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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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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慧心弦剧颤,胸臆中的凄苦渐渐为一缕缕柔情所掩,小声问道:“如果我要你封上地道,今后不得再犯。你能答应我么?”
屈翠枫心沉谷底,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求得了卫慧的宽宥,可到头来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但他情知此际卫慧心绪起伏极大,万不可操之过急,只好佯作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好,我答应妳!为了妳,我宁愿放弃父母之仇!”
卫慧一震,脑海里不断有声音回荡道:“他为了我宁愿放下血海深仇,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刚刚收住的泪水不由再次夺眶而出,只是这回却多了幸福的意味。
她将自己湿润的面颊,紧紧贴到屈翠枫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颗心强劲有力的跳动,声音低缓而又坚定的道:“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晚我在屋里等你。”
屈翠枫一阵狂喜,用绢帕怜惜地替卫慧轻拭去面颊上残存的泪珠,不禁百感交集道:“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娘亲之外,至少还有妳一个是真心对我好。”
卫慧含泪而笑,双手环起屈翠枫的虎腰,宛若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经过这场风波后,屈翠枫不仅无需顾忌卫慧,反因有了她的遮掩,行动变得愈发顺利。不久就传出罗羽杉为万劫天君所掳的噩耗,罗府上下几乎空群而出,连天雷山庄的人也派出大半,四处搜救。
如此一来,更没人过问屈翠枫的可疑形迹。他整日心无旁骛参悟天道星图,有时在黑冰雪狱里一待数日也无人发觉。
可等他练成“周而复始”,回过头来想一鼓作气再参悟“星移斗转”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接连几日不仅毫无进展,反而屡屡走岔真气,险些走火入魔。
这般的情形在他开始修炼天道星图时就曾出现过,不过没有这次明显而已。屈翠枫自不肯就此收手,依旧咬牙埋头苦修,只想着奇#書*網收集整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何况自己无论如何也没道理会输给小蛋。
然而他恃强硬练之下,全身经脉竟日夜隐隐作疼,更可虑的是,丹田中不知何时生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异体真气,时不时翻江倒海一番,搅得他痛苦难当。
屈翠枫终于心生惧意,暂停强修“星移斗转”。说来也怪,经脉的隐痛逐日减轻,可那股莫名的异体真气却始终没有消弭。
屈翠枫百思不得其解,又不甘心放弃,心情日益烦燥起来。虽有卫慧软语抚慰,也无法排遣心中焦灼。
他左思右想,总寻不到原因所在,更不敢去找罗牛请教。何况罗牛夫妇为寻爱女四处奔波,他即使有心求教,也找不到人。
到最后,屈翠枫的信心逐渐动摇,气馁道:“莫非我的资质真的连小蛋也不如?”
念及小蛋种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表现,他又不禁自言自语道:“不会,我可是越秀掌门屈箭南和天一阁楚凌仙的儿子,怎会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小子?”
蓦地心头打过一道电光,醒觉道:一定是这天道下卷除了星图之外,另有要诀,罗师叔却并未镌刻在石壁上。
“所以小蛋虽笨,但有他从旁指点诀窍,居然也能稀里胡涂地参悟出星图奥妙。而我只凭一己之力苦思冥想,能有今日的进展已是难得,可终究难以尽窥全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揣测得在理,心中却越加的郁闷苦恼,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这天,和卫慧无意中闲聊起当年正道六大剑派围剿魔教之役的往事,他陡然想道:“黑冰雪狱中的星图只是翻刻,真正的原图不是藏在了魔教地宫之下么?我若能照着真图参悟,所有难题岂非皆可迎刃而解?”
可再一细想,那天道星图的真迹据说镌刻于魔教圣坛之中,较之黑冰雪狱更难越雷池半步。自己一介后辈晚生,和魔教又没多大的交情,如何能得睹真图?
