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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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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玲被我和王八说晕了:“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秦小军被车撞,就该田镇龙突然昏迷啊?”

    王八说:“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吧。”董玲这次帮了点忙,王八的口气温和多了,但客气归客气,过桥抽板的意思还是很明显。

    我和王八站在风宝山的一个山头道路上,王八看着前方不远的村落,“听刚才在黑虎山遇到的人说,应该就在那里了。”

    我们找到这里来,是看见连续两天秦老四都上6路车。然后第三天跟着老秦上车,见老秦,坐了麻木往黑虎山里面走。

    我们继续在南苑等着,到了晚上很晚,九点多了,老秦才又坐麻木出来到南苑。

    老秦下了麻木,就去了车站。麻木就要往回骑。我和王八叫住麻木,说家里有人出了事,医生弄不好的事情。要去找老师傅。

    我和王八说的很自然,麻木马上说:“这两天罗师父的生意还蛮好么,找他的人蛮多。现在世道真是变了,连你们市内的人都晓得罗师父这号人物了。”

    麻木接着说:“现在太晚了,不能送我们回来。”

    我和王八装着很着急的样子,打听了罗师父的地址。原来是风宝山**组的。

    第二天我和王八自己骑着摩托车,就到了风宝山。

    我和王八问清楚了罗师父的房子,向他家走去。罗师父的房子不在村内,而是在比较偏僻的半山坡上,而这个组的村民的房子都集中在山脚下的山冲里。我边走边问王八:“这个罗师父,蛮奇怪的,别的算命的、跳神的、中医,开馆都是在人多的地方,这个罗师父倒是奇怪,怎么在人少的地方开馆。”

    王八脸色阴郁的说:“这说明,这个罗师父无所谓生意的好坏。”

    “为什么?”

    “很多秘术,在修炼的过程中,是要避人的。”

    日期:2010…6…1023:40:00

    我一听,掉头就要回去,“你说没得什么太邪性的事情的,就是帮人看看病,妈的,这还不邪啊,我不奉陪啦,你感兴趣,你自己去吧。”

    王八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不像个男人。”

    “你他妈的从来看不见那些东西,当然不知道有多吓人。别拉我下水。我还年轻,还没结婚,这么早被吓死了,划不来。”

    我扭头往回走去。

    王八在后面大喊:“没得义气,还是我兄弟,这点忙都不帮。想当年在学校,得了我那么多恩惠,也不晓得知恩图报。”

    “你他妈的这么啬,什么时候给我好处啦!”

    “你自己想想,你什么时候买过洗发精,不都是用的我的吗!每次用了,还往里面灌点水。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靠,你连这个都知道!”

    “三年啊,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罢,还说我不够兄弟吗。”

    我日,王八都厚颜无耻地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事,看来他真是急了。

    我问王八:“这个事情,你这么积极,瞎掺和些什么啊,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别告诉我田家会给你多少多少钱啊,别拿这个敷衍我。”

    王八说:“你知道这些干什么。”

    “你不说清楚,我就回去了。”

    王八犹豫一会,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明年这个时候七眼泉会有很多玄门奇人聚会。我也想凑个热闹。“

    “你想去就去,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一般人是去不成的,这种事情,平常人根本无法知晓。懂一点的,就算知道,也没资格去。这次老田家的事情,来了这么多神棍和道士,都没搞定,如果我……”

    “如果你搞定了,”我接了王八的话头:“名声就大了,你就有机会去了,是不是?”

    王八被我说中心思,默不作声。

    妈的,看在三年的洗发精的份上,就帮他去看看究竟吧。

    我和王八还在往罗师父的住所的半山坡上爬,我就觉得那屋子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现在时辰还早,太阳还高得很,可是就看着那屋子照不到太阳,阴森森的。也许是我的心理因素在作怪。反正我就觉得看那房子不舒服。

    到了房子跟前,就一个破土墙屋。都什么年代了,山下的房子都砖混的小洋楼了,这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土墙屋。

    门也是老式的木板门,很破旧。门虚掩着。门棂上还有对联,纸都泛白,不晓得贴了多少年头。

    上联:勤劳致富,早日实现四化

    下联:修身养性,改天得道飞升

    我一看着对联,忘了害怕,捂着嘴乐了。这对联半文半白,不伦不类,又对不上平仄。连横批也省了。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王八没看对联,只是看着飞檐上的神兽。一边是狴犴,一边是睚眦。王八说:“进去后,咱们机灵点,这屋子搞的太邪了。”

    我问王八:“这两个神兽有什么问题吗?”

    王八指着石头雕像对我说:“狴犴守天牢,睚眦主杀伐。一般懂风水的人,那个会用这两个神兽镇守房屋。这罗师父绝对在走旁门。”

    王八这句话一说,我至少明白一点:这房子风水的风水,喜进不喜出,杀气又重。想到这里,我就不想进去了。

    王八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怕我们在这里会怎么样啊,罗师父这样的人,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节外生枝的。再说了,他还敢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吗。你当警察都吃干饭的啊。”

 第24节

    “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反正我不进去。”

    “你连阴司都见过了,还怕这个活人吗?”

