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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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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顺等随驾的大臣匆匆地走进园子,来到咸丰跟前,叩拜已毕,呈上乌鲁木齐参赞大臣与伊犁将军、喀什噶尔参赞大臣的联名奏折。
咸丰闪开了龙目御览,眼睛里透出一股绝望的光芒,龙爪也微微地颤动起来。他脑门上渗出几粒汗珠,懿贵妃赶紧拿锦帕给他擦了。
咸丰稳了稳心神,把奏折丢给身边的太监,生气地说道:“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才跑来奏报,早干啥去了?难道连防患于未然这样的道理也不明白了么?”
还是肃顺的脑袋灵活,他劝皇上道:“如今洋人占我京都,长毛贼与捻匪其势正张,陕甘回民又祸乱西北。新疆乃我大清西陲之保障,万一有失,则俄人诡诈,防不胜防矣。”
咸丰看了他一眼说:“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说说吧。”
肃顺说:“以臣愚意,皇上应尽快下旨,急调一批忠勇不怕死、不贪财、有责任心的文武官员驰赴新疆上任。凡是愿意去新疆的,不论文武满汉官员,均加升两级。”
咸丰皇帝正在发愁,闻听了这般主意,也只好准奏。他半卧在凉榻上,叹了一口气,对肃顺等人说:“现在的这些混账黄子,都坏透了。哪里还有一点做臣子的良心?想当年圣祖朝,那是各矢公忠、精诚励志,文官不爱财,武将不畏死。人人只想为国家立功,个个都要替朝廷出力。自康熙爷起,两征噶尔丹,新疆重归,布哈尔内附,哈萨克各帐无不臣服,俄罗斯人不敢东觑。那是何等的辉煌?怎么到了先帝与我,就把这一份家业弄成了这个样子?是我没有本事?还是为人臣的不能尽忠?”他的声音里带了一股肃杀的怨气。
肃顺等人股栗而寒,急忙跪倒叩头,道:“皇上圣明,一向宽恕为仁,才把那些人惯出了毛病。无父无君,吃饱穿暖了,要造反夺天下。还是奴才们不尽力,才让皇上圣心不宁,龙体欠安。”
咸丰摆了摆手,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事情弄到这等地步,也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就按你们的主意,下去拟旨。跪安吧。”
一道圣旨下来,首先从京城附近的省里和满营、绿营里选拔起来,结果却很不令人乐观。让谁报名谁就躲避,不是称自己有病快死,就是说家中爹娘咽气报了丁忧。两个月过去,新疆的参赞大臣与伊犁将军连章告急,说如果再不派官员到新疆,则大局不可收拾。
肃顺等人闻报,无有他法,只得从各省下级官吏与捐官的候补生员中挑选文官,武将则从湘军与淮军中提拔。很快,一批文官武将被选拔完毕,纷纷各自启程上路。
按清廷规定:赴任新疆的官员,抵任的期限以路途远近而分别不同。例如自京城到北疆哈密、乌鲁木齐、伊犁的在途期限分别为117天、142天、193天;而到南疆和田的途限则多到208天,几乎要七个月。
之所以规定这么严格,是因为朝廷的许多文武命官把到天山南北赴任视为畏途。一旦朝廷的旨意下来,哪怕是到那儿做说一不二的参赞大臣,有的人也如丧考妣,比死了娘老子还要伤心。仿佛那唐诗里写的“胡地苜蓿美,轮台征马肥”的好处,就是那催命的符号。
《菊花醉》第九章(13)
在家丁忧的文廷玉,守孝将满,正要准备行装,要进京到吏部销假。忽然接到了军机处的急报,里面一道圣旨,拔他为喀什噶尔参赞大臣帮办,从一品的顶戴。封胡湘沅为一等诰命夫人,赐匾额一块。命他即刻启程,勿需进京面圣请旨,直接自湖南动身,到南疆赴任,期限为198天。虽说湖南到喀什噶尔比京城到和田还远一些,但因为新疆急需用人,所以期限缩水,只能靠赴任官员自己日夜兼程了。
