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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如烟情似梦-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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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走到官道的尽头,再走几步,就会进入山谷了。
  
  可是他,却停下了脚步!
  
  那是因为他迎着风闻到了她身上发出的香味。
  
  不是!
  
  绝不是!
  
  好浓的胭脂味!
  
  他所认识的她的身上,向来只是淡淡的清香,绝没有如此浓重的味道。
  
  黑衣人警觉得飞速地转过身,又朝着来处的林子间退回去,同时,他的左右二边,却出现了二匹快马,马上的人正是裴武阳和谢云鹰。
  
  不过二人和他之间还是有了一定的距离。
  
  “站住!”
  
  裴武阳大叫着,策马追了过来。
  
  黑衣人也甚是机灵,立刻查觉到不对,甚至还回头冷笑了一下,从容地运起轻功,飞跑进林中,也跨上了一匹黑马,朝着京城反方向疾驰而去。
  
  谢云鹰离他比较近,狂拍马追了上去,同时右手一扬,已飞出一把暗器来,黑衣人低头一闪躲过,回头冷冷地道:“谢云鹰,别在我身上用你的小伎俩!”
  
  这功夫,裴武阳也跑了过来,看清了他的样子,果然不出所料:“聂闯!”
  
  “他就是聂闯?”谢云鹰大叫着拍马,“好,姓聂的,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小伎俩的滋味!”
  
  他的马跑得比裴武阳的稍快一些,与聂闯一前一后紧咬住不放,聂闯似乎只是想把他引走,不时回头看看他,他的脸还是隐在黑斗篷下面,左边的脸颊上有一块深黑的疤,极像是烧焦留下的,这使得他原本清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追了好一会儿,仍然是保持着相同的距离,谢云鹰不由地烦燥起来,只是为了不至于太显眼,他跨下的马不是自己的,所以无论他怎么狂打都无济于事。
  
  “站住,姓聂的!有种就和我好好打一架!”谢云鹰大叫,“你之前怎么对我妹妹,我今天要你加倍傍还!”
  
  嘶——
  
  前面的黑马突然前蹄抬起,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谢云鹰大喜,快马加鞭赶到他前面,一侧身,同时拔出剑来,就朝他胸口刺过去,聂闯伸手一挡,一把抓住了剑尖,鲜血顺着掌心流下来,但他仿佛不觉,冷笑着用力往后一拉,谢云鹰也没想到他如此不把自己的血肉放在心上,剑差一点脱手。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人,立刻虎口用劲,把剑向上一提,挑出他的掌心,直逼他的眉心。
  
  他这一剑极快,聂闯来不及回闪,只好头向后一扬,整个身子往后翻出去,但是胸口仍然被剑尖划过,带起一股血丝,已入肉三分。他大叫着好身手,身子已下了马,刚站稳,谢云鹰也已落了地,剑已指向了他的喉咙。
  
  这一连串的动作又快又准,聂闯也不由得暗暗叫好。
  
  谢云鹰喊道:
  
  “你逃不了的!你的伤还未复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聂闯却笑了。他手上是血,胸口也是血,脸色却苍白。
  
  “谢云鹰,你为什么要杀我?”就像聊天一般,他竟然不紧不慢地发问。
  
  “想死得明白一点吗?好,我告诉你,第一,你曾经伤害过我妹妹;第二,你是我最好朋友的敌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害他!”
  
  “哈哈哈哈!”聂闯仰天狂笑,“你最好的朋友?你最好的朋友!是那个裴武阳吗?谢云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个害你全家,杀父仇人的儿子,竟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还心甘情愿地替他卖命,你实在是义气过头了!”
  
  “你说什么?”他的剑尖一抖,大声道,“说清楚点!”
  
  “好,你听好了!你们谢家之所以家破人亡,全有赖于姓裴的杰作!至于你所谓的好兄弟,你妹妹的心上人,恰好就是你的仇人!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会后悔,你就是天下最愚蠢的人!”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要证据是吗?”他指指喉咙口的剑,“把它放下,我就告诉你!”
  
  谢云鹰咬着牙,继而傲然地道:“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没关系,你杀了我好了。”聂闯一仰脖子,竟然主动将喉咙用力地顶向剑尖,仿佛不怕痛似的,剑尖刺入皮肤,一股鲜血已顺着他脖子流了下来,他又笑了起来,“来吧,只要再刺入一分,你就杀了我了!而谢家被害的秘密,你就是当从来都没有都没听过,和裴武阳继续做好兄弟吧!”
  
  谢云鹰用力地握着剑柄,握得他手心都痛了起来,但却沉重得刺不下去。
  
  “你怕我逃吗?你觉得我个样子?”聂闯指指全身上下的血,“还能逃吗?”
  
  “好吧。”他终于缓缓收起了剑,盯着他,“你说,什么证据?”
  
  聂闯嘴角一扬:“告诉你一条明路,皇帝有个妃子姓张,当年她也参与了这件事,如果你有这个能耐,就去好好地问问她!她会告诉你的!”
  
