢乐,
  而是为了解放悲伤。
  他埋头于遗忘的海洋,
  却到达了记忆的彼岸。
  他说:月亮是湖,他的爱是舟。
  但岸陆表示怀疑。
  正是他的欢乐,
  为他的忧愁定制了琴弦。
  日子,
  是时光写给人们的信,
  但是不落言筌。
  时光是风,
  自死亡的方向吹来。
  如果白昼能说话,
  它会宣讲夜的福音。
  插入忧愁的发辫中,
  夜晚之手是温柔的。
  冬是孤独,
  夏是离别,
  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
  惟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
  白昼不会睡眠,
  除非在夜晚的怀抱里。
  往昔是湖泊,
  其中只有一位泳者:记忆。
  光明只在醒觉时工作,
  黑暗只在睡眠中工作。
  夜之梦,
  是我们织就白昼衣裳的丝线。
  如果天空会哭泣,
  如同乌云所言,
  那么风便是泪的历史。
  音乐传来,
  来自风弹奏的树上。
  雨是风的拄杖,
  风是雨的秋千。
  风,教授沉默;
  尽管它从不停止言说。
  炊烟是庄稼,
  只有风之镰
  把它收割。
  今天,为患病的风儿悲伤,
  夹竹桃没有起舞。
  孤独是一座花园,
  但其中只有一棵树。
  我对水仙怀有好感,
  但我的爱属于另一种花,
  我叫不出它的名字。
  干渴,
  但只有我得不到的水,
  让我止渴。
  高峰过后便是下坡?我不信:
  高处永远将人引向更高。
  你对自己说的一切,
  你都会对别人说,
  即便你无意如此。
  据说,仿效是容易的,
  噢,但愿我能仿效大海!
  有时候,
  太阳不能把你照亮,
  一支蜡烛却能照亮。
  但愿我产生愿望的能力,
  胜于我实现愿望的能力。
  孤独的男人:一翼翅膀;
  孤独的女人:被折断的翅膀。
  好吧,我将从孤独中脱身,
  但是,去往何处?
  我站在镜子前,
  不是为了看自己,
  而是为了确认:
  我所见的真是我吗?
  我说太阳是另一个阴影,
  但我没有证据;
  我说月亮是另一团火焰,
  我有许多证据。
  我往昔的日子是座坟,
  但其中没有尸体。
  我的记忆真是奇怪:
  一座长满各式草木的花园,
  就是见不到果实。
  我认识的所有词语,
  都变成忧愁的森林。
  那个夜晚,我为什么觉得:
  天空是夜的竖琴,
  星辰是绷断的琴弦?
  是因为我独自入眠吗?
  现在我明白了:
  为什么那些只梦见光明的人,
  有时候也会赞美黑暗。
  写作吧:
  这是最佳的方式,
  让你阅读自己,聆听世界。
  时间已经错过,
  你无法成为自己,无法了解你是谁。
  童年已经逝去。
  女人:
  能降下泪水的云。
  生命,是死神服用的灵丹;
  所以死神长生不老。
  绝望长着手指,
  但它只能抓住
  死去的蝴蝶。
  乌云也有思想,
  由闪电记载,
  由惊雷传达。
  爱,是持续瞬间的永恒,
  恨,是仿佛永存的瞬间。
  规则,
  往往是重复的例外。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泥土伴随,
  那是永恒的相会;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时光伴随,
  那是永恒的离别。
  大海没有时间
  与沙子交谈,
  它永远忙于谱写浪涛。
  如果大海是森林,
  那么词语便是飞鸟。
  万物都会走向死亡,
  只有人除外,
  是死亡向他走来。
  绝望是习惯,
  希望是创新。
  最遥远的光亮,
  比离我们最近的黑暗还要靠近我们:
  距离,通常只是神话。
  不,是生命在发号施令,
  死神只是忠实的记录员。
  快乐长着翅膀,
  但它没有躯体;
  忧愁有着躯体,
  但它没有翅膀。
  水是永恒的躁动者,
  石头在睡眠中歌唱。
  玫瑰的影子,
  是一朵凋谢的玫瑰。
  跪曲着,黑暗降生了;
  挺立着,光明降生了。
  花儿是眼里的一个季节,
  芬芳是心中的一个季节。
  书写是正在兴建却不会竣工的房舍,