此时已近九月,南方尚赤日炎炎,但北方已入深秋。倘若过了甘肃,入疆之时,只怕就是“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的季节了。
文廷玉遥望京阙谢了圣恩,领了圣谕,打发了差人,就与湘沅商量赴任的事宜。依他的主意,母亲年迈,湘沅就与孩子留在老家代他尽孝,他一人赴任便了。其实他名义上说让湘沅在家尽孝,实质上是怕此去路途遥远,风霜苦寒,加上劫匪强人,万一有个闪失就不是耍的。再说他与湘沅成亲以来,两情缱绻,从未分离过,嘴上如此说,心里也是不忍。
不料湘沅说:“家里有大哥、二哥他们,照料母亲足够了。我曾听弟弟说,新疆喀什噶尔远在昆仑山下,沙漠翰海之滨。天干如粉,地寒似冰。我怎能让你一人前去受罪?我们把孩儿留在家里,一起去。”
文廷玉见湘沅如此说,知她的性格是决定了的事断难再改。心里却也是愿意她去的,就不再说话。过去与母亲说了,母亲也不放心他一人前去,赞成湘沅的主意。两位哥哥嫂嫂也极力主张湘沅同往,他们会代他尽孝与照顾好孩子的。
文廷玉与湘沅收拾了简单的行装,雇了车马,自邵阳奔长沙,走岳阳,到武昌过长江,一路北上,去新疆赴任。
五
胡英等人在帕米尔高原的阿尔楚河谷歇息了几天,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带领他们向喀什噶尔进发。
向导是一个小伙子,叫达里。他是村子里唯一到过喀什噶尔与乌鲁木齐的人,懂得一点汉语,与胡英借助手势能够勉强地交流。达里最爱喝的就是湖南安化出产的加了奶的砖茶,当他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茶叶商人时,非常乐意免费为他们服务。
达里告诉胡英,离此不远,在一个叫伊西库尔淖尔的地方有一块石碑,上面有汉文字。胡英一听,就要去看看。
楚儿她们知道胡英的心思,也没有异议,就相跟着朝那儿走。
越过了几个冰河时期残留下的小湖,天黑之前他们抵达了阿里邱尔河注入叶什勒池的地方。因为天黑了,他们就在河边搭起帐篷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胡英来到那里,果然见一块石碑立在一个台座上,是用一块又大又平的完整石板凿成,位置在距离河水流入池中的右岸,与水面约有十丈高低。碑上有用满、汉、维吾尔三种文字刻写的碑文。
胡英下了马,走到碑前,注目细观,见碑文字迹尚清晰完好,碑题上刻着:
平定回部勒铭伊西洱库尔淖尔碑
胡英顾不得细看碑文,先看了一下后面的日期,见是:大清乾隆二十四年立。
正当胡英要弯腰仔细地阅览碑文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他起身回头一看,见一队持着火枪的骑兵策马驰来。达里远远地看见,惊恐地对胡英说:“俄国人。俄国人。”
眨眼之间,那队骑兵来到了跟前,翻身下马,一个头戴圆筒高帽,下身穿一条红裤子的高个子骑兵朝胡英走来,嘴里大声嚷嚷着什么。
胡英听不懂他说的什么,问达里,达里也伸了伸舌头,摇了摇脑袋。
只见高个子骑兵到了胡英跟前,用手比划着,连声“吐噜吐噜”地说话。接着一摆手,后面的骑兵就都跳下了马,有的拿着镐,有的拿着绳子,到了石碑前,就弯腰挖将起来。
胡英看了一会,明白了俄国人是要将石碑移走,他伸手就要去拦。那个正指挥骑兵们挖碑的高个子喊了一声,骑兵们立即停止了挖碑,把斜背在肩上的火枪摘下,将子弹上了膛,立成一排举了起来。高个子一声口令,骑兵们就把胡英一行人瞄准了,准备开火。
在这紧急关头,达里忽然冒出一串语言,他说的是吉尔吉特人的话。果然,骑兵里有一人好像听懂了,他叽哩咕噜地对高个子说了一遍。高个子听完,怀疑地看了看胡英,对那个骑兵又说了几句。骑兵听后,转向达里又说了些什么。达里对胡英说:“我对他们说,你们是从印度来的,是英国人。那个高个子是俄国人的上校,命令你把护照拿出来。”
胡英疑惑地问达里:“你为啥子说我们是英国人?”
