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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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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虎把酒咽落肚中,得意道:「如何,你来试试?」
忽听小蛋身上有个声音道:「这有啥了不起,我的眼睛还能喝酒呢,你行么?」
毕虎愕然朝小蛋胸前望去,就见霸下慢悠悠爬了出来,抬头瞧着他满是不屑。
毕虎指指霸下,难以置信地问道:「是牠在说话?」
小蛋叹了口气,道:「不是牠还会有谁?」当下将霸下的来历告诉了毕虎和罗羽杉。
毕虎听完,眼睛放光,狠狠盯着霸下,几乎口水都要滴了下来。
他生平并无大恶,奈何手痒的毛病到了哪儿都改不了,此时看到霸下,心里头禁不住又动起了歪念。
罗羽杉用纤指轻轻抚摸霸下,爱怜道:「原来牠叫小龙,好可爱。」
霸下合上眼,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
毕虎道:「喂,你真能用眼睛喝酒?」
霸下睁开眼,眸子里红光一闪,「哧」酒坛内飙射出两缕细细的水线,径自射入牠的眼中,嘴巴里兀自说道:「如何,你来试试?」
毕虎目瞪口呆没了脾气,忙转移话题道:「小蛋,你也要陪羽杉去南海么?」
小蛋回答道:「我要去一次迭青山,正巧和罗姑娘有一段同路。」
「迭青山?」毕虎诧异道:「你去迭青山做什么?」
小蛋道:「有位朋友临终前,托我将他的遗物交还给家人。」
毕虎朝四周张望了下,身子往前一探,压低声音道:「他家是不是住在翡翠谷?」
小蛋惊讶道:「不错,确实是在翡翠谷,可您老人家怎么也会晓得?」
毕虎往椅子里一靠,苦笑道:「天底下的事总是那么巧。小伙子,幸亏你在这儿遇上了我老人家。听一句劝,翡翠谷暂且不去也罢。」
小蛋越加奇怪,问道:「为什么,难不成那里的人都搬走了?」
毕虎摇头道:「搬走没搬走我不清楚,可他们却惹上了天大的麻烦!」灌了一杯酒,他继续说道:「你总该听说过碧落剑派罢?这两天他们便要前往迭青山,找白鹿门的人算帐。
「据说,是碧落七子之一的停涛真人门下,有两名弟子被白鹿门的人毒倒,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小蛋大吃一惊,问道:「碧落剑派怎会有弟子伤在了白鹿门的手中?」
毕虎道:「那就不晓得了。总而言之,最好别去,赶紧打道回府罢。」
罗羽杉问道:「毕老伯,这消息您是从何而来?」
毕虎轻笑道:「该着小蛋走运,昨晚我还在碧落山,无意听到了几个老牛鼻子在商量报仇的事。当时也没太在意,哪想还
会牵扯到小蛋?」
至于他为何会独自一人溜上碧落山,罗羽杉不问也明白,多半是静极思动的缘故。
毕虎拍拍小蛋,说道:「小伙子,你犯不着蹚这混水,等风波过后,再去也是不迟。嗯,我有事要先走一步,有空到云幂宫来找我玩。」一晃身,飞快地下楼而去。
罗羽杉目送毕虎离开,问道:「小蛋,迭青山你还要不要去?」
小蛋点头道:「当然要,希望白鹿门不会有事。」
罗羽杉轻轻颔首,隔了片刻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小蛋一愣,道:「妳不是要回南海么,万一耽误了归期就不好了。」
罗羽杉嫣然浅笑道:「没关系,回头我抓紧赶路,应该没问题。」
说着话,伙计流水价般将一碟碟菜肴端上了桌。
小蛋道:「奇怪,毕老伯还没吃呢,怎么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霸下不忿道:「可恶,要了这么多东西却不付帐,让干爹做冤大头。」
小蛋不以为意道:「毕老伯是长辈,我请他吃一顿也是应该的。」
