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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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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就跟进了屋子,想要进里间为她们斟茶倒水,却不料花郁青竟吩咐道:“细妹,你去外面把继英领了,与小丫带公子玩耍。我与都统夫人要叙说一些事情的,没有我的呼唤,任谁也不准进来。”
  细妹嘴里答应着,就径自走出来寻找继英。
   。。

《菊花醉》第十一章(1)

  楚儿差一点儿就要哭昏了。
  少爷已经决定秘密回湖南一趟,让她准备行李,但却不带她走。她第一次违背少爷的命令,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廊檐下,头埋在腿弯里,嘤嘤地哭泣。连阿迪力江专门为她买的无花果,她也给扔了老远。
  十天前,也就是在参赞大臣家吃饭的第二天,文帮办又下了帖子,要请少爷赴宴,且奇怪地只要少爷一个人前去。那天少爷回来的很晚,像喝醉了的样子,脸色白得吓人,一进屋就吐了。
  楚儿与米兰达还有阿洛、阿迪力江几个人一宿未合眼睛,守护了他一夜。尤其是米兰达,从没见过胡英这个样子,心疼得很。老是用手放在少爷的额头上试体温,弄得楚儿都吃醋了。
  阿迪力江跑到厨房里,精心地为胡英做了一碗曲曲。曲曲是胡英来到喀什噶尔之后最喜欢吃的饭食,类似于内地的抄手,也就是馄饨,但做法配料却有区别。曲曲是用筋道性很强的小麦面粉和成面团,擀成面片后,用刀切成一分大小的方片,再把肥羊肉剁成肉泥,在肉泥中放入洋葱末、盐、胡椒粉、孜然粉以及少许羊肉汤,拌匀成馅。而后,将羊尾油切成小方丁,俗语称作“臊子”。这时,用面片包馅,先成饺子状,再把两头从底部弯曲,捏合,待肉汤沸时,放入包好的曲曲即可。等曲曲煮熟了,把切好的洋尾油倒进去煮开,调一些香菜立即出锅,装碗便成。
  曲曲皮薄馅香,汤清味美。吃时再浇几滴香醋,是别具一格的风味小吃。不但可口诱人,而且能解酒醉。
  不料胡英竟然连看也不看,就挥手让端了下去。结果阿洛要吃,被阿迪力江拨拉开了,送到了楚儿面前。惹得阿洛直抱怨,说阿迪力江肯定是看上了楚儿,巴结她呢。阿迪力江也不反驳,只是看着楚儿傻笑。倒是楚儿用筷子把阿洛的嘴给戳破了。
  少爷睡了三天,不吃不喝,谁也没有办法。英参赞与文帮办前来探望,也被他拒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清楚。楚儿衣不解带地伺候了几天,直到胡英重又起来活动。
  现在倒好,要回湖南了,却不让她去,楚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少爷说是啥子路途遥远,黄沙漫漫,她是一个女娃儿,路上行走不便。纯粹是骗人,不愿意带她罢了。路途遥远,还远得过从印度回国?黄沙漫漫,还漫得过雪峰冰川?女娃儿,她一直都是女娃儿,从湖南到印度,从印度到新疆,一刻也没变化过,咋个不嫌弃唦?咋个就方便唦?打从岳阳慈云寺的密室里为胡英擦洗身体,到翻越冰峰时为他脱衣,那一个身体,楚儿早就看了个干净。那时咋个不嫌男女有别哩?现在好喽,也没得人追杀,也没得人锁铐,成了洋人,做了老板,大官都瞧得起,漂亮的女娃儿见得多了,就坏心眼了。烦她了,不愿意让她再伺候喽。
