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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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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采青技术上,她就发现了勤采与分批采的好处。上等“古丈毛尖”的采青叶,花郁青采取从清明前七天开采,一直采到中秋结束的办法,每隔三五天就采一次,其中春茶二十五次,夏茶十五次,秋茶三次。采得勤,就可以使采青的茶叶保持一致,从原料开始就为制作上等好茶打下了基础。这种采青方法后来被古丈茶农广为采用。
  花郁青还在制作上别出心裁,除按传统的技法外,她把从胡英那儿学到的制作“安化松针”的技巧也运用到“古丈毛尖”上来。她总结了头锅高温杀青,清风初揉;二锅炒二青,摊晾后复揉;三锅炒三青,做条整形;四锅提毫,收锅提香等八道制茶工艺,使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惊叹不已。这也使古丈的“花家茶”名声大振。
  在古丈县城举办的斗茶会上,花郁青制作的“社茶”,曾一鸣惊人。所谓“社茶”,是用清明前八到十二天所采的一芽一叶或一芽两叶初展的采青,用精巧的八道工艺制成。这种茶后来成为古丈毛尖的极品,它不但有“碧螺春”的显毫,“安化松针”的条索,更有“西湖龙井”的醇味和“六安瓜片”的香气。
  花郁青对自己研制的“社茶”极为得意,曾专门带了一包给胡英品尝。胡英不相信表妹能制作出比他的“安化松针”的极品“安化银毫”更好的茶,把花郁青气得半日不理他。后来还是胡英向她赔礼道歉,甚至瞅着没人给她下跪了,她才原谅了他。
  花郁青给胡英讲解了做“社茶”的秘诀,就是“炒三青”和“做条”两种,另外在炒制时的火候也是极为紧要。在胡英的恳求下,她做了表演。首先是炒青时手法要轻柔,用力要均匀,理条、拉条、搓条反复进行,一直炒至茶条有光泽感为止,然后提锅收毫。
  胡英见她如行云流水般一一演示开来,被深深地吸引。尤其是在杀青时,对火力的控制,花郁青更是对他毫不保留地都教给了。例如火力在锅外的分布要均匀,炒锅的温度要先高后低,炒时要勤翻勤抖,先抖炒,后闷炒,抖和闷要结合好,在最后提毫收锅时还要适当增温,才能提高香气等等。
  虽然说炒制绿茶的技术,不论是“古丈毛尖”还是“安化松针”,都有相同之处。但从栽培时起,由于品种、环境、采青的技法以及炒制手段的区别,制作的茶叶往往差别太大。像花郁青所说的这些秘诀,都是她们家几代人潜心钻研,呕心沥血所得,轻易是绝不外传的。
  胡英笑着问她:“这些技法都是茶叶艺人死不外传的秘诀,你都传给了我,将来就不怕你的“社茶”被我偷窃了?”
  花郁青嗔道:“人家连人都是你的,还怕啥子你偷窃呦。不过,你也不能白学,你的‘安化银毫’的炒法也要教给我唦。”
  把父亲的灵柩运回来之后,花郁青病倒了两个月,再没回安化一趟,她怕自己经不住打击。就是到了现在,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表哥就会出现在面前。两个人在一起说的悄悄话,又会历历在目。连每一个细节,花郁青都会回想起来。也不知哭湿了多少条枕巾,身子衰弱得一阵风就能刮跑。为了排解忧愁,她只有拼了命地去琢磨茶叶。
  菊湘深知小姐的心思,平时从不轻易提起胡英的名字。今天,到县城把茶叶发走,她见天阴得厉害,本来想劝小姐住上一晚再回。又怕花郁青掂记母亲不肯,就从茶庄里喊了两个伙计,护送她们。
  县城离罗依溪的寨子,只有十几里地,哪想到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刚刚走到半途的时候,就见寨子里的家丁正往县城赶。迎头碰见后,花郁青尚未问话,家丁就说:“小姐,我们正要去县城喊你哩。”
  花郁青心里一惊,问道:“是不是我母亲出了啥子事?”
  家丁说:“老夫人好得很,没得啥事。是安化县来人啦。”
  “安化来人啦?”花郁青一下子来了精神,急问:“来的是谁?可是告诉表少爷的事情?”
