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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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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算数吗?莫非你是个傻瓜?”吴孝增教训他道。
刘知县茅塞顿开:“那就叫他们去抓。”
吴孝增说:“慢着,对他们说明白喽,抓一个土匪赏五百文,从保释金里提取。保一个人收五十两银子。”
刘知县不明白了:“那抓了再保释,如何完成省里曾大人的定额呢?”
吴孝增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快班抓的人,被你放了。回头再让那壮班去抓。”
刘知县醒悟过来,拍手称快:“妙哉,妙哉。你抓了我放,我抓了你放。他们受罪,咱们赚钱,这个官好当。”
吴孝增说:“要说,还得感谢长毛军哪。要不是他们造反,朝廷急需用人,哪有这种机会?赶上太平盛世,你敢这样子收钱?除非你是个傻瓜。”
吴孝增出了县衙,忽然想起一事,回身走转来,对刘知县说:“差点忘记了。上次那个给胡家报信的阿牛,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四哥有啥子吩咐?”
“他就是一个很好的土匪唦。”
县里的捕快到了马路口时,阿牛正光了膀子,在河湾里捕鱼。捕快原来是认得他的,不由分说,上去把他新买的鱼网,用刀割断了。他不知出了啥事,连问:“我犯了么子法?你们毁我的鱼网?那是我五两银子买的。”
捕快说:“就是因你啥子法也冇得犯,才抓你。”说着把他捆了。
阿牛连声叫屈,捕快哪里肯听,与其他被抓的百姓拴在一起,牵了向县里走来。
阿牛的妈已经死了,还是那次阿牛去胡家报信,从里正老倌家里挖了一升糙米,做了一锅干饭。等阿牛走后,瞎眼老婆婆因饥饿得太久,忍不住多吃了两碗,活活给撑死了。
阿牛带领接湘莲尸体的胡家家人来时,老母已经做了饱死鬼,在去天堂的路上哩。家人回来与湘沅说了,湘沅命雯儿拿了五十两银子,叫阿牛把老母葬了。
乡邻们知道阿牛有了银子,上门提亲的就接连不断。阿牛去找里正老倌拿主意。里正老倌正好有个小女儿,今年才十二岁,就要许配给阿牛。阿牛嫌老倌的女儿太小,死活不肯。气得里正老倌也不愿意多管他的闲事。婚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到了县里,开始提审。刘知县提醒大伙儿说,只要有人能担保他是良民,就可以放人。阿牛想了半天,只有里正老倌能为自己担保,可是因为不愿娶他的女儿,已经把老倌得罪了。
到了第二天,抓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捕快吓唬阿牛:再不找人担保,就要送往省城砍头了。
阿牛吓得三魂丧了七魄,思索得脑壳疼了,终于想起来保人。他对捕快说:“我想起来了,我找胡家的人给我担保。”
捕快啐了他一口,说:“你是啥子东西?要找胡家担保?就是大人同意,胡家哪个能为你担保唦?现在他们家只剩下胡嘉宝一个人了,还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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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六章(6)
阿牛:“不是有一个小姐吗?人好得很。”
捕快:“你是说八小姐吧?人家早就出嫁喽,随她男人到京城享福去了。”
阿牛哀求道:“你就帮我去找一下,看他们家还有啥子人。”
捕快:“我帮你找,你给我啥子报酬?”
阿牛:“我送你一两银子好不好?”
捕快笑了:“你这个穷鬼,连堂客也讨不起,还有一两银子?”
阿牛赌咒:“骗你是乌龟王八唦。”
捕快见他说得认真,就去了胡家。来到门前,见大门紧闭,摘下水火棒一连敲了几声。过了好久,才听有人来到门内,问道:“是哪个?”
捕快说:“县衙门的。”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丫叉脑壳,原来是翠儿。她见捕快穿着公人衣服,问:“有啥子事情?”
捕快道:“有一个阿牛,你们认不认得?”
翠儿当时就摇了摇头,说:“不认得。”
捕快说:“你再想想,那次六小姐出事,来你们家报丧的。”
翠儿想了一下,说:“是有这么回事。你到底要做啥子?”