  楚儿越想越伤心,越难过。渐渐地就生起气来,哼,你不让我走,我就自己走。莫非离开你就不会走路?她这个念头一起,哭声就低了下去,头也抬了起来,望见天上的一轮月亮照得正明。院子里,阿迪力江坐在土台子上,怀里抱了一把热瓦甫,嘴里在唱着一首歌。阿迪力江唱得很投入,歌声委婉,充满了深情和忧伤。这些歌词的意思阿迪力江曾经请懂印度语的人翻译了给楚儿听,说是最伟大的音乐家和诗人纳瓦依创作的。他并不知道楚儿就是中国人。
  楚儿听着那优美动人的歌声与热瓦甫的弹唱,想起了那些美丽的歌词:
  爱的秘密,
  问那些离散与绝望的情人;
  享受的技巧,
  问那些掌握着幸运的人;
  爱情不贞,
  就是命运对我们的注定;
  欺骗与背信,
  问那些缺乏慈爱的人;
  时间的辛劳,
  使我们消瘦又苍老;
  美丽的力量,
  问那些拥有青春的男女。
  孤独的滋味,
  富贵而有权势的人不懂;
  穷困的苦楚,
  流浪者了解得最深。
  楚儿十分喜爱这被称作十二木卡姆的音乐,觉得真是好听极了。她完全停止了哭泣,静静地在微风的夜晚,听阿迪力江在不倦地弹唱:
  哎,迪丽拜尔,
  你让我在你爱情的路边休息一瞬,
  让我再仔细地看看你美貌的容颜。
  胡迈达的心已被你占据,
  我总想和你共枕在一起。
  楚儿发现阿洛与米兰达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悄悄地坐在廊檐下,听阿迪力江继续地唱:
  你的眼眉像是圣坛,
  你的心在思念着我而不是别人?
  你的容颜温和如玉,
  你明亮的心在思念着谁?
  ……
  谁的心灵压满了爱的忧伤,
  他会感到自己的孤单,
  最终会死亡在爱的火山之间。
  曾有人死在姑娘的两条辫子上,
  也可能死在默哈迈德写的文字之间。
  阿迪力江的歌声在夜空中飘荡,像吐曼河的清水,淙淙地在楚儿的心田里流过。又像慕士塔格冰峰的雪原,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一片清凉。
  夜已经深了。城头堞楼里的梆子敲了四遍,月亮也已滑过头顶,向西边的天空坠落。夜风里,却依然能够听到手鼓的咚咚敲响与都塔尔清脆的弹唱。
  

《菊花醉》第十一章(2)
歌声与舞姿是喀什噶尔城的形象。热瓦甫和手鼓是维吾尔人的灵魂。生命、大地与爱情是这些底层的歌者永远赞美的主题。尽管他们是贫穷的,也仍旧看不到富贵的希望。
  阿迪力江如泣如诉的歌声已与夜空融为一体,像风一样伴着人们沉入梦乡。
  楚儿忽然发觉少爷的屋里没有声息,赶紧站起身来,走回屋内。在痛哭的时候,她曾在心里第一次怨恨了少爷,发誓不再理他。自己回到内地,说不定就再也不回来,让他后悔一辈子。可这一会儿不见他的踪影,心里却又发慌起来。她这才明白,这个人对她是多么重要。自从十二岁那年见到他,从此就跟了他,再也没有分离。他早已是她的大树,而她就是他的影子。
  楚儿拐到胡英的房间门前,听了听,好像有人在呜咽。她吓了一跳,推门一看,只见屋内油灯明亮。只有少爷一个人,正躺在炕上熟睡,却脸色憋得通红,嘴里发出哭声。两个肩膀一耸一耸,看样子伤心欲绝,只是在尽力压抑着。
  楚儿大惊失色,关严实了房门,走上去扳住了胡英的肩膀,带着惊恐的声音轻喊:“少爷,少爷,你么子回事?”
  胡英被她摇醒,睁开了双眼,愣怔地看了她半晌:“你咋还不睡觉?跑来做啥子?”
  楚儿说:“人家伤心哩。你倒睡得着,一点良心也没得。我要回屋睡觉,听见你在哭哩。”
  胡英要坐起来,被楚儿按住。他问:“我哭了?”
