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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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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说，什么魔不魔妖不妖的，万物皆灵，还都不是偷了天地的灵气才成了妖。既然大家都修得这么苦，何苦又还要杀得个你死我活的呢？
哎呀，外婆这话太深奥了，一听就让小狐狸哈欠连篇。她瞥了一眼小龙说，“你妈还好吧？”这小蛇一听扑一声便摔到了地上，晕转了几下，然后呼哧呼哧地往家赶了，亏他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娘捏！
外公呵地呲嘴一笑，笑着笑着蓦地想起一件事来，他伸出手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一颗桔子跳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
“慕小白，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欧！这个臭外公，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还记着，记性干嘛要这么好啊！
外公罚慕小白写检讨三百字。但我趴在桌子上，磨菇了几个时辰落下一句话：此玉，乃小白之物也！
以上，便是慕小白与重天崩玉的第一次邂逅了。虽然没有对手戏……哎呀，各位看官就将就将就啦！
玲珑镇，举目皆繁华。玲珑榭上飞花流水，不知为哪朝贵人所修筑。我站在高处朝汹涌的人群狠吸了口气，贪恋这罪恶的红尘气味。
先不说这人鬼妖孽的差别，都披张了人皮，哪会有差别？想来这红男绿女中，难免有几个异类混在其中的，小心地捂着，被人识不破，这让我沾沾自喜着。
人妖并无界。想跨越非常之容易。只需偷食一滴琼露便可，为得是清了妖气，以躲避那些以正义之名恃着一些雕虫小技四处招摇撞骗的道士之目。不是怕他们，是烦，麻烦。
重天崩玉的失窃外加那场恶战，反倒还了我一时安闲。停课了，不用念书背八股，便有数不清的自在和快活。
我趴在栏阶上搁着下巴，瞧这红尘的男女，果然眉眼风情十足，百媚千娇。瞧那小妞，阿阿拧拧的一步一留情，只是好象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腰都扭碎了也得不来阿郎的一个回眸。唉，男人啊！
我叹了口气。一袭眼熟青衫从我的眼前晃过。我心里一动，悄然跟了上去。
那朝思慕想的官仙人青蛙精站桥中间，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满眼的踌躇似是刚丢了目标。我掐红了双颊，栽着头就撞了过去，然后低头露出一个羞窃的笑，犹如二月桃花未放。虽然说我年纪小了点，但就刚才无师自通地学上了一把俯骚弄姿，正好派出来试用试用。
“哦，小心。”青蛙精温柔地将我扶了一把，但并不曾回眸，仍旧翘首在人群中寻着。
“你是找那白面人么？”我朝远处一颗垂柳下搭起的戏台上指了一指。这黑山老妖也真是，既来了人间也该侨扮一下，还是那老面孔，生怕人家就认不得了他似的。
青蛙精顺指向一看，吓了一条，果然便抬起眼来望我了，但好象还没有心理准备似的弹开了眼神，因为我花痴般地冲他笑呢。
“是你？”
“嗯，就是我。”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我要遇到的人。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就是我。我怎能不笑！
“你怎的一眼就看见他了呢？”