踌躇再三,屈翠枫终于痛下决心,决意到云梦大泽试试运气。当夜他留了封书信给卫慧,悄然离开天雷山庄,御剑往云梦大泽而去。
可等他进了云梦大泽,屈翠枫又犯起了难,不知该寻个什么借口混入魔教总坛。
他满无目的地在大泽中逛了数日,情绪逐渐低落,来时的满腔热情与希冀,便似这云梦大泽上空终年不散的阴霾,越来越阴沉迷茫。
这天午后他草草用了些干粮,蓦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隆隆雷鸣。
起初屈翠枫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大泽中常有的天候变化。可很快他就发现这滚雷来得颇不寻常。
大泽西方半边的天空都渲染得一片彤红,翻滚涌动的浓重云层里赤光咆哮,一道道雄浑可怖的血红色雷电,如天神的战斧般威猛无俦地向着下方苍茫的大地劈去,激荡起一团团浓烈的光雾。
屈翠枫不禁心生好奇,腾身御风往响雷的方向驰去。还没到近前,高空中鼓荡的雷声犹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激得他一阵气血浮动。弥漫的光雾烟尘中狂风呼啸,乱流飞旋,直教人睁不开双目。
越接近,屈翠枫心中的惊异愈甚,催动真气护持周身,定睛向雷电劈落之处望去。
只见在空旷的大泽上,一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老者,盘腿悬浮在离地三丈的半空里,全身光焰缭绕,彷佛整个人都在燃烧,裸露的肌肤上现出怵目惊心的焦黑灼痕。
他双目微合,左手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法印,右手握着一柄青铜金丝拂尘低低下垂,细长的尘丝一直拖曳到地面。
从上方云层轰落的血雷,毫不留情地劈击在黄袍老道头顶的道冠上,炸开绚烂刺目的光花,而后如血红的潮水般溢满他的周身。
每承接一次天雷的轰击,黄袍老道的身躯都会不由自主猛烈的摇晃,从体内爆发出妖艳的淡金色光芒,将破入的血潮消融去大半,剩余的那一小半则匪夷所思地导入右手拂尘,顺着尘丝泻入泽地。
屈翠枫简直看呆了,一时怔怔地站在那里竟忘了隐身,心头充满难以言喻的震撼。
黄袍老者好似察觉到周身有人接近,他猛然睁开低垂的双目,朝着屈翠枫这一方向迫视而来。
屈翠枫对上黄袍老者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一凛,原来对方的眼眶里深深凹陷,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黄袍老者空洞的眸中遽然激射出两束金色剑芒。屈翠枫躲闪不及,只觉得身上一麻,如遭电击,旋即一头栽落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那阵阵充斥天地间的雷鸣已然消逝,大泽上空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他躺在泥泞潮湿的泽地上,只感到浑身胀痛,脑袋昏沉沉的好像有千钧之重。
迷惘中,他忽然听到有一个人的声音仿如从遥远的天外传来道:“你叫屈翠枫?”
屈翠枫茫然点点头,看见了在自己身边那黄袍道士正漠然负手而立,除了身上的焦痕,已丝毫看不出方才遭受天雷轰击的印记。
他猛地一惊,失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黄袍道士木然答道:“贫道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来云梦大泽所为何事。”
屈翠枫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一瞬间有些难以确定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黄袍道士究竟是人是魔,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后问道:“你对我用了控神大法?”
黄袍道士淡淡回答道:“差不多吧,你的小命如今都在贫道的掌握之中,所以最好别耍花样,不然对你我都没好处。”
屈翠枫稳稳心神,试着从地上站起道:“道长到底要干什么?”
黄袍道士的嘴角忽然逸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回答道:“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屈翠枫呆了呆,问道:“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黄袍道士注视着屈翠枫萎靡憔悴的面庞,一字一顿的说道:“天、道、星、图!”
