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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法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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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夜里,小雪依然没有停下,竹林环绕的帕雅老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三更时分;一个黑影幽灵般从老寨东面的一座竹楼里掠出,闪身隐入竹林……

  “谁?”竹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轻呼。

  南厢的一间小竹屋亮起烛光,灰白的窗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长发女人的背影。她似乎很害怕,细细的腰肢微微颤抖。片刻之后,那背影用手勾住头发,猛一回首,不由又是一声惊呼,窗棂外的黑暗中竟然站着一个人!

  开门,叶萝妹子,是我;窗外那人忽道。

  哦!剑沉大哥!

  一个头发凌乱的小伙忽的溜了进来,吹熄了蜡烛,一只手按在女人的嘴上。

  “你,你干什么?……刚才我瞧着有个人影咯是你?坏蛋!”佤家女人微带羞涩。

  黑暗中,那个叫剑沉的青年却一声不吭。

  “你莫抓住我,疼死了……”佤家女人小声嗔道。

  那青年忽道:“我好象看见他了!”

  啊,叶箩一声轻呼,你瞧着谁了?

  剑沉却不答话,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叶萝妹子,你觉得你爹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

  佤家女人茫然地摇摇头,不过很快象想起什么似的:“阿爹……阿爹这几天好象身体不太好呢。前天夜里风刮得门窗砰砰响,你又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了饭就睡觉了。刚上床,就听见窗外一阵喘气的声音。那声音很沉闷;我还以为是一头受伤的什么野兽;悄悄趴着窗子一瞧,竟然是阿爹!他趴在竹栏上,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就象……”

  “就象什么?”

  “就象屋檐挂着的那个蛇皮灯笼!”

  “灯笼!蛇皮灯笼……”黑暗中剑沉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

  “那后来呢?”

  “我喊了他一声,阿爹却不作答。抬头看了看我,提上煤油灯就出嗑罗……对了,你那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剑沉没有回答,沉默半晌,忽道:“前天把那批货送给杨老板后,他非要拉我喝酒,离开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你俩咯是串小姑娘嗑罗……”佤家女人似笑非笑,不过发现对面的男人一脸严肃,忙闭上了嘴。

  剑沉却皱着眉头告诉叶萝;在路过村头的芒栋河时,天已经黑了,风刮得厉害。他突然发现河对岸的一处芭蕉林里面隐约透出火光。当时就想一定是村西口塞蒙家的二小子正和哪个小姑娘亲热。趁着酒兴,悄悄过了河,扒开一片芭蕉树叶就朝里望去……

  只见七八米外一棵枯死的矮树上吊着一盏煤油灯,树下背对着剑沉坐着一个人。他正缓缓褪去身上的黑麻粗衫,另一只手里则抓着一颗鸡蛋大小黑沉沉的石头,不住颤抖。那人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赤着的身躯,又抬头望着树上的昏黄灯火,一动不动,好象在等着什么。

  剑沉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情景,酒也醒了大半。藏在暗处不敢出一口大气。

  突然,那人肩胛骨剧烈起伏了一下,赤红皮肤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些细小的黑点,但一眨眼的功夫就生成铜钱大小,整个人就象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麻皮蝽,那黑斑却似水母般一伸一缩,似乎还在变大,那人忽得把手中的黑石往嘴里一塞,片刻之后从他喉管里发出一阵夜蛤般的低鸣,一道绿光突然从双颊中透射出来……

  “啊!”叶萝张大了嘴。

  剑沉继续说道,变故突然,他下意识向后一退,一股河风突然从他身后掠过,挂在树上的那盏煤油灯吱吱嘎嘎摇摆起来。那人发觉身后有人,鼓着癞蛤蟆似的嘴,猛地一回头……

  “谁;阿爹!”叶萝失声惊呼。

  剑沉咬着牙,盯着面前惊恐的女人,缓缓点了点头。

  死亡般的沉寂。

  “阿爹……阿爹没认出是你?”