罗羽杉解下泥像上的红丝结,替小蛋重新系到腕上,轻声叮咛道:「碧落七子俱都性高气傲,与魔道各派水火不容。真若撞上了他们,你要多加小心。」
小蛋低头凝视着罗羽杉用她玛瑙般、粉嫩晶莹的小手,将红丝结系上手腕,心中甜蜜,说道:「我知道了。」
罗羽杉收回手,仅仅一个稍存亲昵的动作,已令她玉颊晕红,芳心怦然,按捺羞意道:「咱们尽快上路,或许能赶在碧落剑派的前头。」
小蛋一醒,道:「是了。」叫过伙计结过酒帐,与罗羽杉出了雅翠楼。
此际华灯初上,夜色降临,两人出了县城,御风往迭青山飞去。
第十章 碧落白鹿
第十章碧落白鹿
两人披星戴月,风驰电掣,于次日天微明时赶至迭青山翡翠谷外。
刚到谷口落下身形,谷内身影一闪,现出两名全神戒备的年轻弟子,神情不善地打量小蛋和罗羽杉。
其中一人说道:「翡翠谷乃私家禁地,请两位回避。」
小蛋见状,知道碧落剑派的人应该尚未杀上门来,暗自松了口气,抱拳施礼道:「在下小蛋,受一位身故的朋友之托,特来求见高谷主。」
两名白鹿门的弟子闻言均微露异色,左边一人答道:「高谷主已在三年前谢世,两位请回罢。」
小蛋一怔,问道:「不知贵门如今主事的是哪一位,在下确有要事求见。」
右边的那名弟子问道:「不知阁下是受何人所托?」
小蛋把杜先生的名讳报了,两名弟子相视一眼俱都摇头,左边一人道:「我们不认识他,你们最好立刻离去,莫要再纠缠不清。」
小蛋心道:「杜先生潜入忘情宫势必要隐姓埋名,难怪他们会说不认识。想来,这两名年轻弟子也不会清楚此等门中机密。」
他解释道:「或许杜先生用的是化名,他的真实身分应是贵门的一位长老。在下正是受他之托,要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交还贵门门主。」
左边那弟子不耐烦道:「我家门主没空见你们,有什么东西交给我也一样。」
小蛋心下犹豫,杜先生的骨灰也就罢了,那蚀龙香鼎却需亲手交给白鹿门的门主方为妥当,当下道:「还是烦请阁下替我通禀一声。」
右边弟子冷笑道:「你推三阻四言辞闪烁,恐怕是别有用心罢?我怎么越看你们,越像是碧落剑派派来探谷的奸细?」
左边弟子一省道:「罗师弟说得不错,这两人鬼鬼祟祟,定是奸细。」
小蛋见他们一副煞有其事、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好笑,说道:「两位误会了,在下并非碧落剑派的弟子。请贵门门主出来一见,即可明了。」
那罗姓弟子冷冷道:「你们现在想走也不行啦,乖乖将佩剑交出,跟我们走。」言下之意,居然是将这两人当作了俘虏。
小蛋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得要生出怒气来,摇头道:「对不住,剑我们不能交。」
右边那弟子哼道:「那就对不住了,先拿下再说!」说罢,反手掣剑不由分说,挑向小蛋胸口。总算他想要擒个活口,手上留了三分后劲不发。
罗羽杉轻蹙秀眉,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何必要拔剑相向?」
她朝前半步挡在小蛋身前,玉手往前一推,纤纤五指在对方的仙剑上一搭一带,仪态轻盈曼妙,优雅至极。
那弟子虎口一震,仙剑不由自主偏到一旁。
小蛋见状甚是欢喜,白鹿门的这名弟子修为不弱,罗姑娘只一招便轻描淡写地将他仙剑拂开,一身修为较之前年初见之时,显然要高出一大截来。南海天一阁,号称海外三大圣地之一,果然不同凡响。
南海天一阁的绝学原本就专适女子修炼,而罗羽杉的师父苏芷玉,更是当今天陆屈指可数的卓绝巾帼,经过近两年的倾心调教,罗羽杉不啻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早已晋入知着境界。
而事实上,罗牛本人亦是举世无匹的绝顶高手,虽不善教导子女,可无形中,仍给罗羽杉打下了极为坚实的仙家根基。如今再得名师指点,自然是水到渠成,令她赫然从天陆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
