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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院·流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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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院·流年
作者:绯希
楔子
安森无力的倚在曙天殿的汉白玉雕龙立柱上,茫然仰望着夜空划过的一道道霹雳,那雷电的光影间或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令得他本来清秀的面容,分外的光怪陆离。
何时开始的大雨倾盆,他竟是浑然无觉。只感到有猩红色的液体自他手中流过,一点一点的滴落下去,与地面的雨水混合、再被冲淡。
再冲淡,却也带着红色。
良久,他极力支起身子,用染血的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嗅到那样血腥的气味,从未有过的嗜血快感便迅速在他奇经八脉蔓延开来,他的嘴角,竟勾起了冷冷的弧度。
最后一滴泪从眼尾滑过,他开始缓缓擦拭手上鲜血。至此,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温和少年,便永远死去了。
初来乍到
麦羽第一次进宫是十五岁那年的初夏。十五岁,及笄之年,花样美好。
父亲麦连奕是太医院院使,麦家三个孩子,唯独麦羽自小对学医表现出兴趣,麦连奕见女儿喜欢,便也毫不保留,只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他甚至答应,待麦羽年满十五岁之时,在太医院为她寻一位师傅,收她作为助手随行出诊,用为期一年的时间,来积累一些除医书之外的行医经验。
父亲执掌太医院,这点事情,自然是容易的。
那是东曙国的熙平八年,民安物阜,时和岁稔。至治之世,空前繁华。
…
刚刚入夏的清晨有格外迷人的味道,空气清澈而温润,朝阳渐高,街上车水马龙逐渐络绎,明净纯粹的日光将大地笼罩于一壁淡淡的金色中,自成一派光景无限好的盛世繁华。
车轮踏碾过大理石路面的嗒嗒声清晰入耳,自麦府出发约一个时辰,麦羽与父亲乘坐的马车便停在了皇宫戒备森严的大门前,两人随即下车,步行入宫。因宫中历来的规矩,惟有皇族中人可在皇宫内以轿代步,除此之外,百官无论大小高低,但凡行至宫门,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皆是要徒步入宫,以示帝王之威,诸臣之敬。
东曙国的皇宫取名为曙光城,自是光明希望之义,意寓家国天下永世辉煌。皇权的尊贵和奢华,历来都在皇宫的建筑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由骨子里便透出庄严肃穆和气势磅礴的格调来。
麦羽正看得入神,却忽然听见旁边麦连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麦羽侧过头来诧异望着父亲:“爹爹怎么了?”
麦连奕伸手按一按胸口,叹道:“爹爹这会儿却不知怎么的,心里砰砰的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真是不安得很。”
麦羽忙安慰道:“爹爹不用杞人忧天,您叮嘱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不过是谨言慎行万事小心,我自是做得到的。并且,我白天随太医们出诊,晚上就同爹爹一道回去了,一举一动皆是中规中矩,且又在爹爹掌控之中。爹爹还有什么不安呢?”
麦连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微微叹道:“已经走到这里了,自是也没有回去的道理了。但愿是爹爹想多了。”
麦羽连忙乖巧一笑,“我必不让爹爹操心。”
麦连奕微一点头,踌躇片刻又道:“另外,爹爹还有一件事等这一年过了,你便足十六岁了。”他顿一顿,还是开口问道:“爹爹一直想问你,对于未来的夫君,你可有什么想法?”
麦羽一怔,片刻不屑的挑一挑眉,半开玩笑道:“自然要是潘鬓沈腰,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否则,我必不多看一眼。”
麦连奕佯嗔她一眼,“怎么讲得这般轻浮!玉树临风,那有什么用?爹爹琢磨着,你这样的急脾气,必得找一个性子宽和包容的,并且要真心疼爱你。至于家境,倒也不用特别计较,过得去便行了。”
麦羽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小姑娘,光天化日的论起这事,多少有些羞涩,轻轻道:“我并没有爹爹那么多的想法,只要是真的喜欢,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接受。”
麦连奕半是忧虑,却也点点头,“你自小主意大,希望你不会看错人。这事爹爹也没有别的嘱咐,只望你切记,要爱惜芳心,莫要轻言托付。若是有心仪的人,让父母先瞧一瞧,也好替你把把关。”
麦羽双颊微红,“可是还没有。”
麦连奕笑着揉一揉她的微垂的脑袋,“不急不急,我女儿有才有貌,又值这般花样年华,谁能不喜欢呢?”