  “噢,一点儿也不错。你哭得好伤心呦,我是第一次见到。吓坏喽。”楚儿说。
  胡英抓了抓头发,想了一会:“是的,我想起来喽。我在梦中回到了家里。见到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就躺在屋头,也没有人过问。我伤心得很,却走不动路唦。就着急,越急越不得走。”
  楚儿就撇起了嘴:“你倒好喽,这次可以回到湖南,却把我们扔在新疆,好狠的心肠。”
  胡英说:“这次走路,一是要秘密;二是要走得快。有万里之遥哩,你吃不消的。这边的事情也多得很,你也要多操点心。我要去办一件紧急的大事,快去快回。等回来,我就带你到乌鲁木齐和伊犁那边好不好?那边也是好耍得很。”
  楚儿嘴一撅:“谁信你的花言巧语?说的一套,做起来却不是那回事。”
  胡英说:“我咋个花言巧语了嘛?啥子时候骗过你?我对你是疼爱得很,你莫非不晓得。”
  “疼爱得很,还叫我做老姑娘?干嘛不讨我做堂客?是嫌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你还是根本就看不起我?我又不做你的正经大老婆,做小的你也不愿意唦?你先把我娶了,等啥子时候找到花小姐,再让她做大的不成吗?要不,一辈子找不到,莫非你打一辈子光棍?让人家也陪你一辈子?”
  胡英忽然生气了:“不许你胡言乱讲。哪个嫌弃你了?哪个又许诺要讨你做老婆?你要是不愿意陪,只管嫁人好了。你说,你看上哪个了,明日我就把你嫁出去。”
  楚儿见他不讲理,以为他是故意胡搅蛮缠,心里又委屈又痛苦,索性不讲话了,就趴在炕头上低声哭起来。兴许是伤心过度加上一肚子苦水不被理解,边哭边浑身哆嗦。
  胡英原是有点生气,无心说的。此时见她哭得伤感,转念想起楚儿的好处来。又把她的话咀嚼了一遍,发现自己的确是糊涂官判糊涂案。人家明明白白提出来要嫁给你,这在一个女娃儿家是多么地困难。你却叫人家说出来另外一个要嫁的人,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胡英想到此,一股柔情涌上心来,在八姐家产生的无法遏制的冲动也化作了平静。他抚着楚儿的黑发,安慰她说:“好啦,莫要哭喽。算我说错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很疼爱你。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娶亲成家?我连是谁害了我都没搞清楚,父母的冤魂也没得处走。你说要做小,我又咋个能够这样子做?那不委屈死你了?”
  他说着,又想起在八姐家正与姐丈叙话,被湘沅突然出现,一番旁敲侧击的话语,血泪俱下的诉说。说到老爹爹死得悲惨,老母亲死得可怜,湘莲纵身投河,嘉宝刺激疯癫,花郁青已嫁吴孝增,美菊湘被逼逃亡路。种种惨状,就是铁人儿也要掉泪,泥木偶也难端严。但他硬是咬碎了牙齿,和血下咽,没有吐露真情。
  他是害怕再一次连累了八姐一家。他不知道皇帝追捕他的圣旨是否还在?那些莫名其妙地害他的人是否还在?他要弄清楚以后才能决定。他看着八姐的清瘦脸庞,心里在流血。可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笑容,仿佛这个悲哀至极的中国妇女说的惨案与他无关。他只是在最后,才表示有机会一定会帮忙打听胡英的消息。如果湘沅不嫌弃他是洋人,他们可以认作同姓兄妹。
  湘沅不顾违背礼教,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这个满面胡须的年轻洋人。那眼神,那鼻梁,分明就是弟弟的。偶尔还会闪过一丝调皮的神态,与胡英小时候逗她玩耍太相似了。她差一点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抱住弟弟。可是,这个洋人叫胡恩,还对他说了一串叽哩咕噜的洋话。她失望了,把头埋在巾帕里深深地啜泣。那种绝望的眼神让胡英再一次差点就说出真情来。但他只能忍住。姐丈是朝廷的重臣,上面还有满人参赞大臣,他不能害他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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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一章(3)
胡英与八姐相认了干姐弟之后,说了些闲话,就告辞了。他回到洋行,就作出了决定,如今家中只有嘉宝一个人,他要回去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他要让爹妈、舅舅、四姐丈和六姐的冤魂得以伸屈。
  尤其使他心如刀绞急于回乡的原因,还是花郁青的嫁人。他虽然已经想过千万遍这种结果,但当他确切地知道这是事实之时,无论如何还是不能接受。他忽然痛恨自己不该那么愚蠢,为啥子就给吴孝增写那封该死的遗书呢?他多年来,心中最大的希望破灭了。他觉得他的脊梁骨已被抽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楚儿却提出要嫁给他,让他无法听得进去。可是他见楚儿哭得伤心,悲痛难抑时,觉得自己比楚儿还可怜。楚儿伤心还能对他一哭,可自己的苦楚又向谁倾诉呢?不觉之间,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吧哒吧哒”地滴落在了楚儿的头上、手上。
  楚儿正哭着,忽然感觉有水滴落下,抬起头来,见胡英正哗哗地泪流满面。楚儿心里一阵慌乱,赶紧用手去擦,边说:“少爷,你别这样。求求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唦。方才的话算我没说。我的命不好,活该一辈子冇得人要。我再也不提这事了,只要你开心。我也不跟你回湖南了。听你的话,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嘛?别哭啦,你哭得我心里好痛好痛。我不惹你生气了要不要得?”