  由那个流浪的家庭居住:文字。
  最纯洁的话语是从上天嘴里降下的,
  可是,它被称为堕落的话语。
  是的,光明也会下跪,
  那是对着另一片光明。
  鸟儿拒绝歌唱,
  在不懂得静默的田间。
  黑暗生来便是瘫子,
  光明一降生便行走。
  月亮真是无知,它的荣耀真是虚妄:
  不懂得与任何一颗星星交谈,
  也不认识一个字眼;
  而所谓的月光,
  不过是它借来的外衣。
  太阳即使在忧愁的时候,
  也要披上光明的衣裳。
  黑暗是包围四周的暴君,
  光明是前来解救的骑士。
  死亡来自背后,
  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
  前方只属于生命。
  群体书写历史,
  个人阅读历史。
  舌头由于说话太多而生锈,
  眼睛由于梦想太少而生锈。
  有时候,最美妙的灯盏,
  并不是为看清光明
  而是为看清影子
  而点亮的灯盏。
  疯狂是个儿童,
  在理智的花园里,
  做着最美好的游戏。
  幻想是种典礼,
  我们无法举行,
  除非是在现实的厅堂里。
  石头的生命不会终结,
  因为它死一般地活着。
  就连风儿,
  也希望化为
  蝴蝶牵引的辇车。
  我自幼便受过伤,
  我自幼就懂得:
  是伤口创造了我。
  时光:
  在欢乐中浮游,
  在忧愁中沉积。
  太阳不说“是”,
  也不说“否”,
  它说的是它自己。
  你的抵达,
  往往是你真正行程的开始。
  最明亮的闪电,
  来自心头;
  同样来自心头,
  还有最乌黑的云团。
  跟小草作战,
  却向荆棘投降——
  这是最时髦的英雄。
  诗人啊,你的祖国,
  就是你必定被逐而离去的地方。
  无论你如何疯狂,
  你的疯狂都不足以
  改变这个世界。
  爱是我们往昔的脚步,
  往昔是我们将至的尘土。
  诗歌是天堂,
  但它永远在
  语言的疆域流浪。
  他跳下自杀,
  从高高的窗口:
  这是坠落,
  还是飞翔?
  遗忘有一把竖琴,
  记忆用它弹奏
  无声的忧伤。
  你的童年是小村庄,
  可是,
  你走不出它的边际,
  无论你远行到何方。
  

《书:昨天,空间,现在》(第一卷)选译
(1995)
  札记
  风,自大马士革和巴格达的方向吹来,
  没有花粉,没有植物,
  苦涩的果实犹如沙子,
  趴在时间的树上。
  风,是空间的血。
  这个夜晚,我不像以往一样赶着回家,
  我将不眠,
  我要和星星的队伍夜谈,
  肆无忌惮地
  在树林中行走,
  我要看夜晚如何靠在月光的背上入眠。
  怪哉!
  死人复活了,
  活人却被埋葬在
  自己的神话里。
  上帝孤独地生活,
  然而,他是多么神奇,多么可亲!
  魔鬼不会、也不能生活,
  除非是借着人的躯体。
  从我的掌心、我的瞬间
  渗出的汗水,
  不是爱情或者忧伤的泪水,
  而是书写离别之歌的墨水。
  哭泣的垂柳,
  是一册忧伤的书本。
  风来了,
  却不去阅读那书本;
  那哭泣的风啊,
  在翻动书页,
  并在其中辗转。
  死神在我面前*着。
  他不知道:
  早晨从何处来,傍晚如何降临。
  死神啊,让我作你的向导吧!
  我把我的影子给你作躯体,
  让我的诗歌成为你的罩衣!
  太阳,月亮,
  是一对双胞胎,
  双方各自
  孤单地生活:
  这是出于恨?还是爱?
  你的爱是阴影,
  我的爱是太阳;
  这是相聚的承诺?
  还是离别的承诺?
  到这大地上来一趟,
  是一首歌,
  而不是一次祷告。
  乌云密布,
  在椰枣林的上空,
  雨滴开始为客人朗诵自己的诗篇。
  即便当你说:
  “我要书写那个离我最远的事物,
  或是这个距我最近的事物。”
  你书写的都不过是你自己。
  我没有欲望,
  去含着泪水
  用长吁短叹,
  使我的诗歌变得凄婉,
  然后哭泣,哭泣。
  我的欲望
  是自始至终
  成为一个陌生人,叛逆者,
  将词语从词语的桎梏中解放。
  我在写,满怀着惊恐,
  我在发疯,
  连墨水,连纸张
  也惶恐地遁逃。
  我问自己:我真的是在书写,还是在燃烧?