    “你不是也一样害怕,不然非要拉上我干嘛。”

    “谁说我怕了。”

    “你现在不停的在抠耳朵,你一紧张就喜欢抠耳朵,这么多年同学,你有什么习惯是我不知道的。”

    我和王八正在推攘,互相指责对方胆小。屋里面突然就传出了声音:“有客啊,请进。”

    我和王八一听,一下子都愣住了,诧异的感觉压倒了害怕。罗师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可这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声音口音。

    日期:2010…6…1023:41:00

    这下不用争了,不进去都不行了。我和王八把木门推开,门枢吱嘎的缓缓响起,我听得浑身发麻。王八抠耳朵抠得更凶了,看来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进了门,屋里面黑洞洞的。进去了好长时间,眼睛才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慢慢瞧清楚了屋里的布置。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就几张木头椅子,一张春台。春台前面有张凉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坐在凉椅上。看来就她叫我们进来的。

    “罗师父……不在吗?”王八问道。

    “大。爹。蛮。忙。”那女孩扭了扭脖子,“有。什。么。跟。我。说。吧,算。命。五。十,找。人。八。十,找。牲。口。三。十……”

    王八正准备掏钱,女孩又说:“不。用。给。我,算。准。了,给。大。爹。”

    刚才叫我们进门的时候,这声音不是这样的,虽然口音没变,但语速和音调变了。这个细节我很清晰的察觉到。可是王八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难道只有我听的出来吗。我想问一下,王八,但王八正在根本不搭理我跟他说话。

    我开始注意这小女孩,发现她面相很怪,嘴巴鼻子都算俊俏,可是两只眼睛隔得太远,仿佛各自生在额角边上。眼睛还一个大一个小。说话的节奏也怪异,嘴里的字一个一个挤出来的,没什么音调上的起伏。

    衣着一般,但脖子下围着一圈围脖。围脖湿漉漉的,我仔细看了,原来是女孩嘴角在不停的滴涎水。怎么还有十几岁的人淌口水的?

    在看着这古怪的房子,背心的汗毛根根竖起,毛孔开了,寒气直往身体里面钻,这屋里有个很邪性,很不好惹的东西存在。我正想给王八使眼色,叫王八别轻举妄动,却来不及了。

    王八不饶弯子,他看那个罗师父不在家,心里也没什么顾忌。没刚才那么紧张的样子。直接说:“算个命,**年,*月**,*时(个人隐私,不公开)的八字,帮我看看。”

    那女孩听了王八道出的八字,果然就嗯了一声,愣着神,心里计算起来。有那么点风范。趁着女孩算生辰的时间。我想把刚才的疑惑讲给王八听。谁知,还没等我开口,王八就先凑近我,用很轻的声音说:“屋里很怪,没有供奉呢。”

    我一听,心里猛地一收,果然,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屋里没任何供奉。一般中医总会挂几个“悬壶济世”“在世华佗”之类的感谢锦幅。坐馆算命的会供奉自己所属流派的祖师。再不济,也会挂张福禄寿,或是松树的年画。

    可这个屋里什么都没有。看来王八能察觉到的事情,我忽略了。所以,我能注意到的事情,王八未必知晓。可现在我没时间提醒王八了。

    屋里突然变了气氛。我突然觉得好热。浑身燥热,像是每个毛孔都在冒蒸气一样,这和刚才冷飕飕的感觉完全相反。

    要出事了,不用分析。就知道不对劲。

    日期:2010…6…111:40:00

    王八也在急躁地挠后颈,看来他也跟我一样,觉得燥热。两人默契的在屋里到处看,想知道,什么地方出了状况。让本来阴森森的屋子变得这么热。

    可是看不出来到底为什么屋里变热了。

    不过我们不再去无谓找了。我们忽然警觉,女孩怎么一个八字还没算完。照理说,算命的人天天和农历,节气,四柱打交道一个八字最多两分钟就大致出来了。时间长的,都是想多骗点钱,故弄玄虚。

    我们现在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好像快十分钟了。别说一个人的八字,就是五个人的八字,也该出来。

    我和王八齐齐向女孩看去,突然发现,那女孩还是保持着刚准备计算八字的神色,一点没变化。连坐姿都没变。一张嘴半开着,涎水吊过了下巴。

    我想通了一点,骂王八:“你要她算我的命干嘛!不是招惹他们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要他算我的啊!”