  “聂闯,你果然在耍我!”
  
  谢云鹰气得不打一处,提剑又想刺过去,但是聂闯早已经翻身上了马,只见他随手一扬,一排细如牛毛的暗器从手中发出,打中了谢云鹰的马的腿,马儿惨叫地倒地,聂闯也在狂笑声中奔了出去。
  
  “云鹰!”裴武阳也赶到了,他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却远远看到的是谢云鹰不知道怎么的收了剑,然后聂闯翻身上马独自离去,谢云鹰却只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地上突然倒地抽搐的马,远处,黑影已几乎看不见了。
  
  裴武阳没有空和他多说,咬牙疾追,不过幸好,地上是一串长长的血迹,所以追起来倒也不费力。只是聂闯的马极好,他这匹普通军马却根本追不上。因为原本的打算是将聂闯困在山谷里的,谅他没地方躲,所以马也只是备用,但没想到他过早发现不妥,并未进谷便跑了,所以才导致这个局面。
  
  而恰恰云鹰,竟然也在要紧关头出现了状况。
  
  他懊恼之至,策马狂奔,一路鲜血断断续续,看来聂闯也受了不小的伤,他的心稍平,但马上,又提了起来。
  
  鲜血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极宽的河。而河面上,依稀可见鲜血混于河水。
  
  他极目远眺,宽阔的河对面,一个黑色的人影游到了河中央。
  
  “裴武阳!”聂闯浮在水面上回过头,大笑着,只是喘得厉害,声音也几乎没有了内力,勉强才听得清,“你又输了!哈哈哈!咱们改天再见!”
  
  他一边说一边奋力地游到了对岸,爬上地面,很快消失在裴武阳的视野里。
  
  他的水性是极好的,如此宽深的大河,就算裴武阳追上去,也是根本不可能追上他。。
  
  气得他一拳用力打在树干上,带落了无数的树叶下来。
  
  这次机会失去,下一次,对方有了警觉,再也不那么容易抓住。
  
  该死的谢云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怒火中烧,无法保持理智,翻身上马往回跑,来到了谢云鹰站的地方,他竟然还是呆呆地,蹲在地上,看着已经死了的马。
  
  “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你怎么收剑了?他和你说了什么?”
  
  裴武阳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将他扯了起来,谁知道他却像才回过神来似的,狠狠地一把推开,吼道:“滚开!”
  
  “云鹰!”裴武阳火了,“你在发什么疯?”
  
  “裴武阳你别烦我!”他恨恨地道。
  
  “谁有功夫烦你?我要你清楚告诉我,这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让他跑了?”他怒吼着重复。
  
  “好,我告诉你,你看!”谢云鹰赤红着眼睛,摊开手掌,上面是二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细长毫针,犹带着丝丝血迹“他就用这个把马弄死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师父的独门暗器,叫‘雨针’,除了师父和我,谁也不会使!”
  
  “你说他是你师父?他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你编个好一点的理由行不行?”裴武阳真想揍他。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在想,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谢云鹰的语气却出奇的沉闷,仿若自言自语般地说完,转过身,独自往着来时的路上走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一下我自己会去太白楼的。”
  
  裴武阳顿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51章 第五十一回 无心起祸端,偶遇仗义客
  
  京城太白楼。
  
  面对着满桌的佳肴,谢云雁一点胃口也没有。
  
  已经早就过了午时了,虽然楼内仍然热闹非凡,但大多数客人都已吃好了饭。在这间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分为上下二层。裴武阳给他们订了楼上扶栏边最好的位置,此时,一群美丽的舞姬已在中间最大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居高临下,十分的清楚。
  
  身边的裴文进看出她的烦闷,一直在和她说话,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不时地看着门口。现在真的太晚了,连只顾着大吃大喝的沐筱慧也急了起来。
  
  “这二人怎么这么久啊?就算裴大哥有事走不开,云鹰怎么也不来啊?”她碰碰谢云雁,“我们回去看看吧。”
  
  “好啊!”她巴不得地连连点头。
  
  “不行。”裴文进忙劝道,“他们就快来了,万一你们错开,不是更麻烦吗?”
  
  “大哥真是的,说带我们来吃饭,自己却不见人。”之瑶也抱怨。
  
  “大哥自然是有事抽不开身。”裴文进道,“你们还要吃什么,我再叫。”
  
  沐筱慧忙摆手:“别叫了,我都吃撑了。不行,我得站起来出去走走。”她说着就走了出去。
  
  “筱慧,我陪你去。”谢云雁也想站起来。
  
  裴文进拉住她,却只好看着沐筱慧出去:“别,我看你什么也没吃,还是先吃点吧。”
  
  她莫名地说:“文进你怎么回事,老是拉着我。是不是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有事瞒着我吗?”
  