  朝你的身后望去——
  往昔,不过是宇宙的一个窟窿,
  从中透出的,
  只有蒸汽的幻影。
  铜铸的地平线,
  在生锈的地平线里旅行。
  我没有料到:
  大自然的脚步
  会犯这个错误。
  你最完备的运气,
  在于你是明显的欲望、公开的诱惑;
  在于你身处幽暗的空间彷徨、逡巡。
  你最美妙的运气,
  在于你是风暴,
  奔突着,拔根而起。
  肇始属于你,你在席卷,或者远去。
  他岁月之园的一朵花,
  正在摆脱自己的桎梏,
  那桎梏便是园子的芬芳。
  现在,凋谢的蓓蕾会对他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发问?
  提问者,你到底是谁?
  

《书:昨天,空间,现在》(第二卷)选译
(1998)
  T 城
  T城声称:
  它曾畅饮历史的醇酿。
  T城有一个孜孜以求的梦想:
  成为一页信封上的邮票,
  那信封名叫:宇宙。
  “让你的脊梁学会弯曲。”
  在T城的墙壁和大街上,
  随处可见这样的标语。
  骆驼坐在小鸟头上,
  大山倚靠着紫罗兰的花蕾,
  水用灰尘的手绢擦脸……
  ——这些,是T城耳熟能详的一些谚语。
  试着去注视T城的白昼,
  你发现的只会是黑夜。
  T城的现实是一种气候,
  其形式是生命,内容却是死亡。
  “造物主创世之后,
  意欲休息,乃变其手掌为宅邸,
  并进入其中,至今未出。”
  这是T城不予承认
  却宽容以待的神话。
  “造物主创世之后,叹息一声;
  风,乃由造物主的叹息而生。”
  这是另一个神话
  T城对此不置可否。
  T城吮吸着知识,
  然而其杯盏
  是用回忆之水泡烂的纸张制成。
  在T城说出的每一个词语的边际,
  都有一座坟墓坠落,或是垂下一桌喜筵。
  在T城,连玫瑰都成了牢笼,
  面包都是警察。
  T城最古老最丰富的记忆,
  是有关刀剑的记忆。
  T城的天空,
  是天使坠落、死神升空的梯子。
  墙壁——
  并非由手建造,而是由言辞和声音建造,
  这便是T城的墙壁。
  T城啊,是谁教会你
  用新月的脚踵行走?
  我不知还有什么地方,
  能像T城那样容纳时间的尸体!
  别人能够看见的城市啊,
  为什么我却再也看不见?
  Z城
  在Z城的人们看来:芸芸众生之中,唯有鬼魅的身上,长着类似人类的脑袋。
  在名叫Z城的器皿里,
  生长着叫做“杀戮”的永不凋谢的植物。
  Z城下令其史学家书写一部历史,并要突出:
  该城的头颅来自一个名叫“宗教之冠”的家族,其双脚属于一个叫做“尘世之冠”的家族。
  Z城教导其居民毕生致力于一项工作:污染太阳的光芒。
  充溢在Z城血管里的,只有号角与喇叭。
  在Z城,谁也不了解他自己。
  鸵鸟披上了狮子的鬃毛,
  豺狼迈开的是鸽子的脚步。
  Z城的墙壁,相互投掷着奇怪的球体;
  亲眼目睹的人都证实:那些球体就是头颅。
  把正义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工作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爱情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科学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面包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自由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其它*也推延到以后再说,
  把人推延到以后再说……
  这一切,是支配着Z城的原则。
  争相吹嘘这些原则的大有人在。
  起始于Z城的道路,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果你想生活在Z城,你只能从事摧毁思想的工作,或进行摧毁工作的思想。
  在Z城,脑袋就是监狱,
  脊柱就是进出其中的门槛。
  Z城的居民只为一场斗争而献身:
  吞噬自己兄弟的肉。
  在Z城,人的死亡,是表明他曾经活着的唯一证据。
  在Z城,生命只会为死亡鼓掌。
  G城
  在G城,人只有在他白日呻吟的底层,才能发现自己真正的历史。
  在G城,人们相互厮杀,吞食,
  在用来书写献给王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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