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岁月-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是地地道道的江西人,到庐山去游玩应该不是一件难事。细细想来,我至今已经五上庐山了,每次去的感受都不尽相同,但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因为那次是真正的“登山”,凭两条腿沿山路台阶一步一步攀登上山。
那是1967年8月,江西不少红卫兵组织在庐山建立了联络站,我们服装班几位同学想利用这个机会上庐山去玩。当时已停止了串联,乘火车需要买票。同学们无票却大摇大摆上了车,我无票心虚迟迟不敢上,眼睁睁看着列车开动。站台上的列车员告诉我,凌晨三点有一趟货车开往九江,我只好坐货车。
早晨7点左右,我从九江火车站出来,在路旁小店吃了10根油条、两碗豆浆,然后朝庐山方向前行。天空飘着云彩,太阳在云层中穿行,时隐时现。沿着九莲公路来到庐山脚下,感觉有点累了,望着云雾飘渺的山峰,我只能咬咬牙,上!
从庐山脚下到山顶,有一条由青石铺成的台阶小路。这条小路地势险峻、林深谷幽、行人稀少。沿石阶一步一步攀登,但见两旁林立着笔直挺拔的杉树,枝繁叶茂,阳光从茂密的树枝缝隙中照射下来,一条条光线分外显眼;还有一大片一大片中的竹林,青翠欲滴,竹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
前面的路更加陡直了,石阶直上天穹,真像是从空中飘下的一道云梯,石阶几乎贴近人面,我减慢速度,手脚并用,一步一喘地向上爬。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们说的好汉坡了。
终于来到了半山亭,可以歇一歇了。我一面喘着气,一面环顾四周。山是那样宁静,树是那样青翠,水是那样清彻,风是那样凉爽,置身于这幽静和谐的大自然之中,我顿觉有一种禅意。
我不敢多歇,我不知道前面路还有多远,还有多少级台阶等着我登攀。我怕一旦松弛下来,再也爬不动。小憩之后,继续前行,山路由陡变平,光线由暗变明,放眼回望,云雾飘绕着的起伏的山峦已经被我踩在脚下,我登上了好汉坡,牯岭街就在前方。我长舒一口气,在一家路旁小店看了钟,时间已是下午2点多,从九江火车站走到牯岭街上,将近五个小时不停步。
人生是一种体验,生命是一个过程。从好汉坡徒步登上庐山,虽然有些累,但乐在体验里,悟在过程中。以后几次上庐山,都是乘车上山顶,游黄山、游天柱山、游三清山,也都是坐缆车上山。或许是现在交通设施完善了,不需要爬山,或许是年岁大了,体力不济只能望山兴叹,十八岁那年一往无前的勇气再也没有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乐趣也体验不到了。
感谢前一天到达山顶的同学为我安排好住处,在离牯岭街不远的一处别墅里,我甜甜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被山中的鸟鸣声唤醒,急忙起床,匆匆上路。花径就在大路旁,门额上刻有花径二字,两边对联“花开山寺,咏留诗人”,诗人是指白居易,他在暮春时节见此处桃花依然烂漫,便挥笔作诗一首: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这首千古绝唱描绘的是桃花,眼下是盛夏时节,桃花早已凋零,我无意久留,一心想去寻找心目中最向往的两处景点。
童年时喜欢收集香烟盒叠成三角形纸片玩,南昌卷烟厂生产的庐山牌香烟盒上印有两处景观照,一处是庐山石松,一处是龙首崖。天长日久,这两处景点成了小时侯的梦幻之地,总盼望着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这一天终于有了,我能不抓紧时间吗?