另一名白鹿门弟子见同伴吃亏,叫了声「孙师兄!」掣剑而出,拧身横扫罗羽杉纤腰。
他既已认定来人是碧落剑派的奸细,出手更不容情。
罗羽杉仍不拔剑,施展出天一阁绝学「水天一色」身法,从容闪躲开去。
她的这套身法虽说初学乍练,但用以应付两名普通的白鹿门弟子,却绰绰有余。
罗、孙两人见罗羽杉身手不凡,惊怒交集,一边口中发啸向谷内示警,一边双剑齐出左右夹击,反把小蛋抛到了一旁。
罗羽杉衣袂飘飘,犹如凌波仙子周旋于重重剑光中,显得游刃有余,泰然自若,劝说道:「两位兄台,我们确实不是碧落剑派弟子,请收起仙剑。」
但那两人哪里肯听,越斗越是心惊,思忖道:「这两人年纪不到二十,说不定只是碧落剑派第三代的弟子,修为竟如此了得。如果是碧落七子亲自前来,本门岂不又要遭受没顶之灾?」
念及至此,罗姓弟子杀机陡动,撤身扬手,低喝道:「着!」一蓬蓝汪汪的毒砂呼啸卷涌,打向罗羽杉面门。
罗羽杉一凛,飞袖荡开毒砂,「哧哧」轻响,几粒黏在袖口上的蓝色毒砂冒出青烟,顷刻将她的衣袖腐蚀出一点一点的焦黑色小孔。
罗羽杉屏息退到小蛋身侧,挥剑截下受了毒砂腐蚀的一截衣袖,她尚未开口,霸下已勃然大怒道:「我烧死你们!」
牠张嘴喷出一溜火线,「呼」地在空中爆燃,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卷裹向两名白鹿门的弟子。
罗、孙两人大惊失色,忙不迭挥剑护持周身,拼命朝后闪退。
奈何霸下的荼阳地火何等厉害,连饕心碧妪都不敢小觑分毫,这两个普通年轻弟子又如何能够抵御?
眼看烈火及身,转瞬就要把这两人化成灰烬,小蛋沉声喝道:「小龙,不可!」
霸下听到小蛋喝令,虽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拗,只好住手。
但见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倏忽凝缩,化作一束细丝飞速地纳入霸下口中,转眼间风清云淡,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孙、罗两人的头发衣衫均都发出难闻的焦臭味道,满脸黑灰望着小蛋,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前逼近半步。
只听谷内有一悦耳动听的少女声音说道:「多谢两位手下留情!」
小蛋和罗羽杉向谷中探望,风声连响,掠出十余道身影,飘落在了孙、罗二人跟前。
说话的是一位年方荳蔻的美丽少女,一袭紫裳娇小玲珑,神态从容柔和,落落大方,背后负了一根碧绿通透的细竹,竹端系有一条紫色缎带,迎风猎猎飘扬。
她看上去英姿飒爽,虽略略不及罗羽杉的容颜出尘灵逸,但自有一股迷人风韵,让人一见之下绝难忘怀。
在少女身侧,犹如众星捧月站着八九个人,却是年长的少,年轻的多。
小蛋惟恐再生误会,唱喏道:「在下忘情宫常寞,受贵门长老杜先生临终所托,前来奉还遗物,尚请贵门门主现身一会。」
听到「临终所托」四字,紫裳少女的脸色一变,问道:「此事关系重大,请恕我冒昧,不知常公子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身分?」
小蛋道:「姑娘只管称呼我『小蛋』就是。」抬手亮出象征忘情宫门人身分的一面铭牌,道:「不晓得这东西是否可以证明?」
他一亮身分,非但赵、孙两人更加紧张,后来的十余人亦面色凝重,目露戒备与敌意。
紫裳少女盯着铭牌仔细审视了须臾,点点头,问道:「杜先生为何会托阁下前来?」
小蛋简略地将事情经过说了,最后道:「杜先生去世前,郑重交代我一定要把蚀龙香鼎亲手交还给高谷主。不知高谷主去
后,贵门由哪位前辈执掌?」
紫裳少女眼中泛起盈盈泪光,徐徐道:「小妹就是如今的白鹿门掌门。常公子所说的『杜先生』,便是家父,他的真名叫做卫孝行。有劳常公子厚义盛情,不远万里将蚀龙香鼎和家父遗骨送还翡翠谷,小妹卫慧代白鹿门谢过。」说着她深深俯身,向小蛋一拜。