  “应该没有,当时天黑得厉害,我头皮发麻,想也没想拔腿就跑了。”

  “阿爹身上为啥长了这些赫人东西。。。。。。”佤家女人隐隐感到不安,忽然瞪大了眼睛,“刚才我没睡着,迷迷糊糊觉得门外有个人……咯是你?”

  剑沉摇头不语,眼睛却下意识朝竹楼东厢望去。那里有一间单独的竹屋,叶萝她爹就住在那里。刚才剑沉在床上辗转反侧,隐隐听到那扇竹门吱呀一声,大叔又偷偷出去了!都深夜了,又要到那片隐秘的芭蕉林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连他最亲的人也要隐瞒?路剑沉心中一紧,顿时有了主意。

  两人手持蜡烛悄悄走到那间竹屋前。虚掩的门一推就开了,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体味,竹床上却空空如也,大叔不见了!

  剑沉举着烛台,叶萝则东翻西看,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失望之余佤家女人抬头茫然四顾,目之所及,西首的墙上一个黑羊头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叶萝一惊,伸手扶住床头的一根支柱,忽然觉得手掌接触的柱面上条条道道,似乎刻着什么东西,忙叫剑沉拿蜡烛过来一照,只见木柱溜光的表面用小刀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

  那是一个四根线条围住的框,最上边的横线上有一条竖起的粗线,框里面刻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这是哪个画的,剑沉的鼻子都快贴上去了,横七竖八的什么意思哦?

  叶萝没有吭声,只是死死盯住那些图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佤家女人幽幽说道:

  “我知道我爹到哪里嗑了。。。。。。”

  第二节 凶鼓

  不知为何,雪突然停了。夜幕下的佤族老寨林影绰绰,除了从远处的山谷里传来的几声狗吠,四周死寂一片。

  两条黑影一前一后闪入竹林,沿着石板路猫着腰朝村寨南面的一座小山上爬去。小山沿路搭建了几座破旧的茅草房,山腰上立着一座奇怪的建筑。二人悄然爬至山腰,就看见了一座隐在树丛中的老木屋,屋顶上高高竖起一根粗大的木柱,柱顶上似乎撑着一只兽头。木墙的缝隙里面透出了一星火光,屋里隐约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剑沉打个手势,女人在一蔟矮竹边轻轻蹲下来,自己则缩着身子悄悄移到房门侧面。

  只听屋里一个人在缓缓踱步,屋角传来另一人嘶哑的喘息。

  忽听一人叹了口气:“不是小弟我不想说,这么多年都莫事,咋个突然……?”

  屋角那人猛得大咳起来,说话之人顿时停住。

  咳嗽声渐渐止住,又是一阵锯树皮般的喘息。剑沉听出那正是叶萝的父亲桑木萝。

  只听桑木萝嘶哑着嗓子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他为啥不明不白就消失了?”

  踱步声缓缓停住,一人扑通一下坐了下来,只听见竹椅不停地咯吱晃动。这时,从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喃喃自语:

  “木鼓活了……库吞被它。。。。。。被它吃掉了……”

  屋外的剑沉不禁毛骨悚然。虽然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隐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回头朝叶萝藏身地望去,隐约看见竹林的阴影里一束长发低垂着。

  “散布勒,你个猪!”突听桑木萝压着嗓子骂道,“你愧对我阿佤先祖。三十年了,还赫成这样!小胆竹鼠!木依吉天神降临我帕雅老寨,第一个人头砍的就是你……”

  散布勒被这劈头盖脸一骂,猝不及防,不作一声。屋里只听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喘气。

  “好好好!看着咱们冤死的库吞兄弟份上,我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你听!”散布勒好象很不想提及那段陈年旧事,“但是过嗑这么久了,有些事我已经想不起来喽……唉,当年是哪个该挨刀的人喊我们去抓鬼哦……”