屈翠枫浑身俱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喉结轻轻颤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七章 魔教长老
销金斋中,两名护卫的无头尸体横亘在门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鹤仙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望着已无再战之能的风雪崖道:“怎么样?你给句痛快话。”
风雪崖费力喘息瞪视着强仇,情知今日已绝无幸免之理,一边拖延工夫抓紧调息,一边悄悄地积蓄真元,打算在最后关头祭出元神,与鹤仙人拼个玉石俱焚。
突然霸下“呸”了一声道:“小爷先让你痛快痛快!”身上赤芒大放,瞬间轰出天雷地火。
鹤仙人岂会怕了牠,稳稳立在原地,身不动、手不抬,撮唇朝射来的天雷地火喷出一束剑芒。
“轰──”光澜爆裂,一团灼热的气浪翻翻滚滚朝四下扩散开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小蛋蓦地欺至风雪崖身侧,左手挽住他的胳膊,右手雪恋仙剑振腕虚划,在面前劈开一扇虚空星门。
鹤仙人暗道一声“不好!”身形疾掠扑上,青铜金丝拂尘更快一步“呼”地挥出一记鹤翎仙刃,朝着星门电射而去。
“砰!”鹤翎仙刃重重击在星门上,奈何终究慢了半拍,小蛋和风雪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星门之后,不知所终。
星门崩裂消隐而去,鹤仙人颓然收住去势,懊悔道:“我怎么忘了他还有这一手凭空逃遁的伎俩?”正要凝神往销金斋外搜索,忽听门外喊杀声起,自是有人传出警讯,大批的魔教高手闻风而至,朝销金斋涌来。
鹤仙人情知此刻即便锁定了小蛋和风雪崖的行踪,在一众魔教高手的围攻之下亦难以得手。他功败垂成不由杀机大炽,恨恨道:“索性杀他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看风雪崖这缩头乌龟能做到几时?”
他冷冷扫过佯装昏迷的屈翠枫,低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反身杀向斋外。
那边小蛋施展十三虚无遁术救下风雪崖,一起一落,两人逃至一条狭长的甬道中。
风雪崖死里逃生,紧绷的神经不觉一松,“哇哇”连吐数口淤血,胸口郁闷稍减。
小蛋惟恐鹤仙人追来,挽着风雪崖足不点地沿着甬道狂奔,右手接过霸下递来的瓷瓶送到他面前道:“风教主,你先用药。”
风雪崖低头一看,正是自己赠给霸下的那瓶灵丹,可惜并不对症。他摇了摇头,忍痛从袖口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乌黑瓷瓶,用嘴拔开塞子仰脖灌下。清凉的液汁顺喉而下,令得他心口一暖,痛感已不似方才那么强烈。
正这时,两人的耳畔猛然响起鹤仙人的声音道:“风雪崖,你再不露头,贫道便杀尽宫内的魔子魔孙,让你当个光杆教主!”
此际两人业已远在销金斋百丈开外,但听到鹤仙人的威吓话语,仍不禁凛然一惊。
小蛋停下步履,低声问道:“风教主,怎么办?”
风雪崖思忖道:“眼下圣教大半的高手都由殿兄弟统率离宫,四处搜救罗羽杉。留在总坛的教众虽多,可真正派得上用处的寥寥无几,万不是那老魔的对手。
“可恨风某身负重伤,无力再战,环顾总坛,竟寻不出一个可以抵挡老魔的兄弟!”
这时候鹤仙人又讥笑道:“风雪崖,你枉为魔教教主,居然贪生怕死,不顾兄弟义气独自偷生。堂堂的魔教传到你手上,迟早要被败光!”
他的话语有若利刃一记记割在风雪崖的心坎上,直要滴出血来。风雪崖眉宇一蹙就要转身往来时路奔去,突然间又想道:“个人荣辱事小,圣教兴亡为大!”
风雪崖牙关不知不觉在嘴唇上狠狠咬出鲜红的血丝,但他却彷佛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他目光望向来时的方向,彷佛看到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圣教弟兄接二连三地倒下,心弦剧烈地抽搐扭紧,痛得他死死攥紧双拳。
突然间,小蛋松开他的胳膊,晃身朝来路迅捷掠去道:“风教主,我回去瞧瞧!”