  家丁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姓吴的,叫个啥子吴四少爷。说是来报丧的。”
  菊湘说:“你好好地说清楚喽。到底是来报丧的,还是来送信的?”
  “哎呀,都是一码事嘛。”家丁说。
  花郁青问道:“你知道是报的啥子丧吔?姓吴的跟我们又冇得亲戚。”
  家丁说不清楚,在那儿支吾。花郁青说:“莫要纠缠了,回去再说吧。”
  一行人冒雨急赶,天黑路滑,山道石多。花郁青与菊湘都摔了不少跟头,衣服全湿透了,雨伞也被挂破。到了家,已是初更。湿衣也来不及换,就到了厅堂里。厅堂里已生起了火盆,热烘烘地,使花郁青一进来就打了个大喷嚏。
  菊湘说:“小姐,小心着了凉。先换了衣裳再说话吧?”
  花郁青等不住了:“来的客人在哪里?快请出来说话。”
  家丁赶紧到旁边的客屋里把吴孝增和刘知县叫来,同来的随从们早被安排吃喝去了。
  原来吴孝增把人安排去接了湘莲尸首之后,就准备到古丈去报丧。他来古丈,纯粹是为了讨好花郁青。刘知县也死活要跟着同来,吴孝增说:“你去做啥子?你是知县大人,有守土的责任,咋能离开老百姓到处乱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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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四章(12)
刘知县说:“早就听你说嫂夫人美貌无比,又有才学,小弟也想一睹芳容。再说,我去不也显得你有身份唦?一个县太爷都陪你相亲,还没脸面么?”
  吴孝增不屑地说:“我吴四爷还用得着你这个小芝麻官来增光?”
  刘知县说:“好喽,算我是你的跟班,伺候您老人家的烂崽,行不行唦?我整日里闷坐在这破衙门里,与一班赤脚的泥腿子纠缠个不休,烦死喽。你就让我散散心,兜兜风好不好?我还替你给那个穷鬼五十两银子么。”
  吴孝增嫌他啰嗦,就把他带上了。他们一行人马快如风,在半道上就遇见了去古丈打探消息的胡家小厮。小厮与吴家的家人相熟,问起来,吴孝增吩咐说:“你莫要去打探喽。六小姐已死了,我们正是去古丈接舅奶奶和姑小姐的,你转回去吧。”
  经过一日一夜的急行,第二天傍晚到了罗依溪的寨子,通报了姓名。花郁青的妈妈听说外甥女又溺水而亡,本来就因伤心过度的身体经不住打击,昏了过去。一阵急救,醒转来后,喊着要叫女儿即刻去安化。
  吴孝增本来打算向花小姐献个头功,没想到扑了个空,心里有点失落。他听说花郁青在城里,悔得只骂刘知县,嫌他不该只管要看风景,竟忘记了在县城里到花家的茶庄去打听一下。现在倒好,假如花小姐在城里不回来,让吴孝增这一夜如何得过?他对刘知县说:“寡味,寡味。都是你个鳖崽弄的好事,要来寨子里吃啥子野鸡,今晚见不着花小姐,你们都吃个野鸡的屁眼。随我走,到县里找花小姐哉。”
  众家人一路颠簸,把屁股都磨出了大泡,恨不得就地躺下,睡个好觉。一听少爷要回头去县里,头皮发麻,却无人敢吭声,都把眼光盯住了刘知县。
  刘知县细皮嫩肉的身子,受这一路上的苦楚,也是骨酸肉疼,不愿意再动弹。他见众人都望着他,就苦笑着说:“我的好四哥吔,您老人家就发发慈悲吧。饶了我们大家的屁股,让我们的肚子暖暖地喝一口热茶唦?您看这天阴得浓重,要是下起雨,我们又冇得换洗的衣服,淋病了您还得花银子看郎中。”
  吴孝增心急如焚,就想早一点看见花郁青,但见刘知县阻拦,想骂人又怕给花家老太太留下坏印象,只好忍了。
  还是花飞豹孝顺母亲,见老太太喊叫女儿,就派家丁到县里去喊妹妹回来。