从大路拐进去不远,但见一圆形门洞,门洞上方刻有“仙人洞”三字。进入门洞,豁然开朗,早已在心目中定格了的庐山石松展现在眼前,巨石凌空伸出于乱云之上,一株苍劲的松树立于巨石之上,“纵览云飞”四个题勒苍劲有力、画龙点睛。我缓步走到巨石之上,向下看,是平川田畴、绿海一片;放眼远眺,天地悠悠、无边无涯,万里长江在烟雾中横陈逶逦,八里湖和赛湖像绿色的翡翠,与长江相接;密如蛛网般的水系在阡陌交错之间潇潇洒洒、纵横弯曲,像大地上闪光的琴弦。
石头上怎么能长出松树?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一直是个问号。此刻我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在巨石的缝隙中,藏着泥土,靠着这一点土壤,松树绽放出无限的生机,不屈不挠、顽强挺立。
仙人洞传说是吕洞宾修炼成仙的地方,洞口高大宽敞,洞底有一块倾斜的岩石,阴润潮湿,斜壁上跌落一颗颗水滴。水滴缓慢积聚,定时“叮咚”落入泉池中。池用雕镂的石栏围壁砌成,两旁的石柱镌刻着一幅对联:
山高水滴千秋不断,
石上清泉万古长流。
这渺小的一滴水,毫不自卑,不甘寂寞,顽强地滴下去,无休无止,千年不断。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受到人们的推崇,这种执着的追求,与天地共存。
出仙人洞小道西行,不远处就是大天池,池旁有一个半月形的朝天拜月台。从大天池再往右走一段路,只见一块奇石前伸数丈,孤悬于绝壑深涧之上,像一只巨龙昂首腾空,这便是我要寻找的龙首崖了。
由于龙首的突出悬空地位,这里最适宜鸟瞰和远眺。极目远方,展现在眼前的是田野、房舍、河流、道路,飘荡着的云雾,令人心旷神怡;俯视下面,峭岩壁立、怪石无穷、深渊无底,让人怵目惊心。
离开龙首崖往前走了数百米,我回头再看龙首崖时,突然,一团云雾弥漫过来,龙首崖不见了,苍松翠柏不见了,行走的道路也不见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仿佛置身于仙境。我停下脚步,细品这云雾,飘飘如丝,绵绵似雪,漫漫如絮,千姿百态,无拘无束,任意挥洒,妙不可言。片刻,云雾渐渐飘远,眼前慢慢恢复了先前的景象。
最让我惊奇的是三宝树,三棵大树鼎足而立,树身巨大,估计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我独自站在这三位巨人脚下,抬头仰视,树的枝叶互相交叉,形成一个巨大的遮阴伞盖,天空只剩下斑斑点点的亮光。我像瞻仰三位饱经风霜的历史老人,他们是那样崇高而伟大,任何人站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都只不过是匆匆的过客。
我孤身只影,徒步云游,尽管知道前面还有壮观的含鄱口,还有神奇的三叠泉,景点还很多,但天色已晚,不敢再前行,只能留待下一次,再下一次了。我想,庐山应该是一本读不完的画册,每次翻阅,都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感悟,新的收获。
(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路旁,有一盏灯亮着
那时候,胜利路是省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一家家大型豪华的餐馆都设在这里,比如东方红餐厅、时鲜楼餐厅,都是全市一流的高档餐馆。尽管我每天上下班都要从那些挂着油光透亮卤鸭烧鸡的玻璃橱窗旁经过,但却从未进去过。那时上馆子是件很奢侈的事,一般人家一年也难得上一次。我刚参加工作,每月拿二十四元后又减为十六元工资,买饭吃都要精打细算勉强度日,那有钱上馆子享用美食。
天寒地冻的日子夜幕降临得早,我在车间干了一天的活,晚饭只吃了一碗素面两个馒头,此时肚里已是饥肠辘辘,胃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抓。我站在临街的寝室里,眼睛盯着窗外,看对面街旁是否亮起了那盏灯。那是一盏有玻璃罩的气灯,光线微弱,和商场餐厅里明亮的灯光相比,像是月亮旁的一点星光。那盏气灯放置在一辆特制的小车上,车上设有案板,案板边放置两口铁锅,铁锅下放着炉子,案板上放着盛满各种佐料的小瓶小罐,案板旁有一位瘦小的老人在忙碌着,他是摆馄饨小摊的老王。