父女俩这般边聊边走,不知不觉的便走到太医院了。临进门之前,麦连奕停住脚步,对麦羽道:“爹爹此番为挑选带你的太医师傅,颇费了一番心思。选的是太医院最为资深的太医,行事极是稳重,数十年来从不出错。你平日里记着,行医也好,为人也好,都要好好跟他学着些。你若照爹爹说的做,一年下来,必会受益匪浅。”
麦羽急着要进去瞧瞧,便赶紧顺着父亲的意思随口附和道:“爹爹看重之人,必是妙手仁心的国手。”
于是两人便走进太医院。麦连奕很快将一位年纪颇长的太医带到麦羽跟前,介绍道:“这位便是孙太医,刚才已经与你提过了。”
麦羽清亮眼眸一扫,快速打量了眼前的人,只瞧着颇是慈眉善目,应是人缘极好,连忙笑盈盈的深一鞠躬:“孙大人好。”
孙太医笑容可掬,赶紧弯了腰将她扶起,“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啊!早听说姑娘玲珑剔透,天赋过人,想来老夫也必是省心的。”
麦连奕满面笑容,“既是如此,我可就把小女托付给孙大人了!”他看一眼麦羽,笑道:“我方才也叮嘱小女了,行事做人,都要向孙大人看齐呢!”
孙太医谦和笑道:“院使大人太客气了,这是老夫的荣幸,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麦连奕听了心头自是高兴,只笑着不断点头,随即转向女儿,温和道:“羽儿,以后孙太医出诊的时候,你便可作为助手随行了,不过咱们孙太医可是太医院最出色的大夫,对助手的要求自然也是高的,你可别再如家里那般懒怠,得多用点心了。”
麦羽一面忙不迭的连连点头,一面娇嗔道:“我何时懒怠了!”旋即又转身向孙太医盈盈一拜:“见过师傅!”
孙太医笑得脸上的褶子绽成了一朵菊花,“麦姑娘客气了,呵呵呵”
三人正聊得欢喜和气,却听着外头突然嘈杂,便不约而同的朝大门望去,却见一位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冲进来,因步伐太急,跌跌撞撞的竟将半掩的大门撞得“哐当”一声,人亦险些跌倒在地,他却也顾不得狼狈,只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声道:“不得了了!方大人,方大人昨夜暴毙了!”
太医院正厅鼎沸的空气那一瞬间全然凝滞,各医官震撼惊惧之下,只个个呆若木鸡。偌大一个正厅,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小太监纵然满脸恐惧,几乎魂飞魄散,却也不得不撑着把事情说完了,“今日一早,打扫大殿的小五子发现方大人竟然被发现暴尸大殿前。把小五子给吓的”他话讲得讲不完整,幸而也勉强传达了意思,心有余悸般的一遍遍按抚着胸脯,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转向麦连奕小声道:“院使大人,皇上请您即刻前去。”
麦连奕也惊得正心口突突乱跳,闻言不由怔了怔,却也马上口齿清晰的应了,一转身陡然发现麦羽还站在旁边,赶紧撵道:“你先去西厅候着,爹爹一会儿就来。”
麦羽尽管多少有些惊愕,却因浑然不明就里,倒也谈不上十分恐惧。只冒冒失失的朝父亲问道:“方大人是谁啊?”
麦连奕有些急了,“这不是该你好奇的事情!你赶紧进去!”