达里笑了:“你们的护照我偷看过,你们就是英国人嘛。只有说你们是英国人,俄国人才不会开枪。上次有几个中国的商人,在山那边遇见了俄国人的巡逻队,没说话就被打死了。”
“这儿不是中国的土地吗?怎么俄国人跑这儿巡逻来了?”胡英不解地问。
达里说:“以前是。这几年俄国人与英国人定了什么条约,把帕米尔高原的这一块分了。俄国人还在这一带修了很多哨所,不让我们再跟中国人来往。”
胡英很生气,但看见俄国的枪口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没有办法,只好把沃森特为他们办理的假护照拿了出来。
《菊花醉》第九章(14)
高个子上校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对胡英行了个军礼,说了一串话命令骑兵们放下了枪。
达里翻译说:“他,对不起。这是一次小小的误会,请胡恩先生原谅。他们是奉命来移石碑的,这儿已经由俄国与英国的政府签约,划归俄国管辖了。石碑要移到塔什干去。为了你们的安全,上校希望你们不要在这儿逗留。这儿是俄罗斯沙皇陛下的土地,以免闹出外交上的纠纷。”
胡英听了,想质问他们一顿,但想到自己目前连真实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心里生出一丝悲哀,就无言地收起护照,转身要朝山下走。
上校在背后喊住了他。只见他一招手,一个随从模样的骑兵从皮包里掏出一瓶白酒,倒在了两只银碗里。上校端了,递给胡英一杯,说了一句什么,就一仰脖子,把一碗酒倒进喉咙里。
达里说:“上校的意思,这是俄罗斯最好的酒。为了英国维多利亚女皇的健康,干杯!”
胡英想了一下,就用湖南话说了一句:“为了大清皇帝的万寿无疆,干杯!”他也一仰脖子,把酒倒进口里。一股强烈的辛辣,刺激得他大声地咳嗽起来,脸色也憋得通红。
上校见他的模样,放声大笑,连续地说了一串话。
达里顾不得把胡英的话翻译了,实际上他也听不明白。他对胡英说:“上校笑话你们英国人只会喝下午茶和威士忌。而且他看你们也不像是英国人,肯定是印度人。”
胡英心里生起了怒火,他对达里说:“你就告诉他,我们不是什么英国人,更不是印度人。我们是中国人!连你也是中国人。你要他们立即滚回去,不然,他们会遭到惩罚的。”
达里愣了一下:“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你见过兔子斗赢老鹰的吗?他们有枪,我们还是走吧。”
胡英长叹了一口气,只好对上校抱了抱拳,带领大家转身朝山下走去。
在阿克苏河河流的交汇处,河边的牧场上有几个布鲁特人的帐篷。但不远处的高地上,却有俄国人设立的永久性的哨所。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虽说河边有一些草场和低矮的灌木丛,但山岗上都是光秃秃的,一派荒凉寒冷。俄国人是如何在这几乎是不毛之地生存下去的,让胡英他们感到吃惊。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无事可做,俄罗斯人到底要在这儿干什么?