捕快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翠儿听了:“这个我做不了主。你等到起,我给你问问小姐去。”
捕快奇怪地问:“你们家小姐回来了?”
翠儿说:“不是我们家小姐,是古丈的表小姐。”
花郁青是昨天到的安化。她是接到了大哥的书信,说是已派人在岳阳找到了花飞虎的尸首,正在运往古丈,叫她带人到安化迎接。花飞龙因为战事紧急,不能回家,让她把二哥的丧事办了。
花郁青因胡英的书信被吴孝增将了一军,心情尚未完全平复。此时二哥的噩耗,更是雪上加霜。不敢告诉母亲,与三哥商量了一下,只得强撑病体,带了菊湘与家丁赶到了安化,暂住在姑爹家里。
只是胡嘉宝已经疯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不停地说:“是我害了爹妈。是我害了弟弟。是我害了表姐。是我害了舅舅。”与他说话,也不理你。
吴翠薇要履行婚约,却被吴仁义与吴孝增阻拦。说胡嘉宝已经是个废人,你嫁给他做啥子?吴翠薇没有办法,就拒绝嫁人。只是有时抽空过来看望一下,与翠儿抱头哭泣一阵子。回忆起从前胡家的繁华似锦,便有恍如隔世之感。
湘沅远嫁了京城,雯儿也跟着去了。原来的家人都被辞散了,两进院子兀自显得空旷荒凉。
翠儿进来禀报时,花郁青正在后花园的小屋子里。
小屋里的桌子与小床上,仍像以前一样地干净,那是翠儿每天都来打扫的原因。
一种深深的忧伤气息,弥漫了小屋。
睹物思人,使花郁青已经流干了泪的眼窝里,又湿润了。她拿起一束风干了的菊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像又闻到了盛开时的芳香。
一缕阳光洒进来,菊花仿佛有了光泽。花郁青用手指轻轻地把菊花瓣捻碎了,紫红的花屑如一缕琥珀,从她葱白似的手指缝里洒落。花郁青木然地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碎了的菊花瓣一样,落入尘埃,零落为泥了。
菊湘陪着翠儿,来到小屋,向她说了一遍捕快的来意。花郁青收回忧郁,果断地说:“这个保要担的。菊湘,你去拿银子,随公人去县里,就说我花郁青愿意担保。那个知县不是去过咱们家么?你应该认识的。”
菊湘答应一声去了。
刘知县听捕快回说古丈的花小姐要出面担保阿牛,就赶快派人去通知了吴孝增。
吴孝增闻讯立刻赶到了县衙,对刘知县说:“果然如我所料,花郁青昨天来到,我已听人说了。只是男女有别,我不好贸然相见。”
刘知县诡秘地一笑:“我就疑心四哥连长沙也不去了,这么看重一个穷崽子,是有啥子名堂。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牛也。”
吴孝增说:“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事你得帮我,再逼她一下。你就乘机去拜访她一次,顺便探探她的口风,问她想明白了没有?”