“我眼尖么！”我又笑，还捂着嘴。这次没有拨弄*，因为我老早就看到他在台上咿吖咿哟地捏着嗓子唱了。唱跑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想不注意都难。
青蛙精向四处打望了一眼，显得有些不安，抖了抖袖子，侧面轻声问我，“你常来？”
“呃！”
“可否愿意帮我？”
“没问题！”我拍拍小胸部，虽然还有些发育未完全，但已有了小女人的风情。青蛙精的神眼再次显得有些无处安处。见我答得这么轻松，反倒有些不放心了。
我瞧在眼底，心里一乐，想来这大一派宗师也不过如此，心里象开棉花一般欢喜。
优伶是非常孤单的。他站在台上，人们在下面望他，是悲是喜最后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虽然只是一种表演，却没有人看，也没有人叫好。那便是多么的难过。
于是我刚一叫好，那黑山老妖便感激地抬头望我。于是我也抬起下巴望他，我们在怆促间便算得上招呼了。黑山老妖的声音越来越小，恶狠狠地瞪了我两眼，退回到台下。
我径真冲上去找他。有小跑龙套的将我拦住，我说我是面粉。小厮不解面粉为何物，黑山老妖闻声将他打发了。
“何为面粉？”
“你是面，我是你的粉丝呵！”
“太无聊了！找我何事？”他靠在蓬帘下，双手抱胸，这么一些看，亦是有男人的廊括的，邪恶的绿光被收起在那清汤挂水的眼眸底下。波底是清透的。
“见到熟人，过来打声招呼嘛！无需紧张。”我缩脖子朝旁边故做紧张地张望了一下。黑山老妖立马警惕了起来。
“吓！呵呵。”那副缩头缩脑的模样让我扑哧笑了出来。
“小狐狸，想不想修炼成仙？”黑山老妖低头看我，眼里绿光灼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请君入瓮
我知道，这黑山老妖图的是我身上干净的人味。我也知道，就那青蛙精也是。在这人的地盘上，这种一代比一代狡诈的生物，让他们生着忌惮。
想不想成仙？既生为妖了，成仙何难，这根本不在想不想的问题上嘛，只要崩玉到手……我的眼珠子转了转，搓搓手心点头呵呵地笑了。
“老黑，该你上台了！”有青衣提了水袖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催促道，看样子挺殷情脉脉的。想来这黑山老妖躲躲藏藏的当下也没有闲着。青春不常在，抓紧谈恋爱嘛！
“就来啦！”黑山老妖朝我招了招手，我附耳过去。
“且等我片刻。此处眼杂，不宜谈此事，你切莫离去！”
“放心啦不会！”我摆摆手让他安心去。这人，留我无非是想拉个人捧场。他刚才一转身我后脚就抹油。
转角处，红杏延枝头。青蛙精在墙角根打转，一见我便喜出望外，竟忘情地捉住了我的手。我的目光落在那双温情凉薄的大手上，心里泛起甜丝。
“如何？他见你作何反应？”
“还好，欲拉我结伙。”
“甚妙！你可就此顺水，将他引至城外丛林。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我转身回至戏台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忽然间有些明白这人间七十二行，这黑山老妖偏偏要选做戏子，演这妖怪。那是因为他正好是妖怪，又偏偏没有别的本事。
他这次演的是武戏，几个轻盈干净的腾空翻轻易便拨得了满堂的喝彩。刚才稀疏的台子眨眼便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和尚都凑起了热闹。我心里冷笑了一声。
黑山老妖一下台便寻我的身影，我小心地靠了过去。
“你真秀了！”
“咋了？”黑山老妖扑一声差点被嘴里的一口水给呛住，看得出那股卖命劲儿。
“你把和尚都给招来了。”我指了指柳树下，那僧人一双精目赤条条地凝摄在他的身上，虎视眈眈。那是高人才有的目光。游戏里叫做大BOSS！
黑山老妖一惊，哪里还坐得住，搁了茶杯便起身。
“你这是？”
“我去找老板要工钱。”都这节碌眼儿上了竟还没忘记这事！这妖怪当得也真是！一身的铜臭！
“逃命要紧！”趁那和尚转头之际，我拉着这黑山老妖的袖子便朝城外跑去。我可没忘了他伤我外公外婆的时候。于是脚下生风，越跑越快。迫不及待。