阿洛说:“要是让我在这儿,一年给我一百两银子也不干。”
楚儿逗他道:“如果让米兰达陪着你,不给你银子你也乐得很哩。”
阿洛的脸红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米兰达,立即掉过头去,跟在胡英身后,大步向前走。
米兰达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通往喀什噶尔的道路,从让库尔湖东进越过阿库拜尔迪山口,再到盖孜河就可以了。但胡英听达里说往北还有一个大湖,就是喀拉湖,湖边有不少布鲁特牧民。胡英就要去看看,楚儿担心出意外,就说:“那儿要是再有俄国人,又该把我们撵走了。”
胡英说:“我们马上要到喀什噶尔设立办事处,将来就是要把茶叶销往牧区。既然走到这儿,就顺便先了解一下情况,也为日后做生意作个铺垫。”
他们改道北上,当晚在黑孜吉牙克山脚下建起营地。没想到这儿的夜晚,气温非常低,像三九严寒的冬天。单薄的帐篷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把大伙冻得实在受不了,只好挤到一起互相取暖。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晴朗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儿云彩,感觉离得非常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摸着那蓝色似的。阳光驱走了寒气,使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但楚儿的手与脚都被冻伤了,遇到温暖,又疼又痒,她几乎要哭出声来。胡英为她抓挠了一阵,越抓她越喊痒,让他使劲。胡英说:“再使劲就抓破了,更痒。等到了喀什噶尔,用药水浸泡就会好的。”楚儿含着眼泪埋怨他:“都是你,非要去啥子湖,弄得人家这样的。就是好了,也得变成个瘸子。”
胡英让楚儿骑了马,自己在前面牵着,大家离了宿营地,开始登山。好在黑孜吉牙克山并不高,只是在高原上略为隆起,但是非常荒凉。当胡英带领大家翻越了山口,向东方眺望,只见山脚下有一片蓝汪汪的碧水,一眼看不到边。楚儿忘记了冻伤,从马上跳下来,就要朝湖边跑。
胡英没有阻拦她,站在山口上,看那美丽的大湖。湖面上微波荡漾,白色的水鸟在空中飞翔。湖边长满了水草,已是秋季,却还是绿意盎然,充满生机。湖区周围,牧民的帐篷星星点点,如草原上盛开的鲜花,显出异样的美景。
喀拉湖没有出水口,但也没有流入湖中的水,湖水主要靠自然蒸发消耗,因此水位十分稳定。
胡英拜访了一些牧民。从他们那儿了解到,这一地区的牧民前几年喝的砖茶都是喀什噶尔的茶商贩卖的湖南茶,但自从俄国人在附近建立了据点,中国的茶叶商人就不能再来了。销的茶都是由俄国茶商从中国内地运来,还有一些是英国人从邻近的印度一些茶园出产的。这些茶叶不但价格高,而且不好喝。英国人与俄国人为了争夺帕米尔高原牧区的茶叶销售,吵得厉害,几乎要打起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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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九章(15)
告辞了喀拉湖,胡英他们快速地越过喀拉山口,沿着喀拉·阿尔托河下行,然后顺帕米尔高原北侧的山麓前进。
第二天傍晚,他们到达了喀什西北一百四十里的乌恰。这儿已经脱离了帕米尔高原,接近喀什噶尔平原了。气候变得温暖起来,山谷里出现了茂密的松林。
达里兴奋地告诉胡英:“前面就是喀什噶尔了。”
六
苦水堡驿站,实际上不在清政府的编制之内。
苦水堡东距星星峡八十里,西离哈密只有一百五十里,为西出甘肃、进入新疆的咽喉要道——星星峡以后的第一个堡子。
这儿残留有破旧的土城一座。土城原来是前些年淘金户居住的,如今金已淘完,只剩下了些塌房废院,满目荒凉。土城里长满了杂乱的野草,还有不少的狐狸、黄鼠狼、野兔等出入其间。夜里则叫声凄凉,宛如妇人在哭。
土城东门外,尚余三五间未倒塌的土屋,都是干打垒筑就。院子并没有门,是用了几根木棒草草捆扎了,竖在那儿,就算是一个院门了。
院里靠左面,搭了一溜草棚,几根歪七扭八的柱子在那儿撑着。上面胡乱地苫了些红柳枝条,用泥巴糊了,作过往客商、行人的牲畜停歇之用。
土屋门前孤独地就生了一棵大杨树,有一人搂抱那么粗。树身上刻有不少的人名字,随着杨树的长大,那些字迹也被撑裂,成为谁也认不出来的裂痕。有不少的裂痕,变成了像眼睛一样的大疤,在注视着空旷的戈壁滩。
树下,搭起了一个凉棚,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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