刘知县摸摸脑壳,有点畏难情绪:“做这个大媒,我倒是乐意。可我就是有点怯她,天生就是一个冰美人唦。”
吴孝增冷笑了一声:“等到了床上,她就不冰了。”
四
当再次听到有人下来时,胡英已经快要昏迷了。
将近两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经快要把他的身体折磨垮了。头发长的过了腰际,胡子也把嘴都遮住了。脸部的皮肤苍白而没有血色,手腕与脚踝处的创口,也结了痂,长出了新肉芽,成了一圈红得发亮的印痕。只是由于在黑暗里呆得太久,两只眼睛的瞳仁更黑更亮,眼白也清如安化银毫。偶尔一瞥,露出两道寒冷的清气。
在吴孝勤没有离开岳阳之时,胡英曾经求他带过信,让妹妹来看看他,并给他带一些衣物与书籍。如果可能,送点银子进来更好。吴孝勤都答应了,但胡英始终未见到妹妹。吴孝勤告诉胡英,他的案子是死罪,最好还是不要连累家人。而且他们家也已经被官府抄了,幸亏吴家担保,才保留了宅子与茶庄。
胡英从此就死了心,每日里背诵《论语》《大学》,抑或唐诗宋词以及古文,凡是能想起来的他都背。他怕失去记忆,更怕失去说话的能力。静下心时,他会背诵《茶经》,把天下的名茶回味一遍,尤其是自己研制的“安化银毫”与菊花的窨合。分析用花量与茶叶的比例,还有炒制的方法。
。。
《菊花醉》第六章(7)
他之所以把研制绿茶的心思放淡了,是因为在北京呆了几年的缘故。北京人爱喝花茶,但市场上只有福建的茉莉花茶一种,而且香气太俗,把茶叶的原味都掩盖了。其实,在唐代时,北京人包括整个北方人都不太懂得有花茶一种。据传后来有一个茶叶商人陈古秋,冲泡茶叶时,不小心把茉莉花掉进了茶碗里。结果意外地发现,原来苦涩的茶水,一下子变得美妙甘醇。他又冲泡了几次,更惊奇地发现,茶室里竟然整日飘荡着一股令人爽神的茉莉花香气。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从北京开始,花茶就普遍受到了欢迎。
胡英致力于钻研安化菊花茶,就是要打破茉莉花茶一统天下的局面,占领这个庞大的市场。
他又想起舒城的汪醒陶,那次喝的“舒城墨菊”,真是太绝啦。“舒城兰花”是舒城的名茶,条索扁平,其形似兰,故有此名。汪醒陶想栽培一种融合两种香气的茶树,也算是异想天开,胆大妄为。不过他培制的墨菊确有独到的香气,不像有些名茶,先声夺人;而是如高士归林,隐淡于后。直到水至实归,方才发出淡淡的香气,而且直入鼻孔,沁人心脾。这种香,唤作隐者之香。在名茶如云的众香之中,不可多得,被视为品格清奇一类。
人们常说,“字如其人”。其实,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喝茶,历来就有“君子之饮”与“小人之饮”的区别。种茶,制茶,亦当如是。
胡英未遭此难时,是一日不能无茶。进了牢狱,每日里的饭菜是糟鱼烂虾,清水煮几片青菜,一碗糙米饭不是霉气扑鼻,就是石子沙粒咯牙,哪里还有茶喝?
开始的时候,胡英是绝对无法忍受,没有茶勿宁死。
他曾试过多种办法,都不奏效。每当茶瘾发作,与那些吸食鸦片烟的瘾君子无异,口干舌燥,腹内如煮,只是不会流鼻涕,淌眼泪,打哈欠而已。
到了慈云寺的密室,开始清心与清风下来送饭,不敢看他,更不敢挨近于他。因为他不但浑身发臭,而且模样吓人。总是匆匆地把饭盒放下,就逃也似地登梯子去了。
后来,胡英试着与她们搭话,清心与清风也不敢理睬,仍旧匆匆忙忙地离去。
大约过了十多天,清心与清风在一次闲聊时,说起这个怪人,才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与好奇。清心晚上送饭时,就敢偷偷地借着烛火看他一眼。原来,密室里虽然有灯烛等物,但静慧法师并不让两个徒弟为胡英点亮。她对她们说:“一个将死的人,要灯做啥子?地狱阎罗殿也是黑的,让他先熟悉着。”
清心一瞥之下,看见了一双眼睛。就是那一眼,让清心到死也不会忘记了。那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眼睛,充满了令人震颤的绝望与深深的忧伤。就是那一道眼光,使清心停下了逃离的脚步,她怯怯地问:“你想说啥子?”
胡英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惊喜,他轻声道:“你能帮我弄一点茶叶来吗?”
清心很诧异,她还以为这个怪人要她帮忙逃跑呢。于是,她说:“你好想喝茶?”
胡英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想喝啥子茶?”