  她嘴里胡乱说着,站起来用衣袖去为胡英擦泪。因为离得近,胸部就不时地蹭着胡英的肩膀。
  胡英正哭得畅快,多年来的压抑憋屈都随着泪水流淌了出来,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突然就闻见楚儿身上散发出的一股体香。这种体香他过去常嗅到,却从来没有今日的感觉。加上身体又被楚儿柔软的胸乳擦碰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自心底里升起,血流加快。他停止了哭泣,喘起了粗气。
  楚儿见他脸色发红,眼睛里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神情。刚想问他怎么啦,就被胡英一把拉进怀里,身子半躺在了炕上。
  楚儿被胡英紧紧地搂抱着,一股冲击波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浑身发抖,像上次掉进了冰川的缝隙里一样,巨大的晕眩袭击着却又叫喊不出来。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地掉进无底的黑洞里,那就是胡英像火墙一样滚烫灼人的胸膛。
  楚儿的杏眼紧闭,嘴唇微张,胸脯在急剧地起伏。她在等待着少爷那灼热的岩浆喷发出来,把她掩埋了。
  可是,她等了半晌,却不见动静。睁眼一看,见胡英正在打量着她,眼中充满了柔情,却没有了火花。
  胡英对她说:“楚儿,你是个好女娃儿。要听话,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好不好?”
  一股失望的情绪在楚儿的心胸间弥漫开来。她一把推开了胡英,愤怒地喊道:“你骗人!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就翻身爬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二
  北天山山麓的初秋,像一幅巨大的艾德莱斯绸布,展现出她迷人的魅力。
  出乌鲁木齐东行,一百八十里,就是享有“天山明珠”美誉的天池。沿途山高万仞,壁立千寻。傍山道而行,盘旋扶摇,一路直上。路边时而断崖峭壁,怪石嶙峋;时而是幽林曲涧,花菲鸟喧。两边山坡上,森林茂密,郁郁葱葱。待到深山幽谷,游人绝迹之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方圆数十丈的圆池映现出来。只见池水清碧,素雅玲珑。池旁凌空飞挂着一道数丈高的瀑布,吐珠溅玉,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意境。
  这里,只是天池的前奏,谓之“小天池”。顺小天池朝前走,再盘旋上山。翻越一道宽大的坎垅,就见万顷波涛,尽来眼底;无边绿水,都放微澜。群山怀抱之中,原始森林围绕。一面巨大的圆镜也似的天池,倒映着蓝天白云,雪峰绿树,犹如人间仙境。山下,是无边的牧场,牛羊似星,马驼如花,散落在绿茵之间。
  历代的文人骚客,笔记游历中,常常记载有天池为王母娘娘沐浴池的趣闻,也有记为西王母接待周穆王“瑶池”的。照此说来,当年孙大圣偷吃蟠桃,猪天篷调戏仙女,均是在池边作怪,想来却是有趣。
  天池边的山林里,堪称百宝之囊。这里不但有牧场的牛羊马匹,冰峰的雪线之上,还生长着天山奇葩雪莲。林子里奔跑着雪鸡、孢子、野鹿等珍禽异兽;地面上遍布蘑菇、当参、黄芪、贝母。池水上下,游飞着鱼群、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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