  花郁青吩咐人又添了几根火烛,使昏暗的厅堂里明亮了些,但身上的湿衣仍然使她浑身发抖。菊湘叫下人端了一碗热茶来,放了些姜片红糖,花郁青喝了,觉得胃里一股暖流,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吴孝增与刘知县一同进来,隔了好远向花郁青致礼。花郁青背朝着火烛,脸部隐在烛影里,使吴孝增与刘知县只看了个蒙■的剪影。
  花飞豹在一边相陪,主要是看在刘知县的面子上。他对这个矮胖的比别人多了两根手指的吴家四少爷只有耳闻,并未目见。他的心里对吴家把姑丈家产业全买了,也是有反感的。但他对吴孝增能把一个知县吆喝得团团转感到惊奇。出于对官府的敬重,加上妹妹又不在家,无人主事,只好硬着头皮招待了他们。刚才在客屋吃饭时,他听吴孝增说起为救胡英曾胁迫益阳知府,并且为此差点丢了性命。为了保全胡家的产业,在湘沅几乎就要拱手相送别人时,他出高价买下,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把这些产业还给胡家。这次湘莲出事,胡嘉宝失常疯癫,胡湘沅卧床不起,眼看无人支撑局面,又是他出来安排接尸。并且放下手中的生意,不顾辛苦前来报丧。直把花飞豹听得面红耳赤,心里歉疚不已。赶紧重新见礼,再坐下来叙话。
  花飞豹向妹妹重复了一遍吴孝增的话,特别对吴孝增舍身救胡英的仗义行为赞不绝口。花郁青见进来的一胖一瘦两个人中,瘦子满脸谀容,胖子煞气扑人,加上吴孝增曾托人提亲,心里就不喜欢。听了哥哥的介绍,出于礼貌,起身道了个万福,说:“吴公子侠肝义胆,达于青云,令人感动。小女子代我姑丈全家致谢了。”
  吴孝增赶紧起身还礼,文雅地说:“不敢。小爷我与胡家兄弟是从小耍大,情同骨肉。他们遭此大难,我挺身而出,义不容辞。些许小事,不必经常提起。只是没有把胡英弟搭救出来,我心里一直不安。我也知道胡英弟是小姐的牵挂,因此小姐的谢意,吴某万万担当不起唦。”
  他夹三夹四地胡诌了一通,自以为得体,心满意足地重又坐下。
  花郁青见他提起胡英,揭开了还未尘封的伤口,心里一阵难受,几乎又要流出泪来。担心失礼,强自忍住了。她款款地对吴孝增说:“一路远来辛苦,还是早点歇息了吧。明日吴公子与知县大人且请先回。我与母亲、哥哥商议后,也当前往安化致祭。”
  说罢,不待吴孝增回答,就立起身,在菊湘的搀扶下,从旁边上楼去了。
  吴孝增目瞪口呆,本打算再与花郁青多说些话,以便增加她对自己的好感,为下一步向她摊牌做个准备。没想到花小姐的脾气真怪,说完就把他扔下走了。
  花飞豹怕冷落了客人,就圆场说:“小妹自姑丈家出事,表弟下落不明,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刚才又淋了雨,不能多陪,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吴孝增说:“没得事情喽。表妹身体不好,又思念胡英弟弟,这些我都清楚。像这样明事体、重情义的好女娃儿,我怎么会怪她呢?”他不觉间竟称花郁青为表妹了。
  

《菊花醉》第四章(13)
刘知县也在一边说:“就是就是,吴四哥是‘将军脑壳能跑马,宰相肚里可撑船’的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也只有像花小姐这样的女娃儿,才能配得起喽。”
  吴孝增听他如此说话,踢了他一脚,斥责道:“你胡说啥子嘛?莫非你是个傻瓜,嘴巴上冇戴笼罩哉?表妹是金枝玉叶,土司的女儿,我咋个能高攀?”
  花飞豹见他喝斥刘知县,就说:“冇得事冇得事。刘知县也是有口无心,一片好意。不过要说起来,我家妹妹的事情,也真让人头疼哩。”
  吴孝增一番借鸡下蛋,就是要引出这个话题。见花飞豹果然诚实,心想这个人要做大舅子倒确是不错。故作诧异道:“表妹还有啥事发愁?”