我从楼上瞅见那盏灯亮了,便走下楼穿过街道来到摊前,和老王点点头:“来一碗馄饨。”老王露出和蔼可亲似笑非笑的脸,招呼我坐在小桌旁等候。他严格按照多年形成的操作程序和工艺,精心制作,抓起一把事先包好的馄饨放进一口开水锅里,然后取出一只大瓷碗,放进榨菜、虾米、盐、酱油,三、五分钟后将煮熟的馄饨用漏勺捞出,放进碗中,再打开另一口锅,舀一瓢汤加进碗中,这汤是用腊肉、筒子骨熬制而成,最后加入味精、香油、葱花。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我面前。
馄饨皮薄馅多口感极佳鲜美无比,偶尔一小块榨菜进入口中,嚼起来脆生生,与温软的馄饨形成对比互补,黄色的虾米和绿色的葱花,不仅带来了各自特殊的香味,在视觉上显得色彩丰富。再喝一口汤汁,更是爽口爽心余味绵长,不知老王用了什么独特的祖传秘方。我慢慢品尝,馄饨吃完刚好十五个,想不到老王随手一抓竟然做到每次数量相同不多不少。
吃完馄饨我不好意思地朝老王笑笑:“记账吧。”
老王爽快地说:“好嘞。”
说实话我真的是身无分文,如果有三分硬币,晚饭我会多买个馒头吃。老王知道我是对面上班的工人,也体谅我们经济拮据拿不出现钱,他允许我们赊帐。
从1967年9月14日到1969年5月2日,我在胜利路上的胜利五金机修社这家连食堂都没有的街办企业干了一年零八个多月,每天吃饭只能在外面打游击,饱一餐饿一餐,多亏了老王的路边小摊,让我在走投无路时能吃上热气腾腾美味可口的美食。
每月十五日发工资的时候,老王会换上干净的衣服,带着他的小本子来到我们车间,他是来收账的。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吃馄饨每月累计起来还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们从不翻看老王的帐本,从不怀疑他会多收我们的钱,就像我们从不怀疑老王的为人,如同他的馄饨那样货真价实诚信第一,如同路旁的那盏灯,一年四季执着地亮着。
(完)
鸡缘
如今时兴养宠物,养犬养猫者大有人在,甚至还有养蜥蜴的。我没有享受过养宠物的乐趣,不仅是宠物,连家禽家畜都很少养过,唯有一次与鸡有缘,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仅此一次,所以记忆深刻,至今难忘。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还是刚满二十的小伙子,下放在赣东北一个小县农机厂当工人,人地生疏,举目无亲,艰难度日。我在简陋的平房里住,五平米的房间只能摆下一张单人床一张两屉桌一个凳子一口木箱。
那年春天对门邻居家买来一群小鸡,十分可爱。我觉得好玩,也到街上花一元钱买了四只。这四只毛茸茸黄橙橙的小家伙成了我的宠物,我找来一只空纸箱,铺上报纸做窝,再拿肥皂盒盖做食盆,纸箱放在两屉桌上,不敢放置地上,怕晚上猖獗的老鼠来肆虐。
上班的时候我在食盆里放一些饭粒和水,生怕它们会饿着渴着。下班回来见食盆己被打翻,饭粒和水洒在报纸上一片狼籍,赶紧把小鸡放在地上,换上干净的报纸,刷干净弄脏的食盆,做完这些,再看那四只小鸡,脱离了纸箱的禁锢,愉快地在地面上追逐着,叽叽喳喳地歌唱着,在窗口射进来的那一束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是四只美丽的小精灵在舞蹈,又像是一幅流动着的立体图画,给我的小屋带来无限的生机。
鸡是家禽中唯一纳入生肖属相的动物,可见古人是把鸡当作家禽之首来推崇的。古人称赞鸡是有德之士:“‘头戴冠者,文也;足付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争,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将鸡比作文武兼备的全才,仁义有加的君子,未免有些夸张,在我的眼里,这四只小精灵弱不禁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夭折,我并不奢望它们真能成为雄纠纠的有德之士。我只是把养鸡作为能丰富我单调枯燥生活的一段轻松插曲,作为排解孤寂寻求精神愉娱的一种方式。
然而,小鸡们并没有因为我喜爰那毛茸茸的样子而拒绝长大,它们企图跳出纸箱到广阔天地去寻觅。那天中午我有事没回来,晚上回来时大吃一惊,四只鸡都不在纸箱里了,它们或站在桌上或扒在床上,桌上床上到处都有臭不可闻的鸡屎。我在外面累了一天想早点躺下休息,却见到如此惨状,气不打一处出,我凶狠地抓起鸡向门外抛,哐啷一声使劲地把门关上,有一只鸡来不及跑出门,被门夹住惨遭夭折。
我清理完毕静下心一想,我确实错怪了鸡,从早到晚整整一天都未曾在食盆里放一粒饭,它们饿了一整天能不到处乱窜吗?狗急跳墙鸡急上房,它们也是饿急了啊!再说,小小一只纸箱能成为它们永远的家吗?