  “怎么会呢?”裴文进愕然得脸都微红了,他到底不善于说谎,“他不是说去军营了吗?想是有事绊着,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啊,雁儿姐姐。大哥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之瑶也劝道。
  
  她只好又坐了下来,惴惴不安地瞪着满桌子的菜,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夹起一块来,刚要放到嘴里,突然背后猛的一震,有个人用力撞向了她。
  
  随着,传来了句粗劣的骂声:
  
  “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本少爷的路!”
  
  谢云雁来不及说话,她筷子上的食物已落在了桌上,身后那个人看来十分的沉重,让她无法坐稳,整个人都往桌子上冲去,幸好裴文进眼明手快,及进地将她拉住,往旁边拉开了。但是撞她的人就那么好运了。结结实实地都扑到了桌上。
  
  “雁儿!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站稳了,虽然手腕上被热菜烫伤了些,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却见那个撞自己的人原来是个较为壮硕的男人,穿着颇为考究,只是手脚摊开,满桌子的菜全部都被他‘拥抱’到了身下,一时之间,碗碟碎声不绝,加上汤火,痛得他哇哇大叫。
  
  同时,他身上一股刺鼻的酒味直钻入众人的鼻子。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几个手下模样的人跑上来,把扑在桌上的华服公子扶了起来,只见他已满脸满身油渍,头发上眉毛上还沾了许多的菜叶,汤汁滴进鼻孔里,使他忍不住地张开了嘴,打了二个大大的喷嚏,裴文进忙拉过妹妹,用身体护住了她们二个。
  
  华服公子用手抹了一下脸,努力睁着不大的眼睛,气急败坏地喊:
  
  “谁啊?哪个王八蛋敢戏弄本少爷?不想活了?”
  
  他的小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一男二女,一张嘴就满嘴酒气。
  
  “少爷,就是他们!”旁边的手下指着谢云雁,“尤其是这个臭娘们!看到你过来,竟然跑开了!她就是存心故意的!”
  
  “你胡说!”之瑶气愤地喊,“明明是你喝醉酒走路不长眼睛,跑到别人的桌边,撞到了我们,我们还没有要你们赔着,现在这个样子活该!”
  
  “之遥!”裴文进轻斥了她一声,回头忍耐地对着富家公子道,“一场误会,算了吧。”
  
  “什么算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京城里最有钱最有势力的公子是谁?就是当今监察院御史林大人的公子!怎么,吓破胆了吧?还不快向我们林少爷嗑头道歉!”下属狗仗人势,唯恐天下不乱。
  
  本来一声不吭的谢云雁听到监察院御史这几个字,忍不住抬起头来,盯着眼前这个满身酒气一脸横肉的年轻男人,一下子想到了也曾经在这个位置上清廉刚正的爹爹,不由得开始愤怒了起来。
  
  那位林公子闻言得意地昂了昂头:“没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吧?本少爷今天也不为难你,你就跪下给我嗑三个头,爬三圈,就马马虎虎饶了你!”
  
  之遥气得想冲上去,却被裴文进一把拉住。可是一边的谢云雁已经开了口:
  
  “既然是监察院御史大人的儿子,就更该自律自爱,是非分明!”她开口掷地有声地道,“林公子喝多了酒,撞了我原本无心,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现要求我们嗑头道歉,是何道理?”
  
  “跟我讲道理?你活得不耐烦了!”那林公子本来趾高气昂地等着他们道歉,却不防被谢云雁这一翻说话说得恼羞成怒,一挥手,“抓住他们,给本公子下跪磕三百个头不许走!”
  
  此时,许多客人都不吃饭了,将他们都围了个水泄不通,酒楼里的伙计们见此情况,忙走了上来劝解,但那些手下哪里会听他们的,一个个应了一声,就要一哄而上,裴文进将二个姑娘护在身后,怒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小子,听清楚了没,我们林公子就是王法!监察御史的名字听过没有?连皇上都得听我们家老爷!今天就让你们尝尝王法的滋味!”
  
  之遥气愤地道:“监察御史我是没听过,户部尚书你听过没有?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裴文进急得喝止:“之瑶,少说几句!”
  
  “嘿,你这个小姑娘,嘴巴倒伶俐!户部尚书是你什么人?”林少爷眯着眼。
  
  旁边的下属却哈哈地笑起来接道:“是她二奶奶的姑姑的干儿子的姨妈的邻居吧!”
  
  林少爷也狂笑起来,浑身肥肉不停地抖动。
  
  之瑶气得脸都白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边,几个人已经要来拉谢云雁强迫她嗑头。裴文进还想再解释几句,谢云雁却知道眼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只是更让她难过的是,父亲的职位而今却被这种人所替代了。
  
  这个皇帝,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退到了墙边,倔强地道:“我没有错,我不会向你这种人嗑头道歉的!”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
  
  裴文进这下也顾不得自己全然不懂武功,也冲了过来。
  
  “你们住手!不要碰她!”
  
  
  
  “住手!”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有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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