麦羽只得悻悻往西厅走去。麦连奕匆匆整了下衣冠,便面色凝重的立即出门了。
皇帝有头痛的毛病,从来都须有一位贴身御医随侍在侧,而昨日不幸遇难的太医方齐,便是皇帝已经御用多年的侍医,其官品虽然只是御医,且严论起级别也是在院使和院判之下的,然而因整日呆在皇帝身边,宫中趋炎附势之辈对其的恭承,甚至超过了贵为太医院掌门的麦连奕,故而也曾传出麦连奕因此心生不满。
对于此等流言,麦连奕充耳不闻,在宫里十数年的经历,他自然懂得,有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皇帝居处之所名为曙涵宫。麦连奕匆匆而至时,皇帝正危襟端坐于正殿前方的御座之上,凛然的王者之气,自是不怒自威的凌厉,教人仅仅是稍事走近,都能无端生出怖畏之心来。
何况麦连奕心中还揣着方才之事,更是战战兢兢,只忐忑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点头示意麦连奕起来,随即开门见山道:“方太医的事你听说了吧。”
麦连奕立马答道:“是,臣今早一来便听说了,臣以为”
皇帝漫不经心的打断他:“好了,朕让你来不是要你查案的,这事朕会交由刑部办理,你就不必操心了。”
麦连奕怔了一霎,遂赶紧低头道:“微臣不敢。”
皇帝微一颌首,继续交代道:“此事尚且悬而未决,切不可节外生枝,若有人来向你打探此事,你就如这般告诉他们便是了。”
麦连奕忙不迭的表态:“是是是”
“如此便好。”皇帝缓缓道,“另外宫中人多口杂,你也管好你手下的医官们,千万别祸从口出。”
麦连奕听出个中利害,脊背不觉透出几丝凉意,“微臣明白。”
皇帝这才点点头,微叹道:“方太医跟朕这些年,也实在是可惜了,只眼下,朕身边的侍医之位既是悬空了,你便选上个合适的来补上吧。此事尽快去办,朕一直有侍医随侍在侧,如今骤然没了,也是不太习惯的。”
麦连奕终于松了一口气:“微臣遵旨。”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麦连奕几乎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挑选侍医这件事情上,然而他陆续送去的多名御医,均不过几日就被遣回太医院。纵然是皇帝多疑,对侍医这等近身之人慎之又慎,但这般一送一遣返的回数多了,皇帝也显然已是不耐烦了。
将军府
这日麦羽刚要随孙太医出诊去,走至前厅,便瞧见父亲正毕恭毕敬的与一位太监说着话,麦羽留神打量了那人,虽也着太监服,然而瞧着那上面的平金绣蟒纹图样,跟她平日里见着的小太监们,显然是不一样的,麦羽心中大致了然了,这一位,想必就该是父亲跟她提过的,御前太监——吉如丰。
吉如丰看来倒也客气,一直笑眯眯的点着头,麦羽隔了好一段距离,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一时好奇,便在旁站了一会儿,直到两人说完话吉如丰离去,才上前问父亲道:“那位是吉公公?”
麦连奕方才不过是强打着精神,这会儿一下子松懈下来,也不想说话,只疲惫的点了下头。
麦羽见父亲愁云满面,心里也不是滋味,知他近日被侍医之事所困,一直寝食难安,不由叹气道:“他不会是来催促的吧?”
麦连奕无精打采,“不然呢?你以为吉公公无事会亲自来这里么?”