“小狐狸，你可会忌恨于我？”耳畔风声呼呼，匀气都过不来了，黑山老妖竟问这样的话。而且一挑就拨中别人心中的那根刺。
“唔，呼。”我喘息着为自己留着思考的间隙。而对将死之人，这问题貌似很好答，若在平时我的谎言撒口便能出，不知为何却在此时梗在了喉咙。
“假若我老黑要杀谁，你们岂能活到现在？”
“说这些做什么？” 马上就是城墙了，我有些恼了，恼自己竟心生起犹豫来。都怪这多话的妖怪。好好的就去上路了不好么！
“你可愿做我徒弟？”黑山老妖竟拉起我的手儿，一脸的企求。
这世间哪求人家当徒弟的事？
而且他这不象求徒，倒象求婚！
“可是，WHY？”我不明白。
“对眼就成了。那日雪姬去世，我便一直思考这个问题。你先说你是答应不答应？”黑山老妖索性不走了。
我抬眼看那城门，它就在眼前，只一步了，就一步。
“呃！”我将心一横，点点头。反正他命不久矣！
“太好了！”黑山老妖满眼地欢喜。
他毫无心机地跟着我，跨出了城门。
枯败断墙，墙皮驳落。一墙一世界。然而黑山老妖却浑然不知。
“小狐狸，莫急，他追不来了。”
墙外，丛林吐放寒气，某处，未知的东西潜伏，空气浓稠成一团。
我抬头，在树下望到一袭青衫，青蛙精翩然转身，眼眸如星，笑靥如花。他胜券在握地看黑山老妖，犹如在看一只瓮中之鳖。
黑山老妖立刻洞穿出一切。呼哧一声，目光落到我脸上。一束束绿得浓稠的光。被扯断的藕，拉出丝花，似是要把我灼穿。
一团浓雾扑来，黑山老妖的眼睛不曾离开我。这当下，也许我该低头，但想想又没有理由，于是我迎接他。
他伸出手捧起我的脸，象捧起一朵花。我扯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他也笑了，这笑不属于妖怪，有山鹰的灰落入我的眼里。
他的笑声撕荡，灌得我心头发麻。
“你果然没懂事，分不清这些！我不怪你！”他朝我眨了眨眼，意味深长。
我皱眉，深度不解。他举步向前，和青蛙精接手。
看眼前两团青黑影像粘成一团跌踵交错，迷人眼。
雾太浓，看不清楚。
他们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忽近忽远，忽远忽近。
“可以把你的宝贝给我瞧瞧么？”一个声音自我旁边响起，不知啥时候坐了个啃猪蹄的和尚。一嘴的油沫腥臊，酒气薰人。
怎么今天和尚恁地多？
我扫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挪开一寸，将目光重新投放于眼前的情形，其他一概不作搭理。
“就瞧一下！”他丢了猪蹄搓手掌，搓出满手的鸡屎味，满眼垂涎。
“啥宝贝？”我身上的好东西太多，不知他窥视的是哪一件。
他指指我的衣兜。
“筐。”黑山老妖象只流星拖着长长的弧度从远空坠落而下，一头扎在一块岗岩上，火星四溅。那和尚休地一声淹没于浓雾之中。
眨眼工夫，青蛙精脚踩一缕轻烟，悠悠自空中飘落。
他瓣开那具软趴趴的尸体，眉头紧皱。
“奇了，怎么的没有？”他纳闷地摇摇头，至袖中掏出一只薄绿色瓶子扑一声打开，对准了黑山老妖一阵默念。
“先收了你，回去再慢慢问好了。”
青蛙精小心收好瓶子，拍拍青衫上的灰尘，一副来去无牵挂的样子。起身时他把脸朝我的方向侧了下，若有所思。一声冰冷的谢了后，便消失于空气。
那具背影，这副收场，不知道为何我竟有些心酸。凉啪啪的感觉直上心头。
“就拿出来我看看吧。”那和尚冷不丁地又冒了出来。
我一把扯下腰间的布袋掷到他的眼前，“都给你吧，谁稀罕！”
我转身朝城门走去。
老墙上的皮在驳落，犹如我那瞬间苍桑裂变的心。
我摊开手心，杂错的网里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在阳光下熠熠的生辉，映照在我嘴角的冷笑上，犹如一只暗袖盈香的蝴蝶振翅欲飞。
破玉
青梦山，九峰连珠，苍翠劲郁，白雾袅绕。
最高峰顶上。玉池中九珠莲花正莲勃展开，吐出醉人的芬芳。青衣的青蛙精同一位清丽紫衣佳人打坐石桌前，桌上的绿瓶闪着赢弱绿光，昭示着孱弱的生命迹象。