  十年前,正值佤历的格瑞月(拉木鼓月),帕雅寨的老魔巴根据卜过的鸡卦,来到离村寨七八里地的佤族圣山——龙摩崖。在一处峭壁,砍倒了一棵红毛树,准备制作当年的祭祀的神器“通天木鼓”。佤族的木鼓要做两个,一公一母,做好后用麻绳拉回寨子。所有的男人都要到路上去拉鼓,拉到寨门后放上一晚,第二天杀鸡祭鬼,才正式入寨,然后敲锣击鼓,拜祭天神。但那天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在做母鼓的时候,木匠照着刻好的纹路,刚准备开凿阴户鼓洞,突然发现鼓面的颜色起了变化,隐约有一股墨绿色的液体从深处渗出来。一个木匠开玩笑说‘窝在老林子几百年,头一回见着男人,喜欢得流泪花子喽’。一边说一边拿着手里的铁凿去拍。不曾想那液体竟似长了眼睛,吱溜一下顺着铁凿就钻进了他身体。刹那间数不清股液体象毒蛇般冒出来,吱溜溜就朝那木匠游去。众人大惊失色,四散而逃。还是魔巴镇静,远远望见那个倒霉的木匠逃至不见,又见木鼓上再无液体渗出,想想卦命难违,遂强令众人砍伐竹竿藤条,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诡异的红毛木鼓拖入一处灌木丛中。再在树桩上放上三颗涂满夜枭鲜血的佤族圣物——玉髓神石,念动咒语,请求树鬼摆依婆收下这买身钱,然后命人把守崖底出口,魔巴独自一人匆匆离去。

  夜晚三更,正是传说中树鬼摆依婆休息之时。回到寨子的魔巴命帕雅老寨的一个抓鬼头人——水嘎老人前往龙摩崖降制鬼怪,于是这一干人踏上了这条死亡之路。

  爬到崖边,水嘎头人发现那三颗枭血玉髓竟然不翼而飞了!阅历极深的老人预感到今夜必有凶险之事发生,遂命库吞和散布勒前去查看,自己和另外两人则站在林外,以防不测。

  “这老鬼头,偏偏让我和库吞兄弟进去……”散布勒似乎还耿耿于怀。

  “给老子说库吞!”桑木萝急火攻心,使劲锤了锤桌子。

  散布勒回过神来接着说道,库吞年轻气盛,为了壮胆,爬进去后手提砍刀照着木鼓就是一下。那砍刀乃佤族远古时期一勇士之物,端的是锋利无比,这一刀力大势沉,噗得一声直没入柄。

  就在这时,库吞身后的散布勒却发现刀柄上突然出现了一股绿幽幽的液体,正朝着库吞的手掌慢慢游去。

  “那是什么东西?”桑木萝急切的问道。

  “这东西吓人呢!”散布勒语调颤抖,“我吼了一声,那液体好象也听见了似的,竟然停住了不动!”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符纹兽皮
第一节 枭血玉髓

  屋外的剑沉听得心惊肉跳,忽然感觉有一冰凉的毛状物拂过手臂,不禁头皮发麻。一扭头,一个湿湿的身子靠了过来,耳边扑来一股热气。

  “那边好冷啊……”佤家女人的声音细如蚊蚋。

  剑沉伸出右手一把把身边的女人抱住,只觉得柔弱无骨。

  “啊,他身上长出了东西!”屋里桑木萝突然失声叫道。

  “是呢!库吞的背上突然出现一些黑点点,他好像没有察觉,还在使劲地拉那把刀。不过没多久我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散布勒停了停,“他的手脚和身子突然一下缩起来了,变得象……”

  “象哪样?”桑木萝颤抖地问道。

  “象一个纸人,纸糊的人!”

  屋里突然发出砰嘭的一声,似乎有人碰倒了什么东西。接着传来桑木萝压抑的闷咳声。

  散布勒似乎楞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看见库吞的身体怪异地扭曲着,他下意识用铳头去勾,这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挣扎中的库吞猛地一抖,吱的一声就象一匹布被一股怪力拉入鼓内!