胡英想了一会,笑了一下,露出一嘴白牙,说:“我都这个样子喽,想喝好茶是做梦。你不拘啥子茶,帮我弄一点就成。”
清心点头答应说:“好吧。我看师父那儿有没得好茶,给你偷一点儿。”
胡英双手合抱,带起铁链一阵响动,说:“多谢小师父美意。”
清心上来,与清风说了。两个人趁静慈法师不注意,溜进房内,在茶叶罐中抓了一把。晚上,清心又下来送饭,就把茶叶给了胡英。胡英双手颤抖,接了过来,没有细看,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他泪流满面地说:“这是我们家的茶叶。”
清心大为吃惊,不相信地说:“你莫是关得太久,脑壳糊涂了?这是我从师父的茶叶罐中偷来的,怎么倒成了你家的茶叶。你们家莫非是种茶的?”
胡英点头道:“小师父,你说得对头。我们家五代人都是种茶的。这是我亲手栽培的‘安化银毫’,断不会错的。全安化出产的茶叶,只有我们一家有这个品种。”
清心好奇心顿起,问道:“你是安化人?你姓啥子?”
胡英说:“天泉茶庄你晓得不?那就是我们家开的。”
“哇,”清心惊叫起来,“原来你就是天泉茶庄的?你叫胡英对吧?我早就知道你的,你们家的事都传遍喽。我还去天泉茶庄分号买过茶叶的。”
胡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清心说:“你是咋个到牢狱里来的?犯了啥子法么?”
“我也不晓得犯了啥子法。有人告密说我是长毛党。”
“那是哪个告的密?”
“我不晓得,”胡英睁开了眼睛,射出了一丝寒冷的光芒,“我要是能知道谁告的密,就好喽。”
他看了看手心里的茶叶,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小师父,没有水,你叫我如何喝茶呢?”
清心想了想说:“你等着,我上去给你拿点水来。”说着,就上来与清风说了。清风也要跟着下去,清心说:“我们都下去,万一师父要喊你我咋个办?你在屋头,把门关好。师父要叫,就说我在念经。”
清心重又下来,把茶叶投在碗里,拎起水壶把茶冲泡了。胡英在一旁看她投茶冲茶的姿式,赞道:“小师父,没想到你还会冲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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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六章(8)
清心说:“我们每日里要为师父泡茶,学了一些。”
胡英迫不及待地端起茶碗,手抖着送到唇边,啜了一口。闭目半日,脸色激动,只觉一股甘泉流进喉咙,润酥了久旱的胃肠。五脏六腑,都翻动起来。他又喝了一口,忽然诧异了一声,把茶碗差点打翻。
清心惊问:“你咋个了?”
胡英脸上露出浓重的怀疑:“我们家的茶叶,怎么会跑到你师父的茶叶罐里?”
清心道:“这有啥子稀奇的。天泉茶庄如今都改名字喽,叫啥子‘乾茂升’唦。老板就是吴书办的幺弟,叫个啥子吴孝增。我们师父与吴书办那个,喝的茶叶都是吴书办送的。”
胡英的眉头皱了起来,疑虑更重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吴四宝把我们家的茶庄全买了?嘉宝他为啥子要卖呢?”
清心在旁边说:“我听师父对我们说起,说是你哥哥疯了,你姐姐不懂经营,只好卖喽。好多人都给的低价,是吴家为了保你们家的产业,出高价买下的。”
胡英听了此话,脸色缓和了些:“我说呢。”他又问:“你刚才说我哥哥疯了?咋个回事?”
“我是听我师父说的,我也不晓得咋个回事。”清心见逗留得时间太久,怕师父发觉了,赶紧上去了。
第三天,胡英乘清心下来送饭,又问她知不知道吴孝增娶亲了。清心回答没听说。胡英就岔开话题,与她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清心俗家姓彭,乳名叫楚儿,是长沙人。爹妈死得早,只有一个哥哥,因为嫂子嫌弃她,从小就挨打受气。后来静贞师太化缘到长沙,楚儿见师太说话和气,就悄悄地离家跟着她走。一直走了二十里远,静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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