  花飞豹叹息一声:“还不是为胡英表弟的事情唦?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硬是不愿意再找婆家。大哥没走时,就有人求亲,她一概不得答应。”
  刘知县向楼上看了一眼,小声问道:“难道这世界上除去胡英,就冇得小姐看上的人物?”
  花飞豹无奈地:“不好讲喽。我看除非是胡英再活着转来。”
  吴孝增突然说:“如果花三哥不嫌我唐突,我倒有一个办法叫表妹回心转意。”
  花飞豹闻言一怔:“你有啥办法呢?”
  吴孝增脸上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我有这个。”
  六
  花郁青做梦也没有想到,胡英会给她留下这样的遗言。
  当花飞豹满脸激动地持着那封书信,到楼上来找她时,她已经换了干净柔软的杭绸内衣,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流泪。
  花飞豹一边急促地敲门,一边兴奋地叫着:“妹妹,妹妹,有胡英表弟的书信。”
  花郁青闻言,立即翻身坐起,就要下床。因为起得太猛,竟然一阵晕眩,又倒在床上。在一旁伺候的菊湘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她手忙脚乱地去扶花郁青,被花郁青把手打开,娇喘着说:“快,把信拿进来。”
  菊湘赶紧打开门,接过书信,递给了花郁青。
  花郁青颤抖着双手把信纸打开,菊湘急忙端过油灯。只见前面是嘱托吴孝增处理家中资产的事情,最后面才是对她说的话,不多,只有几十个字:
  ……
  青妹,原指望与你连理共枝,偕老白首,谁料到天谴无辜,狱冤可怜。看来你我相见,只能在梦中了。吴四哥侠肝义胆,有古人之风,堪可依托。倘若得我死信,你的终身,我已托付此人。愿贤妹一如视我,则为兄在九泉之下欣然而慰之。
  切切,此嘱。  
  安化胡英于狱中  
  甫一读完,花郁青已昏绝在床。吓得菊湘大哭起来。
  花飞豹在门外听得里面菊湘哭叫,顾不得失仪,抢进屋来,连声问道:“小妹怎么啦?”
  菊湘已惊骇地说不出话来,兀自用手指着花郁青。
  花飞豹看时,只见花郁青双目紧闭,嘴角有血丝渗出,手搭拉在床沿之上,仿佛不再呼吸了。急得他朝楼下大喊:“快来人哪!快喊郎中来!”
  楼下的吴孝增和刘知县正眼巴巴地翘首以待,等着花郁青小姐笑眯眯地下楼来,与他温情夜话呢,哪料到传来的是一阵凄厉大喊。他们吃了一惊,就要往楼上跑。管家拦住了他们,说:“楼上是小姐的绣房,二位客人请留步,”
  两人面面相觑,上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退回椅子上坐着等待。
  管家把寨子里的郎中喊来时,花郁青已经苏醒,只是不能说话,两眼望着房顶,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压抑。菊湘趴在床前,哭着说:“小姐,你哭唦。小姐,你哭出来唦。你要不哭,会憋坏的。”
  只见花郁青的眼里渐渐地积聚起了泪水,开始是从眼角流下,接着是喷涌而出。终于,发出了一声扭曲了的、像受伤的母狼一样的嚎叫,声音嘶哑得让人心胆俱寒。
  花飞豹把郎中打发走了。自己也走下楼来,吩咐家人不要惊动母亲,怕再惹出乱子。他抱歉地对吴孝增说:“真是对不住喽,差一点点出了人命。要是小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大哥、二哥交代呦。”
  吴孝增心里充满了失望,突然觉得特别疲惫:“天不早喽,我们先歇息,明天再说事情。”
  花飞豹说:“也好。”就命人把他们引到客屋去了。
  一夜无眠,天将亮时,花郁青才沉沉入睡。菊湘也疲惫不堪地趴在她的枕边睡熟了。
  吴孝增心里有事,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刚刚蒙■入睡,却又被枝头的鸟叫鸹醒了。扭头去看刘知县,倒是心地坦然,睡得安逸香甜。
  他披衣起来,踱到了门外,见青山宛然,树木森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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