    “老子的命比你贱,就该给她算,你他妈的真是够朋友。”

    “你八字缺门,招鬼,但是火独旺,又驱鬼。不说你的,用谁的。”

    “老子的命被借了,怎么办,你赔我的命啊。”

    “你都几十岁的人了,都定型了,谁会有精神借你的命。你的命很硬的,我看他们想借都借不动。”王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你的命又不好,二十岁都还是穷鬼加半文盲,那个有兴趣借啊,你说是不是。”

    王八这么一说,我心里安定多了,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上面的理由没说到真正的点子上。光报个八字,是借不动我的命的。再厉害的人,只要不知道我的出生地、一岁前居住地、父母的八字、拿不到我身上的毛发指甲(当然鲜血更好,但我可能给吗?)……的确借不动我的命。

    但我被王八拿来当炮灰,心里还是非常不痛快。还是对着王八开骂:“狗日的,就知道找我没好事。亏老子把你当兄弟……”

    王八却不回嘴了,我怒气正旺,管他回不回嘴,正想踢他几脚。可看见王八还是不动。眼睛直勾勾望着。

    望着那女孩。

    女孩已经站起来了。女孩的个子很矮,十二三岁的小孩不会只有一米出头。

    女孩正把我死死地盯着。只用一只眼睛。因为她另外一只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我看着她两只眼睛中间,鼻梁上方大片的空白,隐隐透出青印。蓦地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是脑瘫,王八,她是脑瘫。根本就是个没的思维能力的脑瘫!”

    还没等王八说话。

    女孩的嘴张开了,张的好大,我还在想,如果我的嘴张这么大,下巴肯定要脱臼。

    女孩的扁桃体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看到女孩的舌下的另一小片小舌头。

    “她还是个夹舌头。”王八也看见了,惊呼道。

    女孩面无表情,但是一个声音从直直地从她喉咙里发出来:

    “荷——荷——”

    没有任何开心或悲伤的情绪在声音里。就是干燥单调的“荷荷”声音重复。

    我和王八吓极了。王八从身上拿了个玉出来,这玉听说是云南买的,还开了光的。王八把玉递给我。我连忙夺了过来。

    女孩突然变了声音。

    “咦啊——呀——”尖叫起来。

    唉呀,这是个什么声音,我觉得自己的耳膜就要被贯穿。

    女孩继续尖叫,但还是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尖叫。却比任何普通的欢呼,惊讶,痛苦……的尖叫要诡异百倍。听得我浑身颤抖。

    我和王八实在是没任何胆量继续呆在屋内了。跌跌撞撞地逃出门,飞快的向山下跑去。跑的过程中,连头不敢回。

    日期:2010…6…111:46:00

    第二日,我和王八、老田一早到了钢球厂秦四海家。这次算准了时间,确定老秦在家。老田在筒子楼楼道里站立很久,不知是担忧儿子,还是想起了从前在这简陋宿舍里生活的日子。老田愣了一会。敲了敲门。

    老秦开了门,见是老秦,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把身子侧着,让我来人进去。屋里很简陋,还是90年代前期的简单摆设。老秦家的日子不好过。五屉柜上摆着亡妻的照片。屋里冷冷清清的。

    “我上次来,是嫂子去世。”老秦看到了照片,说道。

    “是啊,搬走了几年,还回来赶情。”老秦说的很简短。

    “当年我们一起从宜都下知青返城,又一起到这厂里当工人。住都要住一起,非要这个套间当单身宿舍。”

 第25节

    “是啊,要不是我结婚,你还不得搬,不过跟没搬一样,把隔壁的房子给要下来了。”

    “那几个大学生还不服气,是你要打他们,他们才老实的给我腾位子。”

    两个人天唠唠叨叨地叙了会旧。言谈感伤。然后两人抽着闷烟,互相不做声了。大家都清楚对放心里在想什么,但碍于几十年的交情,一时无话。

    暴风前总是要安静会的。果然老田撕破那层薄薄的虚伪。

    “你养儿子,我也是养儿子。”

    “别这么说,这么说,好像龙龙的事跟我有关一样。”

    “难道没关系?”

    “跟着你来的是两个律师吧。无凭无证的事情,不能乱说。他们应该很清楚。”

    王八插了嘴:“就是我查到你这里来的。”

    老秦呲的一声冷笑:“你是个知识分子。难道查这些迷信东西。”

    “田叔叔,他已经认了,是他干的。”王八嘴上说着,脸却朝着老秦,“我刚才说过是迷信吗?”

    老秦没想到王八说话如此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马上从他话语中找出线索。再说老秦心虚的很,满心里就想着请罗师父借命的事情。现在老田找上门了,言谈一激动,当然会脱口而出。

    老秦望着老田说道:“你也信这种事情吗,还是太担心儿子了,怀疑老伙计算计你。”

    老田早就是老江湖了,见的世面那是老秦这种下岗工人可比。老秦无论言谈年,还是举止,还有表情,在老田看来,无一不显露一种信息——老田心里有鬼。

    老田却跟问寻常家常似的:“小敏呢,嫂子死的时候,我好像还看见她了的。”

    “你晓得小敏脑壳的病撒,生下来就是哈宝(宜昌方言:痴呆。)。几年前就送到别处治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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