风雪崖一惊,明白小蛋是怕自己回去送死,故此抢先主动下手。
他心下感动,目光越过小蛋的身影落到甬道的岔口上,猛地一省,提气喝道:“站住,跟我走!”
小蛋并不知风雪崖想出了何等绝处逢生的锦囊妙计,回身扶住他道:“去哪儿?”
风雪崖往岔道口一指,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从这儿往右!”
当下小蛋扶着风雪崖施展穿花绕柳身法,在纵横交错的地宫甬道间飞速行进。风雪崖心无旁骛目视前方,不断指点方位路径,彷佛全然忘了他的属下正在与一个盖世魔头进行着步步滴血的搏杀。
突然风雪崖一声低喝道:“停!”小蛋闻声立止,脚下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稳稳地站定在一堵照壁前。
风雪崖喘息不停巡视照壁上镌刻的巨型浮雕,艰难地伸手在浮雕右下角画着的一串惊鸟铃上弹指叩击,重三下轻两下,而后收手长出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照壁。
须臾之后,照壁侧旁的石墙“咯”地脆响翻转,露出一扇暗门。暗门中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道:“风教主,请问您有何事?”
风雪崖肃容问道:“静姑娘,雍、容两位长老现下有没有闭关?”
那被唤作静姑娘的女子,依旧隐在暗门里答道:“没有啊,我师父和师叔都在。”
风雪崖像是心下暗松了口气,颔首开口道:“风某有要事求见,烦静姑娘引路。”
静姑娘瞥了眼小蛋,说道:“风教主,我只能带您一个人进去,他必须留在外面。”
霸下听着风雪崖和静姑娘的交谈,心中大为惊奇,想不明白在魔教总坛内还有教主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风雪崖点点头,转脸叮嘱道:“小蛋,你在这里等我,风某去去便回。”蹒跚迈步走进暗门。
那静姑娘伸手扶住风雪崖,向小蛋盈盈一笑示意,抬手在里面的石壁上一按,暗门徐徐关闭。
霸下望着石壁忍不住问道:“干爹,这里头是什么地方?”
小蛋摇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好像风教主进去是要求见什么人。”
霸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去搬救兵了。你没听他问起什么长老么?”
小蛋也无心去瞎猜,捺着性子站在照壁前静静等待。
约莫一盏茶过后,暗门一开,先前接风雪崖入内的那位静姑娘从里面走出,问道:“你是小蛋?”
小蛋探头看了看,静姑娘身后并无风雪崖的踪影,微感奇怪地应道:“是我。”
静姑娘似看出他的疑窦,说道:“风教主伤势过重,已然昏睡过去,正由我翎师姐照料救治。里面是敝教的圣坛所在,除了风教主外,即使本教的护法也不能擅入,所以方才只能请公子留在门外,尚请见谅。”
原来暗门后便是传说中的魔教圣坛!
小蛋禁不住又往里望了一眼,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瞧不清,心里道:“当年罗大叔就是在这里头参悟出了天道星图,地宫一战连挫数位正道耆宿,力挽狂澜保全下魔教。”
他听得静姑娘说到风雪崖昏死过去,忙又关切问起道:“风教主的伤不要紧吧?”
静姑娘回道:“亏得公子出手相救,风教主虽然身上伤势颇重,幸无性命之忧。”
小蛋放下心来,可一转念想到鹤仙人,心又一紧道:“我得走了!”
静姑娘问道:“公子可是打算回返销金斋?”
小蛋点点头,道:“那鹤仙人凶得紧,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最好能把他引走。”
静姑娘从容微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我师父和雍师叔已经赶去了。”
小蛋瞧她的神情似乎对自己的师父和师叔极有信心,好像只需这两人一出手,再强横的敌人也得乖乖授首,想必风雪崖也是抱定同样的念头,才舍下销金斋的血战不管,匆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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