“如此会不会太过冒险？”佳人拿清水剪雾般的眼神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微摇头。人家说北国有佳人，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假若她笑，只怕三声便会毁灭了这世界。
“此乃精神试验法。”青蛙精呷了一口茶悠悠道。
“一块布可以做衣服，也可以做麻袋。想要知道它是棉还是麻，就必须要先烧一下试试。祸害还是造化，需经了我的考验……”他意味深长地发笑，嘴角的弧度极其吝啬。
“你呀！”紫衣佳人轻轻地摇头，也不知道该赞还是该……赌赌何妨，她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的水晶珠子，心疼地搁了上去。
假若我知情，我一定要贪心地想赢光这所有。
有了这玉，我便似有了这世界。殊不知已成了人家觑窥的对象。
城门下，那和尚很快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脸的盘问。
“你这小妖精，唬得了我？”满脸的愤懑，弄得妖气冲天。
“就唬你，咋？”来得好，小女子正有火无处发。想打架，那就来呀！
“那东西于你是祸害端……”好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
“我就愿意被祸端，怎么招你了？”
“……”遇上黄口白牙毫不讲理的人，那和尚瞪圆双目，无处反驳。半晌才重找到话语，仍是少不了那苦口婆心的调调。
“宝贝谁都想要，那也得瞧瞧消受得消受不得！”和尚想软硬兼施，袖下的双手蠢蠢欲动。
“呵，是么？”我摊开手心，接了一片落叶，风过眉间时挑挑眉毛，对他毫不以为然。东风吹，战鼓雷，这个世界谁怕谁！小狐狸可是软硬不吃的。除非他让我甘心情愿。
可这世界，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甘心情愿。然而他却毫不怜悯地伤害我的感情。
“那和尚就不客气了。”他凝气便卷出一团浑圆罡气直劈而来。
我拂掉树叶，腰身轻轻一摆，便轻巧躲了过去。
“就凭你？你这圆不溜湫的地瓜！”除了钻地想不出他还有什么一技之长。
“你住口！”明显的被人挑中后的恼羞成怒。
“老身在此地已修行三百余年！”
“啧！这三百年你都干嘛去了呀！就这点招式？”身形钝重，法术三流，真难为他这么长日子是怎么等闲的！
和尚暴怒，连珠炮劈头盖脸就轰隆而来，卷起一地尘烟滚滚。
“唉！架不是这么打滴！”瞧他那挥汗如雨，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劈，可都做了空弹，看着让人可怜。
“单纯的冲动只能证明自己有勇无谋，难道这三百年都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呼呼……”和尚只顾自己喘气如牛，已无回应的力气了。脸下全是沮丧。
“俺只是想看看。”七尺和尚弱弱地说。声音可怜得不能再可怜。
“拿去吧。”我将玉拿了出来。“不就一块破玉！”
和尚接了过去，颤颤微微。
“果然是凝集了这地灵气的重天崩玉。盛世之宝啊！”
“那乱世呢？”
“这个不好说。”粗钝的人亦有深沉的时候。
我伸手示意收回。这和尚恋恋不舍地递了回来。
“你可知此物的妙用？”他一脸妒忌，双眼泛红丝。
“今天好累，我明天再想。”我忽然呵欠连篇，困意袭心。
“不如将其砸开一窥机密如何？”
不行，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砸？玄机能砸得出来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我举手便将玉朝远处用力掷去。怦，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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