麦羽心疼父亲,不由忿忿道:“太医院的御医们大都医理精通,经验丰富,俱是优秀的医官。而皇上也并非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怎也不至找不出一个合格侍医来,实是过分苛刻了! ”
麦连奕无力的摆摆手,小声道:“慎言,慎言,许多事情心里知道便是了,不必这样大声讲出来。”
“话说原来那位侍医,怎么就会突然过世呢?”麦羽突然想起这事颇是蹊跷,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麦连奕本是倦倦窝在椅子上,闻言不由触电般的立起身子来,连忙示意她噤声,警觉环顾四周后,才压低声音朝麦羽斥道:“越让你慎言,你越口无遮拦!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再不要过问了!”见麦羽讪讪,又缓和声气,解释道:“爹爹之前便对你说过了,宫中凡事皆宜装聋作哑,不多说,亦不多问,甚至连多想也最好不要,如此才是平安之道。”
麦羽心里不觉压抑,只勉强一笑,再不说话。
孙太医见状走到她身边,笑道:“好了,麦姑娘,咱们再不出发的话,可真要耽搁了。”
麦连奕转身看见孙太医,这才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唤住二人,叹道:“瞧我如今这记性,跟吉公公说这么一会儿话,倒把这重要事儿给忘了,孙大人,你们今日去哪里?”
孙太医收住脚步,“程大人府上。”
麦连奕松了一口气,“换别人去吧。”他凑近孙太医耳畔,低声道:“孟将军病倒了,指名要你过去,就现在。”
孙太医闻言稍稍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麦连奕满面郑重,“就昨晚发作的。”
孙太医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准备一下,即刻出发便是。”
麦连奕其实心头有些不安,却一时也说不上缘故来,只得对孙太医道:“那你小心些。”
孙太医提了提手中的医药箱,一脸平静,“我知道。”
此番点名要孙太医出诊的孟将军,便是朝中重将孟万里,其为国征战多年,战功赫赫自不必说,还有一位子承父业的儿子光耀门楣,孟家小公子少年得志,如今更和父亲一般也封了将军。孟家一门便出父子两将,在朝中亦是绝无仅有,家族一时荣耀无边,风头无两。只是纵然显赫如孟万里,也端不过血肉之躯,照样逃不过在这年事渐高之日落了这般病痛缠身,虚弱卧床。故此,这些见惯生老病死的医者,有时才方得冷静的看待这些个无常之世事。
孙太医和麦羽一道检查了孟万里的脉象,共同得出的结论是阴虚风动,中风的前兆,随时会有危险。
于是孙太医转身对孟家挨三顶五站了一圈的亲眷道:“孟将军内伤杂病长期不愈,身体有了亏损,老夫这会儿便开一些辛凉发汗祛风止痛的药与将军。将军的病要慢慢调养,除了按时服药之外,还须注意饮食清淡,方可逐渐好转。”
孟夫人眼中含泪,幽咽道:“是,是,劳烦孙大人了。”
“呵呵,老夫的职责所在,何来劳烦一说呢,孟夫人太客气了。”孙太医稳稳笑道,“如此,那老夫便先回太医院配药了,请夫人随后便差人来取吧。”
麦羽一旁听着孙太医与孟夫人说这两句话,心中便觉疑虑重重,一出了将军府便急急问道:“孙大人方才说只开一些辛凉发汗祛风止痛的药,我没有听错吧?”
孙太医不紧不慢的一笑,“是,你也该是看出来了,孟将军的病是旧疾,难以根治,如今更是身体亏虚,用温和的汤药调养是最安全的办法。”
麦羽着急道:“保守治疗虽说是安全,但孟将军的情况这样严重,仅用这点药拖着,万一哪天病情突然加重,随时都能要了命啊!”
孙太医微微颌首,“老夫明白麦姑娘的顾虑,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医者的使命,从来都是尽人事,听天命。”孙太医笑得温和又淡然,“医者很难。麦姑娘,你现在不明白不打紧,以后总会明白的。”
麦羽怔怔无语,这医术之事,非此道中人,是很难看出个中端倪的,而如孙太医这样从医几十年的老医者,更是怎么说都是有理,就算有时你并不觉他对,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根本无从反驳。想来孙太医十几岁便入宫为医,能毫无差错的干到今日,还甚得王侯将相们信任,自是有其高明之处。
随后一连好几日,孙太医便完全成为了孟万里的专属大夫,每日上午配药煎药,过了午后便带到将军府,再诊脉跟踪病情。麦羽自是一直跟随,每日看着孙太医不动声色的继续用天麻、白芍等药物为孟万里祛风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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