我重新打开门,见三只小鸡卷曲在门外,互相依偎着,一动不动,像做了错事挨打后的孩子。外面是漆黑的夜,能让它们到哪里去呢?我俯下身子,把它们捧在手上,轻轻地放回纸箱。
小鸡渐渐长出了硬毛,食量也增大了。我每月十六元工资,在食堂用餐只能挑最便宜的菜,油水不多。每月三十九斤粮食定量,在车间干笨重的体力活,刚够吃饱,那还有多余的。那天早晨一起床,三只鸡围在我身旁叫,不肯远去。我知道它们是想吃东西,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鸡们?无奈之下,我抓起小鸡,抱在怀里,快步走到五十米之外的公共厕所里,见四下无人,把鸡放在地上。地上有蛆虫在爬,鸡们见此活食,一口一只,大开洋荤,狼吞虎咽。我逃也似的离开小跑着去车间,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让鸡们进最肮脏的地方觅食。
厕所里的脏东西能让鸡吃吗?
谁说不能吃!
我在心里自问自答。
那个年代经常会流行某一种东西,有一阵子流行鸡血疔法,说是给人打鸡血针能治百病。以后又流行喝尿疗法,说是日本有人喝尿,童子尿早晨第一泡尿最有营养,喝尿也能治百病。人可以喝尿,鸡当然也可以吃厕所里的蛆虫,说不定还是最好的饲料,想到这些,我心释然。
中午回来,三只鸡又在门外转悠,它们腹部从未有过的鼓胀着,处于饥饿状态的鸡们第一次吃上高蛋白的动物饲料,能不饱餐一顿吗?从此以后,它们不再围着我乞求食物,它们学会了四处觅食,它们已经不再是小鸡了。我找来一只木箱,放在房间外,算是它们的新居。
清代袁枚有诗云:“养鸡纵鸡食,鸡肥乃烹之,主人计固佳,不可与鸡知。”养鸡是为了肥而食之,又不能让鸡知道,似乎有恻隐之心,其实是伪善。说心里话,我养鸡却从未想到过要肥而食之。我单身一人食堂用膳,既无灶台炊具,也无油盐酱醋,从不开伙,鸡长大了也没有办法烹食。
鸡出齐硬毛之后的一段时间,处于鸡瘟高发危险期。对门邻居活蹦乱跳的一群鸡,尽管居住在风雨不侵的干净鸡舍里,尽管享受着定时喂食的优厚待遇,却在不到一个星期内先后作了牺牲。许是它们得知了主人肥乃烹的阴谋,受晚烹不如早牺牲。而我那可怜的三只鸡却顽强地活着,令对门邻居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什么时候木箱里的鸡少了一只,晚上只见两只鸡在卿卿我我,抱团取暖,或许是木箱挤不下三只越来越大的身躯,或许是两只亲热时另一只不愿做第三者主动退出另觅新居。我懒得深究其因,随它去吧。
秋天过后天气冷了,一天晚上我一觉酲来,听见屋外风雨交加,待风雨声渐息,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喈喈喈喈的声音,哦,是鸡在寒冷中颤抖着发出的。《诗经》中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