  剑沉突然感觉一只冰冷的手使劲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屋内散布勒又恨恨说道,这下可把他吓惨了,本能地照着木鼓就是一枪,不料木鼓里头突然发出吱吱的怪叫,似乎有一物将破壳而出。俗话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散布勒向后一纵,一身赘肉竟象松球一般弹射了出去……

  午夜的山村万籁俱寂,只有散布勒尖利的话语像恶灵般在木屋内萦绕。

  桑木萝沉沉地叹了口气,忽然问道:“水嘎头人这些年跑哪嗑了?他咯找过你?”

  散布勒似乎摇了摇头,当年出了这件事后,整个村寨人心惶惶。暗地里都说老魔巴一定卜了一个凶卦,竟然挖出了埋藏千年的树鬼摆依婆,这下我们帕雅老寨从此不再太平了。不明不白死了两个人,本族的圣物三颗枭血玉髓也不见了,老魔巴急火攻心,回家后莫名其妙染上了一种怪疾,没过几天双脚一蹬,拿给死神打伦带走了。族长忙派人到寨子西首的水嘎头人家里准备细细盘问,他的一个哑巴徒弟打着手势告诉来人,师傅昨夜一个人出远门了,两三个月后才回来。不过十年过去了,水嘎头人音讯全无,不知是死是活。。。。。。

  “那三颗黑玉髓可是好东西。”桑木萝缓缓道,听说是二千多年前我佤族先祖从一洞中挖出。这些远古的石头极有灵性,只要涂上夜枭的鲜血,贴身而藏,只需一颗就能保你七日之内逢凶化吉。千百年来一直由我族魔巴保藏,世代相传。听我父辈说过当年一共挖出了十三颗,其中有一颗最具神力的黑玉髓王,据说在一个特别的时候通过它能够透视灵界。不过在清朝光绪年间被一个美国探险队的队长给骗走了。唉,可惜喽。十年前要不是出了这档子关系全寨人生死存亡的大事,老魔巴也不会轻易一下就拿出三颗来供奉摆依婆。不过这可怪了,树鬼大人收了这三颗上古奇石,怎么还是要了老魔巴的命?

  散布勒忽道:“枭血玉髓不是被摆依婆拿走的!”

  “是吗?”桑木萝冷冷说道,声音却微微颤抖。

  鬼神之事信则灵,怎能当真?散布勒说道。那日他和几个兄弟守在崖下,天刚擦黑的时候一只野兔突然窜过。众人只觉腹中饥饿。看看魔巴还没来,散布勒提着土铳就追了过去。不过人矮步短,追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那野兔早没了影。散布勒靠在树上喘气,正准备回去,忽见崖上人影一闪。

  “有人在崖上?”桑木萝大惊,“你看清是谁了吗?”

  “这就是怪事了!”散布勒迟疑着,“当时天色昏暗,瞧不仔细,那人又跟山魈一样一晃就莫得影子了。但是……但是后来上山的时候,总觉得在哪个塌塌碰到过他。。。。。。唉,这么多年了,着实想不起来喽。”

  剑沉只觉怀里的身躯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叶萝歪着头,眼神定定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忽听桑木萝沉声说道:“布勒兄弟,你咯知道我萝家世代传下的独门绝技?”

  “啊?”散布勒被这没头没脑地一问,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但听桑木萝长声笑道:“都说哑巴听力牛逼,却不知道我桑木萝天生就有一双神耳……外面的朋友,鬼鬼祟祟躲着为哪样,给我滚进来!”

  第二节 第三个人

  剑沉大吃一惊,下意识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手死死拉住,回头一看,叶萝睁大了眼睛,朝他使劲地摇头。

  只听木门吱呀,一人悄然走入屋内。

  柴火辟破作响,诺大的木屋突然一片死寂。

  只听散布勒颤声道:“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过了半晌,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竟不说话,那沙沙的声音却不时传出,偶尔传来桑木萝沉重的呼吸。

  剑沉再也忍耐不住,找准脚下一个细小木缝,趴下身子把一只眼睛贴了上去。

  目之所及,木屋内火光暗淡,一座漆黑的火塘占了视野的大半。旁边的空地上,一个模糊的人头影子一动不动,旁边的一只皮鞋上沾满了红泥。一把铜制雕花匕首正被谁拿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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