小蛋忙道:「卫掌门请起,在下当不得如此大礼。」
卫慧抬身道:「适才孙、罗两位师兄对常公子和这位姑娘多有冒犯,望二位多加海涵。」
罗羽杉微笑道:「卫掌门客气了。想来这两位兄台是把我们当作了碧落剑派的弟子,才会心生误会。」
卫慧讶异道:「请问妹子芳名,怎会知道碧落剑派与本门的纠葛?」
「小妹罗羽杉。」罗羽杉回答道:「这件事,我们也是昨晚才听一位尊长在无意中提及,具体详情亦不甚了然。」
卫慧僻居翡翠谷,对天陆动态所知了了,故而虽听罗羽杉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却仍不晓得她是罗牛的爱女、天一阁的传人,只当她是和小蛋一般,同属忘情宫门下。
她轻轻叹息道:「这事说来话长,请两位移驾谷中,小妹当以实情相告。」
众人进谷,在客厅中分宾主落坐。
沿途小蛋发现不少白鹿门的弟子忙忙碌碌,在各处布置,多半是在为抵挡碧落剑派的袭击而做准备。
有人奉上茶点,卫慧说道:「敝门七年前遭受忘情宫屠杀,几近灭绝,此事常公子当略知一二,恕小妹不忍再言。
「当年侥幸逃脱的弟子,在先父和高师伯的率领下,背井离乡,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在翡翠谷觅得一片栖身之地。
「经过这些年的卧薪尝胆,休养生息,白鹿门元气稍复,加之新收了十数位新弟子,终于渐渐挺过了难关,使祖上传下的基业未至断绝。」
她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旧事,神情黯然,缓缓说道:「家父五年前为夺回本门失去的蚀龙香鼎,孤身潜入忘情宫,从此了无音讯,不想竟成诀别。此番若非常公子仗义襄助,他老人家必是死不瞑目。」
想到父亲为了白鹿门复兴,悲壮成仁,卫慧情不自禁地心如刀绞,语声哽咽,眼眶又红了起来。
小蛋摇摇头,道:「卫掌门千万别这么说。此事本就是因忘情宫而起,况且又是物归原主。」
罗羽杉见卫慧忧伤模样,心生同情,也代她一起难受。
她有意岔开话题,好让卫慧暂时摆脱开悲伤情绪,便低声插言询问道:「卫掌门,不知贵门为何会与碧落剑派结仇?」
卫慧平复心绪,解释道:「三天前,几名碧落剑派的弟子到迭青山左近采药。这本是寻常之事,以往每隔三五月,总会有上一两回。由于本门隐匿形迹刻意忍让,也一直和他们相安无事。」
侧旁坐着的一名中年人见卫慧情状,知她还无法从父亲的死讯中缓过神来,便说道:「卫掌门,当日的事我正好在场,不
妨让我来告诉他们。」
卫慧转首望去,说话的人是她的师兄许宽,亦是已故的老掌门生前爱徒之一,她无力地点点头,说道:「许师兄,那就麻烦你了。」
许宽道:「那天中午,我和两个徒弟外出采办回谷,不巧在翡翠谷西首的一处无名深潭边,发现了头罕见的三腿金蟾。这东西据说只产于天陆东南的云梦大泽,能在迭青山现身,实是罕见。」
罗羽杉在翠霞时,曾听盛年说起过三腿金蟾,知牠是疗伤解毒的无上瑰宝,即使在云梦大泽中也难觅踪影。当世能真正亲眼见到过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许宽接着道:「我和两个徒弟见了,自是欣喜无比,便悄悄潜向深潭边,想把三腿金蟾捉到手。谁料这畜生颇为警觉,没等接近到跟前,牠突然纵身跳进了水里。我们穷追不舍,也跃入潭中,兵分三路向牠合围。
「三腿金蟾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情急之下往上一窜,又逃出了水潭。我们跟着追了上去,却见半空里红光一亮,落下个琉璃罩子,将